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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务机器人规模应用与会计人员工作不安全感

2021-07-19张庆龙何佳楠何斯佳

财会月刊·下半月 2021年6期
关键词:财务机器人

张庆龙 何佳楠 何斯佳

【摘要】财务机器人的规模应用将对未来财务工作模式、财务组织以及会计人员的工作带来冲击和挑战。 本文基于会计人员在面对财务机器人规模应用时产生不安全感的个体差异和边界机制, 选取会计职能转型和会计人员胜任力两个调节变量, 利用北京国家会计学院2710名参训学员的问卷数据, 研究了财务机器人规模应用对会计人员工作丧失不安全感、过度竞争不安全感和薪酬晋升不安全感的影响。 研究结果显示: 财务机器人规模应用与会计人员工作不安全感之间存在显著的正相关关系; 会计职能转型和会计人员胜任力对财务机器人规模应用与会计人员工作丧失不安全感、过度竞争不安全感和薪酬晋升不安全感之间的关系起到了抑制作用。 最后从政府、企业、个人三个层面提出相关建议, 以降低会计人员因财务机器人规模应用产生的工作不安全感。

【关键词】财务机器人;工作不安全感;会计职能转型;会计人员胜任力

【中图分类号】F23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0994(2021)12-0075-8

一、引言

当前, 数字经济作为中国经济转型升级的重要驱动力, 已经成为新一轮全球产业竞争的制高点。 5G、人工智能、大数据等数字技术的快速发展, 尤其是国家层面《新一代人工智能发展规划(2017)》、新型基础设施建设战略的提出, 势必加速各领域人工智能规模运用的趋势演进。 在人工智能浪潮的冲击下, 其应用研究已成为各行业的热点。 聚焦会计领域, 将人工智能应用与会计理论和实践融合的研究将成为一项具有挑战性的课题[1] 。 2016年, 德勤率先推出财务机器人(RPA)技术。 由于RPA可以替代会计人员执行重复性任务和工作流程, 以更低成本和更快速度实现自动化, 提高会计工作精度和业务处理效率, 促进会计人员从事更具附加值的活动, 推动财务转型, 该项技术因此得到了快速应用和发展。 财务机器人在企业的规模运用对会计人员产生了极大影响。 《经济学人》2014年公布的一项研究调查显示, 人工智将在未来20年里与会计人员激烈竞争岗位。 2016年, 麦肯锡的一份研究报告预测, 由簿记员、会计与审计职员负责完成的86%的工作都可能会被人工智能所取代。 翰德发布的《2018年亚洲人才趋势报告》显示, 在亚洲各地, 80%的会计和财务领域的受访员工担心人工智能对其工作造成影响, 57%的会计和财务员工预计其职位将在几年内受到人工智能和新技术的影响。 即便如此, 目前所出现的“财务机器人”都属于弱人工智能[1] 。 可以想象, 未来强人工智能时代下, 财务机器人替代会计人员的工作范围将进一步扩大。

从心理学的视角来看, 某种程度上财务机器人的替代效应具有压力属性。 基于压力认知评价理论的初级评价阶段, 压力是对任何情景或事物赋予意义, 判断其是否会对自身产生威胁的过程。 当外部经济环境情景变化和内部组织结构事物变革产生的不确定性威胁到个体和组织雇佣关系的连续性时, 员工会出于资源保护的本性对失去工作本身和失去工作特征(如薪酬、职位等)等威胁产生担忧, 进而产生强烈的工作不安全感。

