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省农民收入增长影响因素分析——基于CHFS 调查数据

肖 旬 朱亚妮 周丹阳

(浙江农林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浙江 杭州 311300)

2021 年2 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加快农业农村现代化的意见》印发，这是新世纪以来连续发出的第十八个中央一号文件，体现了“三农”问题在中国社会主义现代化时期“重中之重”的地位。进入新发展阶段，“三农”工作重心转向全面推进乡村振兴，概括起来，就是要加快构建种业创新体系，全面提升自主创新、企业竞争、供种保障和依法治理四种能力。深入分析“三农”问题可以发现农业、农村问题均围绕农民收入问题解决，二者都为增收问题服务。如果能够切实解决农民增收问题，农村、农业问题就会迎刃而解。然而，2020 年突发的新冠肺炎疫情对全球经济造成了严重冲击，联合国报告中指出，由于全球性的新冠肺炎疫情尚未出现明显拐点，预计世界经济将会萎缩3.2%。我国为遏制疫情蔓延，采取了严格的疫情防控措施，疫情防控主要在于限制人与人之间的直接接触，该措施直接杜绝了大部分经济活动的发生，旅游业、餐饮业、农业等都受到巨大冲击，而农民的主要收入来源为工资性收入与经营性收入，疫情的发生对我国农民增收造成了负面影响。

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浙江省作为经济较发达的沿海省份，其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在全国仅次于上海市，以2013 年数据为基期，其收入增长约71%，收入的高增速长可以反映出乡村振兴战略实施的有效性。通过多元线性回归模型探究其收入增长影响因素可以对其他省份农民增收问题起到启示性作用。

一、农民收入问题研究情况

近年来，党中央大力推进乡村振兴战略，农民收入稳步增长，如何进一步促进农民收入增长成为学术界讨论的热点话题。何学松[1]采用层次回归模型进行实证分析，研究发现个体金融素养对其金融行为具有显著正向影响，影响表现为农户获得正规信贷的规模增加，资金成本降低，分散化投资意识以及保险产品的购买为农民增收提供保障。吴卫星[2]通过实证分析也得出相似结论，认为金融素养的提高有利于家庭做出更有利于自身的信贷决策，享受金融市场发展带来的金融福祉。王书华、杨有振[3]研究发现，优化家庭金融资产配置可以缩小城乡收入差距，有效提高城乡居民收入分配效率。吴卫星[4]从投资组合有效性角度对家庭资产配置展开研究，发现低收入和低财富水平家庭相对市场参与率与投资组合有效性较低，必要时可以通过社保基金等提高其投资组合有效性来增加其财产性收入。杨娟[5]发现低收入家庭子女义务阶段的人力资本存量降低导致的高等教育参与率低是收入差距扩大的根本原因，若政府能够加大义务教育阶段的政策补贴，提高其后续的高等教育参与率，可以有效降低收入差距。黄斌等[6]等发现对于农村地区来说，仅仅从数量层面扩大教育普及水平并不能显著提高农村居民总体收入水平，而面向农村开展职业技术培训则对缩小农村居民收入差距有显著作用，可以提高总体收入水平。陈斌开[7]发现土地流转可以显著提高农民收入，无论是土地租赁获得经营性收入，还是进行非农工作获得的工资性收入，对其总体收入水平的提升均有明显作用。

同省各地享受统一政策影响，且经济发展水平差异较小，可以通过显著性判断哪些政策是真正可以促进农民收入增长的，得出较为可靠的结论。相较于用全国数据进行分析，仅采用较有代表性的一省数据进行分析较好。故选取多元线性回归模型对金融素养、家庭金融资产、受教育水平、耕地市值、劳动力数量、年龄与农民收入的影响作用进行探究，评估六种影响因素对农村收入的总体影响作用。

