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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字时代大众文化的审美隐忧与解决路径

2021-05-26赵雪韩升

理论探索 2021年6期
关键词:数字时代大众文化

赵雪 韩升

〔摘要〕审美是人类精神文化生活普遍存在的价值样态。在人类与数字科技深度交往的数字时代,大众文化呈现出生产主体走向多元化、部分产品内容低俗化、传播方式图像集群化与文化品味日趋同质化的时代症候,日渐陷入去价值化、淡化他者意识、弱化审美理性、形塑审美茧房的隐忧之中。其原因在于社会加速流动的现代性境遇冲击了传统文化的审美根基,审美资本主义催生“符号审美”的消费意识形态,数字媒介技术制造大众文化的“审美幻象”。对此,只有加强主流舆论对大众文化的价值引领作用、弘扬崇高的社会风尚、培育数字公民的审美素养与科技伦理、建立健全相关法律法规体系,才能真正实现大众文化崇高的审美价值取向,赋能现代中国数字文明新样态,为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奠定坚实的精神根基。

〔关键词〕数字时代,大众文化,审美隐忧,审美资本主义

〔中图分类号〕G0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4175(2021)06-0025-07

审美作为人类精神文化生活中普遍存在的价值样态,古已有之。它是人类求真向善、建设精神家园、实现成己达人之理想的重要途径。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用“审美阶梯喻说”为人类指明了实现人格德性修为、构建城邦伦理秩序的必然进路。随着5G网络、区块链、人工智能、虚拟仿真技术等数字科技更新迭代,人类与数字科技交往互动更加频繁,大众文化在数字媒介技术与审美资本主义消费文化的推波助澜下,很容易沉浸于低俗、庸俗、媚俗的审美价值体验中,不断弱化主流审美价值在凝聚道德共识、形塑社会伦理层面的公共引导力。因此,必须矫正大众文化偏差的审美价值观念,重塑崇高的主流审美价值取向,才能使得大众文化呈现“温润心灵、丰盈精神、陶冶性情”的审美品格,彰显大众群体与数字科技良性互动、交往有序、和谐共生的现代文明图景。

一、数字时代大众文化的審美隐忧

随着人工智能、物联网等数字传播技术加速升级,大众文化的审美问题日益突出。因此需要从生产主体、产品内容、传播方式与文化品味四个方面深度透视数字时代大众文化的审美隐忧。

(一)文化生产主体走向多元化,弥散“无价值”的喜剧狂欢

喜剧是通过滑稽搞笑、丑化怪诞的方式激发人们审美愉悦的一种审美类型。按照鲁迅的说法,喜剧是将“那无价值的撕破给人看”。在不断升级迭代的数字媒介技术推动下,文化生产的权力不断下移。社会大众通过微信、短视频、抖音、虚拟体验或网络直播等数字媒介平台自我赋权、自我呈现、自我表达,积极参与文化生产,但也由此愈加陷入去价值化的喜剧狂欢中。无厘头的搞怪风格、丑化恶搞的数字造颜、讽刺冷嘲的黑色幽默、滑稽荒诞的情境表演等无不显示出后现代大众文化去价值化、去中心化的审美倾向〔1〕。概言之,文化生产的主体日益多元,审美的价值取向也越来越倾向于去价值化的喜剧类型。从康德对于“美”的界定中可以得知,“美”内蕴着道德优先的伦理预设,它是少数人严肃地、谨慎地依凭想象力联通感性与理性、实现和谐统一的智慧创造,为人类超越实用功利、通向道德自律指明了方向。然而,数字时代的大众文化越来越多地、片面地认识“美”,将“美”狭隘地理解为生理层面的愉悦,从而使得大众文化生产越来越集中在压力释放、情绪宣泄、猎奇求怪等方面,变得“愈来愈粗糙,愈来愈只注重感官的感觉。在这样的历史法则下,愈来愈多各式各样无意义的文化符号垃圾被制造出来”〔2〕125。可见,数字时代的大众文化生产越来越倾向于消解意义、拒斥宏大叙事的文化生产。这种文化生产与传统文艺崇尚通过精雕细琢、深耕细作、游乎于技的审美创作法则指引社会公众道德实践、形塑公共伦理秩序的文明精神日渐背离。因此,文化生产的审美意义也就逐渐失去指引人类从有限趋向无限,从生命力瞬间受阻向更为强烈生命力涌流,从生存的苦痛艰难中寻求自由解放的引导力量。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喜剧这一审美类型正在丧失人类精神自由和生命解放的象征意义,并被逐渐扭曲为一种去价值化的实用主义态度,“成为人们的一种不自由的结果”〔3〕,以“享乐至上”、“感官欢娱”的方式日渐消耗着人们本应丰盈厚重的精神世界。

