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学科德育：现状、反思与前瞻

谭春艳 朱哲

【摘要】随着基础教育与数学课程改革的深入推进，数学教学已从纯粹的知识教学向培养学生知情意行全面发展的方向转变.纵观国内外对数学学科德育的研究，目前相关研究成果主要集中于理论与实践层面.结合国内外数学学科德育的研究现状，对其进行深入反思，并对今后的研究方向提出了十个有意义的问题.

【关键词】数学学科德育;现状;反思;展望

对数学学科德育的强调是国内外新一轮基础教育数学课程改革需要落实的一项重要任务，这一观点在国外的相关研究中，以及我国《义务教育数学课程标准》和《普通高中数学课程标准》关于数学课程目标的阐述中都能明显看出.在素质教育背景下，学科德育被提到了新的日程，尤其像数学这样的基础学科更是被赋予了新的德育内涵.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数学学科德育才逐渐被学者们日益关注.回顾过去二十五年来，国内外研究者们从不同角度对数学学科德育进行了广泛而深入的探讨和研究，对这些研究成果作一定的梳理和分析，有助于推动数学学科德育研究的深入发展.

1数学学科德育的研究现状

1.1国外数学学科德育的研究现状综观国外对数学学科德育的研究，在理论和实践层面都有涉及，但更偏重于理论的陈述，而相对缺乏对数学课堂教学德育渗透的实践研究.各国学科德育的呈现方式主要包括显性和隐性两种，其目的都是为了更好地在学科教学中渗透德育.

在俄罗斯，自苏联解体后，联邦政府颁布了中小学德育纲要，不仅向学生讲解德育的相关理论知识，还将德育融入到学科教学中，如将德育的目标和内容等渗透到各学科教学中去.

在美国，虽然道德教育不通过专门的德育课程来开展，但美国学校会通过其他的方式来进行.他们不仅注重在校园活动、文化、设施等各方面进行德育渗透，还将学科课程和德育结合起来，通过学科教学的方式对学生进行道德教育.

在英国，学校吸收借鉴了哲学家威尔逊提出的直接教学和间接教学相结合的德育方式.除了通过宗教教育、社会教育和健康教育等对学生进行道德教育的培养外，他们还主张将德育贯穿于各科教学中，并通过形式各样的活动对学生进行德育引导，不断促进学生道德水平的提高，两者之间相互补充， 相互结合[1].

日本在历史上一直都很重视对学生进行道德教育，经过长期的摸索和实践，确立了德育在学校教育教学中的重要地位.日本中小学的德育内容从总体上可以归纳为以下四个方面：爱国主义教育、人生观教育、文化的教育及劳动教育等.另外，在学校中还开设显性的德育课程，提倡德育课程还应与各学科教学和各种各样的活动相结合.文部省颁布的《学习指导纲要》中对国语、历史、地理乃至数理化等科目应该承担什么责任、培养什么思想品质都有明确规定的任务[2].

此外，在韩国和新加坡等国家中，中小学的道德教育都主张通过各科课程的教学潜移默化地渗透德育的相关内容.由此观之，各个国家不仅通过开设相关的德育课程发挥其对学生的育人等方面的作用，还重视德育在学科教学中的渗透作用，如在数学这样的基础学科中进行德育渗透，培养学生理性的数学精神和正确的数学思维方法等.

1.2國内数学学科德育的研究现状

通过查阅中国知网相关文献和阅读相关理论书籍后发现，国内关于数学学科德育的研究也同样主要涉及理论与实践研究两个层面.

1.2.1理论层面

理论层面主要包括对数学学科德育的内涵、价值与内容等的研究.

1.2.1.1数学学科德育的内涵

有关数学学科德育内涵的论述比较多，但都大同小异，主要有以下观点：陈双双在《数学文化是数学学科德育的主线》一文中认为数学学科德育一般指结合数学学科的特色， 在培养人的教育教学活动中， 对培养学生求真务实和坚持不懈的精神发挥了关键作用，对养成学生认识世界的正确态度和思维方法具有深远意义[3].孙彦婷在《数学学科德育：内涵、问题与策略》一文中阐述数学学科德育从内涵上看，主要指教师在教学过程中，向学生传递数学知识与技能的同时恰当地对学生进行德育渗透;从外延上看，主要通过营造数学课堂文化氛围、利用数学教材中隐含的德育资源、提升教师理论素养和构建网络教学平台等方式来达到育人的目的[4].

