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渔业经济增长战略实证研究——以山东为例

张 瑛 陈雨生 王胜鹏

海洋对于人类的生存和发展具有重要意义，海洋经济增长已经逐渐成为我国经济发展的重要推动力。山东省濒临黄、渤海，拥有丰富的海洋渔业资源，海洋渔业生产具有显著的区位和科技优势。山东省海洋水产品产量和产值已连续多年位于全国前列，海洋生物培育与养殖及海洋高新技术发展领先国内，海洋经济效益日益上涨。但是，海洋渔业发展亦面临着诸多问题。如在海洋捕捞方面，长期以来海洋捕捞渔业产量严重超过资源可再生能力，渔业资源衰退甚至枯竭的困境日趋严峻(1)岳冬冬、王鲁民、朱雪梅等：《中国海洋捕捞渔业供给侧存在的问题与改革对策》,《中国农业科技导报》2017年第7期。。在海水养殖方面，由于养殖区域高度集中在近海，海洋资源污染严重，引发海洋生态系统结构失衡(2)曹英志、翟伟康、张建辉等：《我国海洋渔业发展现状及问题研究》，《中国渔业经济》2015年第5期。。近年来，远洋渔业开发力度加大，深远海养殖试验也正在开展(3)丁金强、王熙杰、孙利元等:《山东省海洋牧场建设探索与实践》，《中国水产》2020年第1期。，但总的来看，深远海渔业发展存在方向不清、路径不明的问题，其发展波动性较大、后劲不足。

生产函数是在一定技术条件下投入与产出之间的关系。柯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最初是为探讨投入和产出关系时创造的生产函数，用来预测国家和地区工业系统或大企业的投入产出关系以及分析生产途径的一种经济学模型。近年来，运用柯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及其变形对农业经济增长的资本、劳动及技术等要素开展了较为广泛的研究。例如，骆娜等运用柯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测算了资本和劳动力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13)骆娜、黄文姗：《安徽省经济增长要素贡献率的实证分析——基于经济增长模型和柯布-道格拉斯函数的检验》，《南京航空航天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8年第3期。。苏小倩利用柯布-道格拉斯函数对河南省经济增长要素进行分析(14)苏小倩：《柯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下的经济增长影响要素分析——以河南省为例》，《行政事业资产与财务》2019年第8期。。杨卫等结合柯布-道格拉斯函数进一步计算科技进步率，指出中国海洋渔业科技水平较为落后，对海洋渔业经济发展贡献程度较低(15)杨卫、向文琦、刘禹辰：《中国海洋渔业科技进步贡献率的测算与分析》，《中国农学通报》2014年第14期。。

一、山东省海洋水产品经济增长特征

山东省是我国主要的海洋生物繁殖省份之一。山东省拥有近海生物上千余种，其中浮游植物116种，浮游动物77种，海水鱼虾有260多种，主要鱼类为梭鱼、鲈鱼、带鱼等，经济贝类20多种，经济藻类10多种，潮间带和潮下带底栖生物各400余种(16)数据来源：《中国渔业统计年鉴(2020)》，北京：中国农业出版社，2020年。。山东省滩涂面积广阔，四角蛤蜊、文蛤等贝类大量繁殖，岩礁海岸环境中刺参、扇贝、海胆等珍贵海洋水产品资源丰富，在全国居于领先地位。

(一)海洋水产品总产值

图1 20012018年山东省海洋水产品产值

(二)海洋水产品产量

相比于2001年，2018年海水养殖产量增产216万吨，年平均增长率为3.9%，而海洋捕捞产量减少63万吨，年平均衰减率为1.25%。由山东省海洋水产品产量变化曲线可以看出，海洋养殖产量增速显著高于海洋捕捞产量增速，是山东省海洋水产品总产量的关键组成部分。山东省海水养殖产量占比由2001年的51.8%增长到2018年的75.4%。这说明随着时间发展，山东省海洋渔业经济组成结构发生根本性改变，表现为从传统海洋捕捞依赖型经济逐步转变为海洋养殖依赖型经济。原因主要是海洋渔业是较为典型的资源依赖型产业，其发展会受到海洋资源的约束，山东省虽是我国最大的半岛，也是渔业资源大省，然而由于海洋渔业资源的过度开采导致野生渔业资源濒临枯竭，使得海洋捕捞产量逐年减少。近年来山东省海洋牧场的持续建设，又进一步提高海洋养殖产量，从而促使山东省海洋渔业经济结构发生改变(17)周兴：《建设海洋牧场，点燃海洋经济发展新思路——以青岛鲁海丰海洋牧场为例》，《中国水产》2020年第3期。。

