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风景园林学的发端(1920s—1940s)
2021-04-01成玉宁
成玉宁
庚子赔款之后,以陈植、毛宗良、程世抚等为代表的一批留学归国学者在接触了现代西方风景园林设计思想后,开始在园艺学、林学等相关学科体系中引入风景园林学的相关课程与内容,经过孜孜不倦地钻研与探求,最终在中国高校建立了相应的课程与知识体系。与此同时,以童寯、刘敦桢为代表的建筑学学者开始对中国传统园林,尤其是江南园林展开调查与测绘,以现代建筑营造的视角研究传统造园艺术,一批院校开始尝试开设风景园林课程,由此,中国风景园林教育初现端倪。
1 课程与教育
风景园林学是一个涉及多学科的应用科学,是研究如何合理运用自然和社会因素来创造优美、生态平衡的人类生活境域的学科。现代风景园林学广泛涉及生物学、植物学、园艺学、林学和建筑学等学科内容。风景园林教育的发端大多以相关课程形式出现于工科、农林等系科,从分散于相关课程到逐步形成相对丰富的课程群,逐步形成了早期的风景园林教育雏形。
1.1 20世纪20年代
20世纪20年代,受西方教育的影响,留学归来的教育家结合中国传统造园艺术,尝试在引入西方教育的同时,探索我国的风景园林教育,此间相关专业课程主要分散孕育于园艺学、建筑学与林学三大学科之中。
1921年,东南大学农科成立了我国第一个园艺系,农科园艺门类课程中涵盖风景园林学内容的课程有:观赏植物、苗圃学、温室花卉、庭园学和庭园制图等。1927年6月,国民政府教育行政委员会明令将国立东南大学、河海工程大学、江苏政法大学、江苏医科大学、上海商科大学,以及南京工业专门学校、苏州工业专门学校、上海商业专门学校和南京农业学校等江苏境内专科以上的9所公立学校合并,组建为国立第四中山大学,后改名为江苏大学,1928年5月16日,改称国立中央大学。国立中央大学风景园林相关课程主要设置有园艺、林学与建筑3个学科,其中园艺系课程中的造园(庭园)学为必修课程,其他两系为选修课程。
江苏省立第二农业学校是我国最早开设园艺学科的学校,并于1912年设立了园艺科。1924年,前江苏省立第二农业学校(今苏州农业学校)园艺系中,曾设观赏树木学及庭园学两科目。
浙江大学农学院中已经出现较多涉及风景园林专业的科目,其课程主要有:园艺学、植物分类学、观赏树木学、园艺苗圃学和造园学。其中造园学的内容涉及庭园的定义、分类、历史、庭院与人生的关系,以及造园材料、设计、施工管理和都市计划等。
1924年,苏州工业专门学校在建筑科中开设“庭园设计”课,属于设计课类型,刘敦桢曾担任此课教师。建筑科于1927年并入国立中央大学建筑系。
1919年,岭南大学开设“Landscaping”(造景)课程,办学期间开展了一些造园和观赏园艺方面的教学、研究和实践课程。1929年,国民政府颁布了中国高校分系统一课程规定,首次确定了将造园学作为园艺学系的必修课程及森林学系的选修课程。在建筑学系,庭园及都市设计也被列为选修课程。
1.2 20世纪30年代
1933年,在国立中央大学建筑系发布的《课程标准》中列有“庭园学”科目,毛宗良曾讲授此课程。至1939年,国立中央大学建筑系课程大纲中设有“庭院”设计课,农学院的必修课中设有苗圃学、露地花卉学、庭院学及观赏树木学等课程。
程世抚于1929年毕业于金陵大学生物系,1932年获美国康奈尔大学风景建筑及观赏园艺硕士学位,并于同年回国。他将“花卉”与“园艺”2门课程定为金陵大学园艺系的必修课。在他讲授“造园学”时,对传统的“造园”“造庭”“庭园设计”等名词提出了异议,认为概念偏窄,没有将绿地系统、风景区和大地景色包含在内,他提出应将城市、建筑、园林当作三位一体的系统,主张整体考虑郊区的自然景色与城市结构。
1934年秋,浙江大学园艺组开设了一些与当代园林教育相关的课程,其中测量、种植制图为园林设计类的基础课程;造庭学、都市计划等为园林设计方面的重要课程;花卉、观赏树木等为植物类的专业课程。
