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忘初心 成就梦想

刘迎新

2021年4月20日，为了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大型原创儿童剧《秘密在脚下》在哈尔滨大剧院演出，并获得圆满成功。主角“虎子”的扮演者正是哈尔滨儿童艺术剧院副院长、中国戏剧“梅花奖”获得者、国家一级演员侯冰玉。

儿童剧《秘密在脚下》 侯冰玉饰演虎子

采访那天，侯冰玉正在紧张地进行排练。午休时，她翻出当年摘得“梅花奖”时的照片，抽空对当年23岁的自己做了简短的回忆，感慨着岁月不饶人。面对开朗自信、爱说爱笑的侯冰玉，很难想象她艺术人生中的多重身份，当年最小的那朵“梅花”，如今不只是一名优秀的戏剧演员，更是哈尔滨儿童艺术剧院副院长、黑龙江省有突出贡献的中青年专家、黑龙江省戏剧家协会理事、哈尔滨市戏剧家协会副主席，写满三頁A4纸的“艺术人生”也让人自叹弗如。

荣耀与奖项并未让侯冰玉骄傲自满，古灵精怪的个性和夭桃秾李的外貌甚至让人很难相信她同时还是一个七岁男孩的妈妈。在艺术的舞台上，侯冰玉始终保持初心，恪守己任，在排练中严谨认真，在舞台上绽放光彩。

一

1982年的早春，冰城哈尔滨尚在春寒料峭中，一个粉妆玉琢的女孩呱呱坠地。谈及入行缘由，侯冰玉笑了。因为父亲曾是评剧演员，年轻时在剧团常年担纲男主角，小冰玉每每跟随都会被父亲英俊的扮相、丝穗彩绣的戏服和剧团火热的排练氛围所吸引。小冰玉幻想着自己站在舞台上的情景，心里暗自埋下“做个演员可真不错呀，我将来也要当演员”的想法。

彼时的小冰玉只看到了戏曲人生光鲜闪亮的表象，却没有看到“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辛勤付出的本质。父亲对于小冰玉的理想自然是竭力反对的，他深知若想小有成就须得付出太多。可小冰玉却是个“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性子。小学毕业那年，恰逢哈尔滨市评剧院招生，小冰玉没敢跟父亲说，便拉着母亲偷偷前去面试。在历经唱、念、做、打一系列考核后，她如愿以偿被录取了。父亲得知后，纵然大发雷霆，但面对执拗倔强、一心求学的小冰玉却莫可奈何，只好放行。

一年后，因为种种原因，小冰玉又转入了哈尔滨儿童艺术剧院学员班。正是好学的年纪，小冰玉如饥似渴地学习着声、台、行、表的专业知识，为成为一名优秀演员打下扎实良好的舞台基础。戏曲演员讲究唱念做打兼擅、四功五法过硬，侯冰玉就要求自己多看、多听、多学、多练。在她看来，无论主角、配角，甚至一个龙套都有其存在的意义，只有做好本职工作，才能在舞台上更好地展示自己。

彼时，父亲逐渐从台前转向幕后，成为国家一级编剧。虽然依旧不满女儿的选择，父亲却暗中偷偷关注起女儿的日常排练来。他严厉地对女儿说：“要想学会演戏，首先学会做人。”小冰玉记住了父亲的这句话，也始终将其贯穿着自己的舞台艺术生涯。

1997年，因为主演工作变动，剧院领导经过商议后，决定大胆起用时年15岁、尚在学员班的小冰玉在大型历史剧《少年周恩来》中担纲主演“少年周恩来”一角。消息一出，满座哗然。一个15岁的学员何德何能竟然担纲主演？一时间扑面而来的竟全是对侯冰玉的质疑。

