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端 乔端

水兵

在南阳沿白河朝西北而行，乔端是一个好去处。

一般乡镇，除了自己的家乡，去一两次，足矣。可乔端，是一个去一次不嫌少，去十次也不嫌多的地方。每次抵达，哪怕短暂接触都会有新意和斩获。

正是“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的时节，“南阳作家群”老中青三代30多人扑进了乔端，看乡村振兴，阅山中春色。

乔端，就这名字，就够新鲜揣摩了。

据乔端镇中心小学王玉文老师考证：古往今来，“乔端镇”有多个叫法？据他查阅资料，共有“船坪”“喘坪”“端坪”“湍平”“乔端”“乔滩”六种叫法，而且每一个名字叫法都有出处。那么，哪一个正确呢？

在清乾隆版《嵩县志》“嵩县村镇图说”中，在嵩县最南端与南召县交界处的八里湾、西庄河以下的淯水（白河）之滨现乔端位置，标注了一个叫“船坪”的地名。在乔端流行的一种说法是，乔端街坐落在一块船形宝地上，白河从古至今多次发大水，水涨船高，永不淹没。“坪”指高山上一块平坦的场地。从现在乔端镇的地形上看，曾经叫“船坪镇”的说法是较生动贴切的。

而乔端、乔滩的说法大致是这样：在乔端镇水晶河村葛花架组周氏坟园有一块残碑，立于光绪十年（公元1885年），碑的主人：皇清处士周法才与周太君合葬之墓……碑文上有一句内容为：迁居於召邑之西乔滩镇……本碑刻说明，清光绪十年，乔端就有了“乔滩”的说法。皇清处士指有才有德而隐居不仕的读书人。

而更近的说法是，清末民国之际，有姓乔的人家在现乔端老街处开店铺，经营饭店和住宿生意，主人乐善好施，常常帮助穷人乞丐，生意很好，名气很大。老掌柜干不动了，儿子叫乔端的接着经营。以前交通不便，出门大多靠地奔脚力，出外的人常常问同路人：今晚到哪儿住？另一人答：到乔端那儿。人们逐渐忘记了过去的“船坪”名，“乔端”逐渐由一个人名变成了一个地方的名称。乔端之所以又被人们称为“乔滩”，是因为口语变化，乔端两个字念起来比较拗口，“乔滩”更接近口语化。

查看今天的乔端镇简介，更让人惊奇和震撼。

乔端镇地处河南省南召县西北部37公里处的深山，是南召、内乡、嵩县的三县交界处。总面积342平方公里，辖19个行政村、133个村民小组，1.8万人，耕地面积7454亩，是一个典型的“八山一水半分田，半分道路和庄园”的深山乡镇。19个村委会的名字是：穆老庄村、水晶河村、西庄村、白阴沟村、古土门村、东乔村、上瓦房庄村、白水河村、扒地村、大竹园村、八里湾村、姬家庄村、八里坡村、河口村、石鼓村、九崖村、洞街村、玉葬村、马别湾村。

穆老庄村、水晶河村、白水河村、扒地村、洞街村、玉葬村、马别湾村……仅这村名，就仿佛是一个个的传奇故事，一部部人与自然、人与山水和谐共处的风物长卷和历史小说。

乔端旅游资源更是丰富。过去是美在深山无人知，现在是深山飞出金凤凰，俊鸟展翅放光芒。境内的宝天曼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命名为“世界人与自然生物圈保护区”，“国家森林公园”，兼有“泰山之雄、华山之险、黄山之奇”。仙人洞、风洞、宝天洞溶洞群钟乳倒挂，景象万千，过风垭天坑群、葫芦峪自然山水如诗如画。尤其是动植物资源非常丰富，有植物2911种昆虫3000余种，仅各种蝶类就达162种，是名副其实的天然物种基因库。人文景观有号称“长城之父”的荆子垛楚长城遗址，宝天寺遗址，土门古道遗址，自然景观和人文景观交相映辉，隽永悠长。境内乔端白河第一漂以其惊险、休闲、诱人景色招引着无数的游客，辖区内处处山青水碧，景急秀美，大宝天曼旅游度假区已成为人们投资、旅游、休闲养生、教学写生、植物考察等的热点和基地。

