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研究型医师到研究型医院的“长海探索”

文/本刊记者 张晓利

从研究型医师入手，以病种为切入点，构建研究型科室，从而打造研究型医院。

到底该怎样建研究型医院？这是当下不少三级医院，尤其是三甲医院，经常思考的一个问题。

研究型医院已成为一种新型发展模式。而研究型医院须拥有丰富的医疗资源、先进的诊疗平台、优秀的人才队伍、领先的优势学科、前沿的科研技术，是先进医疗水平的代表者。正因此，创建研究型医院可不是定下战略目标就完事了，而是一个宏伟的目标。究竟如何让梦想照进现实呢？

“从研究型医师入手，以病种为切入点，构建研究型科室，从而打造研究型医院。”是海军军医大学第一附属医院（上海长海医院）的探索。

几年的实践证明，这一做法不失为一种捷径，是在现有约束条件下，医院层面能作出努力、看到成效的一种趁手方法。据院长钟海忠介绍，长海医院首批就培养了30名研究型医师，扶持了30个研究型病种，收治了4万多例研究型病例，使得6个科室迈向研究型科室。

遴选研究型医师

“研究型医师是研究型医院的核心。”从研究型医师入手，第一步便是遴选医师中的研究型医师。

什么样的医师是研究型医师呢？钟海忠认为，首先，具有诊疗能力和专业特色的优秀临床医师，然后在把病治好的基础上，善于研究疾病，科研能力很强，两者结合才能算是研究型医师。

“在他们身上能看到，丰富的临床经验、强烈的批判性思维、高度的职业敏感性和突出的研究能力。”钟海忠总结，“好的临床医师应该具有临床实践，以治疗独立患者为目标，遵守指南学习知识，而研究型医师应该是临床实践加科学研究，通过诊疗来研究某种疾病，引领指南，创造新知识。”

在研究型医师身上能看到，丰富的临床经验、强烈的批判性思维、高度的职业敏感性和突出的研究能力。

在上海长海医院的探索中，将主诊医师作为研究型医师的最佳人选，实施研究型医师、研究型科室，“双研”建设计划。与此同时，医院实施苗子培养计划，提升主治医师的科研能力，培养住院医师的科研意识，实行导师负责制。

“遴选医师重点考察临床科研能力。”钟海忠称，为此，医院围绕专病方向、学术成绩、基金和课题论文，临床研究和转化指南等，设立了15项可量化指标。“近3年成绩符合准入条件者，将经历机关初审、专家评审、院内公示、审批发文等流程，最终确定。”钟海忠称，医院首批诞生了研究型医师30人。

与此同时，长海医院为此提供了有力的组织保障。其中，将打造研究型医师列入医院五年规划，并定义为一把手工程，成立专项办公室，出台配套制度。

凝练专病方向

医院密切结合临床诊疗特色，遴选病种。“首批入选研究型病种30个。”钟海忠称，为了确保数据统计的准确性，医院核准研究型病种诊疗编码，完善了30个病种300800条诊疗诊断与手术编码的细化对照和统计规则拟定。

与此同时，医院建立了研究型疑难罕见病例管理规范。这一管理主要包含，在发现诊断或治疗过程中存在疑难问题时，经过全科病理讨论，一致认为该病例存在研究价值，但又不在研究型病种范畴的病例。“科室确认为研究型疑难病例，便可填写《长海医院研究型疑难病例入选申请表》，由科主任签字，提交至医教部医疗科，必要时会召开专家委员会讨论，然后上传到医教部领导审批，最终可纳入研究型病例管理范畴。”

图1 研究型医师是怎样炼成的

上海市长海医院还规定，研究型疑难罕见病例可以享受特殊政策：如可优先安排会诊，“积极优先协调全院全市知名专家会诊，伦理学learning委员会评审等”；放开绩效考核，“如适当放宽平均住院日天数、床位周转率等绩效指标”；关注医疗质量安全，“对于医疗对于疗效较差的研究型疑难病例，医疗科介入制管理，做好患者及家属的安抚工作”；减轻处罚力度，“对于最终产生纠纷的研究性疑难病例，依据制度兼顾实际情况，减轻医师处罚力度和免责或免责。”

医院还建立了临床研究伦理快速审核机制。“一般项目伦理审批，需要按照送审时间先后进行审查，周期约一个月；而成立‘双研’伦理委员会后，开设了绿色通道，大大缩短了审查周期，一般三五天即可。”钟海忠讲道。

