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长三角人口与经济耦合协同的时空演变与影响因素

2021-04-15黄洪琳

统计科学与实践 2021年9期
关键词:三省长三角安徽

□ 黄洪琳

自长三角一体化战略提出以来,如何有效实现人口与经济协同匹配发展,进而有效破解区域发展不平衡不充分问题,已进入学者研究视野。国内外学者利用不同的模型对人口与经济关系进行实证。有研究指出,人口作为消费力和生产力,是经济发展的重要支撑,而经济发展带来就业、收入及社会福利改善,为人口发展创造了条件(杨振,2008;肖周燕,2013)。也有研究指出,人口规模、结构、质量与经济规模、结构、质效之间的错位匹配是区域发展不均衡不充分的重要原因之一(闫东升等,2018)。本文借鉴已有研究,采用人口与经济弹性、不一致指数、耦合协调度等模型,分析21 世纪以来长三角人口、经济的协同演变的时空差异,并探讨影响因素,以期为推动长三角高质量一体化提供决策参考。

人口—经济增长弹性的时空差异

国内外常用人口增长率与经济增长率之比,即人口—经济弹性系数来描述二者协调程度(张军等,2018)。弹性系数越低,表明人口发展与经济发展趋向协调;反之,则趋向不协调。通常认为,此弹性系数在0.2 及以下为“协调发展级”,0.2-0.99 为“社会渐进级”;大于或等于1 为“社会停滞级”。经测算(见表1),21 世纪以来长三角地区人口—经济增长弹性系数呈如下变动特征。

表1 21 世纪以来历次人口普查间长三角地区人口、经济增长率及弹性系数

(一)长三角人口—经济弹性系数总体较低

2001-2020 年,长三角GDP 年均增速约为10.1%(以沪苏浙皖GDP占比为权数对增长率进行加权平均),常住人口年均增长0.89%,人口—经济弹性系数为0.088,远低于0.2,说明20 年来长三角人口与经济增长的协调程度总体较好。

(二)历次普查间的弹性系数有所波动但仍在合理区间

“五人普”至“六人普”10 年间,长三角人口—经济增长弹性系数小于0.1,“六人普”至“七人普”10年间虽有所上升,仍低于0.2,仍在可控范围。有研究测算,人口每增长1%,GDP 须相应增长3%以上,才能维持原有生活水平(王立军,2019)。若以此判断,长三角人口与经济增长一直保持较好的互促关系。

(三)空间分异明显

1.上海人口—经济弹性系数呈先高后低态势。2010 年之前的10 年,弹性系数高于0.3,主要是此阶段常住人口剧增,年均净增69 万人口,增速为三省一市之最。之后的10 年,人口规模趋稳,弹性系数低于0.2,人口与经济增长的关系由不协调逐渐步入协调。

2.江苏弹性系数稳定在0.1 以内。20 年来,江苏经济年均增速为三省一市之最,而人口增速相对较低,人口—经济增长弹性相应较小。

3.浙江弹性系数走高仍低于0.2。浙江弹性系数有所走高,但20 年来总体处于0.2 以下的可控区间。浙江弹性系数走高,一方面说明富有活力的浙江对人口的吸纳力增强,另一方面则意味着浙江人口压力增大,最近10 年,浙江人口年均增长1.72%,增速为三省一市最快。

4.安徽弹性系数由负转正。2010 年之前的10 年,安徽弹性系数为负,与其经济活力相对不足,人口流出较多有关。之后的10 年,安徽弹性系数转正,与其经济活力逐步增强,从而吸引人口回流有关。

人口与经济不一致指数的时空差异

不一致指数主要用来反映人口地理集聚与经济地理集聚的匹配或差异度。

计算公式为:

不一致指数I越偏离1,说明人口与经济越是非协同集聚,小于1说明人口集聚程度小于经济集聚程度,大于1 则说明人口集聚大于经济集聚。经测算(表2 和表3),21世纪以来三省一市的人口地理集聚度、经济地理集聚度、不一致指数呈如下变动特征。

