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元文化场域中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构建的基本原则

李洁，廖小琴

（东南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江苏 南京 211189）

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是指在主流价值观念指导下，话语言说者对言说对象传播和灌输思想观念、政治观点、道德规范，助推言说对象内在认同主流价值观念并外在于日常行为的言语符号系统。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作为思想政治教育内容传播、输送、转译、建构的主要载体，要适时顺应时代要求，审视话语构建过程。新时代，中国迎来经济全球化深化发展的时代契机，世界已然成为一个“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地球村”，经济全球化进程促使文化的全球流动和自由发展态势，衍生于不同民族的文化获得更加广阔的交流碰撞的契机，多元文化场域应运而生。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构建正值多元文化场域中多种话语思潮共生共存的时代背景。“根据形势变化制定恰当的发展原则是事物稳定、有序发展的必然遵循。”[1]因此，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构建要在繁杂的外部环境中秉持语境原则、理论原则、方法原则和实践原则，实现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

一、语境原则：内语境与外语境相统一的原则

话语要置于一定的语境中，其内容的价值和意义才能得到彰显。对于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构建的阐释和理解，也必须放在一定的语境中进行。“教育的社会语境有内外之分，教育作为社会的一个要素，其周围的各种要素作用于它的关系可以用社会语境来描述，这是教育的外语境；教育本身也是一种社会现象，它是靠其内部的诸要素互动而存在的。这个互动体即教育语境，我们可以称之为教育内语境。因此，教育的社会语境实际上是教育的外语境与内语境的统一”[2]。多元文化场域中，来自东西方异质话语的交流碰撞和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构成要素间的协调配合构成了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构建的重要语境。

思想政治教育作为一种自人类进入阶级社会以来就一直进行着的社会实践活动，在当代社会面临着空前的历史机遇和巨大的发展空间，实现着全方位的转型和深刻的变革。当前，多元文化深刻影响着思想政治教育的话语意义和人的思维方式、价值观念等，也构成了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构建的外部社会语境。多元文化场域中，思想文化交流是不可逆的发展大势，也是我国丰盈价值理念不可多得的契机。为此，思想政治教育话语要将开放发展作为话语构建常态，将借鉴外语境中的话语资源作为新时代话语构建必须坚持的原则。马克思在《共产党宣言》中明确指出：“过去那种地方的和民族的自给自足和闭关自守状态，被各民族的各方面的互相往来和各方面的互相依赖所代替了。物质的生产是如此，精神的生产也是如此。各民族的精神产品成了公共的财产。民族的片面性和局限性日益成为不可能，于是由许多民族的和地方的文学形成了一种世界的文学。”[3]多元文化并存的境遇下，全球空间内蕴不同文化背景的价值观念和政治信仰，思想政治教育话语要积极吸收外语境中的现代话语模式和话语内容。灵活运用异域话语研判本国主导话语是多元文化场域中话语构建的必然之趋。因此，在推动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构建的语境原则中，外语境原则不可或缺。

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构建是不同层次的话语要素之间互动和不断整合的运行过程，表现为伴随时代发展，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主体、理念、内容和言说方式等方面的发展。因此，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构建不仅受到外在社会语境的制约，还受到各构成要素互动机制的规约，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构建成效要由话语主体的引领力、话语理念的时效性、话语内容的创新性以及话语言说方式的丰富性来保证。这种内在的运行机制构成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构建的内语境。多元文化场域的形成带来全新的语言环境，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构成要素的任何一环若迟滞于话语构建的现实需要，都将造成话语的失落甚至无效。为此，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各构成要素要根据语境的变化及时进行变革。多元文化场域中，话语主体要有较强的政治鉴别力和自觉抵抗力，于多样话语中坚定主流话语主导，做立场坚定的“话语接收者”“话语加工者”和“话语传播者”；话语理念要紧随时事发展，保证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构建致力于在重大问题上不缺位、在多元话语中不失语的目标的实现；话语内容要适时更新，及时补充时代话语，从多样话语中提取新鲜话语“为我所用”；话语言说方式要及时丰富，将单一话语方式转化为融学理话语、大众话语于一体的复合话语言说方式。多元文化场域中，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构建需各构成要素不断发展完善以实现内部整体的协调互动。因此，在推动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构建的语境原则中，内语境原则必不可少。