1937年,天津大学也开设有庭院设计和都市广域设计课程,但那时的庭园学是以小尺度的景观环境为主,而不是以公园为核心。
1.3 20世纪40年代
复旦大学园艺学系设立于1939年,初始归属于理学院。1940年建立农学院,并增设农艺学系与茶叶专修科。至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初期,复旦园艺系共培育了197名专业人才,在园艺教育、科研、造园绿化、生产、农政、技术推广和城市规划领域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1949年7月10—12日,《文汇报》连载了由梁思成执笔的《清华大学营建学系(现称建筑工程学系)学制及学程计划草案》,提出在“体形环境观”的基础上,成立“营建学系”甚至“营建学院”,营建学院的范围较大,可以设立建筑学系、市乡计划学系、造园学系、工业艺术学系和建筑工程学系等[1]。
2 学术研究
此间的学术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5个领域:中国园林、城市绿地、风景区与公园、庭园,以及译著等,代表了这一时期的主要学术研究成果。
2.1 中国园林研究
2.1.1 中国营造学社
1930年3月,中国营造学社正式成立,首先整理与出版了一批古代造园典籍,包括《园冶》《工段营造录》《扬州画舫录》。其次,收集与整理了北京宫苑的文献资料,包括阚铎的《元大都宫苑图考》、刘敦桢的《同治重修圆明园史料》、向达的《圆明园遗物与文献》,以及单士元的《恭王府沿革考略》等。再次,编辑《哲匠录》,朱启钤指定梁启雄、刘汝霖协助他从事整理工作,故《中国营造学社汇刊》自第三卷到第六卷均有《哲匠录》一栏。在进行文献整理的同时,营造学社成员开始进行实地调查与测绘。1935年,营造学社拟研究中国园林。1936年夏,刘敦桢趁暑假游苏州,写下《苏州古建筑调查记》。
2.1.2 其他学者对中国园林的研究
陈植于1926年完成了镇江赵声公园设计并编写了《都市与公园论》;1929年制定了我国第一个国家公园规划《国立太湖公园计划》;1932年完成《造园学概论》的书稿,并于1934年出版,成为当时国内具有影响力的造园学专著。此外,他还完成了《筑山考》《记明代造园学家计成氏》《清初李笠翁氏的造园学说》《中国造园史之发展》《中国造园家考》的论文撰写。
叶广度著有《中国庭院概观》(后改名为《中国庭院记》),是我国第一本系统介绍中国庭园美学的书籍,曾作为民国大学的园林课程教材。他设计了江津师范的元老建筑和独步蜀中学校的“田”字型4间平房教室,将中国庭园美学思想融入设计之中[2]。
刘敦桢于1916年入东京高等工业学校机械科,次年转入建筑科,1921年获学士学位。1922年,回国任上海绢丝纺织公司建筑师,并与柳士英等肇建了第一所中国人经营的华海建筑师事务所。1923年,又与柳士英等创设了苏州工业专门学校建筑科并任讲师,执教时已经开始接触园林。1933年发表《同治重修圆明园史料》,开清代皇家苑囿资料整理与考证的先河。1936年,刘敦桢赴苏州调查古典建筑与园林,考察成果《苏州古建筑调查记》发表于《营造学社汇刊》第六卷第三期,调查对象包含苏州城内的怡园、拙政园、狮子林、汪园(即环秀山庄),木渎的严家花园,以及苏州城外的留园6座园林。
童寯的《江南园林志》于1936年竣稿,是近代最早一部用科学方法论述中国造园理论与实践的专著,包括园林历史沿革、境界,中国诗、文、书、画与园林创作的关系,以及中国假山发展等众多内容。该书分为造园、假山、沿革、现状和杂识5章,综论我国传统造园技术和艺术的一般原则[3]。此外,童寯的《中国园林》《满洲园》通过对比中西园林进一步分析了中国古典园林的特色。
童玉民在《造庭园艺》中从假山庭园和平地庭园2个方面论述了中国庭园的设计,并以杭州西湖、苏州、北京和上海等地的庭园为例予以说明[4]。
