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方斯亚旦生发酊联合七味姜黄搽剂治疗脾虚湿蕴型雄激素性秃发临床观察

李 琴 杨小荷 王 贝 胡 晨

湖北中医药大学中医临床学院，武汉 430061

雄激素性秃发(androgenetic alopecia，AGA)又称脂溢性脱发，中医称之为“发蛀脱发”，是皮肤科常见病，临床表现为额颞区和顶部的油性头发增多，头皮发痒，皮屑增多和进行性脱发。由于现代工作和生活压力的增加，本病的发病率也随之增高，有资料[1]显示，中国男性脱发率约为20%，而30岁以下男性为84%，且95%的脱发属于AGA。在南方地区，受环境和生活习惯的影响，脾虚湿蕴证AGA患者居多[2]。基于此，本研究观察复方斯亚旦生发酊联合七味姜黄搽剂治疗脾虚湿蕴型AGA的临床疗效和安全性，现报道如下。

1 资料与方法

1.1 一般资料

选择2018年10月—2019年10月在武汉市中医院皮肤科门诊就诊的120例男性脾虚湿蕴证AGA患者，采用随机数字表法将其随机分为A、B、C组3组，每组40例。A组平均年龄(37.5±11.6)岁，平均病程(1.9±1.1)年；Hamilton-Norwood脱发分级：Ⅱ级5例，Ⅲ级13例，Ⅳ级16例，Ⅴ级6例；兼症：失眠4例，怕冷5例，怕热3例，易汗2例，腰酸2例。B组平均年龄(35.3±12.1)岁，平均病程(1.7±1.2)年；脱发分级：Ⅱ级6例，Ⅲ级13例，Ⅳ级17例，Ⅴ级4例；兼症：失眠3例，怕冷6例，怕热4例，易汗1例，腰酸3例。C组平均年龄(38.5±10.5)岁，平均病程(1.7±1.2)年；脱发分级：Ⅱ级4例，Ⅲ级15例，Ⅳ级15例，Ⅴ级6例；兼症：失眠2例，怕冷4例，怕热5例，易汗3例，腰酸2例。3组患者年龄、病程、脱发分级、兼症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具有可比性。

1.2 诊断标准

西医诊断标准参考《中国临床皮肤病学》[1]中男性AGA的诊断标准：①青春期后发病；②脱发特征为双侧额颞发际线收缩，额头和头顶部等头发变稀；③肉眼可见的细微变化，如头发直径变细、长度变短等；④有脱发家族病史，并且直系亲属中有头发稀疏的情况。

中医诊断标准根据《中医皮肤科常见病诊疗指南》[3]中有关“发蛀脱发”的论述拟定，同时参考脾虚湿蕴证的表现，其中主症：腹胀，纳差，嗳气，呃逆，便溏不爽；舌脉：舌淡白，或胖大边有齿痕，或边尖红，苔白腻或黄腻，脉细或滑。兼症：失眠、怕冷、怕热、腰酸、易汗等。满足主要症状2项+舌脉象的条件即可确诊。

1.3 纳入与排除标准

纳入标准：①符合AGA脾虚湿蕴证的中、西医诊断标准；②年龄18～55岁；③病程3～36月；④Hamilton-Norwood脱发分级Ⅱ～Ⅴ级；⑤诊疗前1个月内未采取其他方式治疗；⑥愿意参加本研究并签署知情同意书的男性患者。

排除标准：①其他原因如斑秃、化疗等导致的脱发；②头皮伴有严重感染或形成瘢痕者；③曾做过植发手术；④患有心血管、肝、肾等重要器官疾病者。

1.4 治疗方法

A组：①中药汤剂内服，给予七号脱发处方(白术10 g，茯苓10 g，甘草6 g，薏苡仁20 g，当归10 g，川芎6 g，姜半夏6 g，枸杞子10 g，紫苏叶10 g，木香10 g，蔓荆子10 g，陈皮10 g)，再根据患者兼症加味：失眠者加茯神10 g，生牡蛎20 g；怕冷者加干姜6 g，党参10 g；怕热者加蒲公英20 g，山香圆叶10 g；易汗者加黄芪10 g，防风10 g；腰酸者加续断10 g，杜仲10 g。以上处方制作成免煎剂。1剂/日，1剂分2次，早晚各1次，每次用200 mL温开水冲泡，于饭后30 min温服。②外用药用法：将七味姜黄搽剂(贵州双升制药有限公司，国药准字Z20025149)5～6滴与1次用量的洗发剂混合，外用洗发，约5 min后冲洗干净，随即吹干头发，规定每3天以同样方法清洗1次；另外，将复方斯亚旦生发酊(新疆维吾尔药业有限责任公司，国药准字Z65020167)于头发稀松处外用，喷涂适量并按摩3～5 min，2次/日。

