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共通考试现状多角度分析:政府、学校和社会舆论
2021-05-18闵乐平
闵乐平
(九州大学人间环境学府,日本福冈 8190395)
“高大接续”改革是日本2016-2017年间正式开始落实的重大教育改革实践,其中包含了大学教育、高中教育和大学入学选拔改革,体现出政府对贯通式教育路径的重视。其中,大学入学选拔改革的重点在于以全新的大学入学共通考试(以下简称“共通考试”)代替现存的大学入学中心考试(以下简称“中心考试”),以考查考生“真正的学力”和实现多元化评价。然而,国语和数学教科考试中记述式问题的导入①以往的所有科目考试全卷均为选择题。、英语考试社会化②即利用托福和雅思民间机构的英语资格等级考试作为共通考试英语科目的评判标准之一,乃至最终废除英语科的考试。等几项重要的改革内容于2019年年底被宣告延期实施。本文通过探寻日本“高大接续”改革面临的几大问题,分析和明确其根源所在,以此加深对近年日本教育改革新动向的把握,以及对日本教育政策和教育体系特征的理解。
一、大学入学选拔改革的历程和现状
(一)日本“高大接续”改革和其三大支柱
自2012年起,日本文部科学省和其管辖下的独立行政法人大学入学中心(以下简称“入学中心”)开始出台一系列的教育政策,主要目的在于加强高中教育和大学教育的衔接,为培养“能够应对全球化、技术革新和国内劳动人口急剧减少带来的社会问题,并能创造新价值”[1]的人才提供连贯统一的学习轨道。“高大接续”改革的核心目标在于落实和贯彻由中央教育审议会提出的“学力三要素”[2],将其作为人才培养的新准则。为了实现这一目标,单靠高等教育的努力显然不够。因此,日本政府连点成线,以全新的“学力观”作为推动改革的动力和指向,同时展开对高中教育、大学教育以及大学入学选拔的改革。其中,大学入学选拔改革起到重要的“接续”作用。由于大学入学的选拔机制涉及考生及其家庭社会地位的变动或维持,因此受到了社会的广泛关注,争议性也较大。
(二)大学入学选拔改革的主要进程
建立全新的大学入学统一考试制度最早在2013 年10 月的教育再生实行会议(以下简称“教育再生会议”)上被提及。[3]相较于自1990年开始正式实施的中心考试,该会议主要提出了每年多次考试机会、民间资格等级考试导入、成绩等级制导入等想法,并提出“基础等级达成度考试”和“发展等级达成度考试”两个级别的统一考试。前者用于保证高中教育质量,后者则可用于大学入学的选拔。2014年12月,中央教育审议会相关文件中将两者分别称为“高中基础学力测试”和“大学入学希望者学力评价考试”,并计划分别于2019年和2020年实行。
2016年,随着《高大接续体系改革会议最终报告》[4]的公布,“高大接续”改革进入了实施阶段。[5]2017年5月16日,《大学入学共通考试(暂定)实施方针(试案)》[6]发布,“大学入学希望者学力评价考试”正式更名为“共通考试”。入学中心体系内部新设的“新考试实施企划部”[7]于同一天和7月13 日发布了共通考试的选择题及记述式问题的范例,并公开了事前完成的对新考题的监控调查结果。[8]在此基础上,入学中心于2017年11月实施了第一次“试行调查”,内容包括除英语以外的大部分基础科目[9];2018年2月的第二次“试行调查”针对英语科目展开[10],而同年11月的第三次“试行调查”则对各个教科的选择题部分进行了实验调查。[11]随着这一系列调查的实施和会议的召开,日本文部科学省和入学中心计划自2021年度开始以共通考试代替中心考试,为日本诸多高等教育机构提供入学选拔的依据。然而,记述式问题导入”和“英语考试社会化”却分别于2019年11月1日[12]和12月17日[13]宣布延期实施。这一结果为近年来针对“高大接续”改革的各种争论画下了一个暂时的休止符。
