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数民族居家失能老年人失能程度与疾病家庭负担关系*
——家庭功能的中介作用
2021-07-16赵淑华唐雪婷周佳张梦梦王玉环
赵淑华,唐雪婷,周佳,张梦梦,王玉环
(石河子大学医学院,新疆 石河子 832002)
至2015年底,全国60岁及以上老年人有22200万,其中新疆占11.15%,预计到2035年,新疆老年人口将占全国的24.8%[1],且维吾尔族和哈萨克族是新疆老年人口最多的两个民族[2],随着新疆人口老龄化加速增长的趋势,维、哈族失能老年人群规模不断扩大。受经济发展水平、民族传统观念等因素的影响,维、哈族失能老年人以居家照护为主[3,4]。有研究表明[5],长期照护中度以上失能老年人对居家照护者在时间和精力方面有很高要求,从而疾病家庭负担加重。疾病家庭负担有两类,分别是主观负担和客观负担。主观负担是指负担导致家庭成员产生负面情绪和压力;客观负担是指因患者的无理行为对家庭造成的消极影响发生的恶性事件[6]。
家庭功能与家庭成员身心健康密切相关,是指其能够满足家庭成员基本生活需求和自我实现的能力[5]。其主要包括家庭内部的沟通、凝聚力、灵活性、角色表现和应对过程[7]。有研究表明[5],良好的家庭功能可以延缓老年人失能程度进一步加重;家庭功能越好,疾病家庭负担水平越低。而家庭功能、老年人失能程度和疾病家庭负担之间如何作用,其机制尚未见报道。
鉴于此,本研究将以疾病家庭负担作为因变量提出假设:家庭功能在老年人失能程度与疾病家庭负担间可能存在中介作用。本研究将验证此假设,深入探究老年人失能程度、家庭功能和疾病家庭负担三者间的作用机制,为缓解疾病家庭负担提供指导依据。
1 研究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于2020年7月对新疆博尔塔拉蒙古自治州的维吾尔族及哈萨克族居家失能老年人、主要照护者及家庭核心人物进行调查。运用多阶段(县-乡-村-户)分层(经济状况、老年人口密度)随机整群抽样方法,最终抽取博乐市青得里镇下辖2个村庄、小营盘镇下辖4个村庄;精河县阿合其农场下辖1个农队、大河沿子镇下辖4个村庄、茫丁乡下辖5个村庄;温泉县昆得仑牧场下辖2个牧队、查干屯格乡下辖1个村庄、扎勒木特乡下辖1个村庄。
居家失能老年人纳入标准:(1)60岁及以上的哈萨克族或维吾尔族老年人,且丧失部分或全部日常生活自理能力(采用KatzADL筛查);(2)居住在当地半年以上;(3)知情同意并自愿配合调研。居家照护者纳入标准:(1)主要照护失能老年人的成年家庭或族内成员,且不产生交易;(2)知情同意并自愿配合调研。家庭核心人物:(1)年龄≥18岁,在家庭中受到高度的尊敬,且为家庭成员所公认、在家庭重大事务(如重大支出、子女婚姻、子女教育等)中起决策作用的成员;(2)知情同意并自愿配合调研。排除标准:(1)语言表述障碍者;(2)拒绝配合者。本研究最终收集450份问卷,有效样本量为431人。石河子大学医学院学术伦理委员会许可本研究开展(伦理编号2019-003-01)。
1.2 研究工具
(1)日常生活活动能力量表(Kata Activity of Daily Living Scale, KatzADL)[8]:包含6项指标。按指标将失能程度划分为轻、中、重3个等级,即“轻度失能”为1~2项“做不了”“中度失能”为3~4项“做不了”“重度失能”为5~6项“做不了”。本研究中该量表的Cronbach’α系数为0.891。
(2)家庭关怀度指数问卷(Adaptation, Partnership, Growth, Affection and Resolve, APGAR)[9]:包括5个维度。问卷采用Likert 3级评分法,0~3分代表“几乎从来没有”至“经常这样”,总分越高即家庭功能越好。根据总分划分为3个等级:家庭功能良好为7~10分,家庭功能中度障碍为4~6分,家庭功能严重障碍为0~3分。本研究中该量表的Cronbach’α系数为0.808。
(3)疾病家庭负担量表(Family Burden Scale of Disease, FBS)[10]:包括6个维度(家庭经济负担、家庭日常生活、家庭娱乐活动、家庭关系、家庭成员躯体健康及家庭成员心理健康),24个条目,每个条目得分范围0~2分,总得分范围0~48分;小于24分为家庭负担轻,24~48分为家庭负担重。本研究中该量表的Cronbach’α系数为0.823。
1.3 统计方法
数据经EpiData3.1录入,采用SPSS26.0和PROCESS宏程序[11](v3.2,written by Andrew F.Hayes http://www.afhayes.com)对数据进行相关分析、中介效应检验。(1)老年人ADL、FBS、APGAR及其各维度分别做两两相关分析;(2)中介效应检验:建立三个回归方程[12]:①Y=cX+e1;②M=aX+e2;③Y= c’X+bM+e3(Y为老年人疾病家庭负担FBS,X为老年人失能程度ADL,M为家庭功能APGAR及其各维度),选择PROCESS宏程序中的模型4检验假设模型,并采用Bootstrapping法(重复抽样1000次)获得中间效应(ab)95%置信区间(CI),P<0.05则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研究对象基本情况
