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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CIDI-SF量表的体外受精-胚胎移植妇女抑郁状况及影响因素

2021-05-17张秋香

中国计划生育学杂志 2021年3期
关键词:负性学历妇女

张秋香 杨 敏 朱 秀*

1.北京大学人民医院(100044);2.北京大学护理学院

体外受精-胚胎移植(IVF-ET)是目前治疗不孕症的重要手段,但IVF-ET的治疗时间长,过程复杂,费用较高[1-2]。研究显示接受IVF-VT治疗的妇女心理状况较差,40%以上妇女出现焦虑、抑郁情绪,其中以抑郁为主[3]。既往针对IVF-ET群体心理状况的研究大多使用抑郁自评量表(SDS),仅对最近1周时间的情绪进行调查[3-4],然而大多数的不孕症妇女都要接受较长一段时期的治疗,但在这一时期内妇女的抑郁状态和重度抑郁发作状况尚未引起足够的重视。复合性国际诊断访谈表(CIDI)是世界卫生组织(WHO)推出的标准化结构化访谈表,旨在帮助非专业人员进行大规模调查时评估精神疾病的发生情况,在国际上应用广泛[5]。短版复合性国际诊断访谈表(CIDI-SF)用于评估在过去1年中出现精神障碍症状的强度和持续时间[6]。本研究旨在应用CIDI-SF调查接受IVT-EF治疗的妇女过去1年抑郁状况,包括抑郁状态和重度抑郁(MDE)的发生情况、MDE的主要症状及求医和接受治疗情况,并分析其发生抑郁状态的影响因素,为今后开展相关的预防工作提供理论依据。

1 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选择2018年6月—2019年6月于本院接受IVT-EF治疗的不孕症妇女。入选标准:①年龄≥18岁;②接受IVF-ET治疗;③能配合访谈调查;④自愿参加本次调查。排除标准:①有意识障碍者;②合并其他精神疾病障碍者。

1.2 样本量计算

本研究采用横断面现况调查,数据分析采用多元回归方法。通过文献回顾,本研究中纳入可能影响抑郁发生的自变量为15个,根据Green提出的多元回归样本量的简单估算公式[7]计算得出本研究样本量至少170例。本研究共调查293名患者,满足样本要求。

1.3 研究工具

1.3.1短版复合性国际诊断访谈表(CIDI-SF) CIDI是 WHO推出的定式诊断访谈表, 主要为非专业人员进行精神访谈和诊断而设计[5]。CIDI-SF是在CIDI的基础上编制的,与询问整个生命经历的完整CIDI不同,CIDI-SF主要诊断过去1年中精神障碍症状的强度和持续时间,其诊断基本符合完整CIDI所给出的诊断[8]。我国精神卫生领域的学者早年对CIDI-SF和计算机化进行过深入研究, 并对CIDI-SF的信度和效度进行检验, 结果显示CIDI-SF在评定者间的一致性超过90%,与临床诊断的总体符合率在80%以上[5]。有学者建议当调查内容主要为情感障碍, 且侧重于精神障碍的预防工作时, 可以将CIDI作为首选的诊断性访谈工具[9]。CIDI-SF的特异性为93.9%,灵敏度为89.6%[8]。该问卷在使用时,首先询问患者过去1年是否有过持续2周的抑郁状态:①总感到心情很压抑,活得很痛苦,无论做什么事和活动也不能让自己高兴起来;②对平时自己非常喜爱做的事情或活动完全失去兴趣;③因感到绝望,对平时所喜爱吃的食物完全失去食欲;④总觉得自己很没有用,生活中发生的所有不顺和坎坷都是自己的过错,对生活感到毫无希望。若选择任意一项则表示患者在过去1年出现过抑郁状态,需继续完成CIDI-SF的抑郁部分,包括①抑郁心境;②抑郁症状:兴趣缺乏、精力丧失、体重改变、认知症状和自杀观念等8个方面的表现[6]。根据美国精神病学会(APA)制定的《心理障碍诊断与统计手册(第4版)》(DSM-IV)中的标准,在连续的2周时期内,出现与以往功能不同的明显改变,表现为上述4项以上,其中至少1项是“抑郁心境”,即可诊断为MDE。

