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保护区和国有林区野猪在贵州省道真县境内死亡的流行病学调查

皮 泉，刘亚娟，李 涛，张人俊，陈能桥

（1.贵州省动物疫病预防控制中心，贵州贵阳 550008；2.安顺市动物疫病预防控制中心，贵州安顺 561000；3.遵义市动物疫病预防控制监测站，贵州遵义 563000）

野猪作为猪病病原微生物传播的重要生物媒介，在各类重大动物疫情散播中承担了重要角色[1-3]。道真县属遵义市下辖的自治县，位于贵州省最北部、云贵高原向四川盆地过渡的斜坡地带，境内有多个国有林区、自然保护区以及梅江河和芙蓉江，气候条件适宜，森林资源丰富，生态环境保护较好，常年有野猪活动。2020 年2 月20 日，贵州省道真县生态护林员在大磏镇三元村发现2 具野猪尸体，但因尸体高度腐败，已无法采样进行实验室检测。为鉴别死亡原因，及时控制野猪将疫病传播到周边养猪户的风险，该县立即组织相关工作人员在全县进行排查。截至2020 年3 月4 日，在道真县大磏镇三元村、大磏社区、土城坝村，洛龙镇鹰咀村、龙桥村、三院村、洛龙村和三桥镇凤山村等3 个镇8个村（社区）10个村民组共排查发现23具野猪尸体。

1 调查方法

采用现场调查的方式，了解野猪尸体及发现点情况，并采集野猪尸体组织样品，采用荧光RTPCR/PCR 方法进行猪瘟、口蹄疫、猪繁殖与呼吸综合征、猪圆环病、非洲猪瘟等疫病的实验室检测。通过走访农户、生态护林员、村级疫病防治员以及死亡野猪处理人员，了解野猪尸体发现点周边村寨的生猪生产养殖情况、卫生管理状况和发病情况等。

1.1 病例定义

2020 年2 月20 日至3 月4 日，遵义市道真县境内发现的所有死亡野猪。

1.2 实验室检测

采集死亡野猪的组织样本，采用猪瘟病毒荧光RT-PCR 检测试剂盒、猪繁殖与呼吸综合征病毒荧光RT-PCR 检测试剂盒、猪圆环病毒荧光PCR检测试剂盒、非洲猪瘟病毒荧光PCR 检测试剂盒和口蹄疫病毒核酸检测试剂盒，分别按照使用说明进行病原学检测。

1.3 标准偏差椭圆分析

基于GIS 的方向分布（标准差椭圆）工具，分析本次道真县境内野猪死亡的空间分布特征：集中、定向和分散趋势。椭圆的长轴和短轴分别代表死亡野猪分布的方向性和分散性，椭圆的大小设定为涵盖68%的死亡野猪点，以研究出现死亡野猪区域的大小以及导致野猪死亡病因呈现的定向趋势[4]。

1.4 每天死亡数估算

为预测本次野猪死亡事件的严重程度，为后期的防控排查提供数据支撑，使用伽马分布模拟泊松过程，估算每天出现野猪死亡的平均数（λ），其中x为排查出的死亡野猪数，t为出现死亡野猪的时间段。

2 结果与分析

2.1 空间分布

经排查，在道真县发现野猪尸体的区域集中在北部的大磏镇、三桥镇和洛龙镇3 个乡镇。大磏镇和三桥镇紧邻重庆市南川区，西北部地处国有林区，周围山大林密；洛龙镇紧邻重庆市武隆区，东北部地处国家级大沙河自然保护区和国有林区。23 具野猪尸体均分布在距自然保护区或林区边界500～2 000 m 的农业生产地附近山林中（图1）。其中：大磏镇3 个村（社区）共排查出野猪尸体16 具，占总发现数的69.6%；洛龙镇4 个村共排查出野猪尸体6 具，占总发现数的26.1%；三桥镇1 个村排查出野猪尸体1 具，占总发现数的4.3%。在大磏镇三元村（面积38 km2）和大磏社区（面积52 km2）发现的15 具野猪尸体所处的3 个村民组相邻，有较为明显的聚集性，其他8 具野猪尸体在不同的村组零星分布。从发现地点环境看，东南方向向阳山坡发现野猪尸体较多，靠近重庆市西北方向的背阳山坡仅发现3 具野猪尸体。