可以看出,日本的此次教育改革核心在于对全新学力观的树立,以期培养出更多符合新时代要求的创新性人才,这一改革宗旨本身没有问题。因此“高大接续改革”存在的主要问题来源于实施过程。通过对大量日本国内论文、政策公告、新闻报道等资料的分析,可以发现改革的阻力来源于社会整体对改革后的大学入学选拔能否保证平等和公正原则的不信任,而造成这种不信任的因素又源自各个方面。
二、“大众迎合主义”和官僚主义导致的施政仓促
在日本,所谓的“大众迎合主义”是一种对政治思想或是政治姿态的贬义称谓,指的是政治家对国民情感诉求一味迎合以争取支持,最终却导致毫无责任可言的政治结果,反而对民主主义造成威胁。由于网络媒体的爆发式成长,舆论越来越成为政治领域至关重要的阵地。日本政坛也同样受其冲击,许多政令都过度受到民众和舆论导向的影响,导致有些政令的提出和实施都显得有些仓促。在对此次“高大接续”改革的触发契机进行探究后,可以得出类似的结论。
“高大接续”改革(尤其是三大支柱中的大学入学选拔改革)的重要变化之一在于废除以中心考试为代表的传统大学入学选拔制度。根据仓元等人的研究[14],废除的契机是2012年初中心考试出现的重大运营失误丑闻。根据报道,由于入学中心的失误,考试中试卷分发的先后顺序错误,最终导致大约4500名考生受到了影响。[15]这次混乱引起了民众的不满,对中心考试的反对情绪更是高涨。在这种情况下,日本政府遵从民意改革教育制度本身是合情合理的。但仓元等人认为,这次事件后,日本政府并没有足够谨慎地分析中心考试所承担的社会职能,反而有些突兀地直接将结论导向了对传统大学入学选拔制度本身的批判,并迅速作出了废除中心考试、改革考试制度的决定。然而,日本政府表现出的“大众迎合主义”的政治姿态很容易导致政策实施的仓促和不完全。事实上,大学入学选拔改革的英语考试社会化之所以会延期,除其本身的平等和公正难以得到保证之外,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由于2019年10月24日,时任日本文部科学省大臣萩生田光一在电视节目中的失言①当时接受采访的萩生田大臣承认了英语考试社会化会不可避免地由于考生生活地域和贫富差异带来教育上的不平等,并称“希望全国考生能够自知之明,好好备考”。在日语里这里的“有自知之明”,多用于贬低别人的语境下。引起了民愤。[16]此外,单从教育政策的角度观察,日本政府和整个教育系统的官僚主义风气日益隆盛,同样也导致在制定教改政策和制度时,各类学校和相关人员的提议和反馈没有得到重视和参考,从而招致了许多争议。[17]
三、私立学校为主体的高等教育体系所带来的政策落实不均衡
日本高等教育阶段的学校类型主要可以分为四年制大学(简称“大学”)、短期大学、高等专门学校(简称“高专”)和专修学校。其中,高专的数量较少,根据文部科学省统计数据显示[18],全国仅有57所,学生人数总共不到6万人。而专修学校的定义极其宽泛,且入学的选拔性质并不强。因此,大学入学选拔改革的主要对象是前两者。2019年,日本大学学生总数为291.9万人,在少子化的背景下,数量较上一年依旧有所增加;而短期大学学生总数为11.3万人,并且与往年相比呈现减少的趋势。可以看出,日本高等教育主要的实施主体是大学。从设置者属性②国立大学由日本政府设立,公立大学由地方政府设立,而私立大学则由民间团体设立运营。上来看,日本的大学有着以私立大学为主的特点。数据显示,2019年日本的786所大学中,私立大学占77.2%;从学生人数上来看,私立大学也占73.8%。显然,任何事关高等教育的改革都需要得到私立大学的配合和支持。然而,由于本身性质和历史传统,日本的各类私立学校在课程设置、人事、招生等方面都有着很大的自由。
