金银花在新型冠状病毒肺炎防治中的应用探析

郑依玲，欧阳勇，梅全喜，李皓翔，余应嘉*

(1.广州市中西医结合医院，广东 广州 510800；2.深圳市宝安纯中医治疗医院，广东 深圳518101；3.广州中医药大学附属中山医院，广东 中山 528401)

新型冠状病毒肺炎(COVID-19，简称新冠肺炎)传染性极强，传播速度快，传染范围广，普遍人群易感。全国各地已经采取多种策略防控疫情，除了控制传染源、切断传播途径外，如何保护易感人群是最重要的。中医药在防治“疫毒”方面历史悠久，效果显著。因此，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自暴发以来，全国各省、直辖市、自治区纷纷提出了新冠肺炎的中医防治方案，公布的预防和治疗新冠肺炎的中药处方中，金银花为其中使用频次较高的中药之一[1]。

1 中医对新冠肺炎的认识

新冠肺炎属中医“疫病”“疫毒”“温疫”范畴，主要通过呼吸道传播，也可通过接触传播和气溶胶传播，主要症状有发热、干咳、乏力，少数患者伴有鼻塞、腹泻、流涕等，潜伏期1～14天，多为3～7天，一般不超过14天，具有强传染性，且会聚集性传染。根据病情发展情况主要分为医学观察期，临床治疗期(轻型、普通型、重症、危重症)，恢复期3个阶段[2]，临床诊断方法主要为核酸检测、血清学检测。该病毒病位在肺，基本病机特点为 “湿、毒、热、瘀、虚”[3]。《肘后备急方》曰：“岁中有疠气，兼夹鬼毒相注，名曰温病”[4]；《素问·刺法论篇》 曰：“五疫之至，皆相染易，无问大小，病状相似”[5]；《诸病源候论》 提到：“人感乖戾之气而生病，则病气相传易，乃至灭门。”[6]表明疫病互相传染，且传染性强。《温疫论·原病》载：“时疫初起，原无感冒之因……伤寒不传染于人，时疫能传染于人。伤寒之邪，自毫窍而入；时疫之邪，自口鼻入……感天地之戾气。”[7]可以看出古人对疫病早有认识，认为其属于温病，不同于普通感冒，可以通过口鼻传播，且普遍易感，与新冠肺炎的流行病学特点相符。本次新冠肺炎大流行，病邪以湿热为主。自古以来，中药防治一直是中医药与疫病斗争的法宝之一，通过查阅文献，发现本次疫情暴发以来，国家和各地卫生健康委以及广大中医药工作者们提出的很多防治方中，金银花、黄芪、藿香、防风、白术、甘草、苍术出现的频次最多[8-9]，尤其是对金银花的运用，主要是通过清热解毒、增强免疫力来驱除戾气。

2 金银花在新冠肺炎防治中的应用

金银花又叫忍冬花、双花、二宝花、二花、银花、鸳鸯藤等，为忍冬科植物忍冬LonicerajaponicaThunb.的干燥花蕾或带初开的花[10]，素有“药铺小神仙”之称，是我国常用的中药材之一，药用历史悠久。金银花药食同源，深受大众喜爱，在日常生活中应用广泛。金银花始载于《神农本草经》，被《名医别录》列为上品。最早是以忍冬藤入药，后在周定王的《救荒本草》以其花蕾及花入药，并首次称为金银花[11]。其性味甘、寒，归肺、心、胃经，具有清热解毒、疏散风热的功效，主要用于痈肿疔疮、喉痹、丹毒、热毒血痢、风热感冒、温病发热，分布于河南、山东等地[12]。主要化学成分有黄酮类、挥发油类、三萜皂苷类、有机酸类、环烯醚萜苷类及其他类成分；在现代临床上常用于治疗皮疹疾病、扁桃体炎疾病、呼吸道及肺炎疾病[13-14]。

2.1 金银花防治疫毒，自古有之

新冠肺炎属中医“疫毒”范畴，自古以来历代医家用金银花防治疫毒具有丰富经验。早在东汉时期，《神农本草经》载：“主寒热身肿，久服轻身长老益寿……忍冬，主热毒血痢，水痢，浓煎服之……”[15]汉末时期的《名医别录》记载：“忍冬，味甘，温，无毒。主治寒热，身肿。久服轻身，长年，益寿。十二月采，阴干。”[16]唐代《本草拾遗》中载：“主热毒，血痢，水痢。浓煎服之。”宋代《太平圣惠方》载：“治疗热毒血痢，以忍冬藤浓煎饮之。”张杲的《医说》引《夷坚志》云：“崇宁间，蔡京、高俅专权，刀兵、祸患、天灾皆至。苏州太平山白云寺的和尚靠挖山上的蘑菇度日，采回煮食后，不久便出现腹痛流痰，恶心呕吐昏死症状。其中一和尚想起豫章和尚云游用鸳鸯治毒疮一事，急采鸳鸯藤啖之，遂愈。而剩下二人不甚肯啖则一命呜呼。此草藤蔓而生，对开黄白花，傍水依山处皆有之，治痈疽肿毒尤妙，或服或敷皆可，即今忍冬也。”[17]鸳鸯藤和忍冬即金银花。清代《本经逢原》记载：“忍冬即金银花，甘温，无毒。金银花芳香而甘，入脾通肺，主下痢脓血，为内外痈肿之要药。解毒祛脓，泻中有补，痈疽溃后之要药。”[18]《本草备要》云：“金银花，甘寒入肺。散热解毒(清热既是解毒)，补虚疗风，养血止渴。治痈疽疖癣……”[19]《重庆堂随笔》载：“金银花，尚有清络中风火湿热，解温疫秽恶浊邪，息肝胆浮越风阳，治痉厥癫痫诸症也。”[20]《滇南本草》云：“金银花，味苦，性寒。清热，解诸疮、痈疽发背、无名肿毒、丹瘤、瘰疬。藤能宽中下气、消痰、祛风热、清咽喉热痛。”[21]由此可见，金银花善清风温之热，又可解血中之毒。并且由于金银花气甚芬芳，解表透散之性较好，并具有显著的清热解毒作用从而可以驱除疫毒，且应用历史悠久。