图1 道真县发现死亡野猪分布

标准偏差椭圆分析结果（图2）显示，发现死亡野猪的空间分布特征具有明显的方向性，长轴长度（YS）/短轴长度（XS）=4.3，总体上呈现西南-东北向分布，中心点在大磏镇和三桥镇交界一带。

图2 死亡野猪分布标准差椭圆分析结果

2.2 时间分布

生态护林员2 月20 日在大磏镇三元村首先发现2 具野猪尸体。随后道真县组织开展全县集中排查，每天陆续在不同村组排查出死亡野猪。截至3 月4 日，在大磏镇三元村、大磏社区、土城坝村，洛龙镇三院村、龙桥村、洛龙村、鹰咀村和三桥镇凤山村共10个村民组排查发现23具野猪尸体（图3）。当地有经验的林业部门人员和农户根据野猪尸体腐烂程度估计，野猪死亡时间为20～60 d。

图3 道真县排查发现死亡野猪时间分布

2.3 群间分布

发现的23 具野猪尸体中，16 具体质量为20～25 kg，7 具为40～60 kg，较小体质量野猪死亡数约占70%。

2.4 实验室检测

因发现时大部分野猪尸体腐败程度较高，已无法鉴别组织病变等情况，故采集部分样品进行实验室检测。2 月26 日，采集大磏镇三元村石仁组死亡野猪肝脾组织1 份，但因高度腐败，无法检测。2 月28 日，采集洛龙镇鹰咀村砖房组死亡野猪内脏组织1 份，结果检出猪圆环病毒阳性，而猪瘟、口蹄疫、猪繁殖与呼吸综合征、非洲猪瘟均为阴性。

2.5 每天死亡数估算

2020 年2 月20 日至3 月4 日，14 d 内共排查发现23 具野猪尸体。根据野猪尸体腐烂程度推断，2 月20 日首次在大磏镇三元村发现的野猪尸体推测死亡时间接近60 d，3 月4 日最后在洛龙镇洛龙村发现的野猪尸体推测死亡时间约为25 d。经估算，23 头野猪死亡时间为2019 年12 月20 日至2020 年2 月9 日。由于野猪生存能力很强，以往除村民扑杀的野猪外，当地很少发现死亡野猪。道真县52 d 内出现23 头死亡野猪，这已超出了该县野猪的自然死亡数。在@RISK 中，使用伽玛分布Gamma模拟道真县每天可能出现的死亡野猪数，x=23，t=52，迭代5 000 次，进行100 次模拟。结果显示，道真县平均每天可能出现的死亡野猪数λ为0.44 头（95%CI，0.28～0.64，图4）；在95%的迭代中，道真县每天可能出现的死亡野猪数≤0.60 头（图5）。

图4 道真县每天可能出现的死亡野猪数概率密度

图5 道真县每天可能出现的死亡野猪数单调增加频率

2.6 防控排查

共对723 户野猪尸体发现点附近的村（社区）生猪养殖户展开排查，发现其存栏的2 265 头生猪未有异常发病和死亡现象（表1）。

表1 发现野猪尸体的村（社区）生猪排查统计

3 讨论

3.1 死亡原因

3.1.1 疫病原因 我国西南山区为野猪的自然分布区之一[3]。野猪大多集群活动，每群一般为4～10 头，领地活动范围一般为10 km2。此次发现的死亡野猪中，大多数为体质量较轻的野猪，月龄较小，免疫力较弱，因此疫病可能是导致其死亡的重要因素之一。通过分析本次调查的死亡野猪空间分布特征，发现15 具野猪尸体集中出现在大磏镇及其周边一带，靠近中心点位置。而大磏镇境内有S207 省道和G69 银百高速穿境而过，车辆流动较大，若有不符合动物防疫要求以及未经清洗、消毒的运输车辆经过，携带病原传入当地的风险较高。本次调查虽然在采集的野猪组织样本中只检测出圆环病病毒，但也不能排除感染非洲猪瘟病毒等其他病原导致其死亡的可能。比如，贵州省境内的野猪病料中曾检测出猪瘟病毒阳性[5]和猪繁殖与呼吸综合征病毒阳性[2]。当然此次野猪死亡基本可以排除由周边家畜疫病引起的可能。