面对这些，侯冰玉只是默默拿起剧本，细细做起人物分析。她想着，既然自己选择了走这条路，那就无怨无悔地走下去吧。虽然那时的小冰玉并不懂什么叫“不忘初心，砥砺前行”，可她却实实在在做到了这八个字。她不断揣摩着少年周恩来笃学立志、厚德求是的心态和行为，思考着如何将真情实感融入戏剧审美中。书本上的知识恍若魔咒一般在脑中盘旋：“虚戈做戏，真假宜人。”“戏可做足，而不可做尽。”

儿童剧《少年周恩来》一经上演大获成功，并先后在北上广深等十几个城市进行数百场巡演。回溯历史，少年周恩来立下“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的远大志向，可未来如何，是否能够达成所愿仍属未知。彼时的侯冰玉一如剧中人物一般，虽不知前路如何，却坚定地向前走。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巡演的日子对她来说既是磨炼亦是锻炼，历经淬炼的侯冰玉又在当年被推荐参加中央电视台动画城春节联欢晚会的拍摄工作。

二

16岁的花季，侯冰玉毕业了。心思机敏、喜欢接受挑战的她终于如愿以偿正式成为哈尔滨儿童艺术剧院的一名演员。比起其他戏剧行当，儿童剧演员的艺术青春尤为短暂。就在同学纷纷转行成为影视剧演员或从事其他行业的时候，侯冰玉却始终坚守初心，立足儿童剧舞台，珍惜每一次在舞台上实践的机会，并将这些表演心得点滴积累起来，方成就她后来的辉煌业绩。

幸运从不随意眷顾某个人，侯冰玉的“幸运”来自她对舞台艺术的理性认知。剧本是平面的，若想一个人物能够在舞台上血肉丰满立得住，必须吃透对于人物的理解和导演对剧本的处理意见，再对人物进行二次创作。这种创作立足于演员的文化层次，展现出演员的文化素养，最终带给观众以艺术享受和文化熏陶。平日里读的书、看的剧，甚至每次在街边驻足观察那些行色匆匆的路人，都给了侯冰玉很大的启发。黑土地的滋养让她既有着火辣豪迈的一面，也有着细腻清新的一面，侯冰玉将这些全部融入到对舞台人物的诠释中，塑造出一个又一个鲜活的人物形象。

在旁人看来，“幸运的”侯冰玉仿佛开挂了一般，在“主角”路上奋勇直前。那些年，她先后在童话剧《淘淘和小萝卜头的故事》中扮演主角淘淘、儿童剧《花季如歌》中扮演男一号高桐、歌剧《千鹤谣》中扮演男一号童年关永山、在校园剧《会旋转的房子》中扮演主角东东。从稚嫩到成熟，从如履薄冰到大步朝前，侯冰玉在艺术舞台上行进的速度是惊人的，甚至在黑龙江的戏剧舞台上出现了“侯冰玉现象”，引来媒体关注，引发业界思索。

侯冰玉对此却如老和尚一般超脱，她全心投入儿童的世界中，不断磨炼自己的表演技巧，仔细揣摩角色应有的心态，并做好大量的案头工作。作为一名戏剧演员，提升文化素养的根基在于读书观摩，优秀的艺术作品能够提高演员自身的格调与品位。于是，在那个没有网络不能肆意百度搜狗的年代，翻阅各类书籍、寻找各种光盘占据了侯冰玉业余生活的大部分时间。

这种认真好学的态度同样让剧院的老艺术家们看在眼里，喜在心上。他们在艺术上对侯冰玉循循善诱，毫无保留地将他们日积月累的舞台经验娓娓相传，而侯冰玉也将这些宝贵经验一点一滴吸收入怀并融为己用。侯冰玉如今在舞台上展示出扎实的艺术功底与充满灵性的个人风采，无不彰显出老艺术家们的爱与她个人积累下艺术的汇集。

三

2003年，为了纪念反法西斯战争胜利60周年，哈尔滨儿童艺术剧院创排了大型儿童剧《秘密在脚下》。这部抗战题材的儿童剧讲述了抗战时期东北少年虎子与杏花一起为东北抗日联军传递情报的故事。

