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冰鲜)牛肉贸易风险预警特征及出口安全控制
2021-04-07聂福平郗存显杨文友李应国蔡金生陶玉翔刘世林
聂福平,郗存显,杨文友,唐 璜,李应国,张 磊,蔡金生,陶玉翔,刘世林
(1.重庆海关技术中心,重庆 400020;2.两江海关,重庆 400061;3.重庆生产力促进中心,重庆 401147;4.重庆海关,重庆 401147;5.永川海关,重庆 402160)
全球肉牛产业及牛肉贸易发展较快,消费理念也在发生重要变革[1]。冻(冰鲜)牛肉国际贸易量和货值逐年增长,如2015 年比2000 年贸易量增加了49.7%,其中进口增加了37.7%,出口增加了61.3%,货值增加了1.3 倍[2]。但因贸易保护、技术性壁垒以及全球经济发展趋缓等,近年来贸易量增幅放慢,仅增5.1%(2017 年)[3]。我国是继美国、巴西之后的第三大肉牛和牛肉生产国[4],但受疫病、兽药残留等诸多因素[5-6]影响以及肉牛品质较低等原因,牛肉在国际市场中缺乏竞争力,加上技术性贸易壁垒的存在[7],导致出口受阻,冻(冰鲜)牛肉出口量仅占生产量的1%[8]。据介绍[9-11],冻(冰鲜)牛肉国际贸易安全风险预警复杂,涉及生物性、化学性和物理性等安全因素,以及进口牛肉与兽医检疫证书(标签)不符、未获得输入资格、掺假(掺马肉、羊肉等)、温度控制不佳、卫生条件低下、生产日期与证书不符合、包装不合格、无有效兽医证书等非安全因素。然而基于全面系统分析牛肉安全风险特征,建立全过程出口牛肉风险监测,实施风险管理方面的研究尚未见报告。本研究在原有工作[12]基础上,全面系统开展主要贸易国家/地区冻(冰鲜)牛肉预警案例分析,揭示其风险特征,为预防出口受阻或进口检疫监管提供参考;同时,基于风险特征,建立出口牛肉生产链(肉牛养殖—屠宰加工—出口)全过程安全风险监测技术,评估出口牛肉安全水平,揭示其关键控制环节,实施风险管理,为牛肉出口全过程安全控制,保障牛肉食用安全和生物安全,提升牛肉产品出口竞争力,实现口岸快速通关放行提供依据。
1 材料与方法
1.1 全球牛肉贸易风险预警案例分析
1.1.1 案例来源 中国技术性贸易措施网(http://www.tbtsps.cn/page/tradez/IndexTrade.action)2012年9 月—2020 年11 月主要牛肉进口国和出口国通报的出口国/地区冻(冰鲜)风险预警案例,包括生产国家非出口牛肉通报;以及食品伙伴网(http://www.foodmate.net/)进出口食品安全信息平台中的我国进口冻(冰鲜)牛肉风险预警案例。
1.1.2 风险分类 依照通报的安全卫生内容,分为微生物污染、抗菌性物质残留、非食用物质添加(瘦肉精类、SO2)、激素类污染、牛海绵状脑病(BSE)与牛肉中风险物质残存、外来物污染(金属、塑料)等6 类风险。
1.1.3 统计分析 以通报个案分别统计预警数量,以及发出通报国家/地区、被通报国家/地区及总量和通报内容,分析通报和被通报国家/地区的分布和牛肉风险预警特征。通报内容涉及2 种及以上时分别累计预警种次。
1.2 出口全过程风险物质监测