(二)部分数字文娱产品内容低俗化,淡化“他者责任”的审美关怀

审美本质上是一种胸怀他人、为他者负责的道德意识与伦理行为,因此需要植根于社会生活之中,在社会关系的整体和谐中显现出来。正如康德所言:“在道德品质上,唯有真正的德行才是崇高的。”〔4〕13然而身处数字化生存境遇中的社会大众,在海量的网络文学、网络游戏、短视频、网络直播等数字制品中越来越多地受到低俗的数字文娱产品的侵染。其一,流量“圈粉”漠视网络空间的公共伦理秩序,突破道德底线。在“流量为王”的数字时代,越来越多的网络文学作品、影视作品、网络直播为“圈粉”成功,宣传虚假消息、炒作话题,靠猎奇求怪、戏谑夸张的表演“吸睛圈粉”,混淆黑白、以丑为美,日益突破社会伦理的道德底线。例如,以都市色情、风水鬼神、宫斗穿越等猎奇题材而广受欢迎的网络小说;男扮女装、生吃活鸭、鞭炮炸裤裆等乡村青年各种出格行为的网络直播;污名女性群体、创作公共热点话题的视频网站等,在“流量为王”的价值取向下营构出粗陋低俗、丑态尽显的文化生态,破坏了网络空间的公共秩序〔5〕。其二,IP开发肆意篡改文化经典,无视人文精神的价值传承。部分数字文娱产品内容低俗,秉持“粉丝至上”的价值理念,肆意删减篡改历史典籍,编排演绎文学名著,恶搞丑化历史人物,将人类历史文化崇高的审美精神消散在粗鄙低俗、毫无尺度的文化碎片之中,肇始世俗时代大众精神文化生活的“审美隐忧”。例如在某些“抗日神剧”中,砖石、弹弓、飞镖、菜刀等土制武器可以击退日军机械化部队,气壮山河的抗战史诗被演绎为带有戏谑意味的杂耍表演;刻意植入时尚浪漫的故事情节,将战场刻意打造为偶像明星的舞台秀场〔6〕。这些反常识、反历史的IP操作将深沉厚重的历史感消散在轻松戏谑的愉悦中,不仅难以激发社会大众的爱国情怀,反而有违历史精神的价值传承。可见,部分数字文娱产品在资本逻辑的驱使下,以工具理性取代价值关怀、以“物”的尺度遮蔽“人”的存在,过多地关注了“流量”,而渐渐地丢失了“正能量”,漠视公德秩序、无视私德底线、不明大德责任,使得文化逐渐丧失了关怀他人、关照世界的理想性与超越性,日益沦为无深刻内涵、无丰厚底蕴的粗鄙之作,日渐侵染并蚕食着社会大众的心灵世界。

(三)视频图像直接呈现,弱化反思鉴赏的审美能力

人类只有具备反思鉴赏的理性批判能力,才能通达崇高的审美境界,获得“美”的高贵灵魂。然而,在“流量为王”的时代,短视频、抖音、VR体验或网络直播等数字媒介技术成为催生大众文化的重要平台。大众文化在大数据“算法理性”的精准计算之下,过度推送无起承转合、无伏笔铺垫的视频图像,不断呈现出越来越浅显简单、通俗易懂甚至平庸乏味的图像集群。只需要社会大众在生理层面迅速作出视觉反应,被动接受各类图像信息,不需要经过理性思考,就能形塑出自动化反应的审美经验,从而使社会大众获得一种“在感觉里面使诸官能满意”的“快适”情绪,长时间地沉浸其中。然而需要引起担忧的是,过度推送的图像信息将会导致大众群体过度依赖图像集群对视觉神经的感官刺激,不断提高受众对“新奇”的感知阈限,这将有可能会减损大众群体运用理性在反思批判的辩证思维中理解世界的能力,使得社会大众一味地求简求易,成为日渐麻木的“视频看客”,从而惰化文艺精品的创作意识与能力。正是从这个意义上,海德格尔、赫胥黎、波兹曼、桑坦斯等众多思想家批判现代图像技术,认为现代图像技术弱化人类理性的思考能力,使得人类文明的未来发展前景令人堪忧。这一论断在数字化的今天仍然具有一定的警示意义:如果人类的审美活动只停留在被图像不断“刺激”起来的视觉冲击,审美体验止步于满足感觉欲望的“快适”情绪,沉迷于生理层面的审美愉悦,不再将反思批判的理性活动作为通达澄明自由之境的关键所在,那么人类就无法在深邃厚重的理性活动中更为深刻地领悟“究天人之际”的生存智慧、更为全面地通晓“古今之变”的历史幽思、更为豁达地照烛“先天下之忧而忧”的审美关怀。从这个角度来说,人类文化创造、文明进步的未来不得不令人担忧。