1.2.1.2数学学科德育的价值

郑毓信等人编著的《数学文化学》一书中提出数学学科中包含“善”与“恶”，而其中的“善”具体指德育的作用和功能.数学这门基础学科对人的思维发展和自我认知完善等起着至关重要的影响[5].张维忠著述的《数学教育中的数学文化》，详细论述了数学的文化价值，钻研了数学课程教学中的相关文化元素，并认为数学作为一种文化，它可以使人成为更完全、更丰富、更有力量的人.该著作着重探究了数学课程教学中的数学文化，数学文化中的数学美、数学史、数学思想等都能促进学生的全面发展[6].石云在《高中数学教学中德育渗透整合的价值原则及其途径》中提出了数学教学渗透德育的有机整合原则，认为数学学科教学任务必须与德育大纲的任务有机整合， 让德育内容、过程和方法等完全融化在学科教学中[7].他的观点与赫尔巴特提出的教育性教学的原则如出一辙，都提倡要让学科知识教学与德育实现有机融合，从而达到教书和育人的和谐统一，而这正是数学学科德育应有的功能.

1.2.1.3数学学科德育的内容

张奠宙于《数学学科德育的基点和层次》一文中把数学学科德育总体设计为一个基点：热爱数学;三个维度：人文精神、科学素养、道德品质;六个层次：数学本身的文化、数学内容的美学、数学课题的发展史、数学体系的辩证观、数学周围的社会现实、数学教学环境[8].由此可知，张奠宙教授所提出的数学学科德育的六个层次实际上囊括了数学学科德育的主要内容.赵佳芬在《让数学素养与品德素养双丰收——浅谈小学数学教学中德育渗透的策略》[9]一文中认为正确的学习观教育、辩证唯物观教育、爱国主义教育、挖掘数学美学价值和文化价值、注重数学知识的应用等都属于小学数学德育需要渗透的内容.究其根本，数学本身所蕴含的文化意蕴、审美价值、历史背景、辩证主义等都属于德育内容.

1.2.2实践层面相较于理论层面的研究，学者们在关于数学课程教学中渗透德育的策略与途径等方面的实践研究比较多，且以不同的角度为切入点对其进行探讨.

1.2.2.1充分挖掘教材中的德育资源

研究者们尤其看重从教材中挖掘隐含的德育资源以恰当地对学生进行德育渗透，如从数学教材中的案例、各种图形、题目等内容中寻找.左晓声、焦辉全等人认为教师在对学生进行知识教学的时候，还要深挖教材背后所隐含的德育资源和元素，譬如数学文化、数学史实、数学审美以及思想等，将德育更好地寓于数学课堂教学中.如左晓声在《小学数学教学中德育渗透的辩证思考与理性操作》[10]中指出要确切抓住教材中丰富的历史故事、伟大的数学家、优秀的数学文化成就以及先进的数学思想方法等内容，相机向学生渗透德育.焦辉全在《新课程下小学数学德育渗透的点点滴滴》[11]中提出教师要善于挖掘教材中的德育点，创设良好的德育情境，自然地渗透德育.

1.2.2.2注重教师的言传身教

常言道，没有好的教师就没有好的学生，教师的言行举止都是学生学习的榜样.赵淑鹤、胡毅等人认为教师要不断提高自身的理论素养，展现个人独特的魅力，对学生发挥正确的示范引领作用，以身作则，用自身的行动来引导学生的言行，使每一个学生都能潜移默化地受到教师的影响.王勤、夏江静于On the Infiltration of Ideological and Moral Education in Primary Mathematics Teaching（《论思想道德教育在小学数学教学中的渗透》）一文中提出作为一名小学数学教师，我们不能只教书不育人，在传授数学知识的同时，还要对学生进行道德教育，加强言传身教，使学生成为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纪律的四有新人[12].