1.2.1 测试样品 采自肉牛、饮用水、饲草饲料和牛肉。肉牛及饲养过程测试样品,采自重庆市出口牛肉加工企业备案的牛养殖场;牛肉测试样品,采自出口牛肉屠宰加工备案企业。肉牛及牛肉测试样品来自同一牛群,同时采集同一牛群所用的饲草饲料和饮用水样品。
1.2.2 风险物质 依据牛肉贸易风险预警特征和牛肉安全标准要求,测试出口牛肉来源牛主要疫病以及饮用水及饲草饲料、冻(冰鲜)牛肉成品中的风险物质42 种66 项次(表1)。
1.2.3 测试方法和判定 按照生活饮用水卫生标准GB 5749—2006,饲料卫生标准GB 13078—2001,鲜、冻分割牛肉标准GB/T17238—2008 和香港地区鲜牛肉SO2预警标准等进行评价。具体测试方法见表1。
表1 出口牛肉全过程风险物质监测种类及测试方法
2 结果与分析
2.1 冻(冰鲜)牛肉预警特征
2.1.1 区域分布 210 例冻(冰鲜)牛肉预警案例涉及27 个进口国家/地区(包括本国牛肉未出口的),其中通报案例数量较高的前4 个依次为意大利、荷兰、德国、美国(表2)。被通报国家/地区28 个,案例数量较高的前4 个依次为巴西、美国、乌拉圭、阿根廷(表3)。出口量较多的国家/地区被通报案例居多,其中属本国/地区的64例(本国生产销售牛肉),依次为美国、中国香港、加拿大、德国和比利时,占31.6%。
2.1.2 风险物质分布 牛肉风险预警案例通报的风险物质涉及217 例次(表4)。分析归类(表5):微生物污染通报最高,共计8 种、173 例次,占79.7%,其中大肠杆菌污染最高,为113 例次,占65.3%;其次为沙门氏菌,共32 例次,占18.5%;其他依次为非食用物质使用、抗菌性物质残留、BSE 与牛肉中风险物质未剔除;而外来异物污染(金属、塑料)和激素残留较少,分别占2.3%和1.8%。案例通报多为单一内容预警通报,通报2项及以上的较少,仅见微生物混合污染,如李斯特菌与大肠杆菌,志贺氏菌与大肠杆菌,金黄色葡萄球菌与大肠杆菌等。涉及的致病性大肠杆菌血清型多达3 种,以O157居多。SO2残留量最高达1 800 mg/kg。从巴西、阿根廷、新西兰进口到我国的冻牛肉包装表面检出新冠肺炎病毒(SARSCoV-2)核酸阳性各1 例。
表2 冻(冰鲜)牛肉风险预警通报国家/地区及案例数量
表3 冻(冰鲜)牛肉风险预警被通报国家/地区及案例数量
表4 冻(冰鲜)牛肉风险预警例次
表5 冻(冰鲜)牛肉不同风险物质预警归类统计
2.2 出口全过程风险物质监测
2.2.1 肉牛疫病病原 291 份样品中,141 份病原抗体或核酸阳性,占48.5%,其中BTV 核酸以及IBRV 抗体、BTV 抗体、ADV 抗体、FMDV 抗体、牛布鲁氏菌抗体、BVDV 抗体阳性率分别为6.9% 以及79.2%、15.8%、8.9%、26.7%、1.0%、1.0%,未检出IBRV 核酸和FMDV 核酸,EBLV 抗体和牛副结核分枝杆菌抗体阴性(表6)。
表6 291 头肉牛样品中8 种病原测试结果
2.2.2 饮用水及饲草饲料 根据限量标准GB 5749—2006,48 份饮用水样中,2 份氟化物超标(0.32~1.08 mg/L),其他7 项均低于限量(表7)。根据限量标准GB 13078—2017,56 份饲草饲料样中,10 份黄曲霉毒素B1阳性,其中2 份玉米面超标(>50 μg/kg),其他22 项均低于限量(表8)。