(四)文化品味越来越趋同化,形塑闭塞的审美茧房

高雅的审美趣味、崇高的审美品格、多元的审美文化风格具有重塑交往理性、凝聚道德共识的催化作用,是建构开放包容、和谐共在的现代社会秩序的必要中介。然而在数字时代,社会大众的文化偏好、审美品味、行为选择皆在数据算法的精准控制之下,精准推荐、实时推送,同一题材、同一风格、同一样式的“文化盛宴”不断呈送在社会公众面前,导致大众群体只能囿于自身观看、阅读的狭隘局限,过于肯定“原子化自我”私人化的审美品味,致使社会大众长期持续地沉浸在某种特定的、甚至丑态毕露的低俗媚俗之中,固化审美风格,千人一面,形成闭塞的审美茧房〔7〕。它的危害在于:其一,社会大众在认知和情感上与崇高的精神生活之间不再保有必要的、批判性的审美距离,无法从不同审美风格的比较鉴别中获得对“美”的科学认知与情感体验,也就无法从更为宏观的历史文化演进的脉络中,领悟到人类在异彩纷呈的精神文化产品中所彰显出来的人之为人的崇高与尊严,从而碎片化地割裂人类文化发展演变的历史进程,肇始文化虚主义、历史虚无主义等价值样态。其二,社会大众长久地沉浸于某一种文化品味,容易形成具有某一固定审美风格的社会群体,催生出如“粉丝后援团”“斜杠公民”“饭圈”等既有共同情感联系、又有共同目标且分工明确的协作型网络群体或组织,这些社会团体很容易由于私人化的审美风格诱发“审美暴力”“网络谩骂”等群体极端化现象。这是因为“原子化自我”长期盘踞于封闭的审美茧房之中,就像处于“巴别塔图书馆”之中彼此隔绝,只维护具有相同审美风格的群体利益,“拒绝任何权威角色的统领”〔8〕221,一旦反复地接触某一极端立场,就会存有“大家都持有这一立场”的心理暗示,而沦落为人云亦云的“乌合之众”,并被互联网迅速传播并扩大为不同群体之间的“价值观念之争”,这样一个虚拟的社会就会成为卡尔·波普尔所言的“完全抽象的或丧失人格的社会”,走向分裂的渊薮。

二、大众文化审美隐忧的生成机制

数字时代的大众文化,横亘于社会机制与当事人主体之间,以抽象的绝对自我构建出欲望-幻象的主体身份,以此疗愈持续分裂的现代社会所造成的主体认同危机,其必然性在于审美资本主义将文化再生产的审美意义依托数字技术纳入商品消费的意识形态话语之中,致使大众文化日渐成为多元文化主体以鲜明的唯我论色彩肆意演绎的文化碎片,肇始大众文化的审美隐忧。

