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军空运医疗后送现状及对我军的启示
2021-05-14尉怀怀贾彬莉
鹿 达,尉怀怀,贾彬莉
空运医疗后送(AE)是现代战争最重要的一种伤员后送方式[1]。当前,国内外学者普遍认为法国在1870年普法战争中使用热气球运送伤员是现代战争空运医疗后送的雏形。随着航空器技术的不断发展,空运医疗后送的地位和作用日益凸显。信息化战争条件下,作战范围更加广阔、战场态势更加复杂,伤员后送面临着更大的困难与挑战。空运医疗后送具有更强的快速机动能力和途中医疗救助能力,能最大限度的提高伤员救治的时效性[2]。美军经过多次实战检验,已经具备了发达的空运医疗后送体系,学习美军相关理念对提高我军伤员空运后送保障能力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
1 美军空运医疗后送的形成与发展
美国最早的伤员空运后送与飞行器的出现几乎是同一时期。1908年,美国陆军医疗队(the U.S.Army Medical Corps)建议将飞机用于物资的运送和伤员的后送。1920年,美军建成了第一架“空中救护车”(DeHaviland DH-4A)。1942年,美国第一支航空医疗后送部队启动后,军队空运医疗后送开始广泛使用固定翼飞机[3]。虽然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大多数伤员都是由地面救护车从前线进行医疗后送,但仍有150多万伤员被飞机从前线医疗后送至后方医院[3]。
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出现了专门的空运医疗后送部队,但在开发有效的空运医疗后送系统方面,从固定翼飞机到直升机的过渡是至关重要的。直升机是一种更灵活的空中后送装备,特别是在起飞和降落方面对场地的要求更小。美军1943年正式使用Sikorsky VS-300直升机担负伤员后送任务。朝鲜战争中,由于地形复杂崎岖,伤员的地面后送十分困难,美军第一次系统地使用直升机进行战斗中伤员的空中医疗后送。1950年,美军在朝鲜半岛部署了4支直升机分遣队,每支分遣队配备4架H-13直升机执行伤员的前接和后转任务。到战争结束时,约有17700名伤亡人员由直升机完成后送[3]。
有了在朝鲜战场的成功基础,直升机空运后送在越南战争期间展示了其作为空中医疗后送方式的高效与迅速。UH-1直升机在越南战争中作为美军标志性代表形象转移近90万美国和盟军的伤员[3]。越南战争期间美军的直升机医疗后送行动为伤员空运后送和途中医疗救护活动提供了实践经验。一直到1979年,UH-1一直是美军主要的空中医疗后送工具。1979年以后,西科斯基公司的UH-60“黑鹰” 直升机取代了UH-1成为美国陆军前线通用直升机[4]。黑鹰直升机的巡航速度可达100英里/h,最高时速可达300英里/h,大大超过了前几代军用直升机[5]。UH-60Q是UH-60针对空运医疗后送改装机型,包括6个伤员担架位和基础生命支持设备。美国空军的HH-60G“铺路鹰”(Pave Hawk)直升机是另一种经常用于伤员空中医疗疏散的现代军事装备,该种机型是UH-60黑鹰直升机的变种,配备了武器系统[4-5],具有一定的自我保护能力,能够在缺少武装护卫的情况下独立执行任务。
空运医疗后送缩短了伤员接受急救的等待时间,也为后送至更高等级救治阶梯提供了快速后送工具。空运后送与现代航空器的发展息息相关,随着航空器的不断发展,空运后送对于伤员的救治将会发挥更加重要的作用。
2 美军空运后送特点
2.1 具有高度统筹的指挥体系 伤员空运后送是复杂的系统性问题,伤员的后送决策需要综合考虑任务类型、作战态势、后送平台负荷以及地形天气等因素。美军在海湾战争后成立了独立的伤员后送指挥机构,将伤病员管理与航空器管理统一,形成一元化的指挥机构,极大提高了战时伤员的转运效率,并明确由现场医务人员担任后送行动的组织指挥,如果没有医务人员则由现场最高军事军官指挥,军事指挥部门根据需要派出武装配合卫勤力量实施后送。为了美军的全球伤员空运后送系统由战术、战略、本土空运后送系统3个子系统构成,各自的属性如表1所示。3部分系统良好衔接,共同完成美军全球作战条件的伤员空运后送需求[6]。
表1 美军全球伤病员空运后送组织结构
2.2 有先进的空运医疗后送装备体系 后送装备是伤员空运后送的核心要素之一,主要包括飞行器和配套的机载医疗设备。美国是最早将“空中医院”概念运用到实际中的国家之一,美军的固定翼卫生飞机配备专业的医疗设备,设有手术室、急救室、血库、检验室等医疗科室,可以在飞行过程中给予伤员可靠的生命支持[7]。
