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信贷对商业银行经营绩效的影响

陈 昆 孙秀冰 于慧林

（南京审计大学，江苏 南京 211815）

一、引言

我国经济自改革开放之后得到迅速发展，2019年，我国稳居世界第二大经济体，1978年我国国内生产总值仅为3645亿元，2019年国内生产总值已提高到986515亿元，增长270倍，占全球经济的比重近16%。人民生活质量得到极大提高，我国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从1978年的343元上升到2019年的42359元，实现人民生活从无法满足温饱需求到基本实现全面小康的重大跨越，中华民族也迎来了从站起来、富起来到强起来的伟大飞跃。但这种经济快速发展是以能源高消耗、环境高污染为代价的，在经济发展的同时，煤炭、石油、天然气等自然资源也在逐渐枯竭，生态环境问题日益凸显。从全球范围来看，温室气体排放增多导致全球气候变暖问题更加严峻，人类未来发展受到阻碍，这已经成为世界各国需要共同面对的重大问题，实现人与自然可持续发展成为全球共同的目标与责任。未来我国必须走绿色可持续发展道路，转变经济发展方式，在追求经济发展的同时保护好生态环境，促进资金支持绿色经济发展。党中央对可持续发展高度重视，中国共产党的十七大报告中首次提出“将建设环境友好型、资源节约型社会放在工业化、现代化发展战略的突出位置”。十九大报告中提出“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并且指出要保护好环境和节约资源。2020年，习近平总书记明确提出中国将力争实现二氧化碳排放于2030年前达到峰值，争取在2060年前实现碳中和这一目标，绿色发展成为我国未来的必然之路。如何采用金融手段保护环境，全面推进绿色发展是今后我国需要解决的重大理论和实践问题。

近年来我国在推动绿色发展方面不断努力。为制止一些高耗能高污染行业不顾自然环境盲目发展，我国开始实施绿色信贷政策，运用金融手段来实现环境治理。2007年，原银监会发布《关于落实环保政策法规防范信贷风险的意见》，首次提出绿色信贷这一概念，要求对没有通过环境影响评估或违反环保政策法规的企业实施信贷限制；2012年，原银监会发布《绿色信贷指引》，正式提出绿色信贷的概念，确立中国绿色信贷政策体系的框架；2013年，原银监会制定《绿色信贷统计制度》，要求各银行对存在重大环境安全风险的企业贷款、节能环保项目贷款和服务贷款进行统计，并通过金融机构自评不断加以完善；2014年原银监会发布《绿色信贷实施情况关键评价指标的通知》，要求各银行每年开展一次绿色信贷实施情况自评工作。2018年中国人民银行在《关于开展银行业存款类金融机构绿色信贷业绩评价的通知》中制定具体方案，从评价指标和方法、评价结果运用等方面对绿色信贷绩效评价管理进行规范，以提升绿色信贷绩效。2019年，中国人民银行等七部委发布《绿色产业指导目录（2019年版）》，明确绿色产业的界定标准，为金融机构实施绿色金融奠定坚实的基础。

在这些政策的推动下，各商业银行都积极响应政策号召，以绿色发展理念为指引，完善绿色信贷管理体系，相继制定绿色信贷政策，信贷力度向清洁能源、水利环境、城市水务、城市轨道交通等低碳环保行业倾斜，有效促进绿色信贷规模的快速增长，使得经济效益、社会效益、生态效益同步提升。例如，兴业银行在2008年开始实施赤道原则，成为中国第一家赤道银行，为绿色环保理念的推动和绿色产业的发展做出积极贡献。商业银行作为当代经济社会极其重要的金融机构之一，对保护环境和经济发展方式的转变起着重要推动作用，因此，有必要推动商业银行积极配合绿色发展政策，实施绿色信贷业务进而达到限制高消耗、高污染的企业进一步发展，减少产能过剩与资源浪费，从而深入推进节能减排。