(一)社会加速流动的现代性境遇冲击了传统文化的审美根基

“现代性”指的是自17世纪以来,人类社会由于确立了跨越全球的生产方式,社会生活的组织模式、价值观念便与传统文化发生断裂,个体-群体的心性结构及其相应的文化质态和形态都在社会加速流动的时代境遇中不断地发生变化。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描绘出流动的现代社会对古老社会中较为固定的社会结构、生活模式或价值观念所造成的重大冲击:现代社会处于一种“生产不断变革”,“社会状况不停动荡”的“永远不安定和变动”之中,它使得“一切等级和固定的东西都烟消云散了,一切神圣的东西都被亵渎了”〔9〕34。处于这种现代化浪潮中的人逐渐演化成一种通过“体验”来描绘世界的现代人。现代人认为世界不再是真实的、有机的“家园”,而是冷静计算、工作进取的对象。这一论断表明“人”的形而上学品质即实体性本质已经被分裂为社会生活中不同侧面的、分散的、零碎的诸多个体。在这种“英雄退隐”“神圣落幕”的动荡时代中,“传统社会所悬设和承诺的绝对确定的种种思想的根据、价值尺度和行为的标准”〔2〕123都被消解掉。尤其在数字时代,科技更迭的周期不断缩短,社会各种信息的实效性不断缩短,空间窄化、时间加速流动,被割裂为一连串琐碎的“当下”,人们不得不用更少的时间完成更多的任务,在更加迅速流失的时间内被迫陷入繁忙无序的混乱之中。这种混乱对人类精神世界的冲击在于:“体验短-记忆短”的瞬时状态无法形成完整链接的历史意识。正如詹明逊所言,历史感的消失是晚期资本主义文化的重要题旨,“那是这样一种状态,我们整个当代社会系统开始渐渐丧失保留它本身的过去的能力,开始生存在一个永恒的当下和一个永恒的转变之中,而这把从前各种社会构成曾经需要去保存的传统抹掉”〔10〕418。可见,在这种生存境遇中,传统文化丧失了组织并赋予人类生活的能力,也不再具有启智化民、求索崇高的审美理想与追求。社会大众只能以富有“创造性”的、私人化的、非理性的个体叙事将“现实转化为影像”,任意拼接剪輯、重新组合、模拟再现,以期在历史加速巨变的、碎片化的现代世界中以一种替代性的补偿情感获得一种“连续性”,重建自我的主体身份、重构精神家园。然而问题的关键在于,“原子化自我”私人化的、非理性的个体叙事只能成为个人在经验层面可理解的东西,它无法证明社会文化本身的内在连续性,也就无法深刻领悟到人类历史文化崇高的审美追求与终极意义。

(二)审美资本主义催生“符号审美”的消费意识形态

在“万物皆可数据化”的数字时代,社会大众的风格偏好、文化品味、审美趣味同样不可避免地被纳入商品生产、流通、交换与消费的运行机制之中,形塑出现代社会的符号审美。奥利维耶·阿苏利用“审美资本主义”这一概念指出符号审美“在本质上不是有用的商品流通和购得的问题,而是一个服从审美判断的吸引力和排斥力的审美空间”〔11〕6。质言之,在消费社会中,文化生产的审美意义在资本逻辑的支配下,以商品的符号式话语发挥着符码操作的物化功能,营造不断膨胀的“虚假需要”,从而把人类内在超越的审美追求导向符号审美的消费领域,不断构筑出“颜值就是正义”“享乐至上”的消费意识形态话语,通过暗示性的结构意义形塑出一种对“美”失去理性判断力、纯粹依凭感官欲望的幻想投射进行盲目消费的“官能人”。他们消费的目的并不在于购得真正具有实用属性的物品,而是出于人际沟通、夸示炫耀的符号意义,以便从中获得自我欣赏、自我愉悦、自我绽放的审美“快感”。“如今的商品形态已超越单纯的消费功能而变成一种可审视的审美对象,这就要求它在满足公众某种需求的功能之外还必须具备足够的美学特质来满足消费者的审美鉴赏,以此吸引他们继续购买。可以说,在这样的情境下,审美能够超越传统样式而具有一种全新的独特吸引力,并能够通过为消费品赋魅来使美学与商业实现共处。”〔12〕其结果就是各种吸引人眼球的文化样式、审美风格像服从供应与需求这一基本市场规律的任何其他商品一样,以“美”的名义被制造传播出来,用金钱去衡量,“它让感觉战胜了道理、情感战胜了理智,使愉悦变得比功效更重要”〔11〕8,因而大众文化商品不再热衷于深沉厚重的文化经典、历史巨著,而是转向平庸浅薄的网络“爽文”或泡沫“真人秀”,盲目追求肉体欢娱、感官刺激。“美”的崇高品格在商品消费的符码操作中沦为“虚假美”的视觉幻象。正是在这种意义上,孙正聿在《崇高的位置》一书中指出“以物的依赖性为基础”的大众文化,在消费意识形态话语的塑造下尽显崇高失落的精神困倦之态。