外语境是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构建的外在规定性，内语境是思想政治教育话语自身的内在逻辑，两者相互联系、相互制约，统一于思想政治教育话语的构建进程。若要在多元话语交流交锋的场域中，推动社会主义性质话语占得世界话语构建先机，就要在坚定话语性质不动摇的基础上坚持外语境原则以借鉴异质话语内容，这既有助于在汲取外域话语优秀成分中创新话语构建思路、丰富话语组成内容、改进话语表述方式以促成话语受体的高度认同和自觉内化，也能在日趋复杂的国内外舆情中形成强劲的话语防御能力，即主动引入并借鉴外语境话语，可有效帮助话语受众在经济全球化趋势下，迅速辨别具有明显意识形态性质的思想观念和价值观点，尤其是落后腐朽的意识形态，从而防范他国的文化恶意输入和文化垄断，维护我国意识形态安全。与此同时，牢牢坚持内语境原则，可有效调节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各构成要素的发展完善及彼此之间的协调互动，推动话语于多元话语中牢固占据话语高点，在交流互鉴中争得话语主动权。由此，坚持外语境原则实现引鉴交流是为了实现话语要素的丰富发展，坚持内语境原则推动话语要素的改进创新是为了保证多元文化场域中主流话语主导地位的巩固，二者内在统一于构建符合社会发展趋向、具有中华民族特色的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体系的实践活动中。

二、理论原则：科学性与价值性相统一的原则

理论原则是指一个理论具有的最内在的原则立场之规定性。不论时代形势如何变化，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始终坚守的内在原则立场是马克思主义和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成果，二者既是科学理论，又是实践价值实现的导向。因此，科学性和价值性相统一的原则构成多元文化场域中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构建的理论原则。

一方面，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构建是坚持和发展马克思主义指导思想的过程。马克思主义科学地揭示出整个世界和人类社会发展的客观规律，成为无产阶级和广大劳动人民革命运动的理论指导和科学方法，更加成为人民群众必须坚持并在实践中不断创新的科学信仰。当今社会正值多元文化交融交锋、多种思想交织争持的时期，意识形态领域的斗争愈加复杂微妙。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作为主流文化和主导话语的传播载体，若要在多元文化场域中仍有效指导、服务于新时代主流意识形态的宣传工作，就要建立在马克思主义深厚的理论基础和成熟的知识体系之上，始终坚持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的科学理论指导，坚持科学性原则。对内，提升社会主义主流意识形态话语权效能。加强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指导，注重思想政治教育话语的顶层设计，保障思想政治教育的辩护、引导功能，提升社会主义主流意识形态在多样意识形态中的引领力和影响力。对外，提升中国国际话语权效能。坚持马克思主义与中国现实发展相结合，以广阔的世界眼光和独特的中国视角在国际社会讲好“中国故事”，凸显中国主流文化的优厚性、中国意识形态的正确性、中国政治制度的优越性，积极获得国际舆论支持，提升中国国际话语权。

