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变局下的俄罗斯对外战略与中俄关系

高飞　于游

【关键词】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俄罗斯对外战略;中俄关系;新型大国关系

【DOI】10.19422/j.cnki.ddsj.2021.04.002

當今世界正经历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深入发展。新冠肺炎疫情全球大流行加剧全球治理各层次各领域的治理赤字，国际环境的不稳定性不确定性明显增加。作为具有全球影响力的大国，俄罗斯面对复杂多变的国际形势如何调整自身的对外战略;中俄全面战略协作伙伴关系在世界变局中如何发挥建设性作用、如何维护世界和平稳定、如何推动国际秩序朝着更加公正合理的方向发展等，成为世界关注的重要问题。

大变局下的俄罗斯面临严峻挑战

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全球大流行，国际社会长期存在的治理赤字、信任赤字、和平赤字、发展赤字进一步凸显。国际政治中大国博弈激烈、传统安全与非传统安全威胁同步上升、世界经济大幅衰退、社会摩擦加剧等给俄罗斯带来了严峻挑战。

第一，俄罗斯与西方大国关系持续紧张，面临美欧联手制裁困局。进入21世纪，北约东扩、俄格战争、乌克兰危机接连不断，俄罗斯与西方的紧张关系不断加剧。美国先后退出了《反导条约》《开放天空条约》，威胁退出《新削减战略武器条约》，对俄罗斯进行战略施压。虽然特朗普政府曾试图改善美俄关系，但最终以关闭总领事馆等对抗形式告终。尽管拜登政府上台后，宣布将《新削减战略武器条约》延长5年，但调查2016年俄罗斯干涉美国总统大选始终是民主党人的心结。美国传统外交精英对俄罗斯的敌视和成见根深蒂固，拜登政府明确表示，俄罗斯是美国最大的威胁。这也预示着，无论是在国际秩序还是意识形态领域，美俄两国的结构性矛盾难以缓和，双方在战略安全领域的博弈也不会停止。2021年3月2日，拜登政府宣布就纳瓦利内事件对俄罗斯实施制裁。同日，欧盟以人权问题为由，公开制裁俄罗斯官员。美欧协调一致对俄施压，不仅缘于欧盟与俄罗斯围绕东欧地区的地缘政治竞争，更在于欧盟与美国都希望通过俄罗斯这个共同的“敌人”重塑过去四年被破坏的互信，重整大西洋两岸的同盟关系。尽管如此，面对西方的巨大政治和军事压力，俄罗斯仍然拥有很大回旋余地。俄美不会回到冷战对抗的局面，俄罗斯与欧洲的关系更是具有竞争与合作的双重特征。一方面，俄欧关系基于零和博弈互动形式的本质不会改变，双方都不会为成全和谐的俄欧关系而牺牲自身利益。[1]另一方面，俄罗斯与欧盟国家在“北溪2号”等能源合作领域存在共同利益，双方互有所需。未来一段时期，这种竞争与合作并存的情形将成为俄欧关系的常态。

第二，周边动荡局势威胁俄罗斯战略安全与稳定。一段时间以来，与俄罗斯在经济、安全、文化等方面利益密切关联的多个周边国家局势动荡，热点问题频发，对俄罗斯地缘安全造成巨大威胁。2020年8月，白俄罗斯总统大选结束后爆发了大规模的抗议活动，西方的政治干涉和军事介入风险直接威胁俄罗斯的国家安全。9月，阿塞拜疆对纳戈尔诺-卡拉巴赫地区采取军事行动，外高加索地区局势骤然紧张。在土耳其的支持下，阿塞拜疆取得了军事胜利。虽然在俄罗斯的斡旋下阿塞拜疆与亚美尼亚于11月签署联合声明宣布停止军事活动，但亚美尼亚国内矛盾激化，政治纷争至今仍未平息。10月，吉尔吉斯斯坦议会选举后发生政变，热恩别科夫总统下台，吉尔吉斯斯坦政府解散，政权重组。阿塞拜疆、白俄罗斯、亚美尼亚、吉尔吉斯斯坦均是独联体成员，白、亚、吉三国也是集体安全条约组织成员。俄罗斯的政策选择将直接影响地区局势的发展方向，同时地区局势的变化也将检验俄罗斯在地区事务中的领导力。面对周边地区的政治动荡和军事冲突，俄罗斯采取了较为谨慎的态度，坚持不干涉别国内政，小心维护独联体地区的地缘政治平衡。但是，复杂的地区矛盾使俄罗斯主导地区事务的能力受到巨大挑战，维护地区影响力及营造良好的周边环境已成为俄罗斯面临的紧迫问题。