有关工作不安全感的研究最早由Greenhalgh和Rosenblatt于1984年展开。 经过30年左右的发展, 国外对于工作不安全感的研究已日趋成熟。 但从国内研究现状来看, 与工作不安全感相关的研究尚处于探索阶段, 相关文献多聚集于企业微观层面的影响或机制探讨[2,3] , 却少有研究从宏观或中观的外生冲击视角予以关注。 在会计领域, 实践层面已经开展的财务共享服务中心建设及RPA技术的运用, 使得那些从事简单、重复性强、标准化程度高业务的会计人员倍感危机; 但理论层面关于财务机器人与会计人员工作不安全感之间关系的实证研究却鲜有学者论及。 因此, 本文选取工作不安全感这一概念, 从会计职能转型和会计人员胜任力两个维度研究财务机器人规模应用与会计人员工作不安全感之间可能存在的影响关系及调节作用, 以利于会计人员和企业了解会计人员个体面对财务机器人规模应用时产生工作不安全感的个体差异和边界机制, 并进一步提升其对会计职能转型与会计人员胜任力的价值认知, 实现会计人员与企业的共赢。

二、文献回顾与假设提出

(一)财务机器人规模应用的经济后果

财务机器人是RPA技术在会计领域的应用, 是以RPA技术为主、以一系列认知技术为辅来代替传统人工的财务数字化技术应用。 基于本文研究主题, 本部分主要围绕财务机器人规模应用对会计人员的影响展开, 包括积极和消极两种观点。

积极观点认为, 财务机器人规模运用仅会改变会计人员的工作焦点, 并不会替代会计人员。 运用RPA的基本目的是通过人工智能简化人工操作, 完成容量高、复杂度低和重复性强的任务, 改变枯燥和重复的工作方式, 提高工作准确性、优化时间周期以及提高交易处理效率。 RPA具有自我管理、自我調节、自我配置、自我诊断和自我康复的独特功能, 其在会计领域的应用将有助于简化会计操作, 提高会计核算的准确性, 提升工作的效率和效益。 随着RPA的深度应用, 一些高度结构化、常规的手工业务流程将完全由自动化机器人来执行, 会计人员将从基础性核算工作中解放出来, 从事更高端的增值管理工作[1] 。 未来会计人员的职责将超越簿记和财务报告, 向业务发展、咨询服务、风险管理和领导RPA转型, 向战略会计和管理会计方向迈进, 这将是人工智能无法替代的领域。

消极观点认为, 财务机器人的规模应用将使普通会计人员大量转岗, 进而形成对会计人员的替代。 德勤咨询公司负责人戴夫·库德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 RPA实现会计流程自动化有很大的潜力, 它有超高的工作效率(相当于人的几十倍), 而且其工作可以保持无错误, 由此节省了大量人力资源和财务成本。 因此, 这项技术的应用促使传统会计岗位消亡速度加快, 由此造成大量会计人员下岗和转岗[1] 。 Gartner预测, 到2025年, 财务机器人会变得更厉害并迫使更多会计人员必须接受财务机器人的挑战, 通过学习重构自身的财会核心能力, 做财务机器人不会做的管理事务。 在不久的将来, 财务机器人甚至会参与到规则遵守、组织政策、员工评估甚至是聘任和解雇的监督与评价中来。 根据北京国家会计学院在新冠肺炎疫情爆发期间开展的一项问卷调查研究结果可知: 疫情过后, 数字技术会在我国企业领域得到进一步应用, 业务量大、重复性强、附加值低的会计工作被替代的可能性会加大(占比65.53%), 会计人员会由此产生工作不安全感。

综合国内外的研究成果, 笔者认为, 无论是积极观点还是消极观点, 可以肯定的是, 财务机器人规模应用将对未来会计人员的工作重心和工作内容产生较大影响。 在当前弱人工智能技术时代下, 人工智能在财务会计领域的应用发展较为丰富, 但在管理会计领域的应用还存在诸多不成熟, 这也正是未来强人工智能时代下会计领域的应用重点, 充分体现了人工智能的应用价值。 通过人工智能在数据挖掘、机器学习等方面的优势, 可以实现大数据的预测、分析等功能, 进而为其在管理会计领域的应用搭建数据基础与决策基础。 虽然该应用尚处于研究阶段, 但在不久的将来将成为可能。