虎子虽然生在战争年代，却也是一个平凡而普通的少年。如何在一个小时的剧目中展示出少年虎子的成长，是侯冰玉对角色进行二度创作的关键。为此，她翻阅了大量资料，观摩了诸多光盘，触类旁通，对比挖掘，从虎子的内心活动到外部特征都做了细腻的揣摩，并设计出一系列微动作和小习惯来丰满人物形象。

在剧中，当虎子面对山本拿出的糖时，侯冰玉既表现出孩子出于天性对糖的眼馋与渴求，却又在一番内心的天人搏斗中慨然说出“咱吃孙子喝孙子咱不谢孙子”。憨头憨脑的虎子粗中有细，却是再平常不过的少年。面对凶险，他也会害怕、会懦弱、会哭泣，甚至求饶。侯冰玉紧紧把握住人物始终如一的爱国情怀和充满少年气的正义感，运用灵动的肢体语言和扎实的台词功力为观众树立了一个在革命斗争中逐步成长起来的少年形象。

对于侯冰玉来说，作为中国戏剧的最高奖项“梅花奖”的含金量实在太高了，虽然她有幸在多部儿童剧中饰演重要角色，却从没想过要去摘下那朵“梅花”。父亲得知儿童剧《秘密在脚下》意欲参评后，对侯冰玉说道：“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重在参与。努力过了就好，因为这个奖项太大了，很多搞专业的到退休都没能得到。所以冰玉，不要给自己压力，正常演出、正常发挥就好了，知道吗？”

对于侯冰玉来说，既然演了，那就要演好。在她人生的字典中，从来没有退缩二字。父亲拈着瓶中的梅花轻描淡写对爱女说：“梅花傲雪凌寒，不与百花争艳，你要学的，是这份不争春的从容，不畏寒的定力。至于其他，对你来说都只是锦上添花。”

2004年，儿童剧《秘密在脚下》参加中国戏剧“梅花奖”评比的那天，站在长安大戏院舞台上的前一刻，没人知晓侯冰玉有多紧张。她看着舞台上的灯，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幼稚的想法：此时如果有一盏灯突然掉下来，把她砸晕了，是不是就可以“名正言顺”不用上场了？想象着自己被砸成一张纸片飘来荡去的画面，侯冰玉无声地笑了，紧张的阴霾也烟消云散。

演出进行得十分顺利，侯冰玉恣意享受着站在舞台上与观众共情的时刻。谢幕时，素来理性的父亲出人意料地捧着一大束百合从观众席跑到台上，一把将女儿搂住，轻轻说道：“演得真好，真好，这是我看你演出最好的一次……”满不在乎的笑意掩饰住侯冰玉此时内心的欢呼雀跃，这可是来自父亲的认可啊！

等待结果的日子是漫长的，也是痛苦的。面对同事、亲友的追问，侯冰玉从紧张到平静，甚至开始心灰意冷了。那么多极具才华的人去争夺“梅花奖”，她一个小屁孩儿肯定没戏了。平静且平淡的生活在2005年9月的某天被打破。电话和短信纷至沓来：“冰玉你太帅了……”“冰玉恭喜啊……你看报纸了吗？”“什么情况？我怎么了？发生了什么？”“23岁儿童剧演员侯冰玉喜摘梅！”“最小的儿童剧演员斩获梅花奖！”

凭借在儿童剧《秘密在脚下》中的出色表演，侯冰玉顺利斩获第22届“中国戏剧梅花奖”，她也是当年唯一一名儿童剧演员。父亲得知后，哭得像个孩子一样。从不支持不赞成到偶有怀疑，再到如今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侯冰玉开心地发现，一向严肃认真的父亲终于认可了她的坚持与付出，并从此与她成为共同探讨艺术的有缘人。父亲的鞭策和激励让侯冰玉暗下决心，要更加严格要求自己，取得更多骄人的成绩。

