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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胆瘘消化内镜诊治专家共识(2020,北京)

2021-04-19中华医学会消化内镜学分会中国医师协会内镜医师分会北京医学会消化内镜学分会

临床肝胆病杂志 2021年4期
关键词:引流术胆道胆管

中华医学会消化内镜学分会, 中国医师协会内镜医师分会, 北京医学会消化内镜学分会

前言

胆瘘是指胆汁或含有胆汁的液体自胆道系统的破口漏出至腹腔或体外。胆汁在胆道系统外的异常聚集则称为胆汁瘤/湖[1]。国际肝脏外科研究组(ISGLS)在胆瘘的定义中将发生时间定为术后≥3 d,引流物中胆红素浓度至少为血浆正常胆红素浓度的3倍,或因胆汁聚集或胆汁性腹膜炎需行介入或手术治疗[2]。胆瘘常见的病因包括肝胆外科手术、外伤、炎症及肿瘤等。胆瘘一旦发生,应及时处理,否则易致感染、水电解质失衡等并发症,严重者病死率可高达40%~50%[3]。胆瘘的治疗包括内科保守治疗、介入治疗与传统外科手术治疗,但手术治疗创伤大,病死率可高达6.67%[4]。随着超级微创理念的提出和相应技术的发展[5],胆瘘的消化内镜诊治得到极大的进步。经内镜逆行胰胆管造影术(endoscopic retrograde cholangiopancreatography,ERCP)是胆瘘内镜下诊断和治疗的重要手段,其治疗方式主要包括:内镜下鼻胆管引流术(endoscopic nasobiliary drainage,ENBD)、内镜下胆管支架引流术(endoscopic retrograde biliary drainage,ERBD)等。

近年来,超声内镜引导下胆汁瘤引流术(EUS-guided biloma drainage,EUS-BLD)也逐渐应用于胆汁瘤的治疗中。如何开展胆瘘的规范化内镜诊断和治疗,以保证胆瘘患者有良好预后,是越来越多的消化内镜医生关注的焦点。目前,对于胆瘘的病因、诊断和处理等问题均尚无明确的指南参考和统一的专家共识,因此,制订《中国胆瘘消化内镜诊治专家共识》显得尤为必要。为此,由中华医学会消化内镜学分会与中国医师协会内镜医师分会牵头,组织国内相关领域专家参考相关的最新研究进展,通过集体讨论与投票等方式,共同制订本共识意见。

本共识意见的制订采用国际通用的Delphi法。共识意见起草小组通过系统性文献检索制订共识意见草案。文献检索采用万方中文期刊数据库、中国知网、Pubmed及Embase。检索关键词包括:胆漏、胆瘘、胆汁瘤、内镜治疗、经内镜逆行胰胆管造影术、内镜下鼻胆管引流术、内镜下胆管内引流术、超声内镜引导下胆汁瘤引流、biliary leak、bile leak、biliary leakage、bile leakage、biliary fistula、biloma、endoscopic therapy、endoscopic treatment、endoscopic retrograde cholangiopancreatrography、endoscopic nasobiliary drainage、endoscopic retrograde biliary drainage、endoscopic sphincterotomy、EUS-guided biloma drainage。共识意见草案由专家委员会讨论与修改,并进行投票,并达成共识。

临床证据质量评估采用GRADE系统(表1),分为高、中、低、极低。投票意见按对共识同意程度分为五级:(1)完全同意;(2)部分同意;(3)视情况而定;(4)部分反对;(5)完全反对。表决意见(1)+(2)超过70%即达成共识意见。本共识内容分为胆瘘的发生原因、诊断、分级与分型及治疗,共13条陈述建议(表2)。

表1 证据级别分类

表2 中国胆瘘消化内镜诊治的专家共识陈述汇总

1 胆瘘的发生原因

陈述1:胆瘘的发生原因包括医源性、创伤性和自发性。临床上以医源性胆瘘最为多见。(证据等级:中等,共识水平:100%)