(二)工作不安全感的影响因素

有学者将工作不安全感定义为“员工对工作连续性不确定程度的感知”。 而也有学者认为, 工作不安全感是企业员工感受到失业威胁的无力感, 是一种产生于雇佣关系中的知觉现象; 工作不安全感的威胁来源于失去工作本身和失去工作特征(如薪酬、职位等)。 从以上概念界定来看, 工作不安全感包括“数量特征”和“质量特征”两层含义。 所谓“数量特征”是指员工对未来工作是否连续的“有无”担忧, 即工作数量不安全感; “质量特征”是指员工对未来工作的价值特征是否消失的“好坏”担忧, 即工作质量不安全感, 例如职业发展规划不清晰、薪酬提升速度缓慢、职位晋升希望渺茫、工作环境恶劣等对自身发展有价值工作特征的消失。

通过梳理国内外研究成果可以发现, 现有关于工作不安全感的研究主要从个人、组织、社会三个层面展开。 在个人层面: 从年龄结构上来看, 体会到更高程度工作不安全感的员工年龄多处于30 ~ 50岁之间, 且工作不安全感的感知与个人的人格特质和情绪控制能力有关。 在组织层面: 随着科技迅猛发展, 组织往往会通过变革来提升竞争优势。 但组织变革本身是一系列触发员工强烈和持久情绪反应的工作场所情绪事件, 会引发工作不安全感。 有学者发现, 发生裁员的组织存在着工作不安全感环境; 在公布裁员名单前, 这种工作不安全感最为强烈。 在社会层面: 根据社会心理学角色理论, 个体对角色的感悟由于社会期望存在差异, 由此导致个体在角色实践中发生角色冲突。 也有学者发现, 企业员工不安全感的起因与技术变革、工作安全保障制度不健全、失业福利以及就业保护法均有着密切关系。 就技术变革来看, 人工智能技术能够替代劳动力的范围比上一次工业革命要更为宽泛, 机器人规模应用趋势加速演化的结果往往是低端人力劳动工作岗位的消失、失业率的波动、人机为争夺工作机会所引致的冲突和工作收入的降低。

结合上述分析可以发现, 财务机器人规模应用的经济后果之一是会计人员工作不安全感的产生, 而工作不安全感的主要影响因素涵盖以财务机器人规模应用为主导的技术变革。 一言以蔽之, 财务机器人规模应用会使会计人员产生工作不安全感。 基于此, 本文借鉴王才等[4] 提出的研究模型, 从工作不安全感的三个维度(工作丧失不安全感、过度竞争不安全感、薪酬晋升不安全感)考察财务机器人规模应用对会计人员工作不安全感的影响, 并提出如下假设:

H1a: 财务机器人规模应用程度越高, 会计人员工作丧失不安全感越强。

H1b: 财务机器人规模应用程度越高, 会计人员过度竞争不安全感越强。

H1c: 财务机器人规模应用程度越高, 会计人员薪酬晋升不安全感越强。

(三)会计职能转型的调节作用

會计职能会随着政治、经济、文化、科技等诸多环境因素的变化而相应在其内涵与外延方面发生变化[5] , 会计环境尤其是科学技术环境的变化对会计职能的影响, 紧紧围绕着基本职能的实现和延伸职能的扩展两条路径展开。 会计核算、监督的基本职能逐渐向管理会计的管理职能及其他派生职能扩展的过程, 既体现了技术加持下信息化升级对会计职能发挥的促进作用, 也体现了会计职能随着会计环境变化而不断演进的基本逻辑。 财务机器人因具有便捷的信息处理能力、强大的计算能力、海量的信息存储能力以及高效的运转能力, 将逐步替代传统核算型会计岗位。 未来会计人员的工作必须从以核算为主的传统会计, 向以管理、成本预算、经济决策、投融资等为主的工作领域转变。