1.3.2影响因素调查表该表是在查阅大量文献的基础上自行设计而成,主要内容包括不孕症妇女的一般资料(年龄、学历、工作状态和个人收入)、生活习惯(饮茶或咖啡习惯和体育锻炼情况)、个人身体状况(身高体重指数、体重变化和健康状况)、生育史(怀孕经历、有无子女以及流产史)、睡眠情况、近2年内是否发生重大负性事件(家庭成员死亡、家庭内部矛盾和经济来源丧失等)以及生活满意度,共计7个方面,15个条目。

1.4 调查方法

采用方便抽样的方法,对符合入选标准的妇女,在征求其知情同意后,由调查员采用统一的指导语讲解调查目的及注意事项,由妇女独立完成问卷。所有研究对象均获知情同意并自愿参加,该研究得到本院伦理委员会批准(2018PH060-01)。

1.5 统计分析方法

2 结果

2.1 基本情况

本研究共调查了293例接受IVF-ET治疗的妇女,平均年龄(33.8±4.1)岁(21~42岁),72.7%的妇女是在职状态,学历以大学以下居多(51.9%);平均体质量指数(BMI)(23.4±3.8)kg/m2(15.4~34.4kg/m2);57.7%的 妇女没有妊娠经历,有亲生子女者只占9.2%。过去1年体重变化超过2.5kg的妇女超过50%,32.4%的妇女出现过睡眠障碍。见表1。

表1 调查对象基本情况(n=293)

2.2 接受IVT-EF治疗妇女抑郁状况

本调查中有60例(20.5%)在过去的1年内曾出现过持续2周的抑郁状态,进一步经CIDI-SF诊断为MDE的调查对象有12人,粗患病率为4.1%。MDE的症状主要表现为情绪低落12例、兴趣缺失12例、精力丧失10例、体重减轻5例、睡眠障碍9例、认知症状10例、自责自罪8例、自杀观念8例、自杀计划2例。当询问到重症发作患者的求助及治疗情况时,有3例从未将自己的情况告知过医务人员和家人,仅有6例主动寻求过医务人员的帮助,且仅有2例(16.7%)接受了正规的精神治疗,但4例表示这种发作严重影响了自己的日常生活。

2.3 抑郁状态的影响因素分析

2.3.1抑郁状态的影响因素单因素分析按照过去1年是否有过抑郁状态,对可能的影响因素进行卡方检验。单因素分析结果显示,学历、体重、健康状况、生活满意度、咖啡或饮茶习惯、近2年重大负性事件以及睡眠情况与抑郁状态有关(P<0.05)。见表2。

表2 抑郁状态的影响因素单因素分析结果[例(%)]

2.3.2抑郁状态的影响因素多因素分析

以妇女过去1年是否出现抑郁状态为因变量,将单因素分析中具有的统计学意义(P<0.05)的结果以及以往文献显示可能具有重要意义的结果,包括生育史(妊娠经历、有无子女以及流产史)、体重变化、月收入作为自变量进行二元logistics向后逐步回归。结果显示分别有体重变化、睡眠问题、学历、近2年重大负性事件及月收入进入方程(R2=0.292),其中有统计学意义的指标分别是体重变化、睡眠情况、近2年重大负性事件及学历(P<0.05)。见表3。

