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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思主义理论视域下的数据资本运行研究

2021-06-22宿钟方陈建华

陕西行政学院学报 2021年2期
关键词:实现

宿钟方 陈建华

摘 要:数据资本兼具资本与商品的两种特征,既可以作为生产资料进入生产体系实现价值增殖,也可以作为商品进入交换系统实现价值交换。按照马克思资本理论学说,数据资本也应具备资本的三重特征,即生产资料、价值增殖与生产关系,最终体现了与活劳动相对应的生产关系,但是数据资本不能概括为一般资本异质性形态,而是超越一般资本形态的新的资本形态,既具有实体物的形态,也具有虚拟信息的形态,是能量集聚与转化的载体。数据资本逻辑超越了一般资本逻辑的内涵,需要对其驱动概念、运动逻辑、实现方面的表达进行论证,以期得出数据资本逻辑所能呈现的对一般资本的否定性与必然性。

关键词:数据资本;运动逻辑;实现

中图分类号:B0-0    文献标识码:A    DOI:10.13411/j.cnki.sxsx.2021.02.019

Research on Data Capital Operatio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Marxist Theory

SU Zhong-fang1,CHEN Jian-hua2

Party School of Beijing Dongcheng District Committee of CPC, Beijing 100010, China;

National Defense Economic and Management Research Institute, Central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 Beijing 100081,China)

Abstract:Data capital has two characteristics of capital and commodity, which can be used as a means of production to enter the production system to realize value multiplication, or as a commodity to enter the exchange system to realize value exchange. According to Marxs theory of capital, data capital should also have the triple characteristics of capital: the means of production, value proliferation and production relations, which ultimately reflect the production relations corresponding to living labor. However, data capital can not be summarized as the heterogeneous form of general capital, but a new capital form beyond the general capital form, which has both the form of entity and the form of virtual trust. The form of interest is the carrier of energy gathering and transformation. Data capital logic goes beyond the connotation of general capital logic. It is necessary to demonstrate its driving logic concept, movement logic and realization, so as to obtain the negativity and inevitability of data capital logic to general capital.

Key words:data capital; movement  logic; realization

数据是对人类社会生产活动历史信息的记录,其标准化的处理过程与结果——知识,会形成人类的意识塑造、经验塑形与智力体现。数据的处理过程,回顾、反馈、想定[1]、控制、决策、创造等是数据信息的功能扩展,作用于社会生产活动。随着数据信息功能的扩展,数据信息会加速社会生产模式的变革,社会生产从系统集中决策向分散的决策转变,从有界的社会生产分工协作向无界的自组织网络的知识创新合作转变[2]。数据信息功能促使社会生产模式从分散的生产模式向更大规模的集成生产模式转变,促使创新模式从较为集中的系统创新模式向小核心模块化的创新模式转变。生产模式与创新模式的转变可以归结为数据的综合处理过程与处理的经济效率施加的影响,并引致生产力与生产关系深刻的革命。劳动者使用生产资料作用于劳动对象决定了社会生产模式,并产生特定的社会生产关系。生产资料是社会生产关系的媒介,数据作为一种全新的生产资料进入社会生产系统,必然会引发生产关系的变革。资本是社会化大生产的推动力,资本逻辑是驱动资本在否定性运动中呈现出的概念、运动逻辑与实现的必然性。这种必然性已被社会生产所证实,并成为社会运行的逻辑。数据成为生产资料与信息技术的发展密切相关。数据资本作为资本的接力棒如何塑造社会生产模式与生产关系,需要从数据资本逻辑在运动中呈现的概念、运动逻辑与实现等方面进行理论总结。资本成为决定社会基本形态的塑形力量,是社会发展的一个必然阶段。资本通过斗争形成上层建筑,塑造了资本需要的市场经济模式——生产要素的相对自由流动。资本对增殖本能的无限要求,以及资本具有分割的功能形成了资本的主权形式。作为资本的存在形式,數据资本会超越一般资本,重塑社会基本形态。数据资本能取代一般资本在数据资本逻辑下成为新的主权形式。社会基本形态变化的趋势要从数据资本逻辑中去探秘。