通过梳理国内外研究成果可以发现, 现有关于会计职能转型的研究主要从个人、组织、行业三个层面展开。 在个人层面: 随着科技发展, 众多学科知识的相互融合强化了会计学科的综合性, 企业会计岗位需要一批精通数据分析和预测、具备跨职能部门知识、善于与业务部门构建合作关系的各类复合型人才来支撑, 而会计职能转型正是将会计人员职业发展需要与会计岗位需求良好匹配的实现路径。 在组织层面: 虽然传统的控制由财务部门独立完成, 但财务部门和业务部门共同对成本和风险进行控制的趋势日益显现, 财务部门应真正从成本控制、业务处理和会计报告的传统工作中解脱出来, 实现会计职能转型, 转向公司战略支持等高级管理活动, 服务于企业经营管理、价值创造和持续发展。 在行业层面: 人工智能背景下, 会计职能重心将由事后核算向预测、分析、控制、咨询和参与决策等职能转移, 由此推动会计职业升级, 使得会计行业在迭代升级中逐步实现数字化管理。

人工智能的应用使会计职能转型成为必然, 但会计职能创造性、智慧性的转型方向却是财务机器人难以取代的, 这将降低财务机器人对未来会计人员工作的替代程度, 进而弱化会计人员因财务机器人规模应用而产生的工作不安全感。 基于此, 本文将从工作不安全感的三个维度(工作丧失不安全感、过度竞争不安全感、薪酬晋升不安全感)考察会计职能转型对财务机器人规模应用与会计人员工作不安全感的调节作用, 并提出如下假设:

H2a: 会计职能转型抑制了财务机器人规模应用与会计人员工作丧失不安全感之间关系, 会计职能转型程度越高, 财务机器人规模应用对会计人员工作丧失不安全感的正向影响越弱。

H2b: 会计职能转型抑制了财务机器人规模应用与会计人员过度竞争不安全感之间关系, 会计职能转型程度越高, 财务机器人规模应用对会计人员过度竞争不安全感的正向影响越弱。

H2c: 会计职能转型抑制了财务机器人规模应用与会计人员薪酬晋升不安全感之间关系, 会计职能转型程度越高, 财务机器人规模应用对会计人员薪酬晋升不安全感的正向影响越弱。

(四)会计人员胜任力的调节作用

1973年, 美国社会心理学家麦克利兰首次提出了“胜任力”概念, 包含显性(知识、技能)和隐性(角色定位、自我认知、特质、动机)两个层面的构成要素。 Hackett等认为, 胜任力是员工在职业生涯中应具备的知识和行为。 将“胜任力”概念运用到会计领域, 会计人员胜任力是指会计人员在职业生涯中获取、展示和维持的胜任能力以及遵守的伦理准则[6] 。 也有学者认为, 在数字经济时代, 会计人员胜任力应以职业道德与价值观为支撑, 实现“专业知识及技能→行为技能→战略及商业视野→领导及影响力”四项能力的逐层递进。 由以上概念界定可以看出, 随着生产力技术的不断发展和演进, 会计人员胜任力的内涵和外延在逐步拓展。 从内涵上看, 新经济、新模式、新业态引致的新会计丰富了会计人员胜任力的知识内容; 从外延上看, 会计职能转型的内在驱动力拓展了会计人员胜任力的技能要求。 对此, 本文以会计教育准则理事会(IAESB)于2014年12月新修订的国际会计教育准则(IES)为依据, 结合数字经济时代对会计人员提出的新要求, 将会计人员胜任力界定为会计人员在职业生涯中应具备的具有基准性和隐含性特征的行为和技能, 包含职业技能、基础技术胜任力、管理技术胜任力以及职业价值观、伦理和态度四个维度。

通过梳理国内外研究成果可以发现, 现有关于职业胜任力的研究主要从个人和组织两个层面展开。 在个人层面: 职业胜任力可以为员工提供新的工作机会和新的视野, 是职业成功的重要影响因素。 其中, 职业胜任力高的员工对工作具有较强的内部动机, 这种内部动机会促使个体更加努力工作, 从而增加工作卷入的程度。 在组织层面: 职业胜任力对组织认同有显著的预测作用, 职业胜任力的合理使用可以降低员工离职率, 提高员工工作效率, 激发员工潜能, 为组织带来巨大价值, 也为组织获取竞争优势提供了新的可能性。