B组：仅单纯内服中药，中药服用方法同A组。

C组：①口服非那雄胺片(杭州默沙东制药有限公司，国药准字J20150142)，早餐后吞服1 mg /次，1次/日；②脱发局部喷涂适量(约1 mL)的米诺地尔酊(浙江万晟药业有限公司，国药准字H20010714)，2次/日，每次按摩3～5 min。

在治疗期间，指导患者保持良好的情绪及充足的睡眠，避免进食辛辣、油腻食物。3组均治疗3个月后评价疗效。

1.5 观察指标及疗效判定标准

①主要症状/体征观察：根据《中药新药临床研究指导原则》[4]制定评分标准，评价3组患者治疗前后油腻、瘙痒、头皮屑、脱发和头发生长等症状/体征得分，根据症状/体征的严重程度分为0～6分，其中症状(油腻、瘙痒、头皮屑)得分：无记为0分，轻度记为2分，中度记为4分，重度记为6分；体征(脱发、头发生长)得分：无脱发(<100根)记0分，少量脱发(100～149根)记2分；中等脱发(150～200根)记4分；大量脱发(>200根)记6分；头发生长完全，厚度和颜色正常记0分；长出2/3以上，头发黑白粗细不均记2分；长出1/3以上，头发细软或色白记4分；无新生头发或仅少量毳毛为6分。所有评分均在清晨洗头后记录。

②疗效标准：基本痊愈为基本无脱发，新发>80%，无头发油腻、头皮屑、瘙痒等症状；显效为新生头发80%～61%，油腻、头皮屑、瘙痒等症状较前明显好转；有效为新生头发60%～30%，油腻、头皮屑、瘙痒等症状较前好转；无效为新生头发<30%或仍有头发脱落，油腻、头皮屑、瘙痒等症状无明显变化。总有效率=[(基本痊愈+显效+有效)例数/总例数]×100%。

③观察3组治疗期间不良反应的发生情况，比较3组不良反应的总发生率。

④随访复发情况：3组均于完成治疗后通过电话或网络联合复诊方式随访6个月，比较3组症状/体征复发情况。

⑤平均满意度：疗程结束后第6个月随访结束时，3组患者根据治疗后的症状/体征改善、疗效、不良反应的发生、复发等情况进行综合满意度评分(分值0～100分)，计算并比较各组平均满意度评分。

1.6 统计学方法

2 结果

2.1 3组主要症状/体征评分比较

治疗后，3组患者主要症状/体征评分均较前降低(P<0.05)。与B组比较，A组治疗后各项症状/体征评分均明显降低(P<0.05)。与C组比较，A组治疗后“油腻”和“瘙痒”评分降低(P<0.05)，而其他评分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

表1 3组患者主要症状/体征评分比较(n=40，分，

2.2 3组总有效率比较

治疗后，A组总有效率显著高于B组(P<0.05)，而与C组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2。

表2 3组患者总有效率比较(n=40，例，%)

2.3 3组不良反应总发生率比较

治疗期间，A、B组均未出现明显不良反应。C组出现的不良反应有：头皮刺激1例，性欲减退3例，阳痿1例，失眠1例，总不良反应发生率为15%(6/40)；多数患者可自行缓解，少数患者予减量或暂停用药后反应消失。与C组比较，A组不良反应发生率显著降低(P<0.05)。

2.4 3组随访复发情况及平均满意度评分比较

3组复发情况：A组油腻1例，瘙痒1例；B组脱发1例，油腻1例，瘙痒1例；C组脱发1例，油腻3例，头皮屑1例，瘙痒2例。A组总复发率为5%(2/40)，与B组的7.5%(3/40)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与C组的17.5%(7/40)比较，A组总复发率明显降低(P<0.05)。

3组平均满意度评分比较：A组平均满意度评分为95.8分，高于B组(79.3分)和C组(81.5分)，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