2.2.3 牛肉 185 份冻牛肉样中,14 种农兽药残留和违禁药品均低于检测限;47 份冰鲜牛肉样中,15 份检出SO2污染,检出率为31.9%,但未超过风险预警值(10 mg/kg),符合鲜、冻分割牛肉安全要求(GB/T17238—2008)。
表7 48 份牛饮用水样中8 种风险物质监测结果
表8 56 份饲料饲草样品中23 种风险物质监测结果
2.2.4 小结 总体显示,活牛、牛饮用水、饲草饲料、冷冻(冰鲜)牛肉呈较高的安全水平。
3 讨论
3.1 牛肉安全风险预警较多,呈动态多样性化
本研究未包含牛肉与兽医检疫证书(标签)不符、掺假类(掺马肉、羊肉等)、生产日期与证书不符、包装不合格、无有效兽医证书等多种非安全因素的预警案例,仅对直接涉及安全卫生的风险特征进行分析,更具针对性和有效性。
3.1.1 牛肉风险预警国家较多 绝大多数牛肉出口贸易国家被预警通报,达27 个,其中巴西、美国、乌拉圭、阿根廷等被通报较多;进口牛肉较多的国家发布风险预警案例也较多,如意大利、荷兰、德国等位居前3 位。我国出口的冻(冰鲜)牛肉未查询到风险预警通报,其原因可能未出口到欧美以及澳大利亚、新西兰、日本、韩国等发达国家,除与出口量及出口国别较少有关外,也可能与我国不断加强动物疫病防控、开展良好兽医实践和对出口养殖场、牛肉屠宰加工实施严格注册备案监管有关。值得注意的是,近年来我国进口牛肉量及来源国家数量逐渐增多,发布了10 例预警通报,特别是2020 年从阿根廷、巴西、新西兰等国家进口的冷藏牛肉内包装或外包装检测到SARS-CoV-2 核酸阳性案例,这使SARS-CoV-2 成为牛肉食用安全的新风险,值得口岸检疫监管部门注意。
3.1.2 人兽共患病和新发病是控制重点 OIE 发布的须通报动物疫病名录(2019 年)中,涉及牛的疫病,包括口蹄疫,炭疽,副结核病,蓝舌病、布鲁氏菌病、牛瘟、结核分枝杆菌感染等20 种多种动物共患病以及BSE、牛病毒性腹泻等14 种传染病和寄生虫病,共34 种,其中被认为是肉牛高风险的有BSE、口蹄疫和新的牛病(蓝舌病和3D病[12])等。27 个国家/地区通报的210 例冻(冰鲜)牛肉风险预警案例中,涉及牛疫病的仅有BSE 和炭疽,其他生物性风险大多属屠宰加工过程中的污染。
3.1.3 风险预警物质发生变化 据报告[10],出口牛肉中兽药残留超标较多,包括头孢噻呋、青霉素、新霉素、磺胺甲嘧啶、氟尼辛、替米考星、甲砚霉素、庆大霉素、新诺明等。德国、爱尔兰、意大利、西班牙、瑞典和英国的消费者对牛肉中的激素、抗生素以及BSE、大肠杆菌感染的关注度高达57%。2015 年2 月美国食品药品管理局(FDA)发出警示:本国3 家牛肉企业小牛组织新霉素超标,奶牛组织脱氧呋喃甲酰头孢噻呋(头孢噻呋指示物)超标10 倍,奶牛肾脏盘尼西林超标13 倍、磺胺地托辛超标100 倍[11];冻牛肉和鲜牛肉主要风险为伊维菌素、沙门氏菌污染和未进行BSE 检测[13]。日本和我国香港地区特别关注鲜冷牛肉SO2的污染与检测,将其列为高风险物质予以控制,需要特别重视。本研究对217 种次风险物质特征的分析表明,大肠杆菌、李斯特菌、沙门氏菌以及腐败变质、SARS-CoV-2 污染预警量最高,达173 例次,占79.7%,抗菌性物质残留13 例,仅占6.0%。这说明风险物质从原抗菌性物质残留转变为微生物污染。其原因估计是,针对抗菌性物质残留较高而采取有效控制措施后,而忽视了对微生物污染的控制,也可能与近年来冰鲜牛肉贸易的冷链条件或卫生管控要求较高有关。