1.1 医源性胆瘘 常见于胆道及其邻近器官的手术、有创检查及治疗。

(1)外科手术:胆囊切除术是肝胆外科最常见的手术,同时也是医源性胆瘘最常见的原因。传统胆囊切除术后胆瘘的发生率为0.1%~0.5%[6],近年来,广泛开展的腹腔镜胆囊切除术后胆瘘的发生率(1.1%~4.0%)高于开腹手术[7]。胆囊切除术后胆瘘的发生原因多样,主要为胆囊管残端瘘(75%)与胆囊床迷走小胆管(Luschka管)瘘(10%)[8]。肝叶切除及肝脏移植术后胆瘘的发生率较高,且往往较胆囊切除术后胆瘘更为复杂[9]。文献报道,肝叶切除术后胆瘘发生率为3%~12%[10],肝移植术后胆瘘的发生率高达2%~25%[9]。高龄、术前白细胞计数增高、手术时间延长、肝左叶切除等为肝叶切除术后胆瘘的危险因素[11],肝叶切除后断面胆管结扎不牢固及术中损伤胆管均可导致胆瘘[12]。肝移植术后胆瘘主要为T管相关胆瘘及吻合口瘘,其原因包括T管移位、脱落、窦道形成不全及供肝保存时间过长、胆管损伤、术后肝动脉血栓形成等[13]。胆肠吻合术是肝胆胰外科手术中的重要术式之一,其术后胆瘘发生率相对较低,为0.4%~8%[14]。吻合口缝合不严、胆管及肠管血供破坏致吻合口缺血坏死、胆管炎症及瘢痕挛缩致吻合口愈合不良、患者营养状况差等均是术后发生胆瘘的危险因素[15]。

(2)ERCP:ERCP术后胆瘘和十二指肠穿孔总的发生率为0.1%~0.6%[16],可发生于壶腹部括约肌切开、胆胰管插管时[17]。一项多中心、前瞻性研究[18]结果显示,首次ERCP术后胆瘘与十二指肠穿孔发生的危险因素包括胆系恶性肿瘤及预切开。

(3)T管相关胆瘘:胆总管探查术后常规放置T管,T管拔除后胆瘘的发生率为0.78%~10%[12]。其发生原因包括营养不良、长期使用糖皮质激素等导致的窦道形成不全、T管固定不牢、早期脱落或误拔、材料质量较差、拔管损伤窦道及胆总管末端梗阻致胆道内压增高等[19-20]。

(4)其他:经皮肝穿刺胆管造影术(percutaneous transhepatic cholangiography,PTC)及经皮肝穿刺胆管引流术(percutaneous transhepatic biliary drainage,PTBD)等均可导致胆瘘的发生[19,21]。根据最新一项Meta分析,超声内镜引导下的胆管引流术(endoscopic ultrasound-guided biliary drainage,EUS-BD)胆瘘发生率为4.03%[22]。

1.2 创伤性胆瘘 交通意外伤、外压伤、刀刺伤及枪伤等均可导致胆道系统损伤。刀伤、枪伤等穿透伤导致的腹部复合伤可出现胆瘘,且病情往往较复杂。钝性肝外伤后胆瘘的发生率为0.5%~20%[23]。由于胆汁与血液混合、肝膈面暴露不佳及术中麻醉、肝门阻断等原因常导致手术治疗中胆瘘的漏诊[24]。

1.3 自发性胆瘘 肝内外胆管自发性破裂导致的胆瘘多见于婴幼儿,多系先天性胆管发育异常。成人自发性胆瘘少见,由Freeland[25]于1882年首次报道。任何导致胆管狭窄、扩张及胆管内压增高的疾病、胆管壁憩室形成或腺体异常、胆管感染、结缔组织缺损及缺血性损伤均可导致胆管自发破裂[26]。