乐嘉藻在《中国苑囿园林考》中对比了皇家苑囿与私家园林的山水格局、叠石技艺和草木配置等方面的概况,认为中国庭园具有返归自然、疏密任意、高下参差的美学特色[5]。
2.2 城市绿地研究
1935年,我国规划师莫朝豪所著的《园林计划》中写道“都市田园化与乡村城市化”,同时指出园林是含义甚广的名称,它包含都市内外一切公园、路树、林荫大道、林场、游乐场、公私花园和草地等一切绿色面积区域,上述内容皆可称为园林地。园林计划并非单纯的设计,它是包含市政工程、农林与艺术等要素的综合科学。
莫朝豪的《园林计划》建立在认清现代都市状况和未来趋势的基础上,分析了当今都市的病态是由于机械万能导致的结果,在此背景下,莫朝豪认为不仅要解决市民的生计,还应努力满足市民的精神需求。只有减少机器的色彩,返回本来之家、自然之田园,才能真正意义上改善都市的一些问题,园林计划由此产生。书中介绍了各大都市的园林组织,并重点研究公园设计、建筑、路树的栽培管理等,列出了都市园林计划大纲。
2.3 国立公园研究
童玉民在著作《公园》中探讨了公园的3种分类方式:1)依目的分为:普通公园、运动公园、儿童公园、动物园、植物园;2)依所有者分为:国立公园、省立公园、县立公园、市立公园、乡立公园、皇室公园、寺院公园、铁路公园;3)依位置分为:城市公园、郊外公园、道路公园、水滨公园[6]。此外,陈植等学者也相继出版了关于公园研究的相关著述。
2.4 庭园调查与研究
园艺学家毛宗良致力于庭园设计领域。1935年前后,他曾为南京国民政府大礼堂、考试院、外交部和交通部等单位的庭园进行设计。主要论作有发表于1935年国立中央大学农学院园艺月刊中的《小面积庭园之设计实例》及《庭园中之主要树木及其配置》。
叶广度于1929年从日本考察归来后写下《中国庭园概观》,此书是民国时期第一部系统介绍中国庭园美学的作品。他在梳理士绅王侯庭园的基础上探讨了中国庭园美学规范,即更为通俗的意匠标准[2]。
童士恺在《庭园术》中考察并比较了中西方庭园艺术的特点,并论述了对庭园美学的看法。他认为西洋庭园在于华美艳丽,尚整齐;而我国庭园的优点在于静婉淡雅,尚自然。东西方庭园中,西方庭园注重外向性,而中国庭园深藏于建筑内,外观绝无显示,内则渐入佳境,体现了东西方园林艺术的民族文化差异[7]。
2.5 著作与翻译等
顾在埏在《实用公园建筑法》中表明了写作缘由:我国对于造园之学,没有专书,故不得不采取欧美造园之法[8]。但是借鉴欧美专书能完全实用的比较少,都是造园的个人经验,书中只有简单的平面图,无地形图与建筑详图对照,在实施工作中发生的种种困难只偏重于历史性讲述;其中有风景图案,但未说明局部的布置与构造。
1928年,上海中华全国道路建设协会出版了《市政全书》,该书系统地介绍了20世纪20年代国内外城市规划、市政设计建设的方方面面,内容广泛,涉及园林书籍多部,如1928年顾在埏所著《实用公园建筑法》,1927年弓家七郎著、张维翰译的《英国田园市》,以及1924年东京市兵役所公园课编撰、童振海译的《东京市公园概观》;并于1947年出版了顾在埏翻译的《道旁植树法》。这些著述及译作的出版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当时的教育。如1946年南通学院教授陆费执在担任造园学课程教授时,选用由顾在埏所著的《实用公园建筑法》作为公园设计课程的教材。由此可见,至40年代中后期,现代风景园林相关系统化的实践与课程已现雏形。
3 工程实践
1927年4月国民政府定都南京后,着手谋划首都南京的未来发展,旨在对首都南京进行现代化改造,于是发布了《首都计划》这部重要的城市规划文件,这也是中国最早的现代城市规划[9]。《首都计划》出台后,南京兴起了持续10余年的营造高潮,伴随着城市的发展,城市环境的整体规划与绿地系统的概念越来越重要。城市环境的整体规划对于城市的未来发展有着举足轻重的意义,关系到市民的健康与幸福;绿地系统的概念也逐渐融入市民的生活。
3.1 公园、陵园、国家公园