第三，经济社会结构失衡使得俄罗斯国家发展与治理能力面临重大考验。在经济方面，由新技术驱动的第四次工业革命深入发展，世界各国都在寻找新的发展动力，努力在数字经济、人工智能、能源、生物和医药等领域挖掘技术潜力。相较而言，俄罗斯存在经济增长严重依赖能源出口、投资结构不均衡、产业垄断程度高等结构性问题。[2]面对经济结构失衡、经济增长方式落后、人民生活水平停滞等诸多问题，俄罗斯多年来一直强调要对国民经济进行结构性改革，但成效甚微。俄罗斯在能源、原材料、粗化工加工行业以及农业领域具有一定的全球性生产能力，但制造业滞后和远离国际经济体系成为俄罗斯经济的重要“软肋”。[3]俄罗斯国内生产总值（GDP）在2013年达到峰值2.289万亿美元后，一直处于下滑状态。2020年俄罗斯GDP下降3.1%，降至1.474万亿美元，人均GDP约10062美元，遭受了11年来最严重的经济萎缩。[4]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俄罗斯经济社会发展项目进展受阻，普京不得不调整国家发展战略，颁布“七月法令”，放弃2018年“新五月法令”提出的进入全球经济五强的目标。俄罗斯不仅在经济发展中遭遇重重困难，在国家治理、社会治理领域也面临重大考验。在新冠肺炎疫情封锁措施下，民众不满情绪上升，游行示威频发，人口问题也愈加突出。据俄罗斯联邦国家统计局数据，2020年4—11月，新冠肺炎疫情导致82270人死亡。俄罗斯卫生部门将居民平均预期寿命从75岁降低到72.2岁。[5]俄罗斯政府预测，到2024年俄罗斯人口将减少120万，新冠肺炎疫情下人口或将再减少35万人。[6]较高的死亡率放大了俄罗斯社会治理中长期存在的制度性问题，人口问题或将成为俄罗斯大国复兴进程中的新风险点。

俄罗斯调整对外战略重塑大国地位

苏联解体后，俄罗斯不断调整对外战略，维护自身的国家利益和国际影响。在国际社会中保持大国地位，始终是俄罗斯政治精英和社会大众的共识。俄罗斯民调机构列瓦达中心（Levada Center）关于“俄罗斯是否应继续保持大国地位”的调查数据显示，从1992—2020年，绝大多数俄罗斯受访者认为“俄罗斯应继续保持大国地位”，2017—2020年对这一论点的支持率甚至超过80%。[7]从俄罗斯历年的《对外政策构想》到2020年俄罗斯国立高等经济大学团队撰写的《俄罗斯外交政策新思想》[8]可以看出，大变局下的俄罗斯仍将捍卫国家统一、重塑大国地位视为对外战略的核心目标。

第一，加强国家政治经济军事建设，维护政权稳定，巩固大国地位。大国地位的维护需要稳定的国内政治和强大的经济、军事实力作为保障。在國内政治方面，2020年俄罗斯政治中最重要的事件是修改宪法。新宪法在加强总统权力的同时，提高了国家杜马（议会下院）、联邦委员会（议会上院）、宪法法院等机构的地位;在国家杜马与总统之间、总统与政府总理之间、总统与宪法法院之间、中央与地方之间形成一定的制约关系。面对纳瓦利内事件引发的俄罗斯国内多地游行示威活动，普京采取强力措施应对，坚决抵制外部力量干涉，可见俄罗斯式的“可控民主”理念并没有改变。

在经济发展方面，由于俄罗斯地域广袤、人口相对分散，经济结构以能源原材料生产为主，且推出疫苗较早，所以俄罗斯经济受疫情冲击相对较小。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预测，2020年俄罗斯的GDP下降幅度要小于西方发达国家。在油价低迷的情况下，依靠过去累积的国际储备和财政储备，俄罗斯维持了卢布汇率的基本稳定和较低的政府债务水平。为了实现经济结构的转型，俄罗斯政府调整国家发展战略，提出在保持经济稳定的同时确保2030年GDP增速高于全球平均水平，贫困水平比2017年降一半，国家固定资产投资规模较2020年至少增长70%;非资源非能源产品出口较2020年至少增长70%。[9]为恢复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的经济，俄罗斯政府还批准实施“国民经济复苏计划”，推动国家经济增长。