表2 2020 年人口与GDP 占比、地理集聚度与不一致指数

表3 21 世纪以来人口普查年份长三角三省一市人口与经济不一致指数

(一)长三角人口与经济均高度集聚,经济地理集中度高于人口地理集中度。

三省一市陆域面积仅占全国的3.7%,但GDP 占全国的比重由2000年22.6% 升至2020 年的24.1%,人口占全国的比重由15.6%升至16.7%,经济、人口地理集中度均不断上升,经济集中度仍高于人口集中度,不一致指数在0.66-0.69 之间徘徊。

(二)浙江经济集聚和人口集聚的协同性最好,江苏次之

20 年来两省的不一致指数总体稳定且均接近1。2020 年,浙江GDP 占三省一市的26.4%,人口占27.5%,经济、人口地理集聚度分别为0.90 和0.93,不一致指数为1.04。

(三)上海的经济集聚远大于人口集聚,而安徽反之

20年来,上海不一致指数小于1,安徽不一致指数大于1,虽然两地近年来协同性增强,但偏离均衡仍较远。

人口与经济耦合协调度的时空差异

耦合一词在物理学中主要用来分析两个或多个系统相互作用而彼此影响的程度,目前已广泛应用到人口与经济、人口与社会等领域(杨胜利等,2018)。

(一)指标体系的构建

前述的增长弹性和不一致指数侧重从增速和规模视角进行考察,这里则从人口与经济发展的规模、结构、质量三个维度选择核心指标(表4),从更全面的视角进行考察。

表4 人口与经济发展系统核心评价指标

(二)数据预处理

各指标数据来源于2000-2020年中国统计年鉴。考虑到2020 年新冠肺炎疫情因素数据波动,这里只测算到2019 年。

1.个别指标的估算和插补。2013 年之前的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采用城镇、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与城镇化率估算得到。平均受教育年限根据6 岁及以上人口受教育程度构成估算。部分年份的平均预期寿命缺失,采用均值法插补。

2.无量纲化处理。运用阈值法实现指标原始数据的无量纲化处理,从而将原始值转化为0-1 之间的数值。

3.采用熵权法为各指标赋权。用熵值法可判断指标的离散程度,指标的离散程度越大,该指标权重越大,对综合评价的影响越大。实际操作中,结合德尔菲法适当调整。

(三)耦合协调度模型的构建和测算

C 为耦合度,T 为人口与经济综合评价指数。我们认为,人口发展系统与经济发展系统同等重要,故待定系数α 和β 均设为0.5。D 为耦合协调度。

耦合度C 突出的是系统或系统内部要素之的耦合程度的强弱,无法反映人口与经济发展整体功能和协同效应。而耦合协调度D 则强调的是系统或系统内部要素之间相互作用中耦合程度的大小,能较好地度量系统或系统内部要素之间彼此和谐一致的程度,体现了从无序向有序的趋势。耦合协调等级划分见表5 和表6。

表5 人口发展系统与经济发展系数耦合等级分类

表6 人口发展系统与经济发展系统协调等级分类

(四)测算结果分析

测算结果见表7 和表8,主要呈如下特征:

表7 人口与经济发展系统耦合度及等级分类

表8 长三角三省一市人口与经济发展协调度及类型

1.从时间演化看,长三角三省一市人口与经济发展的耦合度和协调度均呈持续上升态势。2001 年以来,耦合度由低水平耦合阶段转变为磨合阶段,协调度由失调逐步转为中级协调。

2.从空间差异看,安徽相对滞后。安徽人口与经济发展协调度步入中级协调的年份出现在2018 年,比上海、江苏和浙江相对晚,在长三角高质量一体化背景下,安徽还需继续接轨东部沿海地区,进一步缩小差距。

3.各区域耦合度和协调度有较大提升空间。三省一市人口与经济耦合协调情况虽不断改善,但均未达到高水平耦合、良好和优质协调发展阶段,未来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五)从回归模型看影响人口与经济协调度的主要因素