一、数据资本的概念

资本具有承载价值与使用价值的特征。这种特征成为资本自我驱动发展的内在动力,并逐渐主宰社会的基本形态。资本主宰社会基本形态在于构建市场要素配置的隐性权力结构,正是这种权力结构有了对活劳动和其他生产要素的支配能力,决定了生产资料的归属,完成了社会生产关系的塑造,也成就了资本价值增殖的过程与动能。资本量的计量必定与劳动有关,资本内在的计量单位是社会必要劳动时间,反映的是资本的价值;资本外在的计量单位是商品的价格,反映的是资本的使用价值。资本被物化为某种具体的物质形态就具有了可被计量,可被比较的属性。资本的价值与使用价值需要呈现在具体的物质形态中,使得资本具有可分割性的属性。资本的可计量与可分割的属性成为资本在运行过程中产生历史信息数据的源泉,也会成为数据资本的基本属性。这些属性会使得资本的形态从物质的实体形态向数据的虚拟形态进行转变。资本向数据法定授权会开启数据资本的时代。当资本通过法定授权赋予资本运行过程中的历史信息数据以确定的价值与使用价值,使得资本的物质的实体形态与数据的虚拟形态形成等价转化关系。然而,数据资本获得法定授权并非一帆风顺,需要数据资本自身进化为具有取代资本的潜力与能力。

数据资本的潜力在于数据资本成为生产资料的过程中,外部性的功能赋予其具有更广泛地参与社会生产的能力。数据资本在成为生产资料之前与社会生产活动的历史信息记录的功能相关。历史信息记录从单一的记录功能逐渐演变为回顾、反馈、想定、控制、决策、创造等与生产直接或间接相关的功能,是人类利用生产资料作用于生产对象高度的智慧结晶,数据信息的功能在于作用于社会生产活动,使其具有自我进化的功能,即在每一个历史性定位的社会生产活动中会提升社会生产效率,在社会生产变革交替中会加速变革。在数据与机器相结合的过程中,使得机器取代劳动进行生产成为可能,人的体力劳动得到充分解放,脑力劳动得到强化。在社会化生产的演进过程中,劳动与机器创造了第一次机械化社会化大生产,劳动、电能与机器创造了第二次电气化自动化社会化大生产,劳动、信息与机器会创造第三次信息化社会化大生产,劳动、数据与机器会创造第四次智能化社会大生产[3]。在前三次社会化大生产中,资本是以直接的生产资料作为物的形态呈现,并且需要物作为价值与使用价值的载体,最终以货币的形式进行量化,也就是说资本与物的关系是量化与被量化的关系,量化的工具是货币,实质是社会必要劳动量的对比。资本与物具有内在的统一性,与活劳动具有内在的对立性。这就使得在资本时代的社会生产活动中,物与劳动的对立成为阶级对立的付出与收益不统一的外在反应。数据资本的潜力可以调和物与劳动的对立,主要表现在数据资本的广泛应用可以释放体力劳动,增加脑力劳动的贡献。数据资本会增加脑力劳动者的生产性收入,极大地释放劳动者自由度,反映的是数据资本与劳动形成较为融洽的适应关系。

数据资本的能力包含资本的功能生产资料、自行增殖的价值和生产关系三种能力,数据资本还应该具有特定的能力,以此能显著地区分数据资本与一般资本。资本的生产资料、自行增殖的价值需要消耗大量的物质与劳动,且是一次性或最终性消耗,在消耗性的社会生产活动中,生产关系不仅没有得到调和,而是在某种程度上趋于紧张。数据资本的特定能力是低损耗性或趋近于零的损耗性。数据资本一经创造出来,就会成为无限复制的无损耗的知识标准,会直接或间接作用于社会生产活动。然而,数据资本形成过程较为复杂,是各种高投入资本叠加的结果。数据资本的复杂性与高风险性使得数据资本在形成过程中需要更为协调顺畅的生产关系。数据资本的无损耗性使得自行增殖成为无限的可能性,使得劳动付出与收益第一次具有了内在的统一性。这就使得数据资本、物与劳动具有相对的统一性,降低了物与劳动的对立性,也降低了数据资本与劳动的对立性。数据资本从少数智力劳动向普遍智力劳动的过渡需要经历一个历史过程。在数据资本的前期,少数智力劳动通过掌握的数据生成与处理技能,在数据资本无损耗的情况下获取较高的收益。高收益在局部的形成会进一步激励智力劳动生成与处理数据潜能,就会形成数据资本、智力劳动与生产活动的良性循环过程。