3.2 我国牛肉出口应进行全过程风险控制
3.2.1 我国牛肉食用安全风险多样 王笑笑等[14]将牛肉质量安全因素分为兽药残留、违禁药物滥用、有毒有害物质(重金属、农药等)污染,以及生物及其毒素污染、动物疫病和人为掺假等7 大类,发现我国牛肉中四环素、土霉素、金霉素、青霉素、磺胺和呋喃类的超标率为0.46%~6.85%,部分牛肉中氯霉素、氯羟吡啶、林可霉素、甲氧苄啶、磺胺二甲嘧啶严重超标,兽药残留成为高风险因素。蒋洪茂[15]对我国12 个省市557 头黄牛的肉制品进行砷、铅、铬、镉、汞检测,发现仅极少样本镉超标。此外,在牛养殖过程中,违禁添加“瘦肉精”现象依然存在,监管仍存在漏洞[16]。牛肉以及饲草、精料、水中的兽药残留受到关注[17]。饲料中“三聚氰胺”时有检出,影响肉品安全[18]。总之,我国牛肉安全呈现复杂多样性。另外,屠宰加工过程微生物污染状况及水平,以及非食用物质SO2污染状况值得进一步研究。
3.2.2 重庆市牛健康水平较高,但仍须控制相关风险 据不完全统计,我国每年因传染病造成的牛死亡率达3%~5%,直接经济损失达90亿~150亿元,牛传染病种类也较为复杂[19]。从OIE 对动物及产品国际贸易卫生要求以及风险预警特征来看,牛传染病和寄生虫病依然是监管重点。本研究中,101份牛抗凝血FMDV 检测为阴性,FMDV(NS)抗体阳性率为26.7%,提示我国牛口蹄疫防控成效明显。IBRV 抗体阳性率最高,达79.2%,但病毒检测结果为阴性;BTV 抗体阳性率次之,为15.8%;BTV 核酸阳性率为6.9%,ADV、牛布鲁氏菌、BVDV 抗体阳性率分别为8.9%、1.0%、1.0%,上述结果显示出当地牛疫病的复杂性。
3.2.3 应用全过程风险管理技术,控制出口牛肉安全 不同地区、不同动物产品具有其相应的安全风险特征和规律,因而控制安全的目的物及方法可能也不同。从农场到餐桌全过程的安全管理、风险管理等成为当代食品安全控制的重要手段[20]。建议出口牛肉应来源于备案牛养殖场的牛,并在获得出口食品备案的屠宰加工企业屠宰加工,这是牛肉出口安全的前提条件。肉牛养殖场和出口牛肉企业建立和实施HACCP 体系是保证肉牛和牛肉安全的重要方法。加工过程微生物污染通过HACCP 体系进行控制和风险因子监测。本次检测,基于出口牛肉加工链条3 个主要环节的42 种风险物质监测,结果显示出口牛肉呈现较高安全水平。但牛饮用水氟化物超标,2 份饲料黄曲霉毒素B1超标,因此也存在食用安全风险。基于全球主要贸易国家/地区冻(冰鲜)牛肉安全风险预警,动态识别风险物质种类及风险级别,建立和实施全过程风险监测,适时调整监测项目和频率,实施风险管理,能有效保证出口牛肉安全,同时为出口牛肉快速通关放行提供了保障。
4 结论
研究表明:全球冻(冰鲜)牛肉主要进口和出口国家/地区发生预警较多,呈现多样性和动态化,以微生物污染居多;我国出口牛肉具有较高的安全水平,但存在SO2污染、饮用水氟化物、饲料黄曲霉毒素B1残留的潜在风险。建议建立基于风险分析的出口牛肉全过程安全风险监测控制技术,从肉牛饲养、屠宰加工、牛肉成品出口3 个关键控制环节以及各环节的不同风险物质,实施相应级别的风险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