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仃和夫人灰娃

文、图=王淋

我用两台相机不断在张老身边找着拍摄角度，张老烟斗中的烟雾给画面增添了很好的效果，还有躺椅旁挂着的蝈蝈笼子，虫鸣声会吸引张老的眼光。

对公众而言，张仃的名字有些陌生。其实，在中国美术界，张仃可谓鼎鼎大名。张仃，辽宁黑山人，1932 年就学于北平艺术专科学校国画系，1933 年开始漫画创作，1938 年赴延安，任教于鲁迅艺术文学院美术系。1949 年，领导设计制作国徽和新中国第一套纪念邮票，1957 年任中央工艺美术学院第一副院长，1980 年任中央工艺美院院长。中国文联委员，中国美术家协会常务理事。出版有《张仃水墨山水写生》《张仃焦墨山水》《张仃画集》《张仃漫画》等。

张仃先生的作品其实每个人都能看到：开国大典的美术设计、国徽设计以及2009 年7 月清华大学校长赠送宋楚瑜的篆书作品，都出自张仃之手。

有人称张仃为20 世纪中国美术史上的一位全才，但向来不事张扬的张仃回答：“这完全出于工作的需要。”

近80 年的艺术生涯，张仃先生活跃于漫画、实用美术、艺术设计、展示设计、舞台美术、动画电影、装饰绘画、壁画、中国画、书法、艺术批评、美术教育等诸多领域，以其充沛的艺术激情与超常的艺术能量纵横捭阖于古典与现代、东方与西方、学院与民间的语境之中，成为解读20 世纪中国美术史的一个经典文本，对现代中国的美术发展、人才培育起过不可磨灭的作用。

张仃重视传统绘画，研究传统绘画，但他对西洋艺术，也同样关心。塞尚、凡·高、马蒂斯、毕加索、石涛、八大、齐白石、黄宾虹、民间艺术与儿童画等，他都同样重视，并加以研究和学习，数十年如一日。

在上世纪三十年代，张仃的漫画风格受墨西哥的科弗罗比斯和德国的乔治、格罗斯等人的影响，但他一直使用中国毛笔，他的漫画风格仍是很“中国化”的。

四十年代，他从事装饰风格的绘画，构图新颖，色彩响亮，大胆的夸张和变形，曾受到庸俗社会学家们的诽议，也受到要求创新者们的赞赏与拥戴。

新中国成立后，张仃在中央美术学院任教，后来又到中央工艺美术学院工作。张仃是艺术上勇敢的探索者，他的画不拘一格，以其“新”在中国画坛上别树一帜。

后其创作多以焦墨作山水，倚重传统笔法，吸取民间艺术养分，笔力遒强，构图豪放，画面空灵而有笔触，苍健却显腴润，内涵沉雄，风格朴拙而雄强；焦墨在中国画领域曲高和寡，但张仃仍坚持用这局限性极大的墨法创作山水，并将其发展成一套完备的艺术语言，他的《房山十渡焦墨写生》等一系列作品，开创了中国山水画的崭新风格。

张老穿着厚重的棉衣，以最舒适的姿态坐在躺椅上，安然的吸着烟斗。任我如何在他眼前找拍摄角度，他只管吸烟，吐出的烟雾在冬日的阳光中飘散。

摄影师简介

王淋，2003 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摄影与数码媒体高研班，1992 年至2010 年从事空中乘务员工作。曾经在两年多的时间中背着沉重的器材走访了很多城市，为102 位国内最具影响力的国画家拍摄了肖像。

拍摄手记

明天要去拍90 岁高龄的中国当代著名国画家、漫画家、壁画家、书法家、工艺美术家、美术教育家、美术理论家张仃老先生。特意把哈苏和禄莱两台120 相机都装好胶片，认真检查好，这么难得的拍摄机会可不能掉链子呀。

冬日的清晨，驱车到北京门头沟山上张仃老先生家中，那是一座北欧民居风格的宅院。开门的是位老妇人，虽然穿的只是家居棉衣，但难掩知性、艺术的气质，这位就是张先生的夫人：灰娃，原名理昭。原来在北京编辑社做文字翻译，晚年诗情迸发，被誉为“具有高度独创性”的诗人。房间内的家具陈设朴素而本色，窗台上摆的是各种民间古陶罐，茶几上用的是民间陶瓷，沙发和座椅的布垫也都是民间毛蓝土布缝制的。张仃先生坐在客厅中央的躺椅上，双腿搭在躺椅前的方凳上，也是一身宽松的家居棉衣，让人看着就很暖和而舒适。房间里还有一棵装饰着的大圣诞树，我的心里不由感叹无论多大年纪，都要懂得享受节日带来的快乐！

张仃老先生是对我的相机镜头最熟视无睹的。我感觉绝大多数的人，在面对镜头的时候总会下意识地把自己最好的状态呈现出来，但张老穿着厚重的棉衣，以最舒适的姿态坐在躺椅上，安然的吸着烟斗。任我如何在他眼前找拍摄角度，他只管吸烟，吐出的烟雾在冬日的阳光中飘散。他好像根本看不到我和相机的存在。这是否就是人到一定境界的样子？

在我架好相机、测光、调焦的时候，灰娃女士就细心地帮张老整理衣服。拍了几张后又拿出一顶帽子给张老戴上，一边整理帽子一边和我们说，这还是毕加索送给张老的帽子，张老很喜欢的。我用两台相机不断在张老身边找着拍摄角度，张老烟斗中的烟雾给画面增添了很好的效果，还有躺椅旁挂着的蝈蝈笼子，虫鸣声会吸引张老的眼光。（三个女人还没有两只蝈蝈有吸引力，掩嘴偷笑。）整个拍摄过程张老都没讲话，就是一直吸烟，好像通过眼神和动作老伴就都明白了。这样相濡以沫的陪伴真好！

随后，我又邀请灰娃女士和张老拍合影，灰娃女士体贴地蹲在张老的躺椅旁，很平常的一个动作，就让我感觉到她对张老的敬重。从心底为这位体贴又细心的张夫人点赞。然后我们又分别和他们二老合影，圆满地完成了此次拍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