二、文献综述

赤道原则的提出早于绿色信贷研究，赤道原则是2002年10月在伦敦举行的国际著名商业银行会议上，国际金融公司和世界银行下属的荷兰银行提出的企业绿色贷款标准。这一原则要求金融机构在投资项目时，对项目可能对环境和社会产生的影响进行综合评估，利用金融杠杆推动项目在环境保护和社会和谐发展中发挥积极作用，赤道原则强调可持续发展、经济和环境协调发展。赤道原则提出后在国际上很快成为衡量绿色金融的准则，而绿色信贷的内容就包括在其中。赤道原则提出后国外众多研究者从生态社会与金融社会二者的关系出发开始研究绿色信贷。Soundarrajan（2016）从环境方面论述环境会对商业银行产生影响，并且指出环境污染问题会不利于商业银行的发展，商业银行为了自身的发展需要承担起社会责任，为改善社会环境出力，不断研究与开发新的绿色金融产品，为绿色企业提供更多的融资渠道和方式。Avital（2017）也是从环境角度出发，以不利于环境的项目为研究对象，认为绿色信贷业务有利于商业银行发展，绿色信贷的实施可以提升银行的品牌形象，增强商业银行的抗风险能力，进而提高其市场竞争力。Simin et al.（2020）认为政府可以通过设定不同的碳排放上限来引导制造商做出双赢选择。Nada et al.（2021）主要验证我国绿色信贷政策（GCP）对制造业的影响，在GCP约束下，制造供应链能够为减少环境污染、实现可持续发展提供更多的环境合作。

国内学者研究绿色信贷对商业银行经营绩效的影响时大多数是通过建立模型研究，且研究结果偏向于绿色信贷对商业银行经营是有利的。何凌云等（2018）基于2008～2016年4家国有上市银行和5家股份制上市银行的绿色信贷余额和总资产收益率数据，实证研究认为商业银行绿色信贷能够有效提高总资产收益率。从不良贷款率、总资产等控制变量来看，绿色信贷对商业银行竞争力的影响更为明显；内外部政策的实施促进商业银行竞争力的提升，内外部政策的综合效应大于单一政策的效应。高晓燕和高歌（2018）以20家银行为样本，运用主成分分析法获得银行竞争力，并运用回归分析法对绿色信贷规模与银行竞争力的关系进行实证研究。研究结果表明：在95%置信水平下，绿色信贷规模与商业银行竞争力之间存在正相关关系，即我国银行业实施绿色信贷将对银行业竞争力产生积极影响。高晓燕（2020）认为发展绿色信贷可以提高整个银行业的经营绩效。宋亚伟（2019）实证研究发现商业银行积极履行社会责任，执行绿色信贷政策能够有效地提高财务绩效。

在开展绿色信贷对商业银行绩效的长期影响上存在两种观点。陶茜（2016）认为虽然短期来看，绿色信贷政策的成本效应对我国银行业绩效有正向影响，但长期来看，随着环保政策的实施、经济结构的升级和公众环保意识的增强，绿色信贷余额将继续增加，而“两高一剩”（高污染、高能耗的资源性行业和产能过剩行业）贷款余额将进一步压缩，在某一时点，会导致成本效应对银行绩效带来负面影响。而廖筠等（2019）认为，绿色信贷对银行经营效率具有长期显著的正向促进作用，这种促进作用在短期内会逐渐增强，并在长期内趋于稳定。另外，有学者提出，绿色信贷对于银行绩效的影响还与银行的规模有显著关系。张琳等（2020）认为提高绿色信贷在贷款总额中的比重有助于提高商业银行的净息差；对于规模小、流动性水平高的银行，绿色信贷对银行财务绩效的改善作用较强，但资本充足率水平对净息差的影响不明显。张晨和董晓君（2018）基于2011～2016年我国10家上市银行的数据进行分析，实证结果表明，绿色信贷与银行绩效之间存在倒U型关系。

国外学者大多从环境角度研究绿色信贷，但是却没有直接研究其对银行经营绩效方面的影响。而国内学者在研究绿色信贷与商业银行关系时，多数人从盈利方面入手，而且结论不一。本文在已有研究的基础上，选取14家商业银行具有代表性的财务数据和绿色信贷数据，从盈利能力、信贷风险、成长能力三个方面研究商业银行与绿色信贷二者之间的关系，丰富该领域研究，为绿色信贷的进一步发展做出贡献。

三、绿色信贷对商业银行绩效的影响分析

（一）绿色信贷对商业银行盈利能力的影响

多数商业银行目前开展绿色信贷业务都是从响应国家号召的角度出发的，并没有明确意识到绿色信贷对于银行经营绩效方面的作用。盈利是企业的首要目的，毫无疑问对商业银行也是。在实施绿色信贷对商业银行有利时，商业银行才会积极地开展该项业务。本文从收入和成本两个方面论述绿色信贷对商业银行经营绩效的影响。

从收入角度来看，实施绿色信贷可以提高商业银行的收入。第一，商业银行是依法成立的经营货币信贷业务的金融机构，而人们购买企业的产品时，往往首先考虑企业产品的声誉，一个良好的声誉能给企业带来很大的经济效益，而绿色信贷是对社会有益的政策，实施绿色信贷可以提高商业银行的品牌形象和竞争力进而提高商业银行的收入。目前，多家商业银行为了响应国家号召与符合监管要求，同时提高品牌形象与核心竞争力，逐年增加绿色信贷存量。