另一方面，在新时代，科学性原则还集中体现在对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最新成果即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坚持上。对处于多元文化场域中的思想政治工作，习近平提出：“做好高校思想政治工作，要因事而化、因时而进、因势而新。要遵循思想政治工作规律，遵循教书育人规律，遵循学生成长规律，不断提高工作能力和水平。”[4]“三因”理念讲求思想政治工作要适应现实环境、解决现实问题。在多元文化场域的境遇中，思想政治教育话语需与时俱进，积极顺应多种话语共在的发展趋向，建设独具特色且成熟完善的话语体系，推动思想政治教育功能在新时代的充分发挥。“三大规律”指明了新时代高校思想政治工作“培养什么人、怎样培养人、为谁培养人”的方法理路和哲学反思。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构建作为思想政治工作成效的关键一环，更要在发展过程中遵循“三大规律”，履行科学性原则。既要认识到思想政治教育话语的主体是人，话语构建不仅要于表层了解话语内容是什么，还要深挖话语产生的认识来源、价值取向和实践动因，推动话语构建内容与话语主体的契合性、互动性；又要了解人的接受度、兴趣点，结合时代特征，打造符合话语受众话语需求、为其所愿意接受并易于消化的话语内容。在这个过程中，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既坚持了科学理论指导，也体现出话语构建的规约、引导和育人价值。因此，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构建在坚持科学性原则的同时，也兼具了价值性原则。科学性原则和价值性原则是内在统一的。

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构建的价值性原则以科学性原则为前提和基础。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不是毫无根据的空泛言论，而是深厚理论奠基下的人格品格教育和主流价值观念传播。因此，在思想政治教育构建过程中，以科学的系统理论为根基，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才能在多元文化激烈交锋的时代形成较强说服力，从而获得社会成员的认同和内化，推动话语灌输和引导价值的实现。同时，理论的科学性就体现在既有理论深度，又有关切现实的温度。所以，科学理论指导下的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可以密切与时代及实践的关系，敏锐察觉社会舆论导向，及时更新并丰富话语内容。进入新时代，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构建的外在环境和内在需求快速变更，社会中话语元素多元化，话语主体年轻化，话语需求和期待相应提升，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亟待基于新时代语境，整合话语发展的现代元素，助推其主导话语功能的实现和价值的彰显。

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构建的科学性原则以价值性原则为落脚点。科学性原则指导下的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构建，归根结底是为助推话语实现其理论价值和现实价值。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最重要的理论价值即是在文化多元化和信息海量化的时代不致出现形式上的话语淹没与内容上的话语消解现象，能够对瞬息万变的社会现实有同步的解释力、批判力和引导力，对社会出现的新事物持有独到的判断力和理解力，对公众形成强劲的吸引力和认同感，充分保证能在科学理论的指导下牢固占领思想高地，促进社会成员思想道德境界的稳步提升和对主流价值观念的高度认同。另外，坚持话语构建的价值性原则还需保证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在马克思主义指导下，能够将理论话语转变为现实效益。世界范围内多元文化的交锋和多样话语的较量从属各国间意识形态的斗争，但这种斗争始终要建立在坚实的物质基础之上。因此，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构建既要提升话语精神层面的影响力和引导力，也要探寻并发挥物质层面的现实效益，以牢固占据多元文化场域的主导位置。为此，要积极培育时代新人，持续激发人们的民族自豪感和自信心，激励人们为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而奋斗，以推动科技进步和技术革新，发展完善社会生产力和生产关系，实现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对社会经济价值的反哺作用。理论价值和现实价值的实现是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在构建中谋求理论支撑并结合现代元素实现与时俱进，以在更深层次上实现科学化发展的重要表征。

三、方法原则：历史继承与开放发展相统一的原则

多元文化共存的世界文化图景中，异质话语间获得更为广阔的交流交锋的平台，摩擦中融合已演化为世界话语的主要互动模式。基于此，思想政治教育话语要适时走出舒适区，在新时代开放的话语语境中实现突破，以顺应全球文化发展大势。但这一发展突破并非断崖式的，而是继承基础上的再度创新。回顾历史，列宁指出“只有确切地了解人类全部发展过程所创造的文化，只有对这种文化加以改造，才能建设无产阶级的文化”[5]，文化的发展创造建立在对传统文化深刻理解的基础之上。新时代多元文化的存在，是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开放交流的推力，传统文化和旧有话语却是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构建的根脉和底蕴。所以，思想政治教育话语要在秉承传统话语根脉的基础上达至现代话语开放发展的目标。历史继承与开放发展相统一的原则成为多元文化场域中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构建需要坚持的基本方法原则。