在人工智能技术快速发展和财务机器人规模应用趋势愈演愈烈的背景下, 会计人员如果具备新会计环境下所需的职业胜任力, 将会为自身职业发展带来积极的影响, 例如降低职业不安全感、提升薪酬水平、提高职业满意度和市场竞争力。 基于此, 本文将从工作不安全感的三个维度(工作丧失不安全感、过度竞争不安全感、薪酬晋升不安全感)考察会计人员胜任力对财务机器人规模应用与会计人员工作不安全感的调节作用, 并提出如下假设:

H3a: 会计人员胜任力抑制了财务机器人规模应用与会计人员工作丧失不安全感之间关系, 会计人员胜任力越强, 财务机器人规模应用对会计人员工作丧失不安全感的正向影响越弱。

H3b: 会计人员胜任力抑制了财务机器人规模应用与会计人员过度竞争不安全感之间关系, 会计人员胜任力越强, 财务机器人规模应用对会计人员过度竞争不安全感的正向影响越弱。

H3c: 会计人员胜任力抑制了财务机器人规模应用与会计人员薪酬晋升不安全感之间关系, 会计人员胜任力越强, 财务机器人规模应用对会计人员薪酬晋升不安全感的正向影响越弱。

三、量表构建

由于财务机器人规模应用、會计人员工作不安全感、会计职能转型和会计人员胜任力这四个变量无法直接被精确观测或虽能被观测但尚需通过其他方法加以综合测量, 因此需要针对上述每个变量构建相应的测量量表, 以不同题项加以测量。 但目前理论界关于以上变量的量化研究尚处于起步阶段, 对其特质特征还缺乏相应的测量工具。 基于此, 本文编制了相应的测量量表, 分为以下三个阶段。

(一)初始量表编制

首先, 根据研究内容与假设需要确定问卷结构; 其次, 研读相关国内外文献, 将权威期刊中对于变量的理论研究作为参考依据, 在此基础上结合理论界和实务界最新成果编制变量测量题项; 最后, 开展线上访谈, 与学术界专家及企事业单位会计从业者就问卷结构和变量测量题项进行讨论, 采纳好的建议修改量表, 形成调查问卷。

具体来看, 财务机器人规模应用量表(篇幅所限, 未予列出), 用于测量被调查者对于财务机器人规模应用的认识, 包括A1 ~ A9共9个测量题项; 会计人员工作不安全感量表, 用于测量被调查者在目前岗位的工作不安全感, 包括工作丧失不安全感(B1 ~ B3)、过度竞争不安全感(B4 ~ B6)、薪酬晋升不安全感(B7 ~ B9)三个维度共9个测量题项; 会计职能转型量表, 用于测量被调查者对于会计职能转型的看法, 包括实现“三流”合一(C1 ~ C2)、多维反映会计信息(C3 ~ C4)、创造会计新价值(C5 ~ C8)、拓宽会计职能(C9 ~ C13)四个维度共13个测量题项; 会计人员胜任力量表, 用于测量被调查者对于自身专业胜任能力的认知, 包括四个维度共30个题项, 即职业价值观、伦理和态度(D1 ~ D8), 基础技术胜任力(D9 ~ D15), 管理技术胜任力(D16 ~ D23), 职业技能(D24 ~ D30)。

(二)信度与效度分析

1. 信度分析。 为了分析测量量表检验结果的稳定性和一致性, 本文采用Cronbach α系数检验法进行测量量表的信度检验。 在测量量表层面: 通常认为当Cronbach α系数大于0.8时, 测量量表的信度可接受, 数值越高表明问卷收集到的数据稳定性和可靠性就越高, 基于问卷得出的测量结果的偏差越小。 在测量题项层面: 如若该题项的CITC值大于0.5, 且删除题项后的Cronbach α系数小于原Cronbach α系数, 则该题项通过了可靠性检验, 否则考虑对此项进行删除处理。 本文所用分析软件为SPSS 25.0。

