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立医院对外合作中存在的问题与对策

■ 韩春雷

按照健康中国、分级诊疗制度、国家和区域医学中心、医疗联合体等建设要求，公立医院在对外合作方面开展了大量的有益探索，为提高医疗服务的可及性、提高基层医疗服务水平和全民健康水平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1-2]。但是，在公立医院对外合作过程中，也出现了一些问题和困难，影响着公立医院对外合作的持续健康开展。作者试图对这些问题进行分析，并提出针对性的策略，以求更好地指导公立医院对外合作工作。

1 合作共识

没有合作共识，就没有合作的开始。可是，有了合作是不是就一定存在合作共识？合作共识既表现为书面上的共识或语言上的共识，更表现为心理上或灵魂上的共识。前两种共识可以称之为外在或表象上的共识，后两者可称之为内在或隐含的共识。

所以，在合作之初，合作双方必须达成广泛而全面的共识。如果在合作之初没有达成广泛而全面的深入共识，那么在合作过程中，有些问题会不时地冒出来，影响医院的持续发展。那么合作之初需要达成哪些共识？

1.1 产权共识

合作双方是否成立新的医院（产权隶属合作输出方还是输入方？或者双方共同所有）？还是对原有医院进行产权改造？或是不涉及到医院产权？

确定了产权的隶属关系，也确定了投资关系，同时也决定了“利益”分享关系。如果没有“利益”分享关系，只能算作帮扶关系，而非真正意义的合作关系。如果存在“利益”分享关系，如何进行“利益”分享？以什么为依据进行分享？这些都需要达成清晰而全面的共识。

1.2 品牌共识

是否使用合作输出方品牌？如果使用合作输出方的品牌，合作输出方的品牌是否需要评估作价以及如何对合作输出方的品牌进行评估作价？

合作之后，如果医院的产权隶属于合作输出方，则不存在品牌评估作价的问题；如果产权与合作输出方无关，则无法回避合作输出方品牌价值评估的问题。如果忽略了品牌价值的评估，容易在合作后产生罅隙，合作一方甚至合作双方都容易对品牌的价值产生不同的认识或者称之为认识的误区，影响双方长远合作。

1.3 合作目标

如同产权共识一样，双方在合作之前应就合作目标达成广泛而全面的共识。合作目标既要有挑战性，也要有可行性。如果动辄设立不切实际的目标，使得合作目标不具备可行性、合理性，或者合作目标严重缺乏挑战性，都会使得目标在实施过程中动能不足甚至匮乏，进而影响目标的实现。

1.4 合作投入

合作双方必须清楚地认识到，合作投入必须根据合作双方的产权共识和合作目标进行安排。如果合作一方甚至合作双方没有根据所达成的产权共识和合作目标安排合作投入，或者没有及时、足额安排合作投入，必然会影响合作目标的实现。如果对合作投入没有合理的预计，或者对合作之后产生的现金流或对合作的回报做出过于乐观的估计，导致持续投入能力受到限制，也无法顺利地实现合作目标。

2 合作意愿

合作意愿与合作共识紧密相关，又有所区别。合作意愿既表现为合作的初心，又表现为上下同心和合作的坚守。

2.1 合作初心

合作初心是合作的出发点和落脚点。合作双方必须清醒地认识并牢牢地把握。医院是完全公益性（公立医院）或公益性很强（即使是非公立医院）的单位，营利、盈利、赢利统统不是医院的考量或者不是主要考量。而且医院建设投入大，是典型的资本和知识密集型单位，投资回报慢甚至根本没有回报还需要不断追加投入，合作输入方不能对营利、盈利、赢利产生不切实际的期望。

自20世纪80年代开始，集体企业与国有企业、个人企业与集体企业合作过程中，一些集体企业或个体企业往往缺乏合作格局，或多或少抱有找靠山、占便宜心理。所以，合作中非常容易发生短期行为，也许最终占到了一些小便宜，但往往因实质损害双方合作关系使得合作偃旗息鼓、虎头蛇尾、不欢而散。医院合作必须汲取以往企业合作和医院合作中的教训，最重要的是必须充分认识到医疗行业的特殊性，必须把造福社会、提高百姓福祉作为合作的初心。

2.2 上下同欲

在政府与医院合作或企业与医院的合作过程中，作为合作的决策者、决策部门，往往具备强烈的合作意愿。可是作为非决策者、非决策部门（相关部门），往往因为对合作的认识不到位而意愿不强烈或者意愿不足；作为合作输入方的员工，不仅会因为对合作的认识不到位，而且会因为文化冲突、长期利益与短期利益的冲突、个人利益与组织利益的冲突，甚至会因为习惯的不同而导致意愿不足甚至导致冲突。

如在大额资金投入方面，容易出现相关部门对合作目标、合作投入以及实现合作目标的方式认识上的偏差，导致投入不足或投入迟缓，影响合作目标实现的进程；合作输入方原有团队个别员工消极对待、甚至对合作输出方团队“发牢骚”“使绊子”等不和谐情形也有所耳闻。

2.3 合作坚守

合作坚守是一种持续的强烈合作愿望。有一个好的合作初心相对容易，而对初心的坚守则困难得多。所有的合作，均由合作双方团队在特定的背景下协商一致而达成。时过境迁，人世变换，乃是常态。好的合作，必须能够不因人因时而轻易废止。有的医院比较早就开始了对外合作的探索，可是因为种种原因合作时断时续，导致医院发展迟缓[3-5]。

3 建议

3.1 提高政治站位，把公立医院对外合作统一到健康中国建设大格局上来

无论政府各部门、合作输出方、合作输入方、医院各层级员工，均应提高政治站位，端正认识，牢固树立以人民为中心的思想意识，站在健康中国建设的格局上思考公立医院对外合作问题，把全面推进健康中国建设落实到具体行动中，而不能仅仅打自己的“小算盘”。

