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像红烈的火花一般绽放

杨玉才?郭晓恒

“生命好似红烈的生动的火花一般”，这是吴清华写在日记里的一句话，也是她短暂而光辉的人生写照。吴清华（1918—1943），女，曾用名吴清化、吴庆华，浙江平湖人，1937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曾担任党的地下交通员、抗大七分校校长、太岳职工学校校长、太岳区工学团团长、太岳区合工队队长等。她为发展太岳根据地战时工商业、解决军民生活困难、支持沁源围困战作出了重要贡献。1943年10月，为掩护群众安全转移和保卫新生的合作社，她献出了年仅25岁的生命。《太岳日报》发表题为《模范共产党员吴清华同志永远活在沁源人民心上》的文章，号召全区人民向她学习;太岳区沁源围困战指挥部为纪念她，命名定湖合作社为“清华合作社”;太岳区党委追任吴清华为“著名抗日烈士”。

革命不成功就不留头发

1935年秋，吴清华从南京栖霞师范学校毕业后，考入金陵大学。她思想进步、成绩优异、能歌善舞，在同学中小有名气。因不满国民政府“攘外必先安内”的政策，在大哥吴志恒（共产党员）介绍下，吴清华参加了抗日救亡组织，奔波于上海、南京之间。她经常发动青年参加进步集会。

1937年春，19岁的吴清华被南京政府以“鼓吹抗日、煽动学潮、反对当局”罪名逮捕，判处有期徒刑6年，关进南京监狱。在狱中，她秘密与共产党组织传递书信，组织抗议斗争，并加入中国共产党。一次审讯中，敌人凶狠地打了吴清华耳光，吴清华一气之下，猛扑上去一口咬住敌人的手，敌人气急败坏，揪掉她不少头发。

七七事变后，国民政府释放了部分在押政治犯，吴清华重获自由。出狱后，她就剪掉了一头秀发，并立下誓言：“革命不成功就不留头发，万一再被捕，看谁还能再揪！”不久，她奔赴革命圣地延安，被派往八路军驻晋办事处临汾学兵队受训。结业后，她先后在晋西北战地动员委员会兴县分会宣传部、抗大七分校和兴县民校工作。

1939年冬，国民党顽固派发动了“十二月事变”，杀害共产党人，策动武装叛乱。在突围中，吴清华被在太岳一专署任职的高芸生救下。二人相伴来到沁源县，并在后来结为夫妇。

创建职工学校

1940年，抗战进入最艰苦的相持阶段。为解决根据地经济困难，发展战时工商业，太岳行署委派吴清华在沁县县城创建太岳职工学校，并任校长。

在没有资金和设备、生活极端困难的条件下，22岁的吴清华因陋就简，组织生产，全力建校培养干部。建校2个月后，因日军占领白晋铁路，职工学校由沁县迁往沁源县狼尾河村大庙。吴清华带领全校师生奋战2个多月，在沁源城内二狼沟打成6眼窑洞，职工学校随即迁到二狼沟，同时安装了2架织布机，全校师生边学习、边生产，生产出太岳区第一批机织袜子。此时，职工学校已经发展到100多人，学生大都是走出家门的童养媳和从敌占区逃出来的青年，其中女学生占到80%。吴清华对她们十分同情、爱护，经常给她们讲革命道理。学校每次召开娱乐晚会，吴清华总是认真地教同学们跳舞、唱歌，并吹口琴为大家伴奏。

每次反“扫荡”，她都带领学生转移到大山深处和日军周旋。在密林间躲避时，她不是看书学习就是教女同学绣花，还采集了太岳山林中的许多植物标本。她性格泼辣刚毅又平易近人，干工作雷厉风行，说到做到。她平时注重向工农出身的同志学习，注重改造自己的思想，坚持写学习心得、工作杂感和日记。这些日记、笔记成为吴清华学习、工作、生活的真实写照。通过这些笔记，可以看到一位模范共产党员的崇高理想、高尚品德和对生活的热情向往。

开辟洪赵运输线

1942年，为了坚持抗战，实行生产自救，党中央号召开展大生产运动和合作运动。太岳职工学校奉命改为工学团，吴清华被任命为团长。同年6月，工学团决定开辟洪赵运输线路（沁源至洪洞、赵城），有计划地组织外销根据地的土特产品，从敌占区换回盐、粮食、棉花、布匹等，解决人民生活困难。当时，吴清华已经怀孕7个月，为打通这条路线，她不顾同志们的劝阻，于7月28日亲自带领高学清、高润枝等4名女队员赶着4头毛驴，从沁源向洪赵方向出发了。为了躲避敌人，她们跋山涉水，走人烟稀少的崎岖小路。尽管怀着身孕的吴清华走路气喘吁吁，步履艰难，但她仍时常即兴朗诵诗歌鼓舞大家：