二、浙江省农民收入现状

“三农”问题的核心是农民问题，农民问题的解决离不开农民收入。近年来，浙江省着力实施乡村振兴战略，实现低收入农户增收13%，农村公路新建与改造约12000 公里；美丽乡村建设工作初显成效，积极助力建设A 级风景区，历史文化名镇、名村建设效果显著，提高农民收入的同时，还提高了资源利用率，有效保护了生态环境。尽管浙江省农民收入已经稳步增长，但与城镇居民收入相比，仍然存在一定差距。选用2005—2018 年浙江统计年鉴数据，将城乡两地居民收入进行对比，得出浙江省农民收入现状情况，如图1、图2。

图1 2005—2018 年浙江省农村居民收入走势情况

图2 2005—2018 年浙江省城镇居民收入走势情况

目前，浙江省农村居民可支配收入以工资性收入与经营性收入为主。可以看出，城乡居民收入增长趋势基本保持一致，只是在2012—2013 年间出现转折，农村居民收入仍然能够继续增长，且涨幅较大。从2013 年统计数据来看，当年中国经济存在需求面疲弱，制造业不振的情况，全年PPI 呈下降趋势，呈现负增长，其产能过剩的问题并未解决，中国制造业潜在增长潜力并未全部发挥。在该种情境下，城镇居民收入增长受到制约是意料之中的事，而农村相对城镇来说，面对该种状况韧性较高，并未受到影响，由于此时农村地区需求还未被完全开发，即便总体需求面较疲弱，对农村地区影响较小，再加上相对城镇，政府更加关注农村的经济运行状况，会给予更多补助支持，因此农村表现较好。

三、农村收入增长影响因素实证分析

（一）数据来源

实证数据来自西南财经大学主办的中国家庭金融调查与研究中心2017 年度调查数据，相较于前几次调查，2017 年度数据加入了副省级城市数据，增强了其数据代表性，能够更加全面具体地反映中国家庭金融现状。从4 万余户有效样本中取出浙江省农村家庭样本，并根据实证需求，剔除部分极端样本和缺失值较多的样本，最终取得有效样本656 个。

（二）指标选取及模型设定

将家庭收入作为被解释变量，选取金融素养、家庭金融资产、受教育水平、耕地市值、劳动力数量、年龄作为解释变量进行实证研究。

表1 变量选取及说明

金融素养。金融素养不仅是对传统金融概念以及风险的认识和理解，还包括其个体运用知识在金融市场中进行投资的能力、动机。已有研究表明，群体金融素养的提升对于金融体系的健全和市场效率具有巨大影响。金融素养较高的群体对投资产品的严苛挑选会反过来促进金融机构推出新的金融产品以及提供个性化服务，同时其对风险回报的理解也会促进金融机构提高自身风险管理水平，进一步提高市场效率。可以看出，金融体系与群体金融素养的提升相互促进。随着农村金融的发展，农民化储蓄为投资的意愿越来越强，农村金融资源的合理配置不仅能带动农村发展，也可以促进农民收入增长。因此金融素养是影响财产性收入的关键因素，所以选择金融素养作为一项研究指标。通过三个维度来衡量该农户金融素养，分别为对财经新闻的关注度、对金融相关常识的了解程度以及理财产品的选择是否具有分散化投资的意识。采用二分法进行赋值，对于问卷中的金融常识问题，若受访者回答正确则赋值为1，其余则为0；若受访者平日里对财经新闻有关注则赋值为1，其余则为0；调查问卷中列出了活期存款、定期存款、股票、基金、债券、衍生品、非人民币资产、黄金、现金、借出款等10 种金融资产，借鉴刑大伟[8]提出的赋值法，将拥有三种以上金融资产的农户赋值为1，其余为0。参考Sarma[9]合成金融包容指数的公理化方法，构建如下式的金融素养指数：