没有计量,也就无法形成有效的交易。数据资本形成过程的复杂性与数据资本无损耗性造成其价值增殖难以计量。作为社会资本的一种形式,需要规定其计量属性,以期响应数据资本的合理价值增殖。数据资本的计量虽然有资本在时空中价值与使用价值的特征,但虚拟时空的存在决定了数据资本价值与使用价值难以计量的特征。数据作为信息的表达,其自身遵从信息的计量,单位是比特。比特可以反映数据量的大小,就像货币反映商品量的大小,但无法直接反映商品的功能属性,需要对商品的功能属性进行技术标准描述,才能更加清晰地定义商品的价值与使用价值。物作为商品具有清晰的边界,作为生产的边际成本与消费的心理效用是可以通过市场的实验达到某种价格均衡,前提是需要进行广泛的大量的市场交易才能形成较为固定的价格指示。资本的价值增殖是由个别私人劳动的效率决定的,是劳动的效率值计量。功能复杂商品的生产是社会化劳动分工的结果,同质劳动在技术上具有排斥性与竞争性。商品进入交换环节需要借助等价商品实现价值表达,也就是商品在市场交易中表象上反映的是商品之间的关系定位,实质上反映的是隐藏在商品中劳动的生产关系定位。因而,商品进入交易市场其价值计量是复杂的社会关系定位,不是一次定价适用于整个商品交易过程,而是多次交易确立的某种定价计量规则。因为商品属于一次性消耗的物质品,所以商品的定价很大程度上依赖于其消耗的速度。资本的计量最终需要借助于商品的交换得以实现,没有形成商品交换,资本也就不能计量并存在。资本的定义可以解释为价值与使用价值投影在物的实体,资本的计量必然是以物作为价值与使用价值形态的载体。物的价值形态是一个动态变化的过程,资本为了保证价值形态的区间,需要借助于一切有利于价值塑形的工具来确保价值形态的存在。这些工具包括资本对权力的支配以及衍生的制度、习俗等。资本投影遵从权力支配下最大化的价值增殖的路径进行演变,从实体企业资本向金融资本的演变就是资本投影规则变化的体现。资本的计量在于商品的消耗,而数据的计量在于能量消耗。资本投影于物,是对劳动与物进行了特定的消耗。数据投影于虚拟空间中,是基于运算的能量的消耗。因而,如果想对资本有较为精确的计量,首先需要对生产环节消耗的物进行计量,其次对交换环节物的最终商品进行计量;如果想对数据资本有较为精确的计量,就需要对数据最终消耗的能量进行计量。因为,数据可以分为具有某种特定功能的数据与不具备功能的数据,即数据的创造可以分为有意识的创造与无意识的生产两种生成方式。数据的无损耗性决定了数据在赋予某种特定功能后,其所具有的价值增殖会成为无限的可能,会持续降低一般资本的边际成本,直至趋近于零。数据资本的计量不会呈现在交换环节,因为任何数据资本交换产生的成本都会在无损耗的前置情况下使得交换的边际成本降低为零。数据资本只有在使用环节上其能量消耗会成为固定的价值形式,数据资本需要以使用环节中的能量消耗作为计量标准,即每单位比特运算中消耗的能量,能量/比特。任何基于功能消费的商品都是基于预期功能所能带来的效用,数据资本也不例外。数据资本与资本的本质区别是投影于实体或虚拟体在使用过程中是否产生损耗。资本投影于商品,商品在使用过程中产生了损耗,损耗的是劳动与物。数据资本投影于虚拟,使用过程中本身并不会损耗,损耗的是能量以及近似为零的劳动。功能性资本的效用在消费之前是一种预期,在使用过程中是对预期效用的检验,决定了资本或数据资本的计量是一个混合了过程与结果的值。数据资本可以用消耗能量的單位作为计量标准,而某一时期单位数据消耗的能量可以产生社会平均消耗的能量值决定。数据资本消耗的能量既可以是过程预设的计量值,也可以是结果实际消耗的值,或是二者兼有决定了数据资本消耗的能量的价值。

综上,可以对数据资本进行概念化。数据资本是投影于虚拟空间无损耗地作用于社会生产活动的具有价值增殖潜力与能力的社会关系总和。数据资本具有资本的全部属性,可分割与可计量等属性,但数据资本与一般资本相对立具有独特的属性,无损耗性。因而,接下来需要详细分析数据资本运动逻辑及其内在权力结构形成对社会关系支配的影响,以及对社会生产模式的影响。

二、数据资本运动逻辑

辩证逻辑是由系统矛盾引发的内在否定性所推动的概念本身必然的运动过程。否定性和必然性构成理念或概念之运动逻辑最核心的两个规定。数据能不能形成资本运动逻辑的否定性与必然性取决于其是否能成为自发的价值增殖的驱动力。这种驱动力存在于数据资本系统中内在矛盾规律,在时间上呈现阶段的否定发展的特征,在空间上呈现趋势路径的必然性。因而,数据资本运动逻辑要从数据的价值生成和使用价值转化作为研究过程与结果逻辑的起点,总结出数据资本运动逻辑在否定性中呈现的必然性。