历史继承是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开放发展的前提和基础。马克思指出：“人们自己创造自己的历史，但是他们并不是随心所欲地创造，并不是在他们自己选定的条件下创造，而是在直接碰到的、既定的、从过去承继下来的条件下创造。”[6]话语构建也不是凭空杜撰，而是传统话语基础上的再生产、再创造。传统话语中积淀着浓厚的民族凝聚力，古代家国同构的社会在此极富感召力的话语的熏陶下稳定运转，成为现代话语构建的宝贵资源。传统话语既重视个体思想境界的提升和道德品行的塑造，也重视社会成员家国情怀的培育。首先，“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孟子·深惠王上》）是对孝悌美德的培养；“与朋友交，言而有信”（《论语·学而》）是对诚信美德的注重；“夫圣贤之书，教人诚孝，慎言检迹，立身扬名，亦已备矣”（《颜氏家训·序致》）是对严谨习惯的养成。还有“出入相友，守望相助”（《孟子·滕文公上》）的友好互助的相处模式、“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易传·象传乾》）的刚毅坚卓的奋斗宣誓等。习近平认为：“像这样的思想和理念，不论过去还是现在，都有其鲜明的民族特色，都有其永不褪色的时代价值。这些思想和理念，既随着时间推移和时代变迁而不断与时俱进，又有其自身的连续性和稳定性。我们生而为中国人，最根本的是我们有中国人的独特精神世界，有百姓日用而不觉的价值观。”[7]其次，传统话语还重视对民众开展家国情怀的教化。“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赴戍登程口占示家人》）于危难之际效忠国家的决心；“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曰知录·正始》）的高度责任意识；“大道之行，天下为公”（《礼记·礼运》）的广阔视野和民族情怀等，都对话语受众的时代使命和责任意识产生深刻影响。不管是在人格品格的塑造层面，还是在国家精神的教化层面，传统话语都毫无疑问是现代话语构建的先决条件。缺乏传统话语元素，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构建将丧失发展动力和生命力。只有把优秀传统话语与当代价值观念贯通起来、联结起来、融合起来，才能使中华民族的优秀基因得以世代传承，使新时代新思想新话语得以指导现实、开拓未来。因此，历史继承原则是开放发展原则的前提和基础。

与此同时，开放发展是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实现历史继承的必然要求。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构建是有明确方向的意识形态活动，因此，在构建过程中容易出现只与外界话语发生“单边关系”的状况，建立相对隔离的话语氛围，以保持话语受体思想的纯洁性。其具体措施包括：只按照既定方案传播话语内容而不问社会成员的话语需要、忽视时代呼声和舆论吁求；允许单方输出而拒绝对方输入。这种封闭式发展只能取得消极、暂时的内部话语场域稳定，长此以往，将造成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与时代话语渐行渐远，甚至导致整个话语体系堕入状态疲软、发展停滞的状态中。“思想政治教育工作体系应当是一个开放程度相当高的生态系统，它必须适应社会的变化而不断改变自己的内容、重点、策略甚至基本形态”[8]。因此，话语构建离不开历史继承，但也绝不应该故步自封，囿于传统话语的继承而无视话语的开放交流将会脱节于全球话语发展大势。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理论、制度、文化不断发展，“人民美好生活需要日益广泛，不仅对物质文化生活提出了更高要求，而且在民主、法治、公平、正义、安全、环境等方面的要求日益增长”[9]。外在语境的转变，要求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构建要实现话语目标的适时调整、话语内容的即时丰富、话语方法的与时俱进、话语体系的系统完善，实现传统话语向现代话语的创新转化，促进主导话语持续成为社会成员面对思想观念问题和道德选择时的价值导向与精神标杆。为此，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可汲取别国主流话语传播和主导思想教化的经验，在坚守社会主义性质不动摇的基础上，借鉴可行方法，更新话语内容。多元文化场域中，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构建割不断与传统的根脉关联，也离不开现代话语的创新号角，是历史继承与开放发展的辩证统一。