家庭金融资产。近几年我国金融产业高速发展，经济运行状况良好，而家庭作为经济体中的重要一环，其金融资产的经营状况良好与否，会对其收入产生重要影响，进而影响宏观经济的稳定性。因此研究家庭金融资产对收入的影响有着重要意义。本文中家庭资产是家庭活期存款、定期存款、股票市值、股票余额、基金市值、互联网理财产品余额、金融理财产品余额、债券市值、借出款及现金相加得到。家庭金融资产与其他指标绝对数之差过大，因此取对数处理。

受教育水平。受教育水平作为一个多分类变量，衡量了浙江省农村家庭的受教育程度。在构建该指标时选取家庭中学历最高者教育经历进行赋值，统计结果显示：接近38.5%的家庭最高学历为小学及以下，24%的家庭最高学历为初中，16.6%家庭最高学历为高中，受访家庭最高学历为本科。因此，将小学及以下学历赋值为0，初中及以上赋值为1 来构建该虚拟变量。

从理论分析出发，农民收入的影响因素必然不止一个，因此采用多元线性回归模型来研究农民收入的主要影响因素，同时为了尽量避免多重共线性及异方差等问题，对部分数据进行对数处理。具体变量含义已在上文有所体现，μ 为随机扰动项，代表一些未能在该式中被列出的农民收入的影响因素。模型设定如式（2）：

（三）统计描述

结合样本总体数据和选取变量数据进行简单描述。

表2 统计描述

从微观角度来看，农村家庭主要收入来源为经营性收入和工资性收入，财产性收入比重较小，总体收入差距较大。从中可以看出，农民收入主要还是来自于传统农业以及就业获得的工资，财产性收入较少，缺乏基本的理财意识。若将收入为0 的样本数据单独分析，发现其具有一些共同特征：其金融资产基本都在处于总体平均水平以上，且其家庭成员年龄较大，合理推测其主要依靠社会保险以及银行存款来维持日常的开销。

采用Philips Achieva3.0T磁共振仪对所有患者实施MR检查，在检查前4～6h内需禁食。患者膀胱适度充盈，在检查时保持仰卧位，扫描范围包括耻骨联合至脐部，行横断面、冠状位及矢状位扫描。参数设定：T1WI：TR 120ms～160ms，TE13ms，翻转角角度为70°；T2WI：TR 3000ms～5000ms，TE 95ms～120ms，层厚为5mm～7mm，间隔1mm，矩阵为320×256，视野23×23cm2，采集1至3次。MR检查结果由科室两名资深医师负责判断，分析并记录不同不同病灶的信号特征，并判断病变性质，与手术证明进行比较[3]。

表3 收入统计描述

浙江农村住户金融资产主要集中在活期存款、定期存款以及现金和借出款，有价证券的购买较少，少部分购买了有价证券的居民将大量的资金配置在股票这种高风险、高收益的资产上，极少数购买了基金与债券等相对风险较低的资产。有效样本数量表示拥有该金融资产的家庭户数。值得关注的是在656 个样本当中，并无样本在其金融资产配置购买了黄金、非人民币资产以及衍生品。从资产配置的角度来说，将大量资金配置于高风险、高回报的股票当中并不是明智之选，对于大部分家庭来说，应采取较为保守的理财策略，购入黄金、债券、基金等风险较低且流动性较好的资产，才能大大提高其风险抵御能力。从统计数据来看，持有金融资产数目差距也较大。通过分析农村家庭金融资产配置情况，可以侧面反映出其金融素养普遍不高。

表4 金融资产统计描述

（四）模型结果

利用Stata12 对变量进行回归分析，得出多元线性回归模型结果表5：

表5 模型结果

从系数来看，除家庭金融资产和年龄外，其余变量均与因变量呈现正相关，耕地市值与年龄对家庭收入影响最为显著，从系数绝对值角度出发，金融素养与劳动力数量对农民收入的影响较大。