数据资本的价值生成实质上是劳动创造过程与关系的总和——创新,即数据资本与创新天然地具有内在的统一性。数据资本作为创新价值的载体,呈现出与一般资本既有相同,也有差异的特点。相同点是,两者体现的都是社会关系的总和与资本运动逻辑的基本形式——生产、交换、消费、分配。不同点是,一般资本拥有对劳动的绝对支配权,而数据资本只拥有对劳动的相对支配权,以此构成了数据资本形式下的新式的社会关系与运动逻辑。

一般资本完成运动逻辑的循环需要具备马克思提出的“三个方面”的条件:(1)智力同体力相分离是资本运动的前提;(2)竞争的强制规律具有重大作用;(3)劳动的对抗作用会促进对劳动的法律保护。

(一)智力同体力相分离是资本运动的前提

数据资本运动要想完成逻辑循环,除了需要遵守一般资本运动逻辑循环外,还需要从一般资本的“母体”中以否定的形式“脱胎”而出,形成必然的发展路径。

智力同体力相分离使数据资本完成了從一般资本对重复劳动的绝对支配权向数据资本对创新劳动的相对支配权的转变。智力变成一种劳动的权力并不是劳动的天然属性,而是诞生于一个人的剩余劳动转化为另一个人的生存条件成为普遍的事实关系时,才能完成这一分离的历史事实。马克思提出,“生产过程的智力同体力相分离,智力变成资本支配的劳动的权力,是在以机器为基础的大工业中完成的。”一般资本拥有对重复劳动的绝对支配的权力,体现在智力与体力相分离后,以智力为基础的科技创新正式成为一种相对独立的生产形式,并以技术组合的关系生成了对劳动绝对支配的生产关系结构。一方面,重复劳动失去了全部的生产资料,只有被迫接受在劳动市场出卖劳动力以获取必要的生活资料。另一方面,在工业生产中,由于生产的技术复杂性,重复劳动也不可能掌握全部的生产技能,只能按照技术分工服从于局部的生产环节,而生产的技术性也相对简单。在生产中,培训一位完全不熟悉劳动技能的重复劳动并不需要太长时间。因而,重复劳动既在市场中存在替代关系,也在生产环节中存在替代关系。这两个因素造就了一般资本拥有对重复劳动的绝对支配权。在信息经济时代,“创新劳动是创造新质使用价值的劳动,区别于重复劳动或一般劳动。新质使用价值具有二次或二次以上的转化过程,重复劳动创造的价值只能一次转化。”[4]创新劳动最显著的特征是新劳动与自身专业的以知识为生产资料为背景的具有不可分离性。创新劳动拥有以知识性生产资料,也就拥有了自主行为选择的决策权力。同时,数据或信息与创新趋于一致,创新劳动通过专业知识的分工与跨专业知识的耦合开展创新活动,专业知识的差异性决定了创新劳动之间在创新过程中的关系是互补与平等的,并且在创新过程中需要充分开展协同互动才能协调不同知识背景产生的信息。[5]因而,创新的特征决定了数据资本只拥有对创新劳动相对的支配权,并伴随创新的不确定性程度的递增会持续弱化支配权,逐渐实现创新劳动完全占有数据资本的生产形式。数据的创造需要科技创新从劳动中分离出来内在化地驱使创新与数据趋于一致性。