四、实践原则：主导阵地与多元主体协调共生的原则

科学的理论来源于实践又指导实践，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最终要落实于发展、落脚于实践。多元文化场域中，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构建实践重在处理“一”与“多”、“取”与“弃”的关系。因此，主导阵地与多元主体的协调共生成为话语构建的实践原则。

第一，坚持思想政治教育话语的一元主导与多元共生。多元文化场域中，人的话语表达空前活跃，为保障话语构建领域的安全有序，在全社会范围内，既要着眼于主流价值观念认同感的培养，又不能忽视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与多元话语间互促共进的相互作用，一元主导下的多元共生成为多元文化场域中多样话语发展的必然趋势。

坚持思想政治教育话语的一元主导地位。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对外关乎国家意识形态安全，对内关系社会成员价值追求和思想观念的坚定立场。因此，必须始终坚持思想政治教育话语的一元主导地位，坚决杜绝主导话语多元化趋向。一方面，要坚定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的指导地位，坚决以具有鲜明时代特色的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成果，尤其是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指导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与时偕行，确保话语内容既有理论厚度，又有时代高度；既能给予社会成员价值观念以正确的方向指引，又能满足话语受众日趋丰富的表达诉求。另一方面，思想政治教育话语要主动还击反动话语的恶意诋毁，尤其对于西方社会鼓吹的“普世价值”“宪政民主”之论调，曲解历史、质疑中国社会性质之言论，思想政治教育话语要坚决撕开其虚伪面纱和险恶实质，坚定捍卫我国的核心利益，牢固占据意识形态话语的至高领地。

坚持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与异质话语的多样并存。习近平指出：“历史呼唤着人类文明同放异彩，不同文明应该和谐共生、相得益彰，共同为人类发展提供精神力量。”[10]多元话语从来就不是孤立分离的，而总是在与其他话语交融互动中迈向更高的发展台阶。话语的共生共存既是在经济形势、政治结构和文化交流等外在环境的影响下产生的，又是对各历史阶段不同阶层的主体话语诉求和表达意愿的反映。因此，多元话语共存是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整合社会成员的利益诉求，充分满足受众强烈的参与愿望和话语权利的重要途径。为促进话语的共生发展，在新时代，要以互利双赢的国际视野为多种话语提供充分的生存空间、平等的发展机遇和广阔的交流平台，“以文明交流超越文明隔阂、文明互鉴超越文明冲突、文明共存超越文明优越”[11]，积极创造在开放中借鉴、在借鉴中进一步扩大开放的话语发展氛围。

第二，强化思想政治教育话语的包容力和供给力。在高度开放的新时代，试图对异域话语开展单边防御以维护自身话语安全已很难实现。思想政治教育话语要突破狭隘的发展视域，融合多元话语内容，满足人们日益丰富的话语诉求，以提升话语供给力、获取话语受众的高度认同。

当前社会，话语语境日趋复杂、话语主体日趋多元、话语内容日趋丰富，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为维持其引导力和竞争力，需适时整合话语资源、更新话语系统。话语构建的持久动力并非异质话语间的对抗和冲突，求同存异才是话语发展的总体趋势。为此，思想政治教育话语要以提升容纳能力为出发点，在交融互鉴中实现话语构建和丰富。主导话语的包容力得到提升，意味着其供给能力也得以增强。包容力和供给力属于同一问题的两个方面，具有逻辑上的先后关系，话语对外包容力的增强会提升话语对内的供给力，二者的协调互进推动多样话语需求的满足。