2 胆瘘的诊断

胆瘘的诊断需结合病史、临床表现及相关辅助检查。对于术后留置腹腔引流管及T管或腹壁穿透伤者,可直接观察到胆汁瘘出而确诊;对于具有腹部手术或外伤等病史,而临床表现不典型者,应尽快行辅助检查定性诊断。

2.1 临床表现

陈述2:胆瘘的临床表现往往与胆汁漏出的量、瘘口部位、持续时间、是否合并感染及是否放置腹腔引流管等相关,早期症状不明显时易漏诊。(证据等级:中等,共识水平:100%)

胆瘘量小者,可无明显的临床表现;胆瘘量大者,胆汁漏入腹腔导致胆汁性腹膜炎,出现腹痛、高热、寒战等临床表现,但早期症状可不典型,易漏诊[27],胆汁慢性积聚可形成胆汁瘤。腹膜后胆瘘者,早期确诊较困难。胆瘘发生时已留置腹腔引流管者,可见黄色或黄绿色液体流出。腹壁穿透伤者有时可见胆汁自伤口漏出。胆汁长期大量漏出,可出现营养不良、电解质紊乱等。

2.2 辅助检查

陈述3:腹部B超等无创性影像学检查是胆瘘首选的诊断方法。(证据等级:中等,共识水平:95.35%)

陈述4:胆道造影是胆瘘诊断的金标准。(证据等级:高,共识水平:95.35%)

陈述5:对于肝内或肝周囊性病灶,穿刺抽吸检查有助于确定是否为胆汁瘤。(证据等级:中等,共识水平:97.67%)

(1)实验室检查:血常规中白细胞总数及中性粒细胞占比、血清胆红素及转氨酶可升高。若病程较长,可出现血清白蛋白降低、电解质及酸碱平衡紊乱。

(2)影像学检查:腹部B超具有无创、方便及快捷等优点,可作为胆瘘的首选检查手段。超声及CT扫描有助于明确腹腔内有无液体,当存在胆汁瘤时,于肝内、肝下或膈下可见边界清楚的单个或多个囊性病灶,增强CT下病灶内部无强化,边缘可有轻度强化[28]。当疑诊胆瘘或存在CT检查禁忌证(如严重肾功能不全或造影剂过敏)时,可进一步行MRI检查。磁共振胰胆管造影(magnetic resonance cholangiopancreatography,MRCP)可三维重建胆道系统,对胆瘘的诊断价值较高[21],可帮助确定腹腔内有无胆汁性液体[29]。

(3)胆道造影:胆道造影是胆瘘诊断的金标准。ERCP可根据造影剂外渗情况来确定胆瘘的部位、范围、严重程度及胆汁瘤的形成,同时可显示胆道系统是否存在结石或狭窄等情况,对胆瘘的诊断敏感性高于MRCP[30]。确诊胆瘘的同时可行相应的治疗。胆道造影的其他方式还包括PTC及经T管造影。根据ERCP造影情况,可将胆瘘分为小瘘口和大瘘口,前者为肝内胆管造影剂完全填充后才能观察到胆瘘;后者则指肝内胆管造影剂完全填充前即可观察到大量胆瘘,ERCP下大、小瘘口的评价是胆瘘内镜治疗疗效的独立影响因子[31]。

(4)穿刺检查:对于影像学检查提示肝内外存在囊性病灶者,可行B超或CT引导下经皮经肝穿刺抽吸及EUS引导下穿刺抽吸。若抽吸液中胆红素浓度高于血清胆红素浓度,则提示有胆汁瘤形成的可能[32]。对高度可疑的胆汁瘤,在穿刺的同时可行相应的引流治疗,但经皮经肝途径较EUS引导下引流术可明显增加感染的风险和患者的不适[28]。

2.3 胆瘘的分级与分型

陈述6:胆瘘的临床分级与分型有助于治疗方式的选择及判断预后。(证据等级:中等,共识水平:100%)