儿童剧《秘密在脚下》 侯冰玉饰演虎子

四

从1999年走上工作岗位至2019年，20年间，侯冰玉塑造了大量舞台人物形象，这些人物无一例外都是男孩。在侯冰玉看来，这些主角们虽然都是男孩，但在不同的剧中，却要有不同的表演方式。她对自己的要求是：要做到一人千面，各有千秋。对侯冰玉来说，每一个角色都是全新的，在阅读剧本的时候都需要做大量笔记去确定人物的表演基调，继而设计出适合人物性格特征的表演行为，佐以艺术技巧，方能演绎出鲜活灵动的艺术形象。

艺术上的成功与收获并非偶得，而是源于艺术家对艺术事业的坚守与执着。孜孜以求的艺术精神丰富了侯冰玉的舞台艺术世界，作为儿童剧演员，她始终保持初心，一面海纳百川吸收多方流派的精髓，一面坚定文化自信，在排演中不斷对儿童剧中固化思维和固有形象进行“破冰式”尝试与探索。艺术表现力铸就出的鲜明舞台艺术形象让侯冰玉成了一块“金字招牌”，但凡有她出演的剧目，总会博得观众的一致叫好和专家的交口赞誉。

从艺多年，侯冰玉成绩斐然，她接连摘得“上海第三届我最喜爱的儿童剧演员奖”、全国“五个一工程奖”新人提名奖、黑龙江省首届艺术之冬新剧目展演个人表演一等奖、黑龙江省丁香杯戏剧展演表演一等奖、全国青少年小品比赛金奖，及东三省小品大赛表演金奖等大量殊荣。

侯冰玉处处发扬党员的先锋模范带头作用，与同事们并肩奋斗，共同钻研，摸索艺术规律，激发、增强大家的创造活力、创新能力。2014年，侯冰玉被评为哈尔滨市文化局“德艺双馨艺术家”称号。2016年，侯冰玉又被评为第三届“冰城最美文艺工作者”。

面对纷至沓来的荣誉，侯冰玉并没有沾沾自喜，反而静心守业不断提高打磨自己的艺术实力。她并不满足于单纯做一名演员，而是希望自己可以“一专多能”。于是，提升自己的综合艺术修养成了侯冰玉新的奋斗目标。父亲也时常对她耳提面命—— 人学百师艺方高。

多年的舞台实践与生活积淀的浸润让侯冰玉在艺术的道路上阔步前行，她不仅能出演话剧、小品，还参与了大量广播剧与动画片的配音工作。受父亲的影响，她又踏足编剧专业进行小品短剧的创作。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由侯冰玉参加演播的广播剧接连获得全国广播剧比赛一等奖，参与配音的动画作品不断在央视播出，而由她创作的小品更是先后获得黑龙江省小品大赛编剧一等奖以及东三省小品大赛编剧一等奖。

五

2019年，剧院创排了儿童剧《水果部落梦想+》，剧院从上到下一致认为侯冰玉应该饰演剧中主角美美。从男孩到女孩，对侯冰玉来说不仅是表演技艺上的一次大型“切换”，更是一场心理上的艰难磨炼。

这些年来，侯冰玉对于反串男孩早已驾轻就熟，而如何露出女儿本色反倒让她望而生怯。对此，大家多少有些啼笑皆非。燃烧吧，少年！在大家充满善意的微笑中，侯冰玉收下了肯定与认可的目光，开始认真思索如何孕育出一个全新的舞台生命。

在《水果部落梦想+》中，主人公小草莓美美不但要与人和手偶演对手戏，还要运用大量的舞蹈语汇去呈现主人公的思想波动。如何在戏剧情境中完成人物的情感考量是侯冰玉惯常的艺术思维。从台词、发声到肢体语言，她不断对人物的艺术特征进行调整，抽丝剥茧般运用舞蹈外化人物的内心，将一个执着的、坚强的草莓形象演绎得活灵活现，取得了交口称赞的舞台效果。