宝天曼，可谓“曼天寶”。属伏牛山系，而伏牛山的山名传说，也与乔端境内的野牛岭相关。在康熙年间的《河南通志》卷七十、康熙十二年《嵩县志》卷八艺文志上，有明代兵部郎中洛阳人乔缙所写的《伏牛山云岩寺记》，现在云岩寺遗址上有碑一通，是大明政德十三年河南府嵩县主事王官之撰写的碑记：《伏牛山云岩寺记》，其中记载了这样一段文字：

唐自在禅师，学道既成，欲幽栖名山，问于师，师曰：“逢牛则止。”北行至嵩县南山问路，闻俗呼野牛岭，及询其故，或告之曰：“此野牛岭也，岭一野牛据林莽，截路噬人，甚狠恶，行旅聚众鸣金始一过，虽猎者亦不敢施机械也，尔渺孤行者，且止勿往。”自在默忆师语，踖蹐而进，方至凸岭，果见野牛，暗想：果符先师之言。遂作法祝之，牛驯伏，自在遂跨以行，语之曰：“若到吾刹，即止。”行至今下云岩寺，牛止，自在曰：“此地虽佳，而狭小，更进之。”乃行至今上云岩寺止。自在曰：“可矣。”下牛趺坐，而牛奔突直上后山绝顶，跃入池中矣。俄而，云起昼晦，有龙见形，横腾东西两山之上。自在祝之：“娑伽，娑伽，夙性未化，见大法身惊骇徒众，可仍入池中，吾为说法。”于是龙敛形复入池中。今山名伏牛山，曼顶小池围丈，曰龙池，中产物如蜥蜴，金色，其地即名曰龙池曼，上供娑伽龙王，山高四十余里，铁瓦为殿，今废。

至今山人于野牛岭铸铁牛以像之，故号伊阙伏牛，自在禅师也。

夫伏牛，天下名山也;云岩，天下名刹也。野牛降伏而山名，白云吐岫而寺号。山与寺相掩，寺与山相倚伏。草树阴森，藤萝交络，钟鼓齐音，殿堂轮奂。

现在的伏牛山在中国最早的地理志《山海经》中叫攻离山，在南北朝北魏郦道元《水经注》中叫高陵山，又名猛山、天息山。伏牛山这个名称第一次出现在唐代的地理志书中。

清乾隆十一年《南召县志》卷之二古迹志记载：“过风楼，县西书馆十里，唐自在和尚恭禅处。卧牛石，县西六十里，自在和尚于此伏野牛。伏牛石纪甚明。”

在乔端野牛岭西麓有一个村庄叫“破蹄场”，据传是自在和尚在山岭降伏野牛后，下到山脚，将野牛的蹄子由独蹄破开为双瓣，钉上铁掌驯化，以便于行走山路。并在此小憩了一段时间，栽上了上百棵白果树，如今已是千余年树龄，至今尚有二十余棵存在，大都两人方可合抱。可见，伏牛山的“牛”出自野牛岭，落在龙池曼;伏牛山的“伏”是“降伏”，而不是“趴伏、卧伏”之意。八百里伏牛山传说的根在野牛岭，故事发源地在野牛岭、伏牛圣地仍是乔端野牛岭。

我理解的乔端，乔是高大的乔木，而端，应是开头、源头的发端，这似乎是暗指白河，更是一种文化的隐喻。几十万年的生命和人类进化，二千多年的南召文明，乔端首指是开端，是源头，她和南召猿人呼应着，和夏商周《诗经》《召南》的文明呼应着，和承上启下的白河命运呼应着。“文明在宛”，虽然也可能她曾经被遮蔽和遗忘，甚至被洪水淹没过，掩埋过，但历史和自然的风沙过去后，乔端依然是乔端，风清月白，乔木参天，绿树荫荫，河水清澈。

我断定，乔端发生的故事，一定如白河的源头一样激荡深邃，至少，我的浅笔是书写不了的！

但我更相信美丽乔端富有想象的传说。乔端在斯，乔端在我现在的身旁;乔端在巍巍茫茫的伏牛山中，在白河母亲河旁，滋润哺育着这片土地，乔端真的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