在军事方面，俄罗斯落实强军路线，制定和完善军事学说和国家安全战略，加强先进武器研发，加快军队现代化改革，努力维持世界第二军事大国地位并取得积极成效。高超声速及其他类型武器和系统的研制成功，降低了俄罗斯参与核武器及常规战略武器竞赛的诉求。俄罗斯成为当今世界唯一未增加国防预算却显著提高战略威慑力的大国。[10]此外，2020年10月，俄罗斯批准了《2035年前俄联邦北极地区发展和国家安全保障战略》，在经济和社会发展、科学技术应用、军事保障建设等方面全面规划北极地区开发和利用，努力建立新的地缘优势。

第二，以独联体地区为依托，加强全球战略布局，扩大国际影响。乌克兰危机后，俄罗斯拓展对外战略布局，不断发展和完善“向东看”政策，提出建立“大欧亚伙伴关系”，推动俄罗斯从“拥有亚洲领土的欧洲边缘”，转变为聚焦未来大西洋和太平洋的大国、正在崛起的大欧亚中心之一。“大欧亚伙伴关系”既是对俄罗斯国际定位和身份认同的新解读，也体现了俄罗斯在国际变局中力图摆脱危机、实现发展和外交突围的积极应对。“大欧亚伙伴关系”发展路线图包括经济上通过在欧亚大陆发展以东西向为主、南北向为辅的交通运输网络，建立统一的欧亚地区交通基础设施，推进欧亚区域贸易便利化和自由化，促进商品和服务的自由流动，增进沿线国家贸易合作;安全上构建欧亚大陆安全体系，维护地区稳定和安全，共同应对恐怖主义、极端主义、分裂主义和军备竞赛等威胁。[11]按照规划，俄罗斯将与日本、韩国不断加强经济合作，大幅增加与东盟国家的经贸合作和武器贸易，不断深化与印度在核能、军贸等领域的战略伙伴关系。

同时，俄罗斯积极在中东、非洲和拉美等地区开展外交行动，为大国复兴投棋布子。俄罗斯将中东视为维护大国地位和塑造大国形象的战略要地，并希望通过增强与中东能源大国的合作，在能源和制度层面左右世界能源市场，重塑大国地位。[12]叙利亚战争爆发后，俄罗斯以打击极端组织的名义介入，努力主导叙利亚的和平进程。在伊朗核问题上，俄罗斯注重维护各方平衡，成为重启核谈判的关键推手。在非洲，以2019年首届俄罗斯与非洲国家峰会为标志，俄罗斯高调“重返非洲”。2020年11月俄罗斯与苏丹签署协议，将在苏丹建立一个海军后勤中心和修理厂，这将是苏联解体后其在非洲建立的第一个军事基地。在拉丁美洲，俄罗斯深化了与传统伙伴古巴和委内瑞拉的双边关系，与尼加拉瓜、阿根廷、巴西等国签订了贸易、能源、军事等领域的合作协议。面对新冠肺炎疫情全球大流行，俄罗斯积极参与国际抗疫合作，推出世界首款新冠疫苗。据俄卫星通讯社报道，截至2021年3月5日，俄罗斯“卫星-V”新冠疫苗已在40多个国家获得注册并被批准使用。此外，在调停地区冲突、维护全球战略稳定与军备控制等重大国际议题上，俄罗斯也都发挥了积极的大国作用。