生命好似红火花，火花迸发为人类;

宁愿自己洒热血，不忍中华河山碎。

经过半个月的艰苦跋涉，她们终于完成了任务，打通了洪赵运输线。因疲劳过度，返回沁源的当天，吴清华的孩子早产夭折了。身体恢复后，她强忍丧子之痛，继续投身革命工作，之后陆续打通了4条贸易运输线，为开展游击贸易、繁荣市场和根据地经济发展贡献了力量。

筹办农村合作社

1942年10月20日，太岳行署決定将工学团和爱国商业者联合起来，组成太岳区工商管理局合作工作队（简称“合工队”），任命吴清华为队长。1943年8月底，合工队奉命从士敏县（1942年设立，1947年并入沁水县）返回沁源县，推广陕甘宁边区建立合作社的经验。9月14日，吴清华带领郝寿卿、李岩、佘金来、梁钰来到定湖村，正式开展农村合作社试点工作。一到定湖村，她立即和群众打成一片，有计划地组织群众转移、开展生产、空室清野，抽空就讲“自愿入股集资办合作社、实行生产自救的好处”。由于村里过去有两个合作社被少数人搞坏了，大家都不愿意加入合作社。吴清华就决定先成立合作社筹委会，由筹委会做出些成绩来，再成立正式的合作社。她帮助村里弄回来300多斤盐、2000余尺布。不久，敌人开始“扫荡”，筹委会就把盐和布按原价卖给了老百姓。“扫荡”结束后，布价由1尺3块涨到6块钱，盐也涨了价，定湖村村民却没有因此遭受损失。

吴清华还介绍村民吴竟加入党组织，并手把手地教他记账、打算盘，培养出山区农民的第一代营业员。进村半个月，一个社会主义性质的合作社就初步问世了。合作社初步建起来后，吴清华发动群众剥麻皮、采橡籽、刨药材，把农副产品卖出去，换回粮、油、盐、棉等生活用品，又组织妇女纺线织布，解决了村民的穿衣吃饭问题。合作社试点工作开展不到一个月，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薪火永相传

1943年10月7日重阳节这天，日军突袭定湖村，吴清华为掩护群众安全转移和保卫新生的合作社，鸣枪将敌人引到村外河滩，身中17刀后壮烈牺牲。同时殉难的还有合工队队员郝寿卿、李岩。定湖村男女老幼悲痛欲绝，乡亲们用当地最隆重的葬仪——披麻戴孝，把3位烈士安葬在山花烂漫、松柏常青的定湖山坡。吴清华牺牲后，佘金来、梁钰继承烈士遗志，继续把合作社办了起来。

1944年元旦，合工队正式召开合作社成立大会，群众把吴清华提出的“自愿筹集资金，取消中间剥利，来办自己的商业”口号写成大幅标语贴在墙上。为缅怀她的英雄业绩，太岳区沁源围困战指挥部将太岳区第一个合作社命名为“清华合作社”，在鞭炮声中，定湖群众含泪把“清华合作社”的牌子挂到大门上。群众怀着特别的心情踊跃报名，很快筹集了大量资金，健全了营业制度，建立了理事会、监事会。

1944年5月10日的《新华日报》这样记录清华合作社的办社情况：“全村除小孩外，全部参加了合作社，共一千八百多股，每股五元，资本九千元。现在存有五十来石粮食，二千五百多斤麻，约摸能赚一万多元。我们的目的不仅在挣钱，尤其着重让大家省钱省工”“自合作社成立以来，大家都用不着赶集了，全村至少省了一千多个赶集的工，用在生产上”“领导上：理事会一月一次，监事会两月一次，小组会也是两月一次。有事情時（如分花）临时开会。出卖货物价目由监事会决定，货价只定一次一直卖到完，社员卖粮食却随市价。如果货价比市价太低，就限制卖货数量，一次不能卖得太多”。

总结起来，清华合作社共有5个特点：一是合作社的成立经过筹委会，让村民得到实惠、看到好处后才成立起来。这对过去搞合作社留下不良影响的地方是个很好的借鉴。二是其经营完全根据村民的需要，使群众省工省钱。三是入股买卖都能用实物，鸡蛋、油、麻、粮食都行，必要时又能赊欠，大家都称“合作社是咱们的账房”。四是组织大家搞运输，解决了村民的困难，又帮助了工商局。五是因合作社的货物都是生活必需品，战争来时分给大家用，给大家解决了战时买东西的困难，又不至于在经济上遭受损失。

在清华合作社办社经验的感召下，合作社在太岳根据地定湖周围各村如雨后春笋般发展起来，有效地解决了根据地军民的生活困难，有力地支援了太岳抗日根据地围困敌人的斗争。

（责编 王燕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