3.1.2 中毒、天气等其他原因 当地村民常年有在冬季诱捕野猪食用的习惯，在部分发现野猪尸体的山地附近，现场有套索和野猪挣扎翻滚的痕迹，因此不排除部分流窜至此的野猪因当地村民下套下药滥捕致死的可能（1 月下旬至2 月中旬期间受全国新冠肺炎疫情影响，当地人员不允许外出，且村民对野猪带毒也存恐惧，故不敢外出收获诱捕的野猪）。根据气象局发布的数据，道真县2019 年12月18—28 日期间气温骤降10 ℃左右，因此也不排除由于寒冷刺激导致部分野猪死亡的可能。

3.2 传播风险

虽然通过排查当地的生猪养殖户暂未发现异常情况，但考虑到道真县当地自然环境、居民生活习惯、野猪活动等因素，因此认为存在患病、死亡野猪在当地传播疫病的可能性。野猪常侵入农田盗食和毁坏作物，在没有河流等天然屏障，林地与田间没有阻隔设施情况下，患病野猪觅食移动可能将疫病传入林区周边农户；当地村民诱捕野猪，私宰交易，食用野味的现象依然存在，一旦发生野猪疫情，就有通过人员、肉制品、运输工具等多环节、渠道携带病原进入村寨、市场和餐饮行业的可能；野猪死亡后若不能被及时发现，其他野生动物接触尸体后四处活动可能造成疫病间接传播；道真县境内四大河流的支流众多，河长大于5 km 的河流有45 条，且土壤面积占全县土地总面积93.84%[6]，野生动物接触尸体后到山溪河流处饮水，以及春季多雨且表土解冻，土质松动，尸水易渗漏并通过地表进入地下水系，污染水源，传播疫病；同时尸体腐臭引发众多的蚊蝇、蛆虫，部分猪病病毒可感染蜱并存在于血液中[3]，部分蚊虫可机械携带病原[7]，造成虫媒间接传播（生物性传播和机械性传播）病原。

3.3 控制措施

继续组织专人定期（1 次/10 d）在林区进行排查，尤其加强公路沿线一带的林区排查，及时发现死亡野猪尸体并进行无害化处理，在车流量较大的跨省公路两侧增加车辆消毒点，同时在山区林地与农田生产区之间增设人工隔离栅栏，栅栏及四周定期用火碱消毒，同时加大力度管制当地滥杀乱捕野生动物行为。

4 局限性

本次调查发现的死亡野猪尸体大多腐败程度较高，无法进行病理组织观察，只采集了1 份组织样品进行实验室病原检测，导致无法确定野猪死亡的真正病因，也无法确定野猪是否由地村民下药下套诱捕死亡或天气变化等其他因素引起的死亡。本次调查为避免漏掉由患病因素导致死亡的被诱捕野猪，故将所有排查发现的死亡野猪全部纳入本次调查范围，这可能对平均每天出现的野猪死亡数估计值产生影响。

5 结论

调查发现：在贵州省道真县境内的国家级大沙河自然保护区和国有林区发现的23 具野猪尸体中，体质量较小野猪居多；发现地点有较为明显的聚集性，主要集中在大磏镇和三桥镇交界一带。分析推测，野猪死亡原因很有可能是由境内公路来往的生猪运输车辆及废弃物传入疫病导致的，但也不能排除人为下药中毒、天气变化等其他因素的可能性。建议加强公路沿线一带的林区排查，加大跨省公路车辆消毒力度，尽力降低野猪死亡事件带来的潜在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