为进一步明晰影响三省一市人口与经济系统协调度的主要因素,以人口与经济系统协调度为因变量,表4 的12 项指标为自变量作回归分析(逐步回归法),有5 个变量纳入模型,分别是劳动生产率、城镇化率、平均预期寿命、常住人口、平均受教育年限。从标准化回归系数看,平均受教育年限对协调度的影响最大,其次是平均预期寿命、城镇化率和劳动生产率,再次是常住人口。(表9)

表9 以人口与经济系统协调度为因变量的回归结果

思考与对策

(一)长三角人口与经济协调度趋好但空间分异仍存,推动各区域协同联动发展任重道远

长三角作为一个多区域的复合经济体,其发展既包括区域整体水平纵向提升,又包括区域间协同联动发展。本研究表明:21 世纪以来,从增速和规模看,长三角的人口—经济弹性系数不高,人口地理集聚和经济地理集聚协同性趋好,但空间分异仍明显,如浙江人口—经济弹性系数有所上升,人口增长压力较大,又如浙江经济地理集中度与人口地理集中度协同性较好,而安徽经济集聚滞后于人口集聚。从规模、结构、质量三个维度看,人口与经济两个发展系统逐步由低水平耦合转为磨合耦合,协调等级由失调转为中级协调,但各区域均未达到高水平耦合、优质协调阶段。这一定程度上表明三省一市深度融合不足,上海、江苏、浙江对安徽的扩散带动效应还需加强。

(二)在关注人口数量红利的同时,需更多关注人口质量红利的释放

回归分析为长三角人口与经济高质量协同发展进一步明晰了努力方向。回归分析得出,平均受教育年限对三省一市协调度的影响最大,常住人口的影响较对较小。这表明,人口数量红利逐步弱化,人口质量红利日益显化。目前长三角人口文化素质均不断提升,但三省一市差异还较大,第七次人口普查结果显示,2020 年15 岁及以上人口中,上海平均受教育年限(11.81 年)远高于江苏(10.21 年)、浙江(9.79 年)和安徽(9.35 年)。人口质量决定经济发展质量。在推进长三角高质量一体化发展的背景下,一方面,需继续加大教育投入,加强人力资源开发,另一方面加强长三角地区人才要素一体化建设,如完善人才自由流动机制,区域间可通过项目合作等形式推进高层次人才智力共享和各领域人才的互派交流,充分释放人口质量红利,实现人口与经济的良性互动发展。

(三)持续继续关注产出效率的协同发展

回归分析结果还提示我们,产出效率对长三角的人口与经济协调度产生显著的影响。然而,无论人均产出还是地均产出,三省一市还存在较大差异。2020 年,预计江苏、浙江和安徽的劳动生产率分别为21.6 万 元/ 人、16.6 万 元/ 人 和8.8 万元/人,远低于上海2019 年的27.6 万元/人。若以陆域面积计,2020 年,上海每平方公里产出GDP达6.1 亿元,远高于江苏(1 亿元)、浙江(0.6 亿元)和安徽(0.3 亿元)。经济发展质量影响着人口发展质量,促进产出效率的区域协同提升,才能进一步拉动人口质量的区域协同提升。

(四)持续关注新型城镇化协同发展

分析发现,人口城镇化率是影响长三角人口与经济协调度的又一重要因素。上海的产出效率、人才要素集聚、经济地理集聚之所以相对其他三省高,与其较高的城镇化水平密切相关。第七次人口普查资料显示,2020 年,上海的人口城镇化率高达89.3%,江苏和浙江分别为73.4%和72.2%,安徽为58.3%。新型城镇化是实现经济现代化的必由之路。城镇化水平相对较低的地区,如何进一步接轨和融入长三角都市圈、城市群发展,更好地实现人口、产业、交通、文化等互联互通仍是今后努力的方向。

猜你喜欢

三省长三角安徽
《安徽记事》
三省发布“十四五”交通规划 明确智慧交通任务
“1+1=7”凝聚长三角人大更大合力
百年辉煌
——长三角油画作品选之四
区域联动护流域
安徽:种子田去杂保纯促增收
豪华的龙舟
5.回声
“首届长三角新青年改稿会”作品选
2019长三角企业100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