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意竹笋
2021-04-12潘春华
潘春华
“昭苏万物春风里,更有笋尖出土忙”。 阳春三月,竹笋伴随着和煦的春风纷纷破土而出,又是一年尝鲜的好时节。
竹笋受人喜爱,它生长迅速,脆嫩爽口,味道鲜美,营养丰富,是中国的传统食品,自古以来被文人墨客视为传统山珍、美味佳蔬。《诗经》中更有“加豆之实,笋菹鱼醢”“其蔬伊何,惟笋及蒲”的食笋记载。
“新绿苞初解,嫩气笋犹香,含霜渐舒叶,抽丛稍自长。”唐代韦应物的《对篁》诗,描绘了刚刚放绿,带着嫩气的笋芽破土而出,还在散发着清香。竹笋亦称春笋,有许多别名,颇具意趣。苏东坡笔下的竹笋就有“竹萌”“竹雏”“箨龙”等称谓,并在咏笋诗中屡有所见,如:“故人知我意,千里寄竹萌”“邻里亦知偏爱竹,春来相与护龙雏”“汉川修竹贱如蓬,斤斧何曾赦箨龙”。唐代皮日休稱竹笋为“竹胎”,曾写道:“水花移得和鱼子,山蕨收时带竹胎。”古人有称竹笋为“玉版”,如“今朝茹素无清供,喜得邻分玉版羹。”也有称竹笋为“猫头”,如“秋盘堆鸭脚,春味荐猫头”。
竹笋,冬、春、夏皆可尝鲜,古人赞:“韭黄照春盘,菰白媚秋菜,唯此苍竹苗,市上三时卖。”不过,竹笋主产于我国南方,古时在北方品尝鲜笋可不是易事,唐代李商隐曾直言北方竹笋身价之高:“嫩箨含苞初出林,五陵论价重如金。”白居易在《食笋》诗中感叹:“久为京洛客,此味常不足。”宋代黄庭坚对此深有体会,在《食笋十韵》中写道:他在京城时,竹笋是“洛下斑竹笋,花时压鲑菜。一束酬千金,掉头不肯卖”,到了南方,则“竹笋满厨房,如偿食笋债”。
南方不仅竹笋多,以竹笋与时鲜鲫鱼、鲥鱼等美味烹制的菜肴更是美味,唐代大诗人杜甫欣然命笔:“青青竹笋迎船出,白白江鱼入馔来。”清代陈维崧写道:“篱笋细阉红楼豉,吴盐小下银丝鲫。”郑板桥言:“江南鲜笋趁鲥鱼,烂煮春风三月初。”据传说,郑板桥在每年的暮春三月,都要饱尝“鲜笋炮鲥鱼”几回,用以解馋。清末画家吴昌硕居家江南,对江南竹笋有独到见解,在一幅《题画诗》中说:“客中虽有八珍尝,哪及山家野笋香。”
竹笋,以其特有的清脆和风味,博得广大百姓和文人墨客的厚爱和赞美。清代李渔称竹笋为“素食第一品”,甚至认为“肥羊嫩豕,何足比肩。”陆游品尝江西的猫头笋后在《食江西笋》中写道:“色如玉版猫头笋,味抵驼峰牛尾狸。”诗人将竹笋与驼峰肉相媲美,足见笋味之鲜美。难怪一些文人说竹笋之味远胜于肉,甚至认为有了竹笋,就不需食肉了。唐代白居易:“置之炊瓶中,与饭同时煮。紫箨坼故锦,素肌擘新玉。每日遂加餐,经时不思肉。”宋代杨万里言:“绕齿簌簌冰雪声,顿顿食笋莫食肉。”他在一首七言诗中,描绘了一山中老者向他传授一种竹笋的烹调方法,并如法炮制,果然是“笋味清绝酥不知”,并表示“不须咒笋莫成竹,顿顿食笋莫食肉。”
南宋诗人曾几对竹笋也情有独钟,他在《食笋》诗中云:“花事阑珊竹事初,一番风味殿春蔬。”宋代大诗人苏东坡更是嗜笋如命,对竹笋大加赞赏:“好竹连山觉笋香,饱食不嫌溪笋瘦”“长江绕廓知鱼美,佳笋连山味更香。”据说苏东坡在杭州做官时,有一次路过于潜县金鹅山,为眼前的修竹密篁所陶醉,诗兴大发,不禁吟道:“可使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使人瘦,无竹使人俗。人瘦尚可肥,士俗不可医。”诗未成,于潜县令用“笋焖肉”款待他,东坡食后赞不绝口,情不自禁续完后两句:“若使不瘦又不俗,还是天天笋焖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