表3 抑郁状态的影响因素的logistics回归分析结果

3 讨论

3.1 接受IVF-ET治疗妇女的抑郁状况

本研究采用CIDI-SF量表对接受IVF-ET治疗的妇女进行抑郁评估,结果显示20.5%的妇女在过去1年中出现过抑郁状态,其中4.1%的妇女出现了MDE。在使用同种工具调查中国成年人群结果显示女性群体发生MDE的比例为7.7‰[9]。由此可见,IVF-ET妇女群体MDE 1年患病率远高于一般女性人群。在既往接受IVF-ET治疗的妇女抑郁的研究中,王静等[3]使用抑郁自评量表(SDS)的调查的IVF-ET妇女抑郁发生率为29.9%,汪在华等[4]使用SDS的调查结果33.6%,可见本研究调查的过去1年抑郁状态的发生率低于同类研究使用SDS调查的结果。其可能原因:CIDI-SF中对抑郁状态的定义是抑郁相关症状持续2周,而在SDS中仅仅询问了最近1周的情况;CIDI-SF对抑郁状态是回顾过去1年的情况,了解妇女长期的心理状况,但时间跨度大,妇女可能会出现回忆偏倚,遗漏病史。在使用SDS作为调查工具的研究中,仅将得分作为最后的结果,并未对症状进行讨论,无法与《心理障碍诊断与统计手册(第4版)》(DSM-IV)中的标准相结合得出MDE的结果,因此无法将本研究结果中的MDE发生率与其他研究进行比较。

本研究中MDE妇女的抑郁症状主要表现为情绪低落、兴趣丧失,其中8/12的患者有过自杀观念,而在普通成年人群中诊断为MDE的患者有自杀想法的占58.15%[9]。自杀是抑郁最严重的后果,因此需要特别关注,及早发现并识别这类需要特别关注的人群。在过去1年有过重症抑郁发作的12例中,6例选择求助医务人员,7例告知家人,但只有2例接受了比较正规的精神药物治疗,提示仅有少部分患者能正确认识自己的心理状况,积极求助和治疗。意大利一项研究显示不孕女性遭受心理问题的影响因素多种多样,但医护人员的关注和支持可以减轻她们的心理困扰[10]。因此,面对接受IVF-ET治疗的群体中,医务人员诊疗过程中一定要主动评估患者的情绪状态,及时进行干预,严重者建议转诊精神专科医院治疗。

3.2 接受IVF-ET治疗的患者发生抑郁状态的影响因素

本研究结果显示学历、体重变化、近2年重大负性事件及睡眠情况是抑郁状态的预测因素。

首先,本研究结果提示学历是接受IVF-ET治疗妇女抑郁状态的危险因素,文化程度较高的人抑郁状态的发生率亦较高。这与一项在安徽开展的辅助生殖队列研究的结果相符[11],而与林修全等[12]在福建省健康成人群体中的研究结果不同。分析原因可能是高学历不孕症患者有机会通过各种渠道了解不孕及治疗的相关知识,这些知识并不仅来源于专业的医务人员,因此对未来的不确定性感增加了她们的不良情绪。

其次,体重变化也是接受IVF-VF治疗妇女发生抑郁状态的预测指标。抑郁状态的表现有情绪低落、食欲减低等,均会导致体重的变化。临床表现来看,抑郁既可能导致体重的增加也可能导致体重的减少,因此短时间内患者非自愿控制体重时出现体重变化较大的情况应该引起医护人员的注意。

最后,抑郁状态还与近2年重大负性事件及睡眠障碍密切相关。流行病学调查研究显示近期重大负性事件会带来一系列心理、生理和行为的改变,从多方面影响心身健康,并可能导致长期存在的严重心理痛苦和精神障碍,其中以抑郁、焦虑等心理障碍为主[13]。抑郁和睡眠的关系可能是双向的[14],抑郁可能会干扰睡眠,而睡眠不足可能会加剧抑郁症状,形成一种恶性循环。有研究显示,在IVF-VF治疗过程中,睡眠不佳的女性出现心理困扰的可能性高2~3倍[1]。

本研究结果提示IVF-ET妇女容易发生抑郁状态,MDE发生率较高,且出现自杀观念的比例较高,但主动求医以及接受正规治疗的比例较低。本研究结果还提示,接受IVF-ET治疗的妇女抑郁状态的影响因素主要有学历、体重变化、近2年重大负性事件及睡眠问题,因此辅助生殖技术的相关医务人员在提供治疗和护理期间,应该重点关注这些人群,充分评估妇女的心理状态,主动识别抑郁患者,进行及时的干预,必要时转诊精神专科医院治疗,从而进一步促进妇女身心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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