2019年1月,文部科学省委托社会调查机构进行了一项调查。调查内容主要是日本各所大学对2021 年实施新的大学入学选拔体系的应对状况。2019年5月31日,调查报告发布。此项调查向日本除去大学院大学③即不设置学部,只设有招收硕士和博士学习的大学院的大学。以外的所有759所大学和309所短期大学进行了问卷调查,并获得了90%的有效回答率。以报告中的数据作为研究材料,可以看出国立、公立大学和私立大学在对大学入学选拔改革的应对上存在明显差异。
(一)政策落实和应对速度不同
私立大学和国立、公立大学对2021年大学入学选拔制度的应对速度明显不同。如表1所示,调查实施时,国立和公立大学几乎已确认是否利用新的共通考试作为入学选拔的环节;而私立大学仍有三成尚未作出决定。
表1 日本共通考试的利用与大学类型的关系 单位:所
进一步来看,在所有已经明确将利用共通考试的国立和公立大学中均有超过七成学校已于调查实施之前发布相关公告,以供报考的高中生和家长、教师确认;与之相比,私立大学中已经发布公告的比例仅为15.7%。此外,尚未发出公告的大学中,所有的国立、公立大学都已经计划在4月份新学期开始之前发布公告,而私立大学中最迟甚至有计划于2020 年的10 月份发布相关公告,这就意味着该学校报考学生的准备时间将遭到严重压缩。由此,可以明显看出,国立、公立大学对大学入学选拔改革的反应更加迅速,私立大学相比则应对缓慢。造成这个结果主要有两方面原因:第一,私立大学是日本高等教育机构中的主流,学校数量和学生人数都明显多于国立和公立大学。因此,政策的推进和渗透自然也需要更多时间。第二,就如同徐国兴在研究中指出的[19],私立大学和国立大学在结构和功能上有着明显的差异,而这种差异先天性地决定了两者在对政府推行政策的接受和应对能力上的差异。在结构上,国立大学信奉“教授自治”理念,且得到各级政府的大量财政支持;而私立大学的学校决策权主要在理事会手中,且相对的也较少得到政府官方的资助。因此,从与政府联系的密切程度和决策达成合意的难度上看,私立大学都存在着更大阻力。从功能上看,国立大学主要承担着科学研究和科研人才的培养工作,私立大学则更多地承担职业化教育和社会化教育的人才培养工作。而后者涉及的范围和应对的社会群体广而复杂,因此在推进改革的过程中也更容易造成各个方面发生意见的冲突,导致进度的缓慢。
(二)入学选拔评价多元化实施程度不同
进一步对各所大学具体的入学选拔方式进行分析后,可以发现各类大学对入学选拔评价多元化的实施程度不同。(如表2所标)
表2 日本2021 年度各类入学考试中实施的评价方式(多选)
例如,已经确认的各类入学考试和相关评价方式中,国立大学对共通考试成绩的利用率最高,大约七成都计划采用该成绩作为一般入学选拔的依据。在AO①AO入学考试制度(Admissions Office Test),是日本高中升学的三大主要途径之一,强调各高校根据自身的招生方针对学生的学业水平、生活态度以及综合素质做出评价,并以此为标准选拔入学者。利用AO入学考试升学的学生基本不需要参加各个高校组织的二次考试,单凭共通考试(过去是中心考试)的成绩即可参加选拔,最为常见的选拔方式为面试。入学考试和推荐入试中,利用共通考试成绩进行选拔的国立大学也分别占据41.3%和50.7%,远远高于私立大学的1.3%和0.8%。私立大学中已经确认会在一般入学考试中利用共通考试成绩的只占总体的35.8%,从比例上看为国立、公立大学的一半左右。
此外,就“各类英语资格考试”(指英语考试社会化的框架内被认证的8 类英语资格考试)来看,大约六成和四成的国立、公立大学在一般入学考试和推荐入学考试中确认会利用这些考试的成绩,而私立大学的相关比例则相对较低。整体来看,各类大学对大学入学选拔的多元化评价环节呈现出不明朗的状况,可以从侧面反映出这项改革仍需要时间进行统筹规划。
