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军联合军演及其对我之启示

李大光

外军联合作战演训由于参与国家多、维域全、地域广，加之联合军演成为高新技术武器装备的“试验场”，许多新装备令人目不暇接。由于军演的内容更加宽泛，一些高新技术武器装备也在军演中相继亮相。这样，一方面可以在“准战场”环境中对武器装备进行测试和检验，尤其是在军队被赋予了反恐、维和、救援等新使命的情况下，对武器装备也提出了新要求，在演习中试用就显得格外重要；另一方面则可通过演习将高新技术武器装备的威力和效果向外界展示。

一、刻意展示新装备意在兜售军火

近年来，在美军的每一次演习中，几乎都可以看到新型武器装备。美军还一改以往保密、隐匿的做法，在联合军事演习中使用了众多尖端武器，在展示、推销本国高端武器产品的同时，力图强化对有关国家的影响和渗透。在“乙支·焦点透镜99”美韩联合军演中，美军演练了最先进的作战模拟指挥系统，并首次运用装备有空对地监视系统的E-8C空中预警机。可见，外军是借联合军演的广告效应，向其他国家兜售军火。

较典型的就是美国，每次与别国军队联合举行军事演习，都要特意推出一大批新型武器装备，刻意展示其优越的性能，借联合军演的广告效应，为美国军火商铺路搭桥，向其他国家兜售军火。难怪有人说，美国的军火制造商才是每次美国与他国联合军演的大赢家。为了向非洲国家推销武器，北约12国在埃及举行了“明星-2005”联合军演，在36国武官的观摩下，美国的F-16战机、法国的“幻影”战机、德国的“豹”式坦克等一展身手。同年，俄印举行“因德拉-2005”陆海反恐联合演习，俄军派出了最先进的“BMP-3”装甲车、“光荣”级导弹巡洋舰参演。俄印此次联演实际上就是俄罗斯给印度搞的一次武器装备“展销会”。

二、外军联合军演对我启示

启示之一：演训模式从适应战争向设计战争发生转变，必须加强对未来战争设计并利用军训进行验证

在和平与发展仍然是时代主题的今天，军事演习正在成为各国军事理论和实践发展与创新的主要平台之一，成为各国军队以和平姿态检验武器装备、论证作战理论、发展军事思想、提高实战能力的有效途径。从世界各主要军事国家的演训情况我们可以发现，演训模式正从适应战争向设计战争发生转变。美军自海湾战争起提出通过演训设计战争的思想，即按照既定的设计，把部队拉到类似的战场环境下，进行高强度、高难度的实战化联合作战演训，按演训的节奏控制实战进程。2001年“9·11”事件后，美军在基于战略环境的不确定性和不可预测性判断的基础上，推行第三次训练转型，提出了训练转型的三个总体要求，即“动态、基于能力、支持一体化行动”。按照此种模式应用于伊拉克战争和阿富汗战争，均取得了较好的战绩。

世界各国训练转型虽然有一定的差异性，但就训练转型的动因、方法、路径和条件等具有一定的规律性，值得学习研究和借鉴。美军联合演训模式从适应战争向设计战争发生转变的做法启示我们，必须加强对未来战争设计并利用军训进行验证。首先，要进一步更新联合作战演训理念。在充分掌握情况的基础上，深入研究外军联合作战演训体制、管理、内容、保障等方面的特点规律、经验教训、发展趋势，研究外军演训改革的路线图，探索符合我军实际的实战化联合作战演训理念。其次，要建立健全联合作战演训法规体系。完善的法规体系是推进军事训练法制化的保证。美军制定了《训练转型战略计划》等一整套训练法规推动军事训练转型；俄军也颁布和編修了《战斗训练大纲》等法规制度文件，推动训练转型，这些做法值得借鉴。此外，要构建实战化联合演训环境。要充分借鉴各国军队联合作战演训基地建设经验，构建布局合理、功能互补的联合作战演训基地体系，营造真实、残酷、逼真的作战氛围。

启示之二：应该通过联合军演加强对外军事交往构建有利的和平安全机制

人类社会向信息化、全球化时代迈进的过程中，环境安全、信息安全、资源安全、国际有组织犯罪和恐怖主义等有别于传统军事安全的跨国界非传统安全问题日益突出。为应对非传统安全的严重威胁，寻求解决问题的有效途径，各国进行了不断地深入探索。近年来，世界各国普遍认为，只有加强国际合作，才能从根本上有效应对非传统安全威胁。为增进国际互信与合作能力，举行双边或多边军事演习，成为许多国家共同的选择。如今，各国普遍增强了对军事演习战略地位和积极作用的认识，利用联合军演开展外交合作、显示武力、谋取全球或地区利益。