(1)临床分级:根据胆瘘对患者临床治疗的影响,ISGLS将胆瘘分为A、B、C三级:A级为胆瘘对患者临床治疗无影响或影响较小;B级为胆瘘对患者临床治疗影响较大,需进一步采取内镜或介入治疗或A级胆瘘持续>1周;C级为患者需再次行手术治疗[10](表3、4)。对于B级胆瘘,ERCP治疗是安全、有效的,是一线处理方案,但不适用于肝肠吻合口瘘[2,33]。

(2)分型:临床上最常用的胆囊切除术后胆瘘分型为A、B、C、D四型,A型为胆囊管残端瘘和胆囊床胆瘘;B型为右副肝管闭塞;C型为右副肝管横断但未结扎;D型为胆总管侧壁损伤,据此可指导治疗的选择[34-35]。

表3 ISGLS胆瘘分级

表4 不同胆瘘分级患者常见临床特点

根据解放军总医院第一医学中心近10年来收治的400多例胆瘘患者,基于影像学下胆汁瘤与胆道的关联性,提出了胆瘘的临床影像分型,将胆瘘分为三型:A型为与胆管沟通型,瘘口上方的胆管与瘘口下方的胆管或消化系统直接沟通,又根据瘘口的位置分为A1、A2与A3三种亚型;B型为远端胆管离断型,瘘口上方的胆管与瘘口下方的胆管或消化系统通过“胆汁湖”沟通;C型为孤立型,瘘口上方的胆管与瘘口下方的胆管或消化系统完全断离,无沟通(图1)。此种分型对胆瘘内镜下治疗方式的选择具有参考价值。

注:A型,与胆管沟通型;B型,远端胆管离断型;C型,孤立型。图1 胆瘘的的分型

3 胆瘘的治疗

陈述7:胆瘘的治疗原则包括减少胆汁漏出和充分引流漏出的胆汁,首选胆管内引流治疗。(证据等级:中等,共识水平:100%)

3.1 一般治疗及腹腔引流 胆瘘患者常采用半卧位,禁食水、持续胃肠减压,合并感染者使用覆盖革兰阴性菌和厌氧菌的抗生素,同时保证足够的营养支持和维持水电解质平衡等治疗[36]。生长抑素可减少胆汁分泌,降低胆管内压力,缩短胆瘘愈合时间,故必要时可加用生长抑素治疗[37]。在上述一般治疗基础上,术后留置腹腔引流管者,应注意保持引流管通畅。T管拔除后胆瘘者,可经窦道重新置入引流管。胆瘘早期或胆瘘量较小时,若无腹腔引流管或T管,可行腹腔穿刺置管引流。Vigano等[38]的一项回顾性研究纳入593例行肝部分切除术不伴胆肠吻合的患者,术后胆瘘发生率为5.7%,其中26例经保守治疗好转,治愈率达76.5%(26/34),多因素分析显示,在胆瘘发生后的第10天,引流量超过100 ml/d是保守治疗失败的独立预测因子,此时需根据胆瘘情况选择内镜介入或手术治疗。

3.2 内镜下治疗

陈述8:ENBD、ERBD常用于胆瘘的治疗。(证据等级:中等,共识水平:100%)

陈述9:内镜下胆管引流术治疗非吻合口胆瘘的疗效优于吻合口残端瘘。(证据等级:中等,共识水平:95.35%)

陈述10:ENBD不推荐用于肝性脑病、感染中毒性脑病、消化道中重度静脉曲张及需长期引流的患者。(证据等级:中等,共识水平:100%)

陈述11:ERBD适用于合并胆道狭窄的胆瘘,首选塑料支架,多个塑料支架及全覆膜自膨式金属支架可用于难治性胆瘘的治疗。(证据等级:中等,共识水平:95.35%)

陈述12:EUS-BLD适合于出现症状或直径>5 cm胆汁瘤的治疗,具有良好的应用前景。(证据等级:中等,共识水平:93.02%)