根据上文可以了解到,国立、公立大学也体现出对“记述式问题导入”和“英语考试社会化”更加明确的支持和配合。就国语教科中记述式问题的成绩利用来看,国立、公立大学仅有不到一成的大学宣称不会在2021 年立刻采用记述式问题的成绩,而私立大学该项数据则高达34.7%;就英语考试社会化的角度来看,国立、公立大学都有约九成已经确认对各类英语资格考试成绩的利用,但还有超过一半的私立大学未做决定。
从本小节的分析中,可以看出日本的私立大学在大学入学选拔改革框架内呈现出的对学生选拔和评价方式的多元化设计弱于国立和公立大学。比如,除“各类综合性评价”之外,私立大学对其他的各项评价方式的利用率均低于国立和公立大学。
(三)日本私立大学的自主性带来的“脱节”
从私立大学的性质和特点上来看,其在学校运营的各个方面更加自由,因此在实现评价多元化等先进教育理念时理应更具灵活性。以英语能力为例,有数据显示,私立大学对入学者英语能力的要求明显高于国立、公立大学的要求。事实上看,对托福、雅思等民营英语资格等级考试成绩的应用,近年在日本并不少见,其中大部分也都在私立大学的入学标准中有所提及。2020年3月2日,文部科学省更新了日本各大院校针对2021 年英语考试社会化延期的应对策略,详见表3。
表3 日本各类大学对英语资格等级考试的利用方法一览
根据表3可知,由于政府的政策调整,各大院校对各类英语资格等级考试成绩的利用出现了明显的“退热”,但私立大学对英语资格等级考试的利用率却出现了反超国立和公立大学的现象。可见,私立大学并非无意利用各类英语资格等级考试的成绩,相反,其应用的广泛程度实际上是超过国立和公立大学的。但这种应用没有很强的共通性,完全由大学自身的运营方针和招生计划决定。而表2所示的是在共通考试的框架内利用英语资格等级考试,特指通过入学中心建立的网络共通计分系统,将不同类型的考试成绩转化成可以比较的一套体系,并由入学中心向大学提供成绩。在这种情况下,私立大学的利用率明显较低,而在这种新的利用方式延期实施后,国立和公立大学对英语资格等级考试的利用率都出现了明显的下滑,但私立大学却未受到太大的影响。这就说明,私立大学并非不配合大学入学选拔改革的基本精神,但私立大学入学制度的改良与政府官方存在明显的“脱节”。
四、中等教育体系固有特点的影响
“高大接续”改革不仅是高等教育改革,它也对高中教育乃至于初中、小学阶段的教育形态造成明显的影响。同时,日本的中等教育特点鲜明,这些特点也是导致大学入学选拔改革政策落实不完整的重要因素。
(一)对课外活动的重视和“每年多次考试机会”
日本初中、高中都很强调课外活动和社会实践,尤其是被称为“部活动”的学生团体种类丰富且占据了学生大量的课余时间。
根据日本体育厅的官方统计数据[20],2018年日本中学生参加部活动的人数占到学生总数的八成以上。在高中阶段这一比例有所下降,但也有49%[21],再加上文化部等其他类型,可以认为超过半数的日本高中生都会参加某种部活动,丰富课余生活。日本的学校也十分重视校级活动(学校行事),包括文化祭、体育祭、运动会、修学旅行等。丰富多彩的课外活动承担着丰富学生校园生活和隐性的人格教育及社会化功能。
部活动的起源可以追溯到明治初期,一般认为其原型是欧美诸国的学生俱乐部,并由这些国家赴日的精英教师带来日本。部活动是西方教育理念与日本传统武道精神结合而诞生的杂交产物[22],具有很强的日本传统文化气质。“文武两道”这一教育信念在日本教育界扎根极深,主张不仅要培养学生的学业能力,而且也要培养其体育运动能力和自主创新能力。在这样的背景下,日本高中对部活动的重视程度都比较高,并将其作为学校评价指标的重要参考。部活动的开展不仅包括放学后的日常训练,而且许多部活动都会在周末乃至寒暑假展开。以运动部为例,根据日本体育厅发布的调查结果[23],即使是存在升学压力的高中,部活动依然会占用学生和教师大量的假期时间。再加上各类以部为参加单位的校际比赛也都会在假期举办,因此日本高中的活动密度相对来说很大,尤其是对于参加运动部活动的学生来说,时间安排相对固定。