图1 2011年至2019年14家中国商业银行绿色信贷存量金额（单位：亿元）

由图1可以看出，样本银行每年的绿色信贷存量金额总体都呈上升趋势，说明商业银行实施绿色信贷不仅仅是“面子工程”。对于一个以盈利为目的的机构而言，只有项目能为其带来有形或无形收益时，此类项目才能保留下来，而商业银行绿色信贷业务的保留且绿色信贷余额的不断上升，正说明绿色信贷对商业银行收入可能具有正向影响。同时由图2可以看出，除兴业银行历年增长较快且增长幅度较大外，其他银行的绿色信贷比重均在10%以下，且变化幅度较小，说明各商业银行的绿色信贷余额比重仍需进一步提升。

以工商银行为例分析。图3为该银行的绿色信贷余额、利息净收入与营业总收入历年数据变化趋势。自政策推出以来，工商银行就一直坚持资源配置优先绿色信贷，持续加大对绿色领域信贷投放，绿色信贷规模逐年增长。截至2019年12月末，工商银行投向生态保护、清洁能源、节能环保、资源循环利用等项目与服务的绿色信贷余额13508.4亿元，较年初增加1130.8亿元，增长9.14%，比公司贷款平均增速多3.34个百分点。在收入方面，2019年，工商银行营业收入8551.64亿元，增长10.5%，其中，利息净收入6069.26亿元，增长6.0%，非利息收入2482.38亿元，增长23.3%。从图中可以看出，绿色信贷余额的增长趋势与利息净收入以及营业总收入增长趋势一致，说明实施绿色信贷可能提高工商银行的收入。

图2 2011年至2019年14家中国商业银行绿色信贷占贷款比例

图3 2011年至2019年工商银行绿色信贷余额、利息净收入、营业总收入变化（单位：亿元）

第二，绿色信贷主张将贷款倾向于那些环境友好型企业，而对于“两高一剩”企业则有严格的贷款限制。“两高一剩”企业可能会由于环境污染而被要求进行环保整改，又或者受制于资源的稀缺程度使核心竞争力受损，导致无法正常经营形成违约风险，造成银行不良贷款或者贷款延期从而影响银行收入水平。在当前提倡绿色环保的情况下，政府大力支持和鼓励绿色企业发展，对环境友好型企业发展更有利，实施绿色信贷有利于促进银行经营收入稳定和提高。

从成本的角度看，实施绿色信贷会增加商业银行的成本。一方面，目前“两高一剩”企业的贷款额大并且收益高，能给商业银行带来较高收入，而实施绿色信贷政策就需要减少对此类行业的放款，有可能失去这部分客户资源，导致机会成本增加，从而提高商业银行的成本。另一方面，由于我国绿色信贷相比国外起步较晚，制度和设施方面还不完善，商业银行实施绿色信贷必然会承担相应的成本，需要支付额外的筛选成本来监控企业环保情况。而且绿色企业与“两高一剩”企业相比，收益小且回收期较长，发展较为缓慢，带给银行的收益少，所以商业银行实施绿色信贷会增加经营成本。

（二）绿色信贷对商业银行信贷风险的影响

商业银行在经营中将面临许多不同的风险，其中包括商业银行的信贷风险。一方面，绿色信贷可以降低银行的信贷风险。“两高一剩”企业很有可能由于造成环境污染而被政府要求整改、停止营业甚至可能破产倒闭，商业银行发放给企业的贷款便会发生减值，且商业银行可能会面临监管部门的问责和处罚，尤其是发生重大环境污染事件时，新闻舆论会损害商业银行的企业形象，带来不利影响。而绿色信贷投放的企业都是环保型企业，极大地避免了此类政策性风险。从图4可以看出，贷款整体不良率远高于绿色信贷的不良率，由此说明绿色信贷的质量高于贷款的平均水平，而绿色信贷较低的不良率可以降低银行的信贷风险。

图4 2013年至2018年6月绿色信贷不良率与商业银行不良率对比

另一方面，绿色信贷又有可能增加商业银行的信贷风险。首先，大多数的高消耗高污染企业贷款的额度大而且收益较高，在经济发展中起着重要的作用，是商业银行的重要客户。绿色信贷则要求银行优先考虑贷款给环境友好型的企业，这就意味着商业银行要放弃收益高且稳定的“两高一剩”企业，转向那些依靠国家政策扶持且收益不稳定的绿色企业，而绿色企业投入高但是短期收益不明显，会增加商业银行的信贷风险。其次，目前商业银行贷款的重要客户即“两高一剩”企业，在自然资源稀缺、政府支持绿色发展的情况下，其发展会受到越来越多的限制，而商业银行实施绿色信贷政策之后，这类企业的现金流下降，造成生产能力下降，随之而来的是还款能力下降，增加商业银行的信贷风险。再次，我国绿色信贷起步较晚，各商业银行开展时点不一，内部相关专业人员水平参差不齐，无论是从贷前决策还是贷后跟进都缺乏相关经验与法律知识；外部环境不健全，缺少具体的指导方法与评级标准，绿色信贷的实施可能会增加商业银行的信贷风险。