在测量量表层面, 本文所涉及的4个测量量表的Cronbach α系数均大于0.9, 表明测量量表检验结果具有较高的稳定性和一致性。 在测量题项层面, 所有题项的CITC(正项总计相关性)均大于0.5, 题项C7、D18、D25项已删除的α系数大于Cronbach α系数, 未通过可靠性检验。 综上, 财务机器人规模应用量表和会计人员工作不安全感量表通过了信度检验, 会计职能转型量表和会计人员胜任力量表未通过信度检验。

2. 效度分析。 为了测量量表能够准确反映变量所对应的心理行为或特质的程度, 本文采用探索性因子分析(EFA)进行测量量表的效度检验, 根据碎石图特征(特征值大于1的原则)提取主成分, 并采用最大方差法进行旋转。 在测量量表层面: 当KMO值大于0.6, 通常认为通过了Bartlett球度检验, 且累积方差解释率均大于50%时, 表明量表效度可接受, 即量表能够较为准确地反映变量所对应的心理行为或特质。 在测量题项层面: 如若题项的共同度值大于0.4, 且因子载荷系数与因子(维度)的对应关系准确, 说明题项与专业预期相符, 具有效度, 否则考虑对此项进行删除处理。

在测量量表层面: 本文四个测量量表的KMO检验值均大于0.6; Bartlett球度检验的近似卡方值对应的Sig值均为0.000, 小于0.05, 通过了Bartlett球度检验; 累积方差解释率均大于50%, 说明各因子可以提取出大部分题项信息, 因而综合认为各量表能够在很大程度上准确反映变量所对应的心理行为或特质。 在测量题项层面: 一方面, 所有题项的共同度值均高于0.4, 说明研究项信息可以被有效提取; 另一方面, 题项C7、C12、C13、D17、D28的因子载荷系数与因子(维度)的对应关系不准确, 不符合专业预期, 说明此五个题项不具有效度。 综上, 财务机器人规模应用量表和会计人员工作不安全感量表具有良好的结构效度水平, 会计职能转型量表和会计人员胜任力量表未通过效度检验。

限于篇幅, 未将信度和效度分析结果列出。

(三)最终量表确定

在信度分析和效度分析的基础上, 识别出未通过检验的题项, 予以删除。 同时按照前文的方法和程序重新进行信度和效度分析, 得出测量量表和题项均通过检验的结论, 最终确定量表。

四、研究设计

(一)样本选取与数据来源

利用前述调查问卷, 对近4年来北京国家会计学院的参训学员进行了网络问卷调查。 通过问卷星软件共回收2710份问卷, 因篇幅限制而未将问卷样本信息详细列出。

(二)变量设定

在确定测量量表的基础上, 本文构建的变量体系如表1所示。

(三)模型构建

为了检验财务机器人规模应用对会计人员工作不安全感的直接影响作用, 即检验H1a、H1b、H1c, 本文构建模型(1):

L-Insecurity(C-Insecurity/P-Insecurity)=α+

β1Robot+β2Gender+β3Education+β4Title+β5Year+β6Responsibility+β7Nature+β8Distribution+β9Size+ε

(1)

为了检验会计职能转型以及会计人员胜任力在财务机器人规模应用影响会计人员工作不安全感中的调节作用, 即检验H2a、H2b、H2c以及H3a、H3b、H3c, 在模型(1)的基础上, 本文构建模型(2):

L-Insecurity(C-Insecurity/P-Insecurity)

=α+β1Robot+β2Function+β3Robot×

Function(Competence)+β4Gender+β5Education+

β6Title+β7Year+β8Responsibility+β9Nature+

β10Distribution+β11Size+ε   (2)