正如剧中所唱的：“一路上总要经历坎坷，面对过失败和别人的冷漠，可是我从未想过放弃或是闪躲，就算只有一个人，也勇敢走着。”儿童剧《水果部落梦想+》在获得了国家艺术基金舞台艺术创作资助的同时，侯冰玉也凭借剧中美美的出色表演成功获得国家艺术基金2019年度青年艺术创作人才资助项目。

运在命中，但路在脚下。坚持梦想，坚定方向，侯冰玉饰演的小草莓美美不但博得了专家的一致好评，也得到了儿子的认可。看着儿子带着满眼的崇拜跟小伙伴们不断大声自豪介绍着“这是我妈妈，我妈妈在剧中演的小草莓，小草莓是我的妈妈！”时，侯冰玉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满足。

如今，儿子的认可是侯冰玉奋进的最大动力。面对最忠实的小粉丝，侯冰玉最开心和自豪的就是儿子会十分崇拜地对妈妈发表他的评论：“妈妈你太帅了！你演的那个虎子太逗了！把坏人弄得团团转，他们像个笨蛋……”“妈妈，你什么时候还演这个戏啊？我可以把我的老师和同桌叫来看吗？”

成名太早对侯冰玉来说也是另外一种“痛苦”——她的孩子太小，很多由她主演的剧目要么没赶上，要么看不懂。如今孩子大了，她终于可以把他请到剧场，再叫上他的一班好友一起来看妈妈演的剧。坚守儿童剧舞台，是侯冰玉作为剧院成员的责任与担当;而为儿子和更多儿童奉献精彩的演出，是侯冰玉践行戏剧人的使命。

谈及舞台生涯中最难忘的角色，侯冰玉回忆应该是儿童剧《花季如歌》，她在剧中饰演男一号高桐。这是一个性格开朗的男孩，与侯冰玉自身的性格很像，她也十分享受排练的每一天。可是就在首演的前两天，她突然失声了。医生检查的结果是声带双侧息肉、小结，闭合不上，建议立即做手术或禁声半年。这个消息对侯冰玉来说不啻为晴天霹雳。

剧院领导很是体贴，劝她立即休息养病。导演也安慰侯冰玉可以排演B组的高桐。可倔强的侯冰玉却跑去问医生如果强行演出后果会如何？医生说，错过最佳手术时间，很有可能声带严重损伤，通俗地讲就是会变成“公鸭嗓”。

面对人生中最痛苦的48小时，侯冰玉踟蹰了。一边是家人和同事们心疼的劝告，一边是对舞台无法割舍的情怀。最终，侯冰玉咬着牙每天几次往返于医院和剧场，一边做着雾化打着带激素的针剂，一边进行最后的排演。所有顾虑和杂念都被她抛之脑后，她的脑中只有一个坚定的信念：我要演出！我想演出！

凭借坚韧的毅力，侯冰玉最终还是完成了《花季如歌》的首演。谢幕的那一刻，她哭了，是遗憾，是难过，是对自己可以发挥更好的不甘;谢幕的那一刻，侯冰玉的父母也哭了，是心疼，是担心，更是对掌上明珠脾气秉性的理解与支持。

后悔吗？不！直到今天，侯冰玉依然不后悔当初的决定。作为一名文艺工作者，身为共产党员，侯冰玉希望能用自己全部的热情和执着去点燃整个舞台，让台下的观众感受到艺术的魅力、生命的美好，用“润物细无声”的戏剧教化功能激发观众的想象力，完成对儿童的美学教育。

六

梅花常开不败，在侯冰玉看来，中国戏剧的“梅花”精神在于不断的传承。她的成功离不开个人的刻苦钻研和辛勤磨砺，离不开剧院领导的慧眼识珠，也离不开剧院老艺术家们的传帮带。台下的侯冰玉毫不吝惜地给演员们传授着自己的表演经验，立足本岗，发挥党员的先锋模范作用，身体力行为年轻演员诠释一名优秀演员应有的素养。