综上所述,日本大学入学选拔改革在日程变更的问题上就会遇到很大的阻力。在2013年教育再生实行会议的第四次提议中,每年多次考试机会也是一个重要议题。然而,这一建议却未能如同“记述式问题导入”和“英语考试社会化”一样获得实行的许可。这其中涉及诸多因素,其中就包括了担心每年多次考试会对高中教育本身造成的巨大影响。[24]事实上,对大学入学每年多次考试机会的探讨远远早于本次“高大接续”改革的发起。根据木村等人的研究,相关的提议早在1985年就有据可考[25],至今已经过了至少30年却依旧悬而未决,除了加重运营和学生负担等现实条件制约之外,基于“文武两道”教育信念的日本高中固有特点也是重要原因。
(二)日本考试文化和自我估分体系的固定化
石井等人曾整合先行研究,对日本的考试文化做了总结,其中关于考试分数的相关内容如下[26]:考试的得分会被直接使用;满分和零分拥有特殊的意义;考试结果在大学录取结束后才会告知考生;考生自己估分以后的成绩会被官方收集,用以统计并预测录取的可能性;考试分数的有效期限不明确。
从中可以看出,日本的大学入学考试在很大程度上依赖学生的自我估分以完成报考和大学招生系统的正常运转。这种传统形式在共通考试导入国语和数学记述式问题的过程中却受到了明显的阻碍。以日本东北大学(国立)的AO Ⅲ期入学考试为例,东北大学作为日本老牌国立大学,近年来在大学入学选拔上一直致力于构建多元化的评价体系,提出了将重视学力的“东北大学型AO入学考试”的招生数扩充至全体的三成左右。在这个大背景下,该校的AO入学考试种类十分多样化。其中AOⅢ期入学考试近年来一直利用中心考试的成绩作为第一轮选拔的考核内容。以2019年为例,东北大学的AO Ⅲ期入学考试利用中心考试成绩进行了第一轮选拔,接下来经过一轮选拔结果的发布、第二轮选拔的实施和结果认定后,留给大学和考生完成入学手续的时间就只剩下4天。如果2021年以后,该大学要用同样的形式以共通考试的成绩作为第一轮选拔的考核依据,由于记述式问题的评分所需时间和人力大大超过中心考试的涂卡选择题,因此大学方面拿到共通考试成绩的时间会较往年顺延1周,结合2019年的实际情况,这显然存在着实施上的困难。
除了日程,考生自我估分的形式本身与记述式问题的契合度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根据文部科学省的官方说法,学生自我估分和实际得分的一致性问题在短期内很难得到解决,这也是2021年记述式问题导入延期的重要原因。
五、结语
针对日本“高大接续”改革的研究已经有了一定的积累,并且相对侧重于对大学入学选拔改革的深入探索。例如,周冲和李昱辉具体对“大学入学共通考试”进行了研究和分析,并着重指出了其面临的挑战同样来源于其重点推动的“两大特色”。[27]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现今“大学入学共通考试”的处境是可预测的。在此基础之上,本文更多地聚焦于改革实施过程中各个方面浮现的问题和矛盾点,借此论述日本现存教育体制与改革之间微妙的张力关系。总而言之,在日本社会中,政府、社会舆论和包括大学和高中的学校都对教育政策的制定和推广有着重要的影响力。而在三者的相互作用中,私立大学和公立大学、教育工作者和政策制定者、政治家和大众等对立而共生的理念和现实正处在一个动态的亚平衡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