另外，医院还建立了研究型病例临床管理系统，实行包含诊疗流程、科研过程、科研信息、成本效益的整合式管理。

遴选好研究型医师、选择好重点病种后，接下来重要的便是给予支持保障。上海长海医院给予的支持可分为两大类：战略上支持和战术上支持。

强化顶层设计

“打造研究型医院”是医院大会小会上，反复强调的战略定位。何为研究型医院呢？钟海忠这样理解：研究型医院区别于其他医院的基本特征之一就是重大疑难疾病的诊疗水平，坚持临床与科研互通互助。而上海长海医院则聚焦于，秉承在基础和临床研究与临床实践之间架起桥梁，以持续改进疾病诊疗的发展理念，发挥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优势，倾力打造解除疑难重大疾病的研究型医院，技术引领、创新。

具体而言，上海长海医院选择以研究性病种为切入点，以培养研究性医师、构建研究性科室、建设研究型医院为顶层设计，以“择优支持、分类建设、试点先行”为原则。

所谓“择优支持”，即强调有所为有、有所不为，充分发挥优势资源价值，选拔科研拔尖的临床研究型医师。“分类建设”，则是根据每个医师的特色优势和基础能力的不同，实行研究型医师建设目标差异化分类培养方法。“试点先行”，即采取遴选优秀的临床医师先行培养，探索规律，完善机制，逐步扩大建设范围，确定建设成效。

在落地研究型医院的过程中，医院强调四个注重，四个建立。“四个注重”，即注重机制创新、注重体系建设、注重人才培养、注重协同联动。“四个建立”，即建立健全推进临床研究工作的体制与机制，建立以临床研究中心为核心的工作体系与制度，建立结构合理高水平的专业人才队伍，加强临床研究支撑平台建设。

实打实的配套支持

上海长海医院有一整套理论体系，鼓励引导医生和科室围绕重点专病方向开展诊疗和研究；与此同时，以医生实际需求为导向，从经费、人员、床位、辅助科室、信息化建设方面，投入大量实际支持。

加大投入。其一，投入人力。如双聘学科带头人，实施“长海医院学科影响力提升计划”，聘任樊代明、王辰等13位院士及全国主委，作为重点发展学科的名誉主任，促进学科创新发展。再如，配备科研助手。上海医院的做法是：以项目牵引，实行编制外管理，即招即办、灵活使用。其中，科研助手，有专职者、兼职者、外聘者。“按项目独立核算，合同与契约管理”。另外，优先招录研究生，确保研究型科室学科带头人、研究型医师每人每年至少招一名研究生。

其二，匹配经费。从2019年起，医院每年投入不少于2000万元经费用于学科建设；并设立了“临床学科创新项目”“平台学科夯基项目”“保障学科提升项目”三大类项目；强调临床新技术、新设备、新器械、新药物4个类别的转化和应用。与此同时，医院还为30位研究型医师匹配科研床位113张。“这些床位不纳入到绩效考核范围。”

图2 国内研究型医院发展中存在的问题及国外可借鉴经验

扩充公共平台。医院通过打造硬件平台、信息平台、技术平台和合作平台，破解临床研究过程中的瓶颈。

为充分利用医疗数据的价值，为临床科研以及循证医学服务，上海长海医院建立了样本资源库、研究型单病种数据中心等，从数据采集、整理、利用着手，在符合合规、科学、专科化、统计、完整、开放、标准、便捷原则的基础上，形成长期、动态、连续、大规模、日趋完善的数据积累，支撑科研工作的数据采集，做到诊疗数据与科研数据的同步、同源采集，从而实现了丰富的临床病例资源转化为宝贵的医学研究资源。

同时，医院有着丰富的合作平台，如与上海生命科学院、复旦大学等科研院所开展临床与基础合作研究，与美国威克森林大学、斯坦福大学、克林夫兰医学中心等20多个家知名医疗机构，建立稳定的合作关系。

在从研究型医师到研究型医院的过程中，彰显了三级综合性医院的功能，提升了疑难重症病例的诊疗能力，扩大了医院专家的国际学术影响力……

注重科研绩效。关注临床与科研结合度，病种优势与疑难度，诊疗质量与规范性，科研对医疗的推动作用。考核倾向于病种优势，如主攻方向的专病收治；根据单病种诊疗质量、学术影响和国内国际影响力而设置临床科研绩效。除了关注临床科研绩效外，医院还给予政策激励。其中包括经济奖励、晋升激励、荣誉鼓励。如，考核优秀的研究型医师给予专项奖励，在支撑晋升、调职、调级、立功、授奖、科主任聘用等方面予以倾斜，还可授予荣誉称号。

目前，长海医院已经尝到了探索的甜头：学科特色提升了，临床研究得以深化，高端人才成功培养、内涵质量不断强化等。长远来讲，在从研究型医师到研究型医院的过程中，彰显了三级综合性医院的功能，提升了疑难重症病例的诊疗能力，扩大了医院专家的国际学术影响力……

6月6日，上海长海医院临床研究中心正式启动，这是在新时代背景下医院对科研平台的创新性整合、对优势资源的革命性重塑，必将为医院持续汇聚发展动能、注入不竭创新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