五、实证分析

(一)描述性统计

根据表2描述性统计结果: 在2710个样本中, 研究数据中不存在异常值, 各研究变量的极小值均为1, 极大值均为7, 说明样本对于财务机器人规模应用、会计人员工作不安全感、会计职能转型以及会计人员胜任力的认知存在明显的差异和区分度。 财务机器人规模应用变量的均值为5.367, 标准差为1.301。 针对会计人员工作不安全感变量, 从均值来看, 样本的薪酬晋升不安全感最高, 过度竞争不安全感次之, 工作丧失不安全感最低; 从标准差来看, 样本之间关于工作丧失不安全感的心理特质差异最大, 过度竞争不安全感次之, 薪酬晋升不安全感最小。 会计职能转型的均值为5.921, 标准差为1.177。 会计人员胜任力的均值为5.959, 在各研究变量中最高, 标准差为0.888, 在各研究变量中最低, 说明会计人员对于自身胜任力的认知最为乐观, 且各样本之间的认知差异最小。

(二)相关性分析

对本文各变量进行双变量间Pearson分析。 解释变量财务机器人规模应用与被解释变量工作丧失不安全感、过度竞争不安全感、薪酬晋升不安全感之间存在显著的正相关关系, 初步验证了H1。 被解释变量、解释变量与会计职能转型、会计人员胜任力两个调节变量之间存在显著的相关关系, 但其调節作用仍需在下文中进一步检验。 各控制变量与被解释变量、解释变量之间也存在着较为显著的相关关系, 表明控制变量选取合理。 各变量间的相关系数绝对值均小于0.5, 表明变量间不存在共线性问题。 限于篇幅, 相关性检验结果未予列出。

(三)回归分析

1. 财务机器人规模应用对会计人员工作不安全感的直接影响作用。 表3报告了财务机器人规模应用对会计人员工作不安全感的直接影响的回归结果。 解释变量财务机器人规模应用与被解释变量工作丧失不安全感、过度竞争不安全感、薪酬晋升不安全感在1%水平上显著为正, 说明财务机器人规模应用程度越高, 会计人员工作丧失不安全感越强, 过度竞争不安全感越强, 薪酬晋升不安全感越强。 H1a、H1b和H1c得到验证。

2. 会计职能转型的调节作用。 表4报告了会计职能转型调节作用的回归结果。 在加入会计职能转型(Function)这一调节变量后, 财务机器人规模应用与会计职能转型交互项的回归系数分别在5%、5%和1%的水平上显著为负, 说明会计职能转型抑制了财务机器人规模应用与会计人员工作丧失不安全感、过度竞争不安全感、薪酬晋升不安全感之间的关系, 从而验证了H2a、H2b和H2c。

3. 会计人员胜任力的调节作用。 表5报告了会计人员胜任力调节作用的回归结果。 在加入会计人员胜任力这一调节变量后, 财务机器人规模应用与会计人员胜任力交互项回归系数分别在10%、5%、10%的水平上显著为负, 说明会计人员胜任力抑制了财务机器人规模应用与会计人员工作丧失不安全感、过度竞争不安全感以及薪酬晋升不安全感之间的关系, 从而验证了H3a、H3b和H3c。

(四)稳健性检验

为了检验前文回归分析结果的可靠性, 本文从以下三个方面进行了稳健性检验: ①在样本选取和数据来源上, 再次发放调查问卷后获得368份有效问卷, 扩充样本量进行回归分析; ②在变量选取上, 剔除了前文回归分析中均不显著的控制变量“单位业务分布范围”后进行回归分析; ③在计量方法上, 采用Robust回归法代替OLS回归法进行主效应和调节效应的检验。 上述稳健性检验的结果(因受篇幅限制而未予详细列出)均与前文的回归结果基本一致, 说明本文的研究结论是可靠的。

六、研究结论与建议

(一)研究结论

本文分析了财务机器人规模应用、会计职能转型、会计人员胜任力和会计人员工作不安全感之间存在的影响关系。 研究结果表明, 财务机器人规模应用与会计人员工作不安全感之间存在显著的正相关关系, 说明财务机器人规模应用程度越高, 会计人员的工作不安全感越强。 会计职能转型和会计人员胜任力对财务机器人规模应用与会计人员工作丧失不安全感、过度竞争不安全感和薪酬晋升不安全感之间的关系起到了抑制作用, 即会计职能转型程度越高、会计人员胜任力越强, 财务机器人规模应用对会计人员工作丧失不安全感、过度竞争不安全感和薪酬晋升不安全感的正向影响越弱。