年龄对家庭收入起负作用，主要原因是农村中的老年人不在退休保障体制范围之内，且年龄的增长并不支持其进行正常的经营以及工作，并不能增加家庭收入。之前在理论分析时简单地将金融资产对收入的影响体现在可以获得一些理财收益，忽略了大多数农民除了银行存款以及现金外，其购买的金融资产大多为高风险资产，并不能获得稳定收益，亏损可能性较大。其次，不能忽略金融资产计算方式包含了借出款，大多数民间私人借款利息的回收与本金的回收是在同期进行的，在借出期间并没有正向收益，可能也是金融资产与收入呈现负相关的原因之一。

R2通常理解为Y 被X 解释的部分，通常用来度量模型的拟合程度。由于数据集为横截面数据，因此模型的拟合度为0.186，相对较低。同时，方程总体通过F检验，解释变量总体对被解释变量影响较为显著。

值得注意的是本文已通过方差膨胀因子数以及怀特检验对模型进行检验，检验结果表明该模型不存在显著的多重共线性。

四、结论与建议

（一）结论

研究表明，农村家庭金融素养、劳动力数量、持有耕地市值、年龄都对其收入有显著影响，但并不都起到正向作用。在其他条件相同的情况下，金融素养越高，该家庭分散化配置资金的意识越强，获得稳健财产收入的可能性越高。而金融资产数目虽然也会对收入产生影响，但由于大多数居民金融素养不高，金融资产的持有对收入的增加反而起到反作用，这也一定程度上造成金融资产对收入的影响并不显著。从实证结果来看，目前人口老龄化和劳动人口综合素养不高是农民增收的两大障碍，且随着个体年龄增长，学习能力趋于下降，综合素质的进一步提高较为困难。

（二）建议

1.加强农民专业知识培训。根据“刘易斯模型”可知，工业发展导致第一产业劳动力相对过剩，并引导该劳动力向工业进行转移。传统农业更多依靠经验论以及地区的耕作习惯，尽管能够维持基本的生产，但缺乏专业知识作为支撑，较难种出高产质的产物，其作物附加价值也不高。虽然政府针对该问题已经展开工作，但效果不佳。近年有学者就农民参加政府组织的教育培训进行调查研究，发现约有90%的农民从未参加培训活动，浙江省农民参加比例在此基础上相对较低，主要是因为农民缺乏了解途径，且对该类教育培训活动内容形式不了解，培训安排时间也存在一定问题[10]。对此，政府应因地制宜，根据各个地区的农业特点开展类似培训，加强对培训教育工作的宣传力度，可以由各个乡镇政府组织对培训教育工作的讲解，在进行摸底排查后，挑出有基础，有兴趣的农民参加培训，提高培训效率。

2.加快引导农村土地流转。传统印象中，耕地是农民生存的根本，但是在当前社会，非农收入要显著高于农户自主经营。已有学者发现，土地流转并不会提高农业生产率，但是可以提高农民收入。其对农民收入增长作用不仅来源于土地流转给其他经营主体获得的租金收入，还来自于挣脱土地的束缚后，农民的视野不再局限于乡村，外出务工包括从事个体经营等获得的更高收入。就当前农业技术的发展，规模化经营是必然的趋势，由此多出的劳动力该在城市寻求进一步发展，促进城乡协同发展，真正实现收入增长。

3.提高农民群体金融素养。已有研究证明，金融素养会影响个体储蓄投资行为以及借贷行为，相对来说，高金融素养人群积累财富的速度会更快。我国金融市场逐渐成熟，越来越多较为复杂的金融产品进入市场，但对于金融素养相对较低的群体来说，这可能反而加剧了他们的风险。但同时也要看到，农民进入金融市场的途径也在增多，城乡对于金融市场信息不对称的问题逐步解决，这对于有意进入金融市场参与投资的农民来说也是机会。鉴于这些风险与机遇的存在，政府应针对农民群体进行定制内容的培训与教育，有效提高该群体金融素养，进一步提高财产性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