公园的兴建大部分集中在辛亥革命以后至抗日战争以前的26年。受到孙中山“三民主义”的影响,民生和共和逐渐成为一种政治制度。而公园是为大众服务的,是一切人平等享受的场所,是所有人劳动之余休闲娱乐的场所,所以公园被民国政府作为园林的主要发展形式和公众集会庆典的主要场所。在现代民主思想的指引下,中国的公园建设广泛开展,尽管公园在抗战时被日军损毁不少,但这一阶段的园林基本构成了城市的公共绿地,此间园林营造主张的“中外结合、南北交汇、古为今用、时代技术”等原则沿用至今。
民国时期,傅焕光任总理陵园主任技师、园林组组长兼设计委员会委员,主持陵园的整体规划设计。陵园整体布局按地势展开,总理陵墓据钟山的中南部,庄严整肃,为全园之主;西为明孝陵,墓道雄伟,古色斑驳,为其右翼;东为阵亡将士公墓,浮图矗立,为其左翼,此三者为陵园建筑物的骨干。将士墓前为中央体育场。
每月谒陵者约一万人,民族复兴精神油然而生。参观植物园、天文台便于普通民众了解国家研究基本科学;谒见将士墓,则可以振奋爱国之心。在陵园规划中,傅焕光尤其注重陵园对于国民精神教育的重要性。
中山植物园筹备于1929年初,主要进行植物园的分区设计,章守玉在绘制植物园设计图时,在了解场地地形的基础上进行了植物的分区规划。植物园兼具公园性质,因此通过道路、建筑等的合理布置满足市民的游憩需求。
1872年,美国黄石国家公园的建立开创了世界上国家公园的先河。1912年,日本国会批准了日光国立公园规划,1930年在内务省成立了国立公园委员会,次年颁布了国立公园法。1929年,我国正处于国民经济落后时期,陈植受到农矿部的委托,将介于江、浙两省间面积3.6万hm2的太湖规划为“国立太湖公园”,这是我国首次建立现代国家公园的尝试。陈植参照国际上国家公园的规划理论与营建体制,为太湖制定了我国首例国家公园规划方案,比后来我国正式推行的风景名胜区规划早了半个多世纪。这说明,民国年间的学者已经开始关注风景资源的保护。
3.2 都市园林绿化
在环境与人类不可分割的关系中,都市园林绿地的形态和发展具有重要的意义。舒适的环境包含着丰富的绿色,清新的空气,可以感知的自然环境、文化氛围,都市的清洁、安宁,以及清澈的水域环境等要素。而在这些要素中,都市园林绿地与城市规划之间有着重要的关联,因此“绿色都市建设”已成为当时的热点。
上海都市计划初稿提出上海为港埠都市,也将为全国最大工商业中心之一,确定了上海要从区域规划入手,以“有机疏散”为目标,使居住地点与工作、娱乐和生活中所需的其他功能保持有机联系。当时在市中区约80km2的面积内,集中居住了300万人,此项畸形发展,必须通过发展新市区与逐步重建市中区并举的方针,向新市区“有机疏散”。规划建设市区以下由16万~18万人的市镇单位组成,每个市镇均有工业用地,而工业与住宅等用地需500m宽的绿地隔离,主要干道也设在隔离绿地内。市镇发展范围控制在30min的步行距离以内。生态控制上,计划绿地除布置园林、体育场所及其他游憩地带外,安排有菜地和农田。在市中区以外,设2~5km宽的绿带,当时市中区的人均绿地仅为0.2m2,计划利用环状绿带来弥补市中区绿地的稀缺。环状绿带既可作为公园、运动场,也可作为农业生产用地。环状绿带向全区域作辐射形扩充,与林荫大道、人行道、自行车道的绿化,以及滨河绿带等共同形成绿化系统。市中心内绿地要保持32%的绿地和旷地,并将现有旷地加以联系,使之成为系统。
《首都计划》不仅是中国最早的现代城市规划,也是民国时期中国最重要的一部城市规划。在计划中明确提出“首都南京一地不独成为全国城市之模范,并足比伦欧美名城也”。《首都计划》吸收当时古今中外的先进设计理念,对抗日战争前的民国南京城的各项建设发挥了重要的指导作用,对于当今的城市建设仍具有参考价值和借鉴意义。南京的颐和路公馆区为在1927—1937年间民国建筑鼎盛时期建造,汪精卫、陈布雷、张群、于右任、陈诚、汤恩伯、顾祝同、阎锡山、薛岳、司徒雷登、马歇尔、拉贝等众多历史人物均造有公馆与庭院,大小尺度不一,其中庭院与街道绿化的形态迄今仍依稀可辨,大多为中西合璧。