美国空军年鉴2019年发表的内容显示,直升机方面,美军现役用于空运伤员后送的机型有两种;UH-1 Iroquois和HH-60W Pave Hawk直升机都运用于执行伤员空运后送任务。运输机及加油机方面,目前有8种固定翼飞机用于美军伤员空运后送,具体参数见表2。其中,KC-10 EXTENDER、KC-46 PEGASUS、KC135 STRATOTANKER、C-17 GLOBEMASTER 3、C-21 LEARJET、C130J SUPER HERCULES可搭载专业医护人员和医疗设备[8]。
表2 美空军可用于伤员后送机型
2.3 具有成熟的空运后送训练体系 美军伤员空运后送由空军统一负责,空运后送力量体系的训练也有美国空军统一组织实施。伤员空运后送队除了要掌握急救技能外,还要掌握飞行、生存训练,并定期组织联合演习提高救护组的战场生存能力。伤员空运后送组一般由飞行护士和医疗技术人员组成,军医很少参与途中后送,因此美军要求护士和技师具备熟练的机载医疗设备操作能力和注射等基本医疗技能。1996年,美军正式成立重症空运后送队(CCATT),组成了由重症救护医师、飞行护士、医疗技师组成的后送单元[9]。CCATT的人员选拔和管理非常严格,从空军现有医务人员中提名选拔,美国空中机动司令部(AMC)负责监督CCATT的培训,入选医务人员需要进行初级和高级技术的培训。此外,为了适应飞行环境,所有的人员还要接受环境适应性训练,从而适应噪音、震动、气压、温度等给空中医疗救护带来的困难[10]。
2.4 具有高效的信息整合与传递能力 美军在军队卫勤信息化方面一直处于世界领先地位,尤其重视信息技术在现代战场中的应用,强大的信息流服务网络能够为伤员空运后送的组织指挥与决策提供有力的支撑[11]。
1999年,美军制定了伤员救护医疗信息系统(MC4),该系统能够为指挥官对医学态势的感知提供数据材料[12]。MC4与伤员运送指挥与控制医疗后送系统建立联接,优化为医疗资源调度。伤员运送指挥与控制医疗后送系统1996年归属空军系统,该系统主要实现平战时伤员的跟踪协调,能够将运输、医疗、后勤保障过程中面临的多种因素整合,形成自动化的信息系统,为后送决策的制定提供决策支持。该数据库提高了对伤员全过程追踪的能力,尤其是空运后送至德国兰施图尔医疗中心等海外医疗机构的伤员。该系统有效解决了伤员后送过程中数据、资源丢失的问题,有利于决策者根据战场医疗态势协调配置有限的空运后送资源[13]。
3 借鉴与启示
3.1 面向战场,建立空运后送综合保障平台 2015年发布的《中国的军事战略》提出,中国海军正在向远海防卫战略转型。作为世界经济发展的重要核心,中国对海洋资源、能源和空间的依赖必然不断增加,随之而来空军的作战半径也将扩大到北印度洋和西太平洋地区,伤员空运后送的作用和地位日益凸显。空运伤员后送的核心是提高伤员救治的时效性,必须要提高空运后送的反应速度。当前我军空运医疗后送的决策制定需要卫勤部门与作战、装备、气象等多部门协调,流程繁琐,相较于美军独立的空运后送体系,我军在决策制定、任务部署等方面均存在一定差距。未来在装备保障平台建设上应进一步将通用飞行平台与卫生装备结合,提高卫生飞机和救护直升机的数量和现代化水平;在指挥平台建设上,探索将卫勤、作战、运输等部门集中的一元化指挥模式,提高指挥效率。
3.2 紧贴实战,提高空运医疗力量技术水平 我军空运医疗力量多属于预编形式,由空军总医院及各战区空军医院抽组,已经建立了空运后送医疗队、“空中医院”医疗队等机动卫勤保障力量,但是由于“预编”固有的弊端,医疗队成员缺乏空中医疗专业技能的训练和高空飞行环境的适应性训练。常规的训练大纲要求机动卫勤力量要掌握卫勤、战伤救治、三防医学救援等模块。空中环境与陆地不同,空间狭小、气压低、振动强烈、噪音大,空运后送医疗队伍的训练要更加全面系统。参考美军CCATT训练大纲,在训练形式上将航空医学、伤员重症监护、空运后送演练有机结合。在训练内容上适当增加飞行适应性训练等专业性更强的训练内容。
3.3 统一标准,促进多系统的互联互通 伤员空运后送信息化体系是对空运后送组织指挥、资源配置、伤员信息等方面信息流的整合,是空运后送过程快速高效实施的重要保障。从美国21世纪以后几次局部冲突来看,信息化建设是实时感知战场态势、全面准确的信息数据是正确决策的前提。我军空运后送信息化建设要着眼多部门、多系统间的信息传递,将人员、装备、物资等信息实时传递到指挥员手上,提供伤员空运后送决策支持。我军目前的信息系统研究受到诸多客观因素的影响,系统之间往往是独立的信息孤岛,系统间难以实现互联互通。信息化建设的趋势必然是整合,空运医疗后送信息化体系也应避免竖井式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