2.2 金银花在新冠肺炎防治中的现代应用

《内经》云：“正气存内，邪不可干。”在防治的同时，早期进行中医药干预，提前服用一些“益气固表，清瘟解毒”的中药方剂可避免邪气的侵袭和传变，从而达到“未病先防，已病防传，既病防变”的作用。

通过查阅文献，发现各地纷纷提出防治新冠肺炎的中药处方或中成药中金银花、黄芪、藿香、防风、白术、甘草、苍术出现的频次最多[12-13]，尤其是对金银花的运用，主要是通过清热解毒、祛邪辟秽、增强免疫力来驱除戾气。而且在常用的防治药方中，中药汤剂玉屏风散和银翘散等，中成药双黄连口服液、透解祛瘟颗粒(肺炎1号方)、连花清瘟胶囊和金花清感颗粒等经临床验证有一定疗效，而这些有效方剂或中成药中均含有金银花。将含有金银花的预防和治疗方进行整理，见表1、表2和表3[22-42]。

表1 含有金银花的各地中药预防方汇总

表2 含有金银花的各地中药治疗方汇总

表3 含有金银花的各地中成药汇总

由此可见，在本次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的防治工作中，金银花起到了很大作用，全国各省市公布的很多方剂中均使用了金银花，公布的一些中成药亦含有金银花。金银花用以未病先防、已病防传，从而达到清热解毒、防治驱瘟的目的。

3 金银花防治新冠肺炎药理作用分析

自古以来，金银花因其药用价值而闻名，由于其具有多种药理作用，因此在临床上被广泛应用。目前认为新冠肺炎发病的主要机制是SARS-CoV-2感染后，引起机体免疫调节失衡，发生细胞因子风暴，免疫反应应激过度，产生大量氧自由基，引起细胞凋亡，导致多脏器损伤。中药疗效机制可能是通过对细胞因子风暴的抑制，使机体炎症因子表达降低，减少氧化应激自由基堆积和细胞凋亡，增强机体免疫功能[43-44]。研究表明金银花具有抗炎、抑制病毒和细菌增生、抵抗流感、增强机体免疫功能以及抗氧化等作用[45]。

现代研究表明，金银花可以通过抑制促炎性细胞因子、趋化因子、白细胞介素-1β、TNF-α以及IL-6等炎症介质的生成而减轻炎症反应[46]。金银花抗菌范围较广，可以抑制金黄色葡萄球菌、肺炎双球菌、溶血性链球菌、百日咳杆菌等革兰氏阳性菌的产生，对志贺痢疾杆菌、伤寒杆菌、大肠杆菌、副伤寒杆菌、绿脓杆菌等革兰氏阴性菌也有较强的抑制作用，对钩端螺旋体也有效[47]。金银花中的多糖成分具有显著的抗病毒作用，对单纯疱疹病毒、柯萨奇病毒B5、柯萨奇病毒 B3、肠道病毒71型均具有抑制作用。金银花具有良好的清热解毒功效，对流感病毒亦有良好的抑制作用[48-49]。其次金银花可以促进Th1型细胞表达，使TNF-α和IL-2分泌增加，从而提高人体细胞免疫功能[50]。金银花的总黄酮成分能使免疫抑制小鼠的器官指数明显改善，SOD和总抗氧化能力的含量明显提高，以及血清中碱性磷酸酶、酸性磷酸酶和溶菌酶的活性明显提高[51]。金银花可以有效清除自由基O2-·、·OH和DPPH·，使H2O2诱导的受损人脐静脉内皮细胞(HUVECs)中NO的含量增加、乳酸脱氢酶释放减少，从而减少H2O2诱导的 HUVECs 细胞损伤，保护机体[52]。金银花中咖啡酰奎宁酸类化合物可以减少活性氧簇的产生，抑制Caspase-3凋亡途径激活，保护心肌细胞免于H2O2损伤引起的坏死和凋亡[53]。由此可知金银花可应用于防治新冠肺炎。

续表3

4 结语

在新冠肺炎的中医药防治方中，金银花出现的频率较高，可见金银花防疫驱瘟效果显著，为全国各地临床上公认的用于防治新冠肺炎的中药之一。金银花自古以来一直被誉为清热解毒之要药，用于治疗各种热性疾病，如热毒疮痈、发斑、发疹、咽喉肿痛等。金银花为药食两用的清热类中药，深受大众喜爱，在日常生活中应用广泛，亦有很多药膳食疗方，如金银花露、金银花茶等。而且金银花具有显著的药理活性，在新冠肺炎的防治中也发挥了重要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