(二)建议

基于上述结论, 本文从政府、企业和个人三个层面提出相应建议, 以期帮助相关主体应对财务机器人规模运用带来的消极影响:

在政府层面, 应以政策为导向, 加快推进会计行业转型与会计教育改革, 保障就业安全。 就业是民生之本, 也是家庭和基层社会安全之本[4] 。 当前弱人工智能时代下, 财务机器人对会计人员的替代效应才刚刚显现, 强人工智能时代所产生的巨大替代空间还远未显现。 对此, 重视并解决会计人员尤其是基层会计人员的就业安全问题则显得尤为重要。 一方面, 通过修订相关法律法规与行业指引实现政策引导, 联动产业结构转型升级催生的经济增长活力与会计职能转型引致的新就业机遇, 提倡会计高质量发展与高端会计人才培养同步进行, 推动会计行业转型; 另一方面, 修订相关教学课程大纲, 加强高校学科建设与行业后续教育, 将财务共享服务、智能财务等前沿数字技术融入教学改革之中, 推进会计教育改革, 以适应未来数字经济时代的职业发展要求。

在企业层面, 应以发展为导向, 加强引导工作观念转变与胜任能力培养, 促进持续发展。 企业的持续发展离不开员工的持续努力。 从近几年会计学术成果的研究方向以及国家产业政策的支持力度来看, “机器换人”战略将成为产业转型升级的必然选择, 未来财务领域对机器人的规模应用将是大势所趋。 对此, 规划和引导会计人员尤其是基层会计人员的转型路径则显得尤为重要。 一方面, 利用“优胜劣汰”竞争规则的制度刚性和“文以化人”价值观念的文化柔性, 引导会计人员理性看待财务机器人的替代效应。 通过增强职业危机意识, 促进会计人员形成自我学习与自我提升的职业惯性, 加快实现自身职业转型。 另一方面, 将会计人员的职业发展目标纳入企业的长期发展目标中, 构建符合企业发展目标的未来人工智能时代会计人员胜任力框架, 助力其掌握会计职业转型所需的新知识与新技能, 真正实现企业与会计人员的融合发展。

在个人层面, 应以成长为导向, 加强职业危机意识与自我能力提升, 促进价值实现。 根据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 自我实现需要是个人层面最高层次价值的体现。 财务机器人规模运用之所以会给会计人员带来工作不安全感, 原因在于原有会计人员的知识体系及职业胜任力面临挑战, 不能适应未来机器人时代的会计职业发展需求。 也就是说, 会计人员胜任力对财务机器人规模应用与会计人员工作不安全感之间的关系起到了抑制作用。 对此, 会计人员必须将职业胜任力的提升放在首要位置。 面对财务机器人规模应用趋势, 会计人员应在会计职能转型的指引下, 加强跨学科跨领域尤其是IT与AI应用领域的知识技能学习, 提升职业胜任力。

【 主 要 参 考 文 献 】

[1] 傅元略.智慧会计:财务机器人与会计变革[ J].辽宁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9(1):68 ~ 78.

[2] 周浩,龙立荣.工作不安全感、创造力自我效能对员工创造力的影响[ J].心理学报,2011(8):929 ~ 940.

[3] 张勇,龙立荣.人—工作匹配、工作不安全感对雇员创造力的影响—— 一个有中介的调节效应模型检验[ J].南开管理评论,2013(5):16 ~ 25+50.

[4] 王才,周文斌,赵素芳.机器人规模应用与工作不安全感——基于员工职业能力调节的研究[ J].经济管理,2019(4):111 ~ 126.

[5] 張庆龙.下一代财务:数字化与智能化[ J].财会月刊,2020(10):3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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