为增强话语的包容力和供给力，首先要全面整合各阶层的话语诉求。物质丰富、文化发达之后，社会成员会出现不断流动和向上发展的愿望与可能，个体层面生存状态的改变带动整个社会层面的流动，促成阶层重组。中国已形成包括精英阶层、工薪阶层和大众群体阶层等在内的代表不同利益诉求的阶层，各阶层由于生长环境、教育背景和价值选择的不同，面对同一现实问题，往往呈现出不同的话语表达。为满足各阶层的话语需求，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可整合、映现多样话语诉求，以提升话语的包容力，同时获得话语受众的认同感。其次，加大思想政治教育话语的开放度，引鉴外域话语的优秀成果。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构建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马克思主义不是僵化的体系，也不是刻板的教条，而是随着实践的发展不断丰富的理论成果，开放性成为马克思主义的本质特征之一。为此，思想政治教育话语要立足崭新的时代条件，审视各民族话语构建的最新成果，借鉴科学、合理之处。事实上，话语主导力和影响力大小的另一重要衡量标准是话语受众对话语认可度和接受度的强弱，也就是供给力强弱的问题。当话语的包容力提升，能够科学融合各阶层合理的价值理念、利益诉求和思想意愿时，就能多维度、多层次、多样化地满足不同社会群体的话语需求，话语的供给力也相应地得到提升。

第三，加强思想政治教育话语的舆情管理与互动治理。多元文化场域中，话语受众对社会热点的敏感程度和参评欲望迅速提升。互联网以其数据的巨大承载量，演化成信息沟通的主战场，为社会成员参与社会舆论提供便捷渠道，网络空间已然成为人们满足话语诉求的重要集散地。从而，社会热点问题在网络环境中不断发酵，不同价值观念引导下的话语表达激烈碰撞，时刻挑战着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在多元文化场域中的主导位置。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亟须掌握舆论主导权、加强舆情管理。但主导话语并非狭隘的一家独大，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与多样话语之间是彼此制约、相互作用的。话语的舆情管理不能主张强势占有或控制，而是平等对话中的方向引领和互促互进，互动性成为舆情管理的重要表征。因此，加强思想政治教育话语的舆情管理与互动治理是有效掌握舆论主导权、理性听取多方声音的重要途径。

舆情管理是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履行政治职能的基础。为强化思想政治教育话语的舆情管理，避免信息混淆和舆情误导，首先，应建立保障机制，牢固占领主导舆论阵地。网络是新时代社会舆论的主要传播载体，但网络空间的无门槛进入造成信息流传的随意性，容易出现话语失控和舆论失范现象。因此，舆情管理机制要坚持法律保障，完善相关法律法规，让“法外”的虚拟空间成为“法内”的宣传阵地。其次，应加强正面宣传，建设积极向上的主流舆论阵地。思想政治教育话语要在新时代加大主流价值观念的宣传力度，营造健康的舆论氛围，加强社会成员舆论导向和思想动态的引导，在全社会形成有价值可遵循、有思想可信仰、有底线可遵守的积极向上的舆论氛围。

当然，这并非强调控制社会舆论，而是要求思想政治教育话语针对社会舆论掌握管理技巧，实施互动治理。首先，构建系统完善的互动机制。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传播的运作机制是“自上而下”的引导，注重话语的灌输和掌控；也是“自下而上”的施行，注重话语的底层关切。因此，话语的有效互动既包含思想政治教育话语的观念引导和思想教化，也包含各个阶层多样话语的互动融合。因此，要努力构建平等、多元的互动机制，保证“上”“下”融通，交流无碍。其次，实现话语主体自治。外在规约是舆情管理的前提，目的是达成内在的自我约束。要让每一个参与者参与到话语产生、处理、传播的整个过程。因此，要引导话语主体在相对开放的话语语境中正确处理言论自由与社会担当、话语表达与秩序维护的关系，以话语主体自身的约束力推动舆情的正确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