图2 20012018年山东省海洋水产品产量情况

(三)海洋水产品贸易

图3 20062018年山东省海洋水产品进出口贸易情况

二、山东省海洋水产品产量影响因素研究

(一)数据获取和模型建立

通过对山东省海洋水产品产量影响因素分析，初步设定模型中包含的自变量为：海水养殖面积、海洋机动渔船数量和海洋渔业人口。将海水养殖面积及海洋机动渔船数量作为资本投入量，海洋渔业人口作为劳动力投入量，可以建立类似柯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模型。假设山东省海洋水产品产量的发展数学模型为：

(1)

其中Y表征山东省海洋水产品总产量，X1为海水养殖面积，X2为海洋机动渔船数量，X3为海洋渔业人口。为了进一步探究科技进步对山东省海洋渔业生产的影响，我们构建包含海洋渔业科技进步贡献率的道格拉斯生产函数形式：

(2)

式中，A0为常数，代表基年的技术水平，t为时间变量，A0eat表示t年的综合技术水平。

将公式(2)两边取对数得到线性方程：

(3)

对公式(3)两边同时关于时间t求导，得到：

(4)

当t很小时，可以用差分近似代替微分，得到：

(5)

(6)

先运用公式(3)进行回归估计，得出各生产要素的弹性系数，再进一步利用公式(4)、(5)和(6)计算科技进步贡献率。在正式进行多元回归前，需要对原始数据进行单位根检验，判断其时间序列是否平稳。采用ADF平稳性检验分别对海洋水产品总量、海水养殖面积、海洋机动渔船数量、海洋渔业人口进行检验，结果表明在对四种变量进行对数化和一阶差分以后，p值均在5%的水平上显著，证明序列平稳。

表1 Johansen协整检验结果

通过差分和取对数的方式，使得时间序列变得平稳，但会失去数据总量的长期信息。为进一步证明变量之间是否具有长期协整关系，采用Johansen协整法进行检验，结果如表1。检验结果显示，当假设不存在协整方程时，p值为0.000在1%的水平上显著，则拒绝了没有协整关系的原假设；当假设至多有1个协整方程时，p值为0.377，未拒绝原假设。综上表明，存在1个协整方程，即变量之间存在长期协整关系。利用多元线性回归方法对方程中各个参数的值进行计算得到：

(7)

(二)山东省海洋水产品产量增长贡献率分析

图4 “十五”“十一五”和“十二五”期间山东省海洋水产品相关数据年增长率

表2 山东省海洋水产品产量 “十五”“十一五”和“十二五”期间各要素贡献率

三、结论与对策建议

通过对海洋渔业经济增长主要影响因素的分析，得出以下结论：第一，资本投入对海洋水产品产量具有积极影响，在“十一五”期间尤为显著，而劳动力投入对于海洋水产品产量的效应虽为正向，但在“十五”到“十二五”期间的影响作用远低于资本投入的贡献作用。第二，海洋科技进步率到“十二五”阶段才呈现正向发展，海洋水产品总产量增长率也得到显著提升，相比于“十一五”期间增长499.5%，这表明科技水平对于海洋水产品产量具有显著拉动作用，也验证了海洋渔业经济效率的提高离不开科技进步。第三，生产函数中弹性系数和小于1，表明该函数具有递减报酬率，在现有技术条件下通过生产规模的扩大来提高海洋水产品产量是难以实现的。因此，需要通过改变生产模式和提高海洋科技水平才能提高经济效益。针对这一情况，提出以下几点政策建议。