3 讨论

男性AGA是发生于青春期后的进行性毛囊微型化脱发疾病，发病原因主要与遗传因素和雄激素水平相关，过度升高的5α-还原酶和双氢睾酮是AGA发病的重要机制[1]。本病典型临床表现为头皮及头发油脂增多、头皮屑增多并伴有瘙痒感，继而额颞顶部毛发变稀疏，毛囊收缩，头皮发亮，严重影响患者的日常形象。

AGA在中医被称为“发蛀脱发”“蛀发癣”等，《黄帝内经》中有“发坠”和“发秃”的记录，而病名最早出现在清代王洪绪的《外科证治全生集》中，原书载：“头毒……于发内为油风，为蛀发癣。”由于AGA脱发集中在发际线的两边或头顶部(额颞区)，而额颞区是足阳明胃经所行之处，是脾胃的反射区，故其发病与“脾”关系密切。脾主运化，若嗜食肥甘厚味，或忧思伤脾，既不能化生气血以荣养头发，又易水湿停滞以腐蚀发根。故本研究A、B组以脱发七号方为基础，健脾祛湿，旨在治本。将外用复方斯亚旦生发酊和七味姜黄搽剂设为治疗组，与单纯内服中药(B组)进行对比，以观察复方斯亚旦生发酊和七味姜黄搽剂的临床疗效和安全性。复方斯亚旦生发酊由黑种草子、石榴子、桃仁组成，辅助材料为乙醇。配方中，黑种草子味辛甘、性温，可滋养头发，防止脱发；石榴子内服治腹泻、滋胃腑，外用可润泽头发；桃仁性平，清血、育发；全方有育发、润发和固发的功效[5]。七味姜黄搽剂主要成分为姜黄、珊瑚姜、重楼、一枝黄花、扛板归、土荆芥、绞股蓝；辅料为：聚山梨酯-80、乙醇；诸药合用发挥去脂、消炎、止痒的功效[6]。关于姜黄及珊瑚姜的研究，有文献报道其具有广谱抗真菌、抗细菌作用[7]；而在AGA患者的头皮上可检测到卵圆孢子菌，它会影响表皮的再生，并可能导致脂溢性皮炎，从而导致头皮屑并导致脱发。现代药理研究表明，七味姜黄搽剂可抑制组胺诱导的微血管通透性增加，并发挥更强的抗炎和抗过敏作用[8]。

治疗AGA的现代医学方式包括口服抗雄激素药、局部喷雾剂、外科手术和富含血小板的血浆疗法等。其中药物治疗具有方便、经济的优点，已成为主要的治疗方法。非那雄胺和米诺地尔是典型的常用药。非那雄胺是Ⅱ型5α-还原酶的特异性抑制剂，可通过抑制血清中睾丸激素转化为活性更高的二氢睾酮并影响其对毛囊微型化的作用[9]。米诺地尔[10]是对三磷酸腺苷敏感的钾通道开放剂，可有效扩张头皮周围的血管，改善毛囊微循环，同时延长毛发生长期、缩短退行期，通过提高毛发生长期/退行期的比例来促进毛发生长；还可促使毛囊肥大、减少T细胞浸润，使毛囊向生长期转化。二者常联合使用治疗AGA，因此本研究以非那雄胺和米诺地尔作为对照组之一来比较传统医学与现代医学治疗方式的疗效差异。

本研究显示，在内服中药汤剂的基础上，加用复方斯亚旦生发酊和七味姜黄搽剂可以更明显地改善患者秃发症状/体征并提高总体疗效；A组与C组比较，虽然仅“油腻”“瘙痒”症状评分差异有统计学意义，总体疗效差异不大，但是不良反应发生率和总体复发率都明显更低，患者平均满意度明显升高；以上提示外用复方斯亚旦生发酊联合七味姜黄搽剂治疗脾虚湿蕴型AGA具有明显的疗效和较高的安全性，值得借鉴和推广。

然而，本研究存在一些不足：①样本量相对不够；②症状/体征评分是相对主观的指标，受个人主观意识的影响较大；③治疗期间患者的个人生活方式、情绪等难以统一控制，可能影响疗效判断；③复方斯亚旦生发酊联合七味姜黄搽剂的具体治疗机制还不明确，尚待进一步实验研究加以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