在民国历史上,先后有40多个国家和地区与国民政府建立外交关系,其中39个国家和地区的使领馆建在鼓楼境内,而这些使领馆大多集中在颐和路街区,如美国、苏联、澳大利亚、墨西哥、加拿大、罗马教廷公使馆等,使领馆及庭院风格各异,也为当时的园林营造带来异域风采。
3.3 其他风景园林实践
私家园林的兴建与民国时代的军阀割据有关,此时在每个军阀统辖区域内的高层将帅从一入城开始就图谋兴建私家园林,上至总统下到军官无人不想造园,只要有权有势就建私园,所以说新军阀私园建设是民国时代私家园林的新特点。
因此,民国私家园林多为军阀、官僚、地主和资本家所建,类型有府邸、墓园、避暑别墅等。受西方文化的影响,形式上趋于多元化,有传统的中式园,也有西式花园,有些更是融合了东西方2种造园风格。
4 组织与期刊
在《造园学概论》自序中,陈植提到,1928年夏邀集同志组织中华造园学会,以图国粹之复兴,及学术之介绍[10]。1930年4月,日本农学会在东京举行年会特别扩大会议,中国派林学会3人参加,傅焕光在造园学会分部上作了题为《中山陵园计划》的报告。中国营造学社虽然是研究古建筑的学社组织,但是也涉及造园相关方面的研究。朱启钤认为建筑本身为最重要的一端,但不能仅专限于建筑,因此命名为营造学社,以彰显全部营造文化间的关系。中国古代造园作为营造方面的重要分支,也成为当时营造学社的重要研究内容之一。
4.1 组织
1929和1930年,中国园艺学会和中国营造学社分别创立,掀起了组织学社及造园相关研究的热潮,推动了中国风景园林学学科的孕育与发展。中国营造学社是私人兴办、研究中国传统营造学的学术团体。1930年2月,学社在北平正式创立,朱启钤任社长,梁思成、刘敦桢分别担任法式、文献组的主任。学社从事古代建筑实例的调查、研究和测绘,以及文献资料的搜集、整理和研究工作,并编辑出版《中国营造学社汇刊》。
4.2 期刊
随着西学传播的深入和现代学科体系的逐渐完善,民国时期在园艺、农学、建筑等领域出现了一系列园林期刊,《园艺》《农学杂志》《园林季刊》《国立中央大学农学从刊》等都是优秀期刊的代表,对于风景园林学学科的研究与发展具有极大的推动作用。
从19世纪20年代初开始,广东大量出现西方城市规划理论的引借和探讨,以及都市设计方法的研究,相关学术论述主要发表在《工程季刊》《新广东》等期刊中。随着19世纪30年代市政改良的推进,园林在广东首次被纳入学术讨论的范畴。1937年5月,在过元熙的主导下,《园林季刊》由广州市园林管理处出版委员会创刊,该刊主要登载园林信息、介绍园艺常识,唤起了市民对于园艺的兴趣,促进了园林的发展与建设。《园林季刊》兼有学术研究、管理和科普的作用,遗憾的是,由于抗战的爆发,《园林季刊》在出版了第一期后即告停刊。
5 结语:学科发端与特征
风景园林学学科的发端分散于园艺、建筑、林学等学科之中,反映了现代风景园林学多学科交叉的特征,也奠定了当代风景园林教育与学科的基本布局。在我国风景园林学诞生之前的约40年间,早期的风景园林类课程与实践借鉴了西方现代风景园林教育的同时,也兼容了东方造园传统,此间的风景园林教育几乎与当时世界同步。致力于早期风景园林教学、研究与实践的代表性人物,如刘敦桢、童寯、陈植、程世抚、毛宗良、陈俊愉等留学国外,将国外的一些思想与理念引入中国,并在建筑学、园艺学和林学等相关学科体系中引入风景园林类的课程,不断尝试探索开办中国特色风景园林教育。自此,中国风景园林教育的雏形显现,为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风景园林学学科的诞生与发展奠定了基础。
注:本文系根据《中国风景园林学学科史》第二章“中国风景园林学的发端”改写,相关史料出处详见《中国风景园林学学科史》第二章,本章资料贡献人:成玉宁、赵兵、丁绍刚、周向频、傅凡、顾凯,由成玉宁执笔统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