失能老年人平均年龄67.36±6.345岁;失能程度轻度202人(46.9%),中度173人(40.1%),重度56人(13.0%)。居家照护者平均年龄49.06±15.595岁;照护者为配偶者96人(45.5%),子女229人(53.1%),其他6人(1.4%);家庭核心人物男性占91.6%,平均年龄56.40±16.49岁;失能老年人家庭月收入少于2500元216人(50.1%),高于2500元215人(49.9%)。家庭类型中核心家庭173户(40.1%),主干家庭226户(52.4%),其它家庭32户(7.4%)。
2.2 老年人失能程度、家庭功能及其各维度、疾病家庭负担的相关分析
对老年人失能程度、家庭功能及其各维度、疾病家庭负担进行spearman相关性分析,发现各变量间均存在相关(见表1)。其中,老年人失能程度与家庭功能及其五个维度——适应度、合作度、成长度、情感度、亲密度间呈负相关(P<0.001),而与疾病家庭负担间呈正相关(P<0.001),家庭功能及其五个维度——适应度、合作度、成长度、情感度、亲密度与疾病家庭负担间呈负相关(P<0.001)。这结果表明在老年人失能程度、家庭功能、疾病家庭负担间可以建立某种模型。
表1 老年人失能程度、家庭功能及其各维度、疾病家庭负担的相关性分析(n=431)
2.3 家庭功能在老年人失能程度与疾病家庭负担间的中介检验
根据温忠麟等人提出的新的中介效应检验流程[12]检验家庭功能是否在老年人失能程度与疾病家庭负担间起中介作用。使用Hayes编制的SPSS PROCESS宏和Bootstrap分析技术分别以疾病家庭负担为因变量,家庭功能及其各维度为中介变量,老年人失能程度为自变量进行中介检验。如表2所示,老年人失能程度对家庭功能及其各维度与疾病家庭负担有显著影响。且中介效应(ab)95%置信区间都不包含0,根据Bootstrap分析理论得出:家庭功能及其各维度在老年人失能程度及疾病家庭负担间起部分中介作用。结果见表2,即老年人失能程度有45.61%是通过家庭功能间接影响疾病家庭负担,家庭功能各维度中中介效应最大的是成长度(32.28%)和合作度(30.80%)。
表2 家庭功能各维度在老年人失能程度与疾病家庭负担间的中介效应检验(n=431)
3 讨论
新疆维、哈族居家失能老年人家庭功能在老年人失能程度与疾病家庭负担间起部分中介作用,说明老年人失能程度既能直接影响疾病家庭负担,又能通过影响家庭功能间接对疾病家庭负担起作用。由于家庭功能是由五个维度构成,各维度发挥的中介效应不一,其中家庭功能的“成长度”及“合作度”维度在老年人失能程度与疾病家庭负担中发挥的中介作用较大。
3.1 家庭功能“成长度”维度在老年人失能程度与疾病家庭负担之间的中介作用
“成长度”维度中介效应占总效应比例最大,为32.28%。成长度是指:家庭成员通过身体和心理上的相互支持所达到的成熟程度[13]。一方面,本研究调查的家庭中,有53.13%(229/431)中度以上失能老年人,其家庭类型是核心家庭占41.92%(96/229),即近一半家庭存在“老老”照护现象,家庭成员比较单一。且受维、哈族是父权社会[14]传统观念的影响,男性在家庭中有绝对的权力,即使夫妇双方都有不同程度的失能,也是女性照护男性。长期照护中度以上失能老年人不仅影响家庭日常生活,还会降低家庭成长度,加重疾病家庭负担;另一方面,中度以上失能老年人中,家庭类型是主干家庭占49.34%(113/229),其中82.30%(93/113)家庭居家照护者是儿媳,既要照护中度以上失能老年人,还要照护子女,且维、哈族成年男性大多外出工作,所有家庭事件只能依靠儿媳一人处理,家庭成长度降低,导致疾病家庭负担加重。
3.2 家庭功能“合作度”维度在老年人失能程度与疾病家庭负担之间的中介作用
“合作度”维度位居第二,其中介效应占总效应30.80%。合作度是指:家庭成员分担责任和共同决定的程度[13]。本研究调查的家庭中,核心家庭、隔代直系和单人家庭占所有中度以上失能老年人家庭51.53%(118/229),由于家庭人口稀少,且用有限人力照护失能老年人,故家庭合作度低,其疾病家庭负担加重。
综上所述,本研究结果提示相关政府部门:对中度以上失能老年人家庭类型是核心家庭、三代直系、隔代直系、单人家庭予以重视。社区包户干部应安排社区医疗服务人员或志愿者上门做居家失能老年人照护指导,为家庭成员提供专业的照护知识,既能使居家失能老年人得到优质的照护,又能使家庭成员在照护失能老年人时事半功倍,缓解疾病家庭负担;其次社区包户干部应注重如何将这些家庭的家庭功能发挥到最大,需积极与家庭成员交流沟通,了解其生活需求,并鼓励其氏族成员、邻居等帮助这些家庭持续健康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