（三）绿色信贷对商业银行成长能力的影响

当今社会互联网快速发展，商业银行之间的竞争也越来越激烈，成长能力强可以使其在竞争中具有优势，而绿色信贷对商业银行的成长能力具有一定的影响。一方面实施绿色信贷可以提高商业银行的成长能力，绿色产业符合当前社会经济发展趋势，更与政府提倡环保发展的政策方向一致，具有良好的发展前景。绿色信贷是连接金融领域与环保领域的桥梁，商业银行可以抓住这个机遇，在达到经济社会对银行的要求之后，用符合社会要求的新理念和新管理方法全面创新发展，培养更多相关专业人才，开发出更多绿色环保产品，在抓住社会经济发展的方向后，优化资源配置。

以兴业银行为例，表1为兴业银行绿色金融发展之路。多年来，兴业银行不断丰富一系列激励机制，全面支持绿色金融。从表1中可以看出兴业银行在绿色金融发展过程中针对节能环保领域的多种金融需求，培养大量相关人才，推出各种新型产品，极大地提升其核心竞争力。兴业银行通过发展绿色金融、绿色信贷极大提升企业形象和国际知名度，而在国内则有利于其保持良好声誉，增加市场份额。

另一方面，绿色信贷会限制商业银行的发展，不利于其成长，在推行绿色信贷政策时，除满足金融监管要求还要受到环境要素约束，银行贷款给有利于环境发展的绿色项目，而这些项目回收期较长，短期内的收益小，与此同时还要减少能带来较高利润的“两高一剩”项目，这就意味着绿色项目将会占据银行资产规模的很大一部分，使得商业银行在业务创新与扩展方面受到限制，降低商业银行的成长能力。

表1 兴业银行绿色金融发展之路

图5 兴业银行吸收存款总额（单位：百万元）

四、实证研究

（一）变量说明

1.被解释变量。参考廖筠等（2019）、何凌云等（2018）以及高晓燕（2020）的变量选取方式，本文将从绿色信贷对商业银行盈利能力、信贷风险与成长能力的影响等三个方面来选取相应指标，研究其对商业银行经营绩效的影响。

总资产收益率（ROA）。运用总资产收益率衡量商业银行的盈利能力，因为商业银行的自有资本很少，主要利润来自存贷利差，因此衡量商业银行的盈利能力用总资产收益率更有说服力。

不良贷款率（NPLR）。运用不良贷款率衡量商业银行的资产质量和信贷风险。不良贷款率越高说明商业银行的信贷风险越高，资产质量低。

净利润增速（NPGP）。运用净利润增速衡量商业银行的成长能力，因为净利润可以反映出商业银行的经营结果，净利润增速高则说明商业银行的成长能力较好。

2.解释变量。绿色信贷余额（GC）。绿色信贷余额可以反映商业银行实施绿色信贷的情况，绿色信贷余额越高，说明商业银行实施绿色信贷的积极性越高。

3.控制变量。本文从资本、运营和规模情况三个方面选取四个控制变量即资本充足率（CAR）、成本收入比（CIR）、存贷比（LDR）以及银行存款总额（TD）。

表2 变量定义

（二）数据来源

由于整理本文所需要的相关数据时，发现有些商业银行数据不全，为保证实证结果准确，从众多商业银行中选取数据较全的14家进行研究。绿色信贷数据来源于各家银行的社会责任报告，其他所有数据来自2011年至2018年各家商业银行官网年度报告、国泰安数据库以及Wind数据库。样本容量为126，具体数据结构见表3。

表3 2011年至2018年14家商业银行数据结构

（三）模型设定与估计方法

考虑到静态面板数据无法反映上期绿色信贷对下一期的影响，本文采取系统GMM进行进一步分析。模型假设如公式（1）～（3）所示：

其中，ROAi,t-i,NPLRi,t-i,NPGPi,t-i为因变量的滞后项，β1是绿色信贷余额的系数，β2是控制变量的向量系数，将三个控制变量写成一个向量，即X1it=X2it=X3it（CAR，LDR，CIR）。ui是个体i的固定效应，εit是模型的随机扰动项。