第三，坚持多边主义，分化美欧关系，强化对华合作。近年来，由于美国采取单边主义和霸凌行径，严重损害了多边国际合作，全球地缘政治风险陡升。面对变局，俄罗斯高度肯定联合国的作用，强调要尊重和维护联合国的核心地位，维护基于国际法的国际秩序，认为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对维护世界和平稳定负有特殊责任。[13]尊重并充分发挥联合国的主导作用，形成更加公正、民主的多极化世界秩序是俄罗斯对外战略的重要目标。拜登政府上台后，美国的对外政策发生了很大变化，美欧联手制俄的风险上升。面对新形势，俄罗斯努力对美欧关系进行分化。普京在2021年世界经济论坛“达沃斯议程”对话会上强调，“从经济角度而言，欧洲和俄罗斯绝对是天然的伙伴”，重申“俄罗斯是欧洲的一部分”，“是同一种文明”。[14]针对美欧的制裁行动，俄罗斯在强烈反对并表示“反制”的同时，否认俄罗斯计划退出欧洲委员会议会大会（PACE），强调愿与欧洲通过对话和协商解决争端。俄罗斯的最终目标是作为世界独立的“一极”与法国等西欧国家共同打造从里斯本到符拉迪沃斯托克的“共同欧洲”，进而将美国的影响“挤出”欧洲。同时，面对日益加剧的中美结构性竞争，俄罗斯逐渐转变了旁观者心态。2020年“瓦尔代”国际辩论俱乐部（The Valdai Discussion Club）发布报告指出，俄罗斯要力争避免中美两极对抗成为现实，强化与中国的全面战略协作伙伴关系。

中俄携手合作共塑新型国际关系

作为世界性大国，中俄两国对国际社会的稳定与发展发挥着关键作用。一个高水平、强有力的中俄关系不仅符合双方利益，也是维护国际战略平衡和世界和平稳定的重要保障。[15]由于美国视俄罗斯为主要安全威胁，在中美战略竞争加剧的背景下，俄罗斯选择加强与中国的全方位合作。俄罗斯外长拉夫罗夫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俄罗斯与中国相互信任和相互尊重的对话应为其他国家树立榜样，企图用制裁来惩罚俄罗斯与中国的做法是“不甚明智”的，俄罗斯和中国正在开展建设性合作以回应美国的举措。[16]作为彼此最大、最重要和最可倚重的战略伙伴，面对复杂多变的国际形势，中俄携手合作共同塑造新型大国关系和新型国际关系，符合中俄两国的共同利益，中俄关系已成为新型大国关系的典范。

作为世界性大国，中俄两国对国际社会的稳定与发展发挥着关键作用。图为2018年6月3日中国公司助力建设莫斯科地铁现场，起重机吊装盾构机核心部件。

一是坚持不结盟、不对抗、不针对第三方的基本定位。2001年，俄罗斯与中国签署了《中俄睦邻友好合作条约》，将中俄战略协作伙伴关系用法律形式固定下来，其确立的世代友好理念和新型国际关系原则是国际关系史上的一大创举，具有强大的生命力和示范效应。[17]自该条约签订20年来，中俄两国始终坚持“结伴而不结盟”的原则，相互尊重主权独立和领土完整以及各自选择的发展道路与价值观念。在此基础上，2011年中俄建立了平等信任、相互支持、共同繁荣、世代友好的全面战略协作伙伴关系，2019年双边关系进一步提升为中俄新时代全面战略协作伙伴关系。俄罗斯外长拉夫罗夫在2021年3月22日訪华前表示，20年前签署的《俄中睦邻友好合作条约》仍在履行，不久后将自动延期5年。中俄两国关系的最大进步意义在于，双方能承认和有效管控分歧，同时不断扩大共识。[18]两国在国际格局多极化、维护联合国主导作用、战略军备控制、不干涉内政等问题上形成广泛共识，推动双方开展紧密而深入的合作，这种新型的伙伴关系为建立亚太地区安全机制提供了示范。[19]

二是相互支持、守望相助，开展务实合作，注重共赢发展。中俄两国将“共同繁荣”视作国家合作的重要目标，并在互利合作方面取得了丰富成果。在经贸领域，2020年中俄双边贸易额为1077.7亿美元，连续三年突破千亿美元大关，中国连续11年稳居俄罗斯第一大贸易伙伴国地位。[20]在促进双边贸易方面，中俄加强本币结算力度，双边贸易以美元结算的比例由2015年的近90%下降至2019年的51%。[21]在中俄两国的共同努力下，双方基础设施对接全面提速，中俄石油管道、天然气管道贯通，“亚马尔液化天然气”项目（LNG）投产使用，下列宁斯科耶—同江铁路大桥和黑河—布拉戈维申斯克界河公路大桥顺利竣工。此外，两国人文交流有力推动了双边友好关系的发展，中俄两国民众对彼此国家的好感度不断提高。面对新冠肺炎疫情的冲击，中俄两国相互鼎力支持。俄罗斯是第一个派遣防疫专家代表团来华的国家，中国是向俄罗斯提供抗疫物资最有力的国家。在新冠肺炎疫情肆虐的特殊时刻，中俄相互支持、守望相助，开展密切合作，推动新时代中俄关系向更高水平迈进。[22]据俄罗斯民调机构列瓦达中心2021年民调数据显示，75%的俄罗斯民众选择中国作为最有好感的国家，创近年来相关统计的最高纪录。[23]