(1)内镜下胆管引流:包括ENBD和ERBD。内镜下鼻胆管引流术(ENBD):通过十二指肠镜将鼻胆管内端置入胆瘘口上方,外端通过鼻腔引出,可提供持续的负压引流胆汁,减少胆汁漏出,同时便于观察和记录胆汁的引流量和性状,通过鼻胆管造影可评估胆瘘的愈合情况,避免再次行ERCP。但其最大的缺点是易移位和阻塞,需要专业的护理,不适用于肝性脑病及感染中毒性脑病患者[13]。ENBD创伤小,适用于病情危重及无法耐受手术患者的胆瘘治疗,但由于胆汁长期流出体外,易导致营养不良及电解质紊乱,且鼻胆管对消化道黏膜的压迫可造成消化道溃疡。因此,不适用于中重度消化道静脉曲张及需长期引流的患者[19,21]。一项关于ENBD治疗肝移植术后胆瘘的系统性评价显示ENBD治疗的总有效率达87.15%,且治疗非吻合口瘘的疗效(100%)优于吻合口瘘(58.33%)[39]。

内镜下胆管内引流术(ERBD):内镜下将塑料支架或金属支架置入胆管内,起到支撑引流,减少胆汁外瘘及继发的胆道狭窄的作用,可用于合并胆道狭窄的胆瘘患者。一项关于肝移植术后胆瘘治疗的系统性评价显示,胆道支架治疗的总体有效率为82.43%,其中治疗非吻合口瘘的疗效(92.8%)优于吻合口瘘(69.23%)[39]。另一项胆瘘内镜下治疗的系统性评价和Meta分析显示,跨瘘口胆道支架治疗的成功率高,其中跨瘘口胆道支架联合乳头肌切开治疗的有效率达98.3%,其次为单独使用跨瘘口胆道支架(95.6%),而单独使用短支架的有效率为91.4%,同时支架的直径并不影响临床成功率,短径支架(<10Fr)临床成功率为95.4%,长径支架(≥10Fr)达97.8%[40]。胆管支架放置时间通常为4~6周,但应根据个体胆瘘部位、大小等综合确定[41]。金属支架价格昂贵且并发症较多,文献报道在肝移植术后胆瘘治疗中可导致胆总管狭窄及取出困难[42],而塑料支架价格便宜且易取出,在临床上常规用于胆瘘治疗。对于难治性胆瘘,通常可采取放置多个塑料支架或全覆膜自膨式金属支架(fully covered self-expandable metal stent,FCSEMS)治疗。Canena等[43]发现近40%的胆瘘,尤其是胆瘘较大时,多个塑料支架治疗后仍无法愈合,而此部分患者采取FCSEMS治疗则可愈合。支架治疗通常需二次行内镜取出支架,给患者带来痛苦,而Siiki等[44]的研究显示,生物可降解胆道支架能够避免二次内镜取出支架,同时其疗效和安全性与传统塑料支架相当,具有良好的应用前景。

(2)超声内镜引导下胆汁瘤引流(EUS-BLD):无症状或直径较小的胆汁瘤一般可行保守治疗,而对于具有临床表现或直径较大(>5 cm)的胆汁瘤则需行引流治疗。EUS-BLD为在EUS引导下,穿刺针自胃或十二指肠近端穿入胆汁瘤,形成胃或十二指肠与胆汁瘤之间的瘘道,扩张该瘘道后置入支架引流胆汁。目前,EUS-BLD治疗胆汁瘤多见于病例报道及回顾性病例系列研究,尚无多中心、前瞻性对照研究,但较传统超声或CT引导下经皮肝穿刺引流,EUS-BLD具有以下优势:内引流符合生理特点;避免外引流管移动而导致感染风险增加;肝尾叶部位穿刺引流较容易。Tonozuka等[45]的研究显示,EUS-BLD治疗胆汁瘤(中位直径68.5 mm)的技术成功率为100%,临床成功率为83.3%(5/6),其中1例需行内镜下坏死组织切除术,最终临床成功率为100%,在中位随访时间83.5 d内无复发及治疗相关并发症发生。大部分病例采用双猪尾支架引流,近年来,金属支架,包括双蘑菇头金属支架及FCSEMS等逐渐应用于EUS-BLD中,显示出良好的应用前景[45-47]。