新的形势下，要求我们与各国加强政治、经济、军事联系，通过合作而不是对抗来维护国家安全。通过双边或多边联合军演，增强与相关国家间的政治互信，深化地区多边安全合作，提高协调应对地区安全威胁的能力。如今，联合军演作为国际军事合作的重要内容，促进了国家间的交流、沟通、合作与协调，切实增强了多国联合应对和处置危机的能力，有助于各国增进了解、减少误判、建立互信，因此我们必须要善于利用这一机制，在国际安全中发挥我国和我军在维护国家、地区乃至世界和平稳定的重要作用。比如，在上海合作组织框架内组织成员国举行双边和多边等多种形式的联合军演，用以维护地区安全稳定。而这种以“不结盟、不针对其他国家和地区及对外开放”为原则，以“互信、互利、平等、协作”为主旨的联合军事演习，也正受到越来越多国家的关注和参与。当今世界面临的威胁日趋多元和多样，许多威胁已超越国家疆界限制，呈全球性、扩散性和网络化特征，任何国家或集团都不可能单独有效地应对这些威胁。因此，加强相关国家之间的合作，不断拓展演习内容，推进和参与双边与多边联合军事演习，进而主动营造有利的战略环境，已经成为我们推行军事外交的重要内容。

启示之三：应该将联合军演作为军事博弈的重要手段而加以充分利用

冷战结束后，尤其是进入21世纪以来，联合军演的发展有了质的飞跃，安全领域似乎进入了“军演偏爱”的时代。联合军演类型多元化、频度繁密化、功能战略化的特点日益突出，它已经成为国家间博弈的战略工具。如今，美西方国家已经将联合军演作为与俄罗斯进行战略博弈的重要手段，而且大有越来越激烈的趋势。而美国与北约在俄罗斯附近频繁地举行军演，引起了俄罗斯的强烈反应，俄罗斯伴随美国、北约也相应地举行各种规模的战略战役演习。如今，伴俄罗斯与美西方各种联合军演的不断升级，演习之后还完成了一定的军事力量部署行动。

当今我国的安全环境面临复杂多变形势，特别是在中美贸易战的大环境下，周边安全形势更加具有不确定性。为了有效地维护国家安全特别是周边地区安全稳定，我们必须要善于利用当前有效的手段维护国家安全利益和周边安全稳定。外军将联合演训作为军事博弈的战略工具启示我们，应该将联合军演作为军事博弈的重要手段而加以充分利用。通过与其他国家举行各种形式的联合军演，构建于我有利的安全机制和环境，同时利用国内外的各种形式的联合军演，有针对性地布设军事力量，进一步完善我国武装力量的全面布局。

启示之四：通过联合军演暴露问题，检验作战体系和新式装备，用以提高军队战斗力的做法

联合军演是对未来战争的“彩排”和“预演”，目的是检验平时训练水平。在演习中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实属正常，关键是要及时发现问题和解决问题，而不能为了某种目的而隐瞒问题。俄罗斯与白俄罗斯于2017年9月14日开始举行的代号“西方-2017”的大规模联合军演暴露出不少问题。一件是9月14日军演开幕当天，俄空军一架图-22M3“逆火”轰炸机从位于卡卢加地区的空军基地起飞时，意外冲出跑道，失控坠毁，一侧主翼全毁，所幸机身主体基本完整，只有2名飞行员受伤，无人死亡。祸不单行的是，俄空军一架雅克-130高级教练机在9月16日进行飞行训练时因发生严重故障坠毁，2名飞行员成功弹射逃生。战机连续出事或许只是巧合，但坠毁的这两种机型，分别是俄空军新、老两代战机的代表机型，图-22M3是“逆火”系列战略轰炸机的最后一个重大改进型，于1983年投入服役，是俄远程航空兵部队的主力机型之一；雅克-130则是于2010年2月才服役的新型高级教练机，专门负责训练俄空军现役3代战机及4代（隐身）战机飞行员。两种不同机型在短时间内连续出事，背后反映出的是俄空军在主战装备保养以及维护人员训练方面存在较大问题。对于俄军来说，应该庆幸这些都是在演习期间发生的事故，还有挽回和补救的余地，若是发生在实战中，后果则不堪设想。“西方-2017”军演是俄军检验其近年军事改革，以及总结其参与在叙利亚实战的一大机会。背后反映出俄军在作战体系、新战术运用以及在作战人员训练、装备维护方面仍存在较大问题。

如今，我军参加各种国际性的联合军演日益增多，但对军演中出现问题却讳莫如深。担心与外军联合军演出问题会露短，甚至还有其他顾虑。外军通过联合军演暴露问题，检验作战体系和新式装备，用以提高军队战斗力的做法启示我们，通过联合军演及时发现问题并及时解决，不断提高我们战斗力。我们应该要有一个清醒认识，联合军演顺利圆满是追求的理想状态，但如果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也属于正常现象，最重要的是出现问题后要及时找出发生事故和问题的原因，并找到解决和改进的办法，不断提高我军打赢信息化战争的能力。