三是加强在国际事务中的协调，共同维护国际秩序的基本稳定。冷战结束后，中俄两国汲取教训，总结双边关系经验启示，坚定维护以联合国为核心的国际体系，反对国际关系中的冷战思维和任何开启“新冷战”的图谋。2021年3月23日，中俄外长发表联合声明，强调各国无一例外均应坚定维护以联合国为核心的国际体系、以国际法为基础的国际秩序;反对将人权问题政治化，摒弃借人权问题干涉别国内政和搞双重标准;共同呼吁国际社会搁置分歧，凝聚共识，加强协作，维护世界和平与地缘战略稳定，推动构建更加公正、民主、合理的多极化国际秩序。[24]在政治上，中俄主张世界各国坚决维护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胜利成果，反对强权政治和霸权主义;在经济上，两国共同推动建立更加公正合理的国际政治经济新秩序，主张充分照顾广大发展中国家的发展权益;在安全问题上，中俄坚持维护并巩固军控领域的国际机制体系，主张军控、裁军和防扩散条约及协定的所有参与国充分履行义务，维护全球战略稳定。

四是联手应对全球性问题挑战，推动改革和完善全球治理体系。中俄两国强调对多边主义的承诺，反对单边主义和本国优先的行径，呼吁努力维护多边体制的权威性，提高多边体制的有效性，完善全球治理体系，共同维护和平与战略稳定，促进人类文明发展，保障各国平等享有发展成果。[25]面对百年未有的新冠肺炎疫情大流行，中俄坚定支持世界卫生组织在全球抗疫合作中发挥协调作用，加快药物和疫苗研发使用，共同打赢疫情防控阻击战，用实际行动推动深化国际抗疫合作;推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的改革，合作推动建立新开发银行等国际金融机构，对原有的全球金融治理体系加以补充和完善;维护世贸组织在推动贸易自由化和协调制定全球贸易规则方面的主渠道地位，支持以世贸组织为核心的多边贸易体制，维护全球产业链供应链的安全稳定;推进“一带一路”建设同欧亚经济联盟建设对接合作，为全球经济发展提供有力的公共产品;支持联合国制定规则、准则及原则规范信息空间行为，呼吁在普遍参与的基础上，达成反映各国意愿、尊重各方利益的全球信息与数据安全规则。此外，中俄两国在二十国集团、亚太经合组织、金砖国家合作机制等多边平台紧密合作，维护新兴市场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的权益，共同推动全球治理体系向着更加公正合理的方向发展。

结语

当今世界正经历着深刻复杂的变化，对俄罗斯而言，其外部面临与美欧关系持续紧张、周边局势动荡的挑战，内部长期陷入经济社会结构失衡的困境。面对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以大国复兴为目标的俄罗斯在强化国内政权建设的同时，积极调整对外战略，加强全球战略布局，并着重发展对华互利合作。对中俄两国而言，维护和发展稳定良好的双边关系至关重要。作为冷战后伴随国际形势深刻复杂变化发展起来的新型大国关系，中俄两国在双边合作中积累互信，在国际问题上凝聚共识，不断寻找利益交叉点和扩大利益增长点，为国际社会树立了一种全新的国家关系模式。当代中俄战略协作“没有禁区、没有上限”，“结伴而不结盟，对话而不对抗，密切合作的新型大国关系”不仅是中俄两国深思熟虑的战略选择，也体现了建设相互尊重、公平正义、合作共赢的新型国际关系的必然要求。坚定不移地发展中俄睦邻友好合作关系，符合中俄两国的利益，也符合世界人民的共同期待。

（责任编辑：苏童）

[1] Тимофей Бордачёв.В плену у ?нулевой суммы?， 2020-03-05， https：//globalaffairs.ru/articles/v-plenu-u-nulevoj-summy/.

