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星星的路（五）

汤飞

经过山谷，焰点儿开始爬坡。一路上遇到许多萤火虫，它们同为萤火胜景的粉丝——先闻其名，心生向往，千里迢迢赶来，继而参与其间，成为美景的一部分。

这时，一只黑翅萤落到焰点儿身旁，说：“你为什么不去跳舞，结交朋友？”

“我正为这番景色而心潮澎湃，愈发觉着自己渺小了。”焰点儿介绍道，“我是山窗萤，叫焰点儿。”

两个初相识的小伙伴，以清风、虫鸣为伴奏，时而面对面、手挽手翻越树尖，时而头尾相接，围着别的萤火虫转圈，时而由一个抱住另一个，玩发射火箭的游戏。

玩闹了一会儿，黑翅萤忽然消失不见。焰点儿远眺，找了一圈，不见音讯。焰点儿怅然若失，它越飞越高，离天上的星星越来越近。风不礼貌地呼啸，卷着焰点儿翻了几个跟头，翅膀薄膜差点被风撕碎。平稳飞行了一段，焰点儿从风中掉落，它赶紧张开翅膀保持平衡，重新飞升。没多久，它的“燃料”——力气耗尽，翅膀收束，从所能到达的最高点下坠。

坠落的焰点儿似乎砸到什么东西，全身一震，昏了过去。许久，它才缓缓苏醒。

“小东西，你为何从天而降？”有说话的声音。

它爬起身，定睛一看，自己居然落在了夜游鸟的背上。“我想飞上天空，做一颗星星。”

夜游鸟放声大笑：“就憑你，小不点？大话连篇！”

“我为之奋斗的志向，你怎能如此小看？”焰点儿不解。

“超出自身能力范围的愿望，都是可笑的痴心妄想。”夜游鸟说，“往后别干蠢事了，安心做一只萤火虫吧。”

夜游鸟说着抖落萤火虫，加速飞远了。焰点儿打开翅膀，徐徐下降，自我安慰道：“银河里的星星太多太多，并不缺我一个。不过，我总算实现了半个心愿：在半空中做了一颗星星，尽管没那么高，没那么耀眼。其实，这段追逐星星之梦的路程，才是最值得骄傲的生命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