(三)数字媒介技术制造大众文化的“审美幻象”

当前,数字媒介技术正在资本工具理性的扩张逻辑中走向数字资本主义。受制于资本逻辑支配下的数字媒介技术通过消费商品的符号话语,制造传播低俗的图像审美,引导和控制社会个体,从而成为一种隐形的微观权力。正如马克思所言:“资本不是物,而是一定的、社会的、属于一定历史社会形态的生产关系。”〔13〕922数字传播媒介可以通过“算法理性”将一切真实的事物都转变为影像。“当代影视、摄影、广告的图像泛滥所形成的‘视觉文化转向,提供给大众的视觉形象是无限复制的影像产物,从而对大众的日常生活形成包围”〔14〕,为现代人制造出偏爱图像而不信实物,偏爱复制本而忽视原稿,偏爱表现而不顾现实,喜欢表象甚于存在的“神圣之物”。社会大众在数字造颜、图像崇拜、VR体验、抖音短视频、网络直播等虚拟场域中不断演绎以丑为美、粗鄙低俗、媚态十足的非理性叙事,标榜现代自我的绝对自由,营造出一种“不可避免的、全球可共享的图像化的情感体系,这些图像植根于现代集体的无意识深处,激发出一种大众可以共享的情感”〔15〕,这种情感有助于“原子化自我”在虚实颠倒的数字世界中构建出“理想自我”与“凝视他者”的双向肯定关系,并在他者的凝视与肯定中获得愉悦的审美体验。这就使得社会大众在数字媒介技术营造的图像世界中日渐回避真实丰满的现世生活,转而投向虚假自由的“审美幻象”。這意味着数字技术乌托邦主义在“生产效能”话语的掩盖下全面殖民审美经验领域,肇始人类按照“美的尺度”进行文化艺术创作、追求崇高审美价值的合法性危机。

三、重塑大众文化主流审美价值取向的治理方案

5G网络、区块链、人工智能、虚拟仿真技术等数字传播技术在审美资本主义工具理性逻辑的驱使下,将文化再生产的审美意义强势纳入多元文化主体的主观言说之中,以低俗、媚俗、审丑的病态心理演绎大众文化扭曲的审美价值取向。为此,大众文化只有从文化现代发展的治理视角,加强主流舆论对大众文化的价值引领作用、弘扬崇高的社会风尚、培育数字公民的审美素养与科技伦理、制定补充完善相关的法律法规体系,在德性伦理规约与制度法治建设的双向建构中打造多元共治、和谐共存、良性发展的现代治理格局,才能矫正大众文化低俗媚俗庸俗的审美困境,才能真正实现大众文化“温润心灵、丰盈精神、陶冶性情”的崇高精神与审美追求。

(一)加强主流舆论对大众文化的价值引领作用,明确正确的审美价值取向

引导大众文化正确的审美价值取向,必须加强主流舆论对大众文化的价值引领作用。其一,牢牢把握舆论主动权和主导权。积极应用区块链、人工智能等技术手段,把握数字信息的公共资源、社会治理大数据,“探索将人工智能运用在新闻采集、生产、分发、接受、反馈中,用主流价值导向驾驭‘算法,全面提高舆论引导能力”〔16〕318,拓展主流舆论的发声渠道,抢占舆论制高点,倡导社会大众遵守数字空间公共秩序的文明自觉与道德自律,弘扬真善美,激发正能量,实现数字科技从“信息互联”到“价值互联”、从“数据共享”到“价值共识”的时代语境转变。其二,积极生产精神昂扬、文明向上的文艺作品。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引领,用人类优秀的文明成果生产传播一批具有高尚品格、启迪智慧、丰润心灵等主流审美价值取向的网络文学、网络剧、网络电影、网络音乐等,“做到正能量充沛、主旋律高昂”〔17〕337。这些形式多样的文艺作品贴近受众,以群众喜闻乐见的接受方式、话语方式积极宣传文艺作品“源自人民、为了人民、属于人民”的精神品格,“为人民抒写、为人民抒情、为人民抒怀”的高尚风范,引领示范大众文化“为人民立传”的审美价值取向,使社会大众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审美价值感召下形成健康的精神家园,表达出对国家和民族的“大爱”情怀,从而矫正大众文化非理性的、私人化的不良审美倾向。

(二)弘扬崇高的社会风尚,奠定大众文化审美价值取向的主流基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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