[2] Кудрин назвал основные структурные проблемы российской экономики， ТАСС， 2016-03-29， https：//tass.ru/ekonomika/2755508.

[3] 余南平、夏菁：《俄罗斯经济：结构现状及在全球价值链中的角色》，载《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2021年第1期，第46-47页。

[4] Росстат： ВВП России в 2020 году снизился на 3，1%， Коммерсантъ， 2021-02-01， https：//www.kommersant.ru/doc/4704980.

[5] Елизавета Алексеева， Российская экономика потеряет 9 триллионов рублей из-за COVID-19， Независимая газета， 2021-01-19， https：//yandex.ru/turbo/ng.ru/s/health/2021-01-19/8_8060_health2.html.

[6] 李勇慧：《俄罗斯抗疫基本情况及对内政外交的影响》，载《东北亚学刊》2021年第1期，第14页。

[7] Сборник， “Общественное мнение-2020，” Левада-Центр， https：//www.levada.ru/sbornik-obshhestvennoe-mnenie/obshhestvennoe-mnenie-2020/.

[8] 谢尔盖·卡拉加诺夫、德米特里·苏斯洛夫：《俄罗斯外交政策新思想》，载《俄罗斯研究》2020年第4期，第95页。

[9] Указ Президента Российской Федерации от 21 июля 2020 г.№ 474， “О национальных целях развития Российской Федерации на период до 2030 года，” Дата подписания 21 июля 2020 г. Российская газета， http：//gfiiz3f3d910c67fb43a9sfuu65cxfcb006b0f.fcya.libproxy.ruc.edu.cn/2020/07/22/ukaz-dok.html.

[10] 同[8]。

[11] Сергей Караганов， От поворота на Восток к Большой Евразии， Россия в Глобальной Политике， 30 мая 2017 года， https：//globalaffairs.ru/pubcol/Ot-povorota-na-Vostok-k-Bolshoi-Evrazii-18739.

[12] 魏敏：《俄罗斯对中东国家的经济与大国地位塑造》，载《阿拉伯世界研究》2020年第2期，第5页。

[13] Иван Тимофеев， Олег Барабанов， Тимофей Бордачёв， Ярослав Лисоволик， Фёдор Лукьянов， Андрей Сушенцов， Не одичать в ?осыпающемся мире?， https：//ru. valdaiclub. com/files/33222/.

[14] Сессия онлайн-форума ?Давосская повестка дня 2021?， Президент России， 2021-01-27， http：//www.kremlin.ru/events/president/news/64938.

[15] 傅莹：《把握变局、做好自己，迎接新的全球时代》，载《世界知识》2019年第19期，第21页。

[16] 《俄媒热议俄外长访华：中俄成全球稳定“压舱石”》，参考消息网，2021年3月23日，http：//www.cankaoxiaoxi.com/china/20210323/2438191.shtml。

[17] 《习近平同俄罗斯总统普京通电话》，新华网，2020年12月28日，http：//www.xinhuanet.com/politics/leaders/2020-12/28/c_1126918563.htm。

[18] 傅莹：《中俄关系：是盟友还是伙伴？》，载《现代国际关系》2016年第4期，第6页。

[19] Jennifer Anderson， The Limits of the Sino-Russian Strategic Partnership， Adelphi Paper 315， New York：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97， p.7.

[20] 《2020年中俄双边货物贸易额1077.7亿美元 连续三年突破千亿美元大关》，央视网，2021年1月29日，https：//news.cctv.com/2021/01/29/ARTIJYW2dN7RVMX5hTKWwieK210129.shtml。

[21] Исключительные меры： Россия и Китай отвернулись от доллара， РИА Новости， 2020-08-17， https：//ria.ru/20200817/1575797740.html.

[22] 《年底這通电话，习近平和普京“聊”得特别深》，新华网，2020年12月29日，http：//www.xinhuanet.com/2020-12/29/c_1126923464.htm。

[23] Отношение к странам， Левада-Центр， https：//www.levada.ru/indikatory/otnoshenie-k-stranam/.

[24] 《中华人民共和国和俄罗斯联邦外交部长关于当前全球治理若干问题的联合声明》，外交部网站，2021年3月23日，https：//www.fmprc.gov.cn/web/zyxw/t1863317.shtml。

[25] 同[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