3.2 尊重现代产权制度，遵守基本的市场经济规则，解决好公立医院合作“长治久安”问题

公立医院作为全民所有制事业单位，目前实践中尚未有对公立医院产权的深入探讨。但不可否认的是，产权制度对于公立医院来说也是适用的，对公立医院产权的忽略从长远来说并不利于公立医院的发展。所以，无论政府部门还是公立医院，均不应忽视公立医院对外合作中的产权和品牌保护问题。要重视对自身产权和品牌的保护，也要重视对合作方产权和品牌的尊重与保护。

3.3 弘扬优秀医院文化，凝聚广泛文化共识

由于医院发展水平广泛存在的不均衡，导致医院文化也存在不均衡[6-7]。一般情况下，优秀医院大多在医院发展的过程中形成了比较优秀的医院文化；合作输出方相较合作输入方，大多在医院文化方面有比较突出的表现。

作为合作输入方，应当清醒地认识到与优秀医院文化之间存在的差距，深入剖析差距产生的原因，真心实意地学习合作输出方的文化。既不可以妄自菲薄，也不能夜郎自大，甚至混淆是非；而应该见贤思齐，虚心借鉴，迎头追赶。合作输入方可以通过开展医院文化培训、组织医院文化大讨论等方式，引导广大员工深入思考医院文化，去伪存真，凝练形成适合自身特点、更加优秀的医院文化，凝聚广大员工对新的医院文化的广泛共识。

3.4 形成最大公约数，画出最大同心圆

公平、公正是干好一切事业、做好一切工作的基础。尊重、平等是搞好一切合作的基础。合作输出方与合作输入方要相互尊重，不仅表现为表面上的尊重，更需要表现为内心的尊重。当然，强调相互尊重主要是人格上的尊重，不能因为强调尊重而混淆视听，不承认差异的存在。合作输出方和合作输入方，因为发展阶段的不同，客观上存在差异。合作输出方、合作输入方员工之间存在能力和水平的差异，合作输出方员工内部、合作输入方员工内部也存在能力水平的差异。

因此，要尊重不同员工的人格，承认差异的存在，根据不同员工的特点和所处职业生涯的不同阶段，开展针对性的培训，提升其能力水平；要给与不同职工平等竞争、在竞争中发展的机会，公平公正地使用好各类员工，充分发挥广大员工的才干；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追求最大公约数，画出最大同心圆。

3.5 打通人才培养体系，取得人才培养实效

人才是决定医院兴衰的根本。一般说来，合作输出方具有强大的人才优势，而合作输入方人才方面劣势明显。但是，合作输入方的人才劣势往往有着复杂的成因，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轻易改变的。如缺乏学科带头人或者学科带头人实力不足、培训体系不健全、人才梯队出现断层、患者来源不足导致没有大量机会实践学习等。因此，除了引进学科带头人、完善培训体系、加强梯队建设、拓展患者来源外，还应谋划在更高格局、更宽视野上进一步打通人才培养体系：⑴在合作输入方建立临床、科研、管理导师培养制度，安排导师带教临床、科研、管理后备人才；选派临床、科研、管理后备人才到合作输出方，由合作输出方指定导师带教；制定向临床、科研、管理人才培养倾斜的绩效分配方案。⑵在合作输出方安排骨干力量到合作输入方开展临床、科研、管理活动的同时，给合作输入方的部分骨干提供定期在合作输出方开展诊疗活动的机会，以使得合作输入方的人员切身感受合作输出方的工作氛围，在合作输入方接触更多病例和开展高层次科研、参加高水平管理活动的机会，在高层次医疗、科研、管理活动中经受更多锻炼，得到更多提高。通过打通合作输出方、输入方的人才培养体系，克服长期困扰制约合作输入方人才培养的顽疾，取得更好的人才培养实效。

3.6 全面提升，重点突破

合作输入方、合作输出方的差距多数情况下不是单纯表现为某一方面的差距，而是在很多方面都存在差距。“发挥优势兵力，各个歼灭敌人”是战争中以弱胜强、从小到大的重要秘诀。这个道理放在医院发展上同样成立。合作输入方在全面提升各方面能力的同时，必须清醒地认识到，全面的能力提升不可能一蹴而就。受资源、条件、发展阶段、积淀不足的限制，抓住重点，在重点领域、重点学科、重点科室、重点专业、重点病种、重点术式率先取得点的突破，以点带面推动其他领域、学科、科室、专业、病种、术式等方面按梯次、循序渐进发展，是合作输入方提升学科影响力比较适宜的选择。

3.7 政府呵护，政策配套

公立医院对外合作，合作输出方、合作输入方政府主管部门的作用至关重要，尤其合作输入方政府主管部门的作用更加重要。双方政府主管部门必须认识到，公立医院对外合作不仅在合作输入方会存在阻力，在合作输出方也会存在阻力。无论合作输出方内部，还是合作输入方内部，都可能存在对公立医院对外合作不理解、不支持的情况。因此，要明确公立医院对外合作的目标方向，帮助排除不协调、不和谐的行为和声音，使之不受细枝末节的问题影响。

合作输出方、输入方政府主管部门应排除隶属关系的干扰，始终聚焦在是否有利于解决区域医疗水平发展不平衡、是否有利于快速提升疾病诊疗能力以及是否有利于提高民生幸福水平的高度，思考和解决合作输入方发展中的问题，在资金投入、人事政策（包含编制、招聘）等问题上，应出台更加有利于打通阻碍卫生健康事业一体化健康发展的体制机制障碍，更好地提高卫生健康资源投入效率、促进民生幸福指数提高的配套政策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