1.2.2.3把握课堂教学过程中的德育点

教师除了在数学课堂教学过程中结合教材和学生的实际情况，适时地、自然地向学生渗透德育，还应在教学过程中十分重视转变学生的学习方式并渗透先进的数学思想，培养学生的数学核心素养.侯淑娜、张维忠、徐云鸿等人认为要通过对课堂上相关教材案例的剖析、欣赏和运用以润物无声地对学生进行德育渗透.胡毅认为像合作学习和研究性学习这样新型的学习方式在数学学科德育中具有至关重要的作用.如侯淑娜在《构建“三有”课堂落实有效教学——以<用数对确定位置>为例谈数学学科德育的渗透》[13]中分别提出要做“有根源”“有思维”“有灵气”的课堂教学， 让教学能更好地进行.并结合小学数学中《用数对确定位置》的教学实践分析如何让数学课堂有根源、有思维、有灵气，以及教师在进行教学的时候如何自然地对学生进行德育渗透.

1.2.2.4重视评价的导向作用

评价的反馈作用对学生良好道德品质的养成具有重要作用，因此，在数学教学中渗透德育要充分考虑教学评价的导向作用.焦辉全在《新课程下小学数学德育渗透的点点滴滴》一文中认为让评价承载德育的功能，效果将会出乎意料.教师要改变过去那种一锤定音式的总结性评价，要善于抓住每个学生身上的闪光点与看到学生的生成性，要求評价内容全面，评价标准开放，评价方式多元，从而使学生形成良好的心理素质和正确的价值观[14].

1.2.2.5加强数学与实际生活的联系

数学来源于生活，又服务于生活.教师不仅要寓德育于教学中，还应通过开展各种数学主题实践活动和社会调查，使学生在活动中受到德育的熏陶.赵峰、刘振华、管永才等人提出通过开展行之有效的各种数学实践活动和社会调查，学生可以在实践过程中亲身体验这些活动或调查，从而不断地提高学生的知识迁移能力、分析问题以及解决问题的能力.赵峰、陈田勇在《小学数学学科教学中德育渗透的研究》[15]中指出在学习“位置”时，让学生去实际生活中的超市排队结账，体验位置的变化，使学生通过排队感受秩序，学会遵守规则，养成良好的德育素养.

2对当前数学学科德育研究的反思通过对国内外数学学科德育研究现状的梳理与分析，笔者发现研究者们取得了丰富的成果，突出表现在实践层面，尤其是数学教学中渗透德育的策略方面，但也存在着一些问题与不足.有以下几方面的问题值得我们进一步反思.

2.1研究领域有待进一步拓宽尽管关于在数学课堂教学中德育渗透的研究不胜枚举，但学者们都更多的是探讨德育渗透的路径和策略研究，而缺乏对其进行系统性和整体性研究.因此，有必要对其现状、问题、原因、策略等方面展开系统全面的研究.在研究阶段方面，以案例的形式对数学学科德育的研究越来越多，但研究者们大多是对小学和初中教材的例子进行德育分析和研究，而缺乏对高中甚至是高校教材进行德育研究.因此，此方面的研究有待拓宽到高中和高校领域.另外，在理论研究层面，还需要加强对我国数学学科德育的历史发展脉络研究，还未有学者对数学学科德育的历史发展脉络进行详细的分析和梳理.从对国外数学学科德育研究现状的分析来看，还可以将我国数学学科德育研究与他国进行比较，对他国此方面的研究成果、经验以及教训作细致深入的分析与探讨，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以更好地推动国内数学学科德育的研究向纵深发展.

2.2研究深度有待进一步挖掘从教材方面来看，在实际的数学课堂教学中，教师很难做到将数学教学与德育的自然融合.教师在挖掘数学教材中德育资源的时候，仅能看到教材中潜在的德育元素，而对于一些深层次的德育资源挖掘和利用严重缺乏.因此，这就需要教师具有高层次的钻研教材的本领和能力.从研究内容来看，当前研究者们主要集中于对数学教学中德育实施的相关方面的研究.因此，研究内容相对单一.笔者认为可以对研究的内容进行深入的挖掘，如加强对数学德育目标和德育评价等内容的探讨.此外，近两年来，已有部分学者开始从核心素养视角出发，探讨在数学教学中进行德育渗透的相关研究，但大都处于研究的表层，还未做深入的探讨.有学者也指出学科德育的唯一出路在于使相应的学科教学回归“育人”的本原[16].因此，为发展学生的数学核心素养和促进学生的全面和谐发展，有必要在今后深入研究指向核心素养的数学学科德育将发生的变革以及核心素养对数学学科德育的实践阐释等内容.