侯冰玉认为，儿童剧是儿童认知世界的窗口，应该起到拓展视野、增長知识、培养道德情操和引导正确的价值观的作用。她希望每一个来观剧的孩子都能从剧中得到启迪，并成长为具有优秀品质和健全人格的人。中国的儿童与青少年超过三亿，面对如此广大的市场，儿童剧的前景是辉煌的。

从主创人员角度看，儿童剧相对于其他戏剧种类更具创作难度。一部优秀的儿童剧作品既要让小观众感受到艺术的魅力，也要发挥出戏剧应有的教化功能，这就需要创作人员不断深入了解孩子，关注孩子的所知所想，时刻保持童心，以儿童的视野和思维去观察和思考，而不是为了迎合大环境去强行植入，生硬说教。如何激发儿童的情感共鸣，创新儿童的艺术思维，儿童戏剧工作者任重而道远。

在侯冰玉看来，优秀的儿童剧可以影响孩子的一生。孩子对于某部文艺作品的亲近，长大后就会变成对这个国家、这个民族的亲近。孩子是世界的未来，抓住了孩子，就抓住了世界。宋庆龄先生也说过：“儿童是国家未来的主人，通过戏剧培育下一代，提高他们的素质，给予他们娱乐，点燃他们的想象力，是最有意义的事情。”作为儿童戏剧工作者，侯冰玉觉得，她有责任也有义务把这世界最真诚的真善美传递给孩子。

同样，从戏剧演员的角度来看，一部符合儿童心理需求的剧目需要演员博采众长，不断寻找出符合儿童心理特点的表演方式，既不浮夸也不幼稚，才能让儿童产生共鸣，满足自身情感渴求，完成审美提升，并从中得到启迪。如此，演员对于剧目主题的认知高度、对艺术手法的娴熟运用以及对儿童心理的深入理解缺一不可。

作为剧院的副院长，更多时候，侯冰玉需要思考如何促进演员们基本功的训练与艺术修养的提升。在她看来，剧院的演员们不仅要有扎实的基本功，更要有新时代文艺工作者的使命担当。社会在进步，人们的审美在提高。若想满足观众不断提升的审美要求，就需要演员在闲暇之余大量地看戏、阅读、体验生活并提炼出来。只有艺术探索的步履不停，艺术之花才能充分绽放。我们尊崇北京人艺的话剧，是因为人艺的演员们文化品位和文化修养居高，这样的演员演出的作品，给观众带来的是入木三分的震撼。作为戏剧演员，我们应该学习北京人艺这些演员对于文化修养的培养，不断提高自身审美标准，不断丰富自身知识储备。面对外界纷繁的“诱惑”，她希望年轻的戏剧演员能够坚持自己的初衷，只有不忘初心，方能成就梦想。

文艺作品是青少年教育的重要载体，儿童戏剧又是直面青少年的。为青少年树立一个健康积极的价值观和审美观，首先要求文艺工作者加强品德修养。戏剧家夏衍曾经说过，戏剧就是人生的缩影，而舞台所展示的就是精练的人生。孩子们的精彩人生才刚刚开始，正如一张白纸，用戏剧来提升儿童的艺术修养，让儿童在观看中领会真善美，在学习中体验真善美，甚至在参与互动与实践中创造真善美，这才是完整合格的教育体系。

谈及未来，侯冰玉的想法很多。舞台上，她想要饰演一个“成熟”的人，将他从年少的懵懂无知到年老的睿智慈祥呈现出来，那定然是十分过瘾的。舞台下，她想创作出一部扎根黑土、适合青少年观看的儿童剧，让儿子再次拍手叫好。生活中，她更想带着儿子遍览山河远阔，享受难得的亲子时光。

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面对儿童剧舞台最为闪耀的星，真诚地希望侯冰玉能够坚守初心，在不断前行中创造出新的辉煌。

（作者单位：黑龙江省艺术研究院）

责任编辑 王彩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