(二)竟合的强制性规律是数据资本的动力

在一般资本运动中,竞争的强制性规律作用在生产体系中,规模性生产服从于社会平均劳动时间创造的稳态性市场环境,但是科技创新引发的竞争的强制性规律,扩大了生产规模,降低了单位商品的社会平均劳动时间。市场需求的边际与生产供给扩张过剩存在无法缓解的矛盾。虽然竞争的强制性规律引发了自由市场经济的危机,但竞争也引发了科技创新从被动自发向主动自觉转变。市场规模越大,竞争也就越充分,科技创新涌现也就越多,多样性商品种类也就越丰富。竞争的强制性规律是一般资本运动的动力。然而,过度的竞争存在于一般资本运动的过程中,对数据资本的影响还需要进行辨析探讨。竞争强化了一般资本中科技创新的作用,弱化了重复劳动创造的价值在商品中的比例。也就是说,以数据为表征的创新价值在进入生产体系后,会稀释重复劳动创造的价值,迫使重复劳动向创新劳动转变。一般资本拥有对重复劳动绝对支配权的关键在于“科学从劳动中分离”,重复劳动分工服从于生产体系中的技术组合。这就造成了纯粹的竞争性要素市场存在的合理性。数据创造与创新价值生成趋于一致,数据创造融合了创新价值生成与创新成果转化为一体。单纯的竞争有可能会阻碍数据资本运动。有效数据的生成是专业性知识差异的创新劳动之间合作的结果。因而,数据资本不仅需要竞争强制性规律,也需要合作强制性规律。数据资本需要在竞争强制性规律作用下完成最小单元信息包裹的分工,进而形成创造有效数据的合作单元,形成风险分散性创新市场。合作强制性规律服从于创造有效数据的最小合作单元,合作单元之间既可以是创造同功能有效数据的竞争,因为合作过程的差异,合作单元内部的数据信息也会有差异,但实现的功能是相同的。合作单元之间既可以是竞争性的,也可以是互补性或创造功能完全不同的数据。数据资本运动在合作中创造新的使用价值,并逐渐否定已有的使用价值,在竞争中实现合作动力的生成,形成最优化的市场承担创新不确定性产生的风险性成本。竞争使数据资本从否定一般资本的物质形态中“脱胎”而出,形成虚拟形态的能量转化形态,合作使数据资本融入生产体系中,解放更多的重复劳动向创新劳动转变。

(三)劳动的对抗作用会促进数据赋权法律体系的生成

在一般资本中,劳动与所创造价值占有的分离形成了资本的对抗性矛盾,最终实质上是引发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的根源。在资本形成阶段,劳动的对抗作用表现在为拥有最低限度的保障生命的生活资料和保障最低限度健康的生产环境进行对抗,直接结果推动了英国在1802年颁布了保护劳动的第一部法律——《工厂法》。劳动的对抗作用产生的对劳动保护的法律会加速资本集聚和现代工厂制度的诞生,不是弱化了资本对劳动的支配权,而是提升了企业之间技术的竞争,并强化了资本对劳动的绝对支配权。基于保护劳动的法律会促使“新社会的形成要素和旧社会的变革要素成熟起来”(《资本论》,pp:550)[6]。

在数据资本中,创新劳动与创造的数据形成的价值的占有形式成为数据资本运动的关键环节。一般商品的价值与使用价值存在于物质时空中,会随着时空的转换发生价值的转移,并实现或转化功能性的使用价值。数据所蕴含的价值存在于虚拟时空中,时空转换不会影响数据价值发生任何变化,数据使用价值的实现需要结合物质的和精神的时空状态形成特定的价值空间,延展于未来时空其他价值实现的基础上形成数据价值。数据价值难以计量的特征使得数据赋权的法律缺少了物质形态的依托,需要借助于创新劳动与数据占有形成的数据资本对抗性矛盾占据劳动与所创造价值占有的分离对抗性矛盾的上风时,才能为数据赋权资本勾勒出具体轮廓。

然而,从数据作用在生产中已显现的威力来看,数据赋权的法律已经初现具体特征。一是制定的数据赋权的法律要屈从于竞合强制性规律与数据资本的对抗性矛盾,有效数据价值的占有形式的法律赋权会偏向于创新劳动合作组织或创新劳动,而逐渐偏离企业性组织。二是数据赋权既要注重有利于有效数据的生成,也要涵盖规制自然数据集聚的数字平台,防止数字平台数据资源的过度垄断造成对无数据资源的消费者福利损失。三是任何数据赋权的法律不可能以独立的形式存在,需要嵌套于生产体系的法律,并根据数据作用在生产体系中的演化过程进行适应性地调整。

数据赋权法律形成的过程不仅仅是数据价值具有实体形态形成的过程,也是创新劳动创造数据过程的合作组织演化的过程,最终完成按照市场分擔风险创新优化的过程。实质上,数据赋权会加速市场中介作为数据分类组织的专业化过程,促使中介组织能够承担起数据发展方向、数据聚合与数据扩散的功能性任务,确保创新劳动将更多精力集中于创造有效数据方面,逐步形成以数据资本的新社会发展的要素,促使旧社会的要素发生根本性变革。