2.3研究类型有待进一步丰富目前关于数学学科的德育研究成果大多是以思辨性研究为主，缺乏量化研究和质化研究，在一定程度上使研究的结果缺乏可靠性和说服力，这显然与“数学学科德育”这一研究领域历史较短密切相关.也正因为其研究的类型比较单一，所以很难将研究的成果运用到实际教学中去.基于此，教育研究者们应灵活运用多种研究类型，在致力于对数学学科德育进行完整系统的理论研究的同时，也不忘将其研究结果运用到实践教学中，通过采用形式多样的研究方法来验证理论研究成果是否有效和可靠.另外，随着信息技术的不断进步和更新，以计算机和网络为核心的现代信息技术不仅改变了我们的生活方式，还改变了我们的学习方式.因此，今后学者们可以研究在数学教学中如何将信息技术恰当地融入课堂以对学生更好地进行德育渗透，以及信息技术对数学德育教学的影响和变革.

3对今后数学学科德育研究的展望数学学科德育的研究已受到国内外诸多学者的关注，但和其他领域相比，其研究尚不成熟.基于前文的现状分析和反思，笔者从以下四个方面探讨数学学科德育今后的研究方向，并提出十个值得研究的问题.

3.1数学学科德育的理论研究当下关于数学学科德育的理论研究主要涉及内涵、价值与内容等方面，对于这些方面的研究仍然存在一些维度值得进一步的探讨.譬如可以对数学教学中的德育功能、评价、目标以及内容展开进一步的研究，寻求核心素养下的德育新功能与内容，构建完善的数学学科德育的评价指标体系，确定明确的量化指标，即学生通过怎样的行为表现可以判断其是否达到了德育目标，从而使教师对学生各学段的德育目标有一个清晰的认识.以下是笔者认为目前值得研究的几个问题：

问题1：我国数学学科德育的历史发展脉络是怎样的？

问题2：数学学科德育特有的功能是什么？

问题3：指向核心素养的数学学科德育目标和内容体系如何构建？

问题4：如何构建数学教育中的德育评价指标体系？

3.2数学学科德育的实践研究关于数学学科德育的实践研究层面已然很多，但主要涉及数学教学中渗透德育的策略与方法的研究，且研究的学段主要在小学和初中.在素质教育的背景下，核心素养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基于此，笔者认为，还有以下问题值得进一步研究：

问题5：如何在大中小学的数学教学中更好地进行德育渗透？

问题6：指向核心素养的数学学科德育在教学中将发生怎样的变革？

問题7：如何提升教师挖掘数学教材及教学资源中隐性德育资源的能力？

3.3信息技术背景下的数学学科德育随着5G时代的到来，信息技术的变革将对数学课堂教学产生重要影响.因此，在网络环境下如何加强数学学科德育教学，实现信息技术与德育的有效融合，已成为一个不可回避的问题.以下是笔者认为在信息技术方面值得深入研究的两个问题：

问题8：信息技术的发展带给数学学科德育什么样的挑战以及如何应对这种挑战？

问题9：如何在泛在坏境中利用技术对数学学科进行德育渗透？

3.4“民族数学”视野中德育的研究德育在民族数学的研究中比较少，但我们仍然需要对少数民族地区的学生进行德育渗透，实现数学教育与民族文化的有机结合.此外，从国际上看，不仅要使数学学科德育“走出去”，还需创设具有自己本土特色的民族数学.这不仅有利于对学生进行道德教育，还可以传播民族数学的文化与精髓，以推动数学教育的发展进程.因此，笔者认为以下问题值得进一步探讨：

问题10：如何开创既有本土特色又有国际视野的数学学科德育新面貌？

显然，这十个研究问题只是沧海一粟，还有许多问题值得各位学者去深入探讨和发掘.因此，要想对数学学科德育进行系统性和整体性的研究，使其真正得到贯彻和落实，还需要广大教育研究者们付出漫长的时间与努力对其进行多方面的探索.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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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谭春艳，浙江师范大学教师教育学院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数学课程与教学论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