3.3 经皮肝穿刺胆道引流术(PTBD) 胆瘘患者胆道系统通常无扩张,PTBD治疗可较为困难,不作为胆瘘的一线治疗方案,可用于无法行内镜或手术治疗及两者疗效不佳的胆瘘[48]。超声或CT引导下经皮肝穿刺引流是胆汁瘤的传统治疗方法[46]。PTBD相对禁忌证包括凝血功能障碍、造影剂过敏及大量腹水者[29]。在超声引导下, de Jong等[49]报道PTBD治疗术后胆瘘的技术成功率达90.5%(57/63),胆瘘愈合率为69.8%(44/63),主要并发症发生率达6.3%(4/63),其中1例死于PTBD相关血管并发症。对于吻合口瘘,Burkhart等[50]的研究显示,PTBD可有效治疗胰十二指肠术后肝肠吻合口瘘。Stampfl等[51]的一项研究显示,PTBD可用于再次手术修补胆瘘失败及一般状况较差的患者,CT引导下的胆汁瘤穿刺引流可有效控制腹腔内炎症。PTBD与ERCP可联合用于治疗肝部分切除术后复杂性胆瘘及胆管的横断性损伤[52]。

3.4 手术治疗 手术治疗用于内镜或介入治疗失败、症状加重出现并弥漫性腹膜炎、胆总管撕裂伴活动性出血或胆总管横断性损伤,并应在胆瘘继发的感染已被控制的情况下进行。在感染早期禁忌行手术治疗,除非败血症无法通过非手术治疗控制[52]。手术原则为彻底清洗腹腔、疏通胆道及充分引流[27]。手术治疗包括传统开腹手术及腹腔镜手术。腹腔镜手术创伤相对小,并发症发生率低,可用于腹腔镜胆道术后胆瘘,尤其腹腔镜下胆囊切除术后胆瘘者,既可作为诊断方式,又可实现治疗的目的。为了减少胆道狭窄,腹腔镜胆囊切除术后胆瘘的手术修复推荐在胆瘘发生后72 h内或6周后进行[53]。胆管损伤的手术方式包括留置T管,以达到桥接瘘口及胆汁外引流的目的,同时术中可经T管造影,明确胆瘘具体部位,最直接的手术方式包括损伤胆管的端端吻合,也可由经验丰富的肝胆外科医师行Roux-en-Y肝肠吻合术[29]。胆汁瘤的手术治疗包括瘤体切开冲洗及外引流等[54-55]。

3.5 其他治疗 文献报道的其他治疗包括在介入下将乙酸硬化剂注入肝叶切除术后孤立胆汁瘤内,或ERCP下将一种N-丁基氰基丙烯酸的组织黏合剂与油性对比剂混合后注射于胆囊切除术后胆囊管瘘中,胆瘘均成功治愈,无严重并发症发生[56-57],也有在动物实验中通过向狗Oddi括约肌内注射肉毒毒素治疗胆瘘者[58]。

3.6 不同类型胆瘘处理方式的选择

陈述13:胆瘘处理方式的选择应根据胆瘘的部位、大小、程度等综合因素来确定。(证据等级:中等,共识水平:100%)

在一般治疗的基础上,内镜下治疗应作为胆瘘处理的首选方案[21,59]。胆囊切除术后胆瘘者,瘘口位于胆囊管残端或胆囊床及瘘口较小时,对部分患者,单行内镜下乳头括约肌切开术(endoscopic sphincterotomy, EST)也具有胆道减压的作用,具有一定的疗效[8,60-61];当内科保守治疗疗效不佳或瘘口较大时,可考虑胆管引流术;肝部分切除术后胆瘘以胆管引流治疗为主;肝移植术后胆瘘首选胆管引流术;T管拔除后胆瘘者,可重新置入T管,仍持续胆瘘者,可放置与T管平行的胆管支架[34]。ERCP治疗后胆瘘者多可即刻行胆管引流治疗[17]。对于胆管横断性损伤者,常需手术治疗,也可联合ERCP及PTBD治疗[52]。