（四）描述性分析

对14家商业银行数据进行描述性统计和分析，具体数据情况见表4。

表4 描述性统计

从表4中可以看出总资产收益率的平均值为1.06%，最大值为1.47%，说明近几年商业银行的整体营利性比较好，行业发展稳定。不良贷款率的平均值低于5%，最小值不到0.5%，即便是最大值也不到3%，说明商业银行整体不良贷款率相对来说比较低，商业银行的资产质量在逐步提高。净利润增速最大值为64.55%，平均值为13.05%，说明商业银行近几年的经营趋于平稳，但是最小值为-3.67%，说明有个别银行的净利润增速有待提高。绿色信贷余额平均值为6.84%，最小值1.62%，说明商业银行整体上还是在积极开展绿色信贷业务，逐步增加绿色信贷额度。存贷比明显较高，说明我国商业银行积极开展贷款业务，且贷款的比重较大。资本充足率平均值为12.96%，即使是最小值也有9.88%，完全达到国家要求的资本充足率不低于8%的要求，说明商业银行整体的资本比较充足，抗风险能力强。成本收入比最小值为21.59%，说明我国商业银行成本较高，收入有待提高，商业银行需要减少成本，以此提高收入。

（五）单位根检验

为了检验时间序列数据的平稳性，以及是否存在伪回归，进行单位根检验。原假设为“假设存在单位根”，表5为具体结果。

表5 LLC单位根检验结果

由表5中数据可得，各项变量的检验结果均为平稳，所以拒绝原假设，不存在单位根，可以进行回归模型分析。

（六）实证研究结果

第一，实施绿色信贷对商业银行的盈利能力有正向影响，但是影响并不显著。模型（1）的绿色信贷余额的估计系数为0.0161，即绿色信贷占比每增加一个单位，商业银行总资产收益率将会增加0.0161个单位，绿色信贷与商业银行的总资产收益率的关系是正向的。

第二，实施绿色信贷会增加商业银行的信贷风险。在模型（2）中，绿色信贷余额的估计系数为0.0001，与商业银行的信贷风险呈现出弱相关关系。

第三，实施绿色信贷会降低商业银行的成长能力。在模型（3）中，绿色信贷余额的估计系数为-0.0018，与商业银行的成长能力呈现出负向关系，即绿色信贷占比每增加一个单位，商业银行净利润增速将会降低0.0018个单位，说明实施绿色信贷会降低商业银行的成长能力。

表6 回归结果表

五、政策建议

根据以上研究分析结果，本文从政府、商业银行和企业三个方面给出相关建议。

一是政府方面，政府应该完善相关的法律法规。虽然近几年政府也出台一些规范性政策和指导意见，但是其法律效应却不是很强，而且没有相应的惩罚和激励机制。借鉴美国、英国等绿色信贷法律制度建设的有益经验，不断完善我国的绿色信贷制度，确定和细化相关标准，对积极实施绿色信贷业务的银行进行相关的奖励，对绿色企业进行扶持，反之，则进行惩罚，尤其是要对高污染高消耗的企业进行限制。同时要建立相应的监督机制，借鉴德国经验，将“赤道原则”作为金融业的基本准则，由政府和第三方机构同时监督来保持绿色信贷的稳定实施。最后，政府要宣传提倡绿色发展，不断加强社会公众的环保意识。

二是商业银行方面，商业银行在当代经济社会中的地位尤其重要，所以必须根据政府的相关政策积极实施绿色信贷业务，进而推动绿色信贷的发展。首先，商业银行在发放企业贷款时必须将环境因素考虑在内，全面收集企业相关环境信息，考查企业会不会违反与环境有关的法律法规，放贷会不会增加信贷风险，综合决策是否放贷。其次，商业银行可以与政府沟通，建立信息共享平台，通过该平台发布商业银行本身和政府环保部门相关的绿色信贷政策，让企业及时了解当前环保要求，避免破坏环境的违规违法行为，降低商业银行的信贷风险。商业银行之间就绿色信贷相关方面也应信息共享，达成一个比较统一的标准，有利于绿色信贷的实施。最后，商业银行内部还应该完善绿色信贷制度，同时培养相应的人才，继而推出更好的绿色产品，提高商业银行的声誉。

三是企业方面，企业要想得到融资就必须达到政府的环保要求，将企业的生产不断向绿色生产靠拢，提高自身的治理水平，主动披露环境信息，减少商业银行搜集信息的成本。另外，主动承担自己的社会责任，增强自身的环保意识，提升企业的自身形象，利于企业的融资和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