(一)推动海洋渔业技术革新

根据柯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分析，海洋水产品产量处于报酬下降阶段，说明在现有的生产技术条件下，已经不能通过规模的扩大来促进经济增长，应该通过技术革新或者生产模式转换，保障海洋水产品产量持续增加。应针对渔业资源开发建立专门的渔业基础技术推介发展部门，探究如何把科学技术转化为生产力，建立科研机构与生产企业之间的沟通桥梁。通过加强组织推介活动可以将科研机构最新的基础研究成果和关键技术推广到生产企业中去。同时，集中整理生产企业的技术需求，通过科研投入调整，加速生产企业迫切需求的技术研发进程，实现科研机构和企业的双向交流。政府可以通过建立统一的公共信息咨询平台，第一时间将科技创新成果推广到广大渔业从业人员中去，也可以通过财政补贴等其他手段鼓励引导渔业科学技术从业人员从高校或科研单位向生产一线流动，以加大渔业科学技术在生产一线的普及程度。培养从事海洋资源保护与开发利用的综合性科技人才，在保护海洋生态环境可持续发展的基础上保障海洋水产品持续增长。此外，政府部门应进一步推动海洋渔业产业转型，努力推动海洋渔业从传统品种养殖向品质优良、独具特色新品种养殖转变，由海上粗养为主向精细化养殖为主的转变，持续推动海洋渔业高质量发展。

(二)大力发展深蓝渔业

深蓝渔业是依托海洋渔业技术创新和生产模式创新，以开发海洋渔业新资源为目标的新型渔业发展模式。深蓝渔业目前尚处于初步发展过程，生产养殖规模化水平较低，生产养殖、开发成本过高，技术以及生产经营模式还未明确。针对深蓝渔业发展提出以下几方面建议：(1)加强深蓝渔业海洋环境监测系统。深蓝渔业作业区域离岸较远，气象水文条件更加复杂，具有高风险特征。因此，我们在深蓝渔业发展过程中应当十分注重环境监测探测技术的发展，以降低经营风险，确保产业稳定运行。(2)加强深蓝渔业技术研发。深蓝渔业产业对装备要求较高，例如海洋牧场、深海网箱的建设对技术装备的抗风浪、抗强流能力提出更高要求，远洋渔业发展对远洋渔船建造水平也有较高要求。(3)统筹规划，推动深蓝渔业长期发展。深蓝渔业属于新型海洋开发产业，多数位于离海岸线较远的开放性海域，初始投入大、成本回收周期长，经营风险相比于传统渔业较高。因此，需要政府针对深蓝渔业发展统筹规划，建立深蓝渔业保险制度体系，适当给予政策上的倾斜，以减少投资者和渔业从业者的投资风险，提高渔业从业者积极性，推动深蓝渔业长期稳定发展。

(三)提高渔业劳动者素质

根据上文分析，渔业劳动力增长对海洋水产品总产量贡献率很低，说明单纯提高渔业劳动者的数量对海洋水产品产量影响甚微，应重点提高渔业劳动者素质，努力实现劳动者效益最大化。当前渔业劳动力投入产出效率低下的原因有两个：一是渔民专业技术缺乏导致生产效率得不到显著提升；二是“从农致贫”的思想使得多数青年劳动力都不愿从事农业、渔业等传统产业。近年来，政府不断推进“三农”政策的落实，但在面对渔业从业人口的渔业知识科普和引导渔业现代化发展方面仍然不到位。政府应当积极通过各类国家扶持渔业政策，为渔民提供更多优惠措施，例如鱼苗补助、渔业互助保险保费补贴、水产养殖业补贴等，帮助降低渔民生产成本。同时，加大对渔民科学知识的普及力度，在职业院校、高校及文化类学校开设海洋渔业专业，鼓励渔民积极参与系统化的渔业知识学习，将理论与实践更好地结合，提高海洋渔业生产效率。另外，引导渔业向现代化发展，培养一批高质量具有专业素养的人才为传统渔民传授先进的捕捞养殖技术，让渔民享受先进的生产科技知识带来的收益增加，努力帮助一批渔民率先富裕，起到模范带头作用，提高渔民劳动积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