对于A、 B、C三型的胆瘘,推荐不同的内镜干预方式。A型多为医源性与外伤引起的胆瘘,采用ENBD、ERBD的方法或PTBD等胆道引流术,降低胆管内压,利于胆瘘愈合。对于个别末端胆管瘘临近乳头口者,也可行EST,此型建议尽早进行治疗;B型采用EUS- BLD、PTBD,或必要时再次胆肠吻合术;对于C型,其原因多为外伤、战创伤或术后,无症状者可观察,有症状或胆汁瘤较大者(>5 cm),建议EUS-BLD、CT或B超引导下的穿刺引流术。

执笔:柴宁莉 汤小伟 李惠凯 翟亚奇 杜晨

审校:令狐恩强

单位:解放军总医院第一医学中心消化内科

专家组成员名单(按姓氏拼音排序):

包郁(四川省肿瘤医院)、柴宁莉(解放军总医院第一医学中心)、陈卫刚(石河子大学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范志宁(江苏省人民医院)、冯志杰(河北医科大学第二医院)、戈之铮(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仁济医院)、郭学刚(空军军医大学西京医院)、何朝晖(遵义医科大学第五附属〔珠海〕医院)、胡冰(东方肝胆外科医院)、胡兵(四川大学华西医院)、郝建宇(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朝阳医院)、黄永辉(北京大学第三医院)、霍继荣(中南大学湘雅二医院)、冀明(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友谊医院)、姜慧卿(河北医科大学第二医院)、金震东(上海长海医院)、令狐恩强(解放军总医院第一医学中心)、李兆申(上海长海医院)、廖专(上海长海医院)、李文(天津市人民医院)、李修岭(河南省人民医院)、李汛(兰州大学第一医院)、李延青(山东大学齐鲁医院)、梁玮(福建省立医院)、刘德良(中南大学湘雅二医院)、刘海峰(解放军总医院第三医学中心)、刘小伟(中南大学湘雅医院)、刘俊(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附属协和医院)、吕富靖(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友谊医院)、梅俏(安徽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潘阳林(空军军医大学西京消化病医院)、彭贵勇(陆军军医大学第一附属医院)、沙卫红(广东省人民医院)、盛剑秋(解放军总医院第七医学中心)、孙明军(中国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孙思予(中国医科大学附属盛京医院)、覃山羽(广西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唐秀芬(黑龙江省医院)、王韶峰(山西省长治市人民医院)、王拥军(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友谊医院)、王邦茂(天津医科大学总医院)、韦红(海南省人民医院)、徐红(吉林大学第一医院)、许国强(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第一医院)、许树长(同济大学附属同济医院)、杨爱明(北京协和医院)、杨少奇(宁夏医科大学总医院)、姚方(中国医学科学院肿瘤医院)、于红刚(武汉大学人民医院)、赵贵君(内蒙古自治区人民医院)、周平红(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邹晓平(南京大学医学院附属鼓楼医院)、智发朝(南方医科大学南方医院)、钟良(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

参考文献见二维码

引证本文:Chinese Society of Endoscopy, Chinese Medical Association; Endoscopic Physician Branch of Chinese Medical Doctor Association; Beijing Society of Digestive Endoscopy, Beijing Medical Association. Chinese expert consensus on the endoscopic diagnosis and treatment of biliary fistula (2020, Beijing)[J]. J Clin Hepatol, 2021, 37(4): 798-802. (in Chinese)

中华医学会消化内镜学分会, 中国医师协会内镜医师分会, 北京医学会消化内镜学分会. 中国胆瘘消化内镜诊治专家共识(2020,北京)[J]. 临床肝胆病杂志, 2021, 37(4): 798-8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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