三、数据资本的实现

数据资本的实现需要分为有效数据价值生成与有效数据价值转化两个阶段。有效数据是指能直接作用于商品或服务的价值生成与价值转化过程中。无效数据是指在一般的社会生产活动中自然生成的数据资源,需要进行数据处理才能发掘数据的价值。数据资本与一般资本一样,是生产的前置状态,是社会生产关系的总和。一般资本的实现是将资本的生产职能、价值增殖与生产关系总和的内容内嵌于市场要素配置权力隐形分配的全过程,将核心地价值增殖置于对重复劳动绝对支配的基础上。一般资本在经历了生产、交换、分配、消费环节后,完成了“货币——商品——货币”一次周期循环的过程,更多地体现了资本对物质的占有,以及对重复劳动的意识支配。在资本的驱动下,要素市场完成了周期性地生产循环。要素在各个环节中需要实现使用价值的转化与价值的交换。任何环节的停滞都会影响一般资本的实现。一般资本驱动要素在市场流动的过程中,实现了对价值增殖的无限需求,以及对各种社会关系的支配。然而,在一般的资本运动逻辑中,商品的生产是多要素组合形成的价值计量,资本的实现则表现为商品的生产与价值的交换。此时,劳动要素在商品价值的比例被其它要素稀释。因而,劳动要素要服从一般资本的绝对支配,将自身的价值实现依附于一般资本的价值增殖过程中。这种对重复劳动的意识支配就会变成有利于资本实现的各种社会意识表达,形成了冰冷的以法律条文为基础的资本主义社会意识形态。

数据资本的实现需要经历“两阶段”的价值生成与价值物化过程,体现在数据资本对物的占有与对劳动的意识支配方面都比一般资本所呈现出的社会意识表达更为复杂。数据资本的社会意识形态与一般资本的社会意识形态有本质差别。在一般资本的社会意识形态中,资本的支配权要优于重复劳动的自主行为选择权,生产关系量化考核的规则是支配权对活劳动的劳动剩余占有量的比例选择,社会意识形态中的规则与习俗是针对活劳动对资本支配的服从性制定的。在资本主义国家中,资本的隐形支配权形成了隐匿在一般权力建构基础上的高度集中的专制资本社会制度。在数据资本的社会意识形态中,数据资本丧失了一般资本对活劳动的绝对支配权后,数据资本的价值生成要服从于创新劳动自主行为选择权与竞合性强制规律,社会意识形态中要同时存在竞争意识与合作意识的矛盾统一体。数据资本的生成并不必然能促进一般资本的实现,有可能消耗一般资本,而不是实现一般资本的价值增殖。在绝对支配权丧失之后,社会公共部门就要有意识地制定社会规则与习俗,培育竞合性强制规律,培育适合发展数据资本的社会意识形态的规则与习俗。因而,数据资本除了要克服从一般资本中脱胎而出的巨大阻力,也在于丧失绝对支配权后社会公共部门对社会规则与习俗的选择偏好对社会意识形态的塑造。

一般资本对物的占有形式表现为所占有的生产资料的集中度,呈现的是资本集聚的状态,有利于扩大生产规模与高强度投入于科技创新。数据资本对物的占有形式只是在第二阶段所表现出的最终转化为一般资本价值增殖的形态,即有利于扩大生产规模与高强度投入于科技创新。然而,在第一阶段,数据本身的集聚对于创造有效数据与扩大有效数据的规模可能会产生负面影响。因为,创新劳动是创造有效数据的唯一源泉[7]。数据标准化为知识的过程也是形成以专业知识为背景的创新劳动不可分离的生产资料的过程。一方面,在数据资本社会形态中,知识耦合与扩散的特征决定了创新劳动的对抗从获取生存资料向获取必要的专业知识转变。另一方面,数据资本需要服从于信息物理世界的规则,分散的数据单元传递成本最小化,信息失真程度最低化原则。这两方面决定了数据资本分散性原则有利于创造更多的有效数据,集聚性原则会阻碍有效数据的创造。在一般资本向数据资本的过渡期中,数据资本要分两个阶段的实现原则来制定有利于有效数据的创造。在第一阶段,数据资本要坚持分散原则,使更多的创新劳动能掌握有效数据标准化后的知识。在第二阶段,数据资本要服从于一般资本的实现过程,完成自身的价值转化与实现。数据资本的两阶段实现过程产生的数据也会有很大差别,第一阶段产生的数据是有效数据,属于创新劳动创造的具有极高价值的有效数据;第二阶段产生的数据属于生产过程中自发产生的数据,多数是无效数据,如果想加以利用,就要利用处理数据的方法筛选出有价值的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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