启示之五：必须通过联合军演强化我军联合作战能力，不断提高我军打赢信息化战争能力

在信息化战争条件下的作战，是联合作战，如何提高联合作战能力，是打赢信息化战争的关键所在。经历海湾战争这种崭新的高技术战争后，美国陆军、海军与海军陆战队和空军逐渐在“联合”问题上形成共识：“21世纪初期，美军作战将是完全一体化的所有军种参加的联合作战，而且大多数情况下是多国部队作战。为赢得未来一体化战争与非战争行动的胜利，必须享有联合作战训练方面的优势。”因此，美军要求必须加强诸军兵种联合作战的演练，充分发挥联合部队的作战效能，以有效地应付任何类型的作战，各军种、各部队都要把联合训练放在最优先的位置，从基础的单兵训练开始就向士兵灌输“本能的联合思维”。基于这种认识，美参联会每年都要组织60—80次战区级军、兵种联合演习，并向常态化、制度化发展。单就美国空军来看，据不完全统计，其空军参加的诸军兵种联合军事演习由上世纪末的每年不到100次，到21世纪以后每年更是保持在近400次之多。美军通过联合演习、联合训练、出国访问参观、学术交流等方式，创造与外军的交流机会，以开拓视野，提高素质。据不完全统计，美国每年都要定期与盟国、伙伴国举行约50次左右双边或多边的联合军事演習。

当今一流军队，战争制胜的法宝无不压向联合作战演训，把联合作战演训水平视为战争准备的刻度表。外军通过联合军演加强联合作战能力的做法启示我们，必须通过联合军演强化我军联合作战能力，不断提高我军打赢信息化战争能力。在我军联合作战演训取得阶段性成果、深入发展的大好形势下，亟须瞄准现代联合作战前沿，让联合作战演训再前跨一步，进而实现与强敌比肩。

启示之六：必须不断提高我军打赢信息化战争装备保障能力

现代联合军事演习，主要就是演练两方面的内容：一是演练战法，检验新作战理论；另一个重要的内容就是演练装备，检验新装备作战效能。俄军充分汲取两次车臣战争经验教训，非常重视装备维修保障能力建设，针对现代战争的军事行动征候期短、突发性强、节奏快等特点，把平时预先准备和临战前直接准备有机融合起来，人装结合好、实战能力强，能够凭借常态化的准备，遂行军事行动装备保障任务。我军装备保障在很多方面与前苏军相似，研究俄军装备保障的特点优势，对比分析我军装备保障存在的不足，具有积极的意义。俄军在武器装备的研配使用、落实制度、技术保障等方面独到之处和鲜明特点，非常值得我们学习和借鉴，特别是俄罗斯联合军演装备保障给我军装备保障许多重要启示。

一是注重装备研配，加快构建装备保障作业标准体系。俄军多年来一直经历战争，实战意识强，人装结合好，武器装备的设计思想和设计理念充分体现了实用性和实战性的要求。为此，我军装备发展就注重装备研配，加快构建装备保障作业标准体系，应注意改进装备设计理念，完善现有装备，提升装备技战术性能；同时，深化装备“配载”建设，加快配套保障装备的研制。

二是注重平战结合，以实战要求强化日常训练。俄军的武器装备没有训练装备和封存或停驶装备之分，除待修或有故障装备外，其余装备基本处于训练状态。平时训练是根本，日常管理是基础。为此，必须抓好平战结合，按照任务牵引、平战一致的要求，着力加强日常养成，依照实战标准，分层次组织基础训练、专项训练、指挥训练与实兵演练4个装备保障体系规范训练，推动装备保障训练向更高的一体化层次有序发展，逐步实现三个“一体化”：即装备维修保障各专业训练一体化，战斗部（分）队训练一体化，诸军兵种装备维修保障训练一体化。

三是注重健全法规体系，从严抓好装备规范化管理。规章制度是装备管理运行的基础，俄军在装备日常管理和维护保养上，各项规定比较完善，技术要求十分明确，图文并茂、直观易懂。我军在武器装备保障上，从联参到战区、从作战部队到使用分队，都根据各自的实际制定了名目繁多的规定要求，但落实到单装单人时，针对性和操作性都不强。另外，规章制度并不是越多越好，简单实用才更容易落实，各种规章制度要科学合理，要系统规范，要明确具体。

四是注重落实制度，确保装备保障的质量标准。要实现装备保障由“人治”转向“法制”，应加强以下几个环节：要全面知法，要用心守法，要严格执法。

在联合作战演训的探索实践中，我们应不断吸收借鉴世界军事强国在联合军演中装备保障的成功经验和做法，推动我军装备保障工作与时俱进、开拓创新，不断提升装备作战能力和保障能力。

（作者单位：国防大学联合勤务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