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生词分解加工模型视域下英语词素意识的培养

康 勇

（皖南医学院，安徽 芜湖 241002）

一、引 言

派生词是由词根（主要是自由词根）加派生词缀构成。词根是派生词的基础，同一词根加不同词缀可表示不同的意义或不同的词性。大多数前缀并不影响词根的词性，而仅对词根的意义加以修饰，表示否定、相反、贬低、向背、程度、时间、方位等意义。[1]英语属于拼音文字且含有大量的派生词。近些年来，对英语派生词形的心理存储及其影响因素的研究向来是心理语言学研究的热点领域，当前有相当数量的研究者正着眼于探索英语学习者如何在线加工形态复杂词，尤其是派生词。研究领域主要集中于派生词加工模型及其影响因素。其加工模型包含整词加工（whole-word processing）[2]、分解加工（decompositional processing）[3]以及双通道加工（dual-route processing）[4]三种类型。其影响因素主要有语义透明度、频率和词汇性等。[5]国内该领域研究的代表人物为陈士法、张北镇、李俊敏等，其研究成果显著。

基于前期的研究成果，本文探究了英语学习者如何加工分别含有前、后缀的三类词性的派生词（名词、形容词、副词）及其影响因素。研究结果显示，学习者的英语水平及学习者对三类词性的派生词的熟悉度（认知度）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着三类词性的派生词在学习者心理词典中的存储单位。这些学习者部分程度上可以进行派生词的分解加工，加工效率尚不凸显，然而绝大多数学习者仍然为混合加工或整体加工。为了进一步探其缘由，笔者在此次实验研究后，第一时间对这些学习者们进行了问卷调查，并对其中的20 位学习者开展了访谈。问卷与访谈结果表明，中学阶段的英语教学在极大程度上强调语法教学，而忽略了词汇结构的有效教学，特别是缺乏对英语词素知识的补充与讲解。加之，国内英语学习者缺乏科学系统的学习方法，仅依赖“死记硬背”来学习英语词汇，大大降低了英语词汇学习效率，最终导致学习者的词素意识较弱。此结论与刘洁的研究结论不谋而合。[6]实际上，笔者在十六年来的一线英语教学实践中，深切地感悟到语音意识、词素意识、语块意识以及语法意识在英语学习中是不可或缺的，每种意识都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其中，词素意识就占有一席之地。

《大学英语教学大纲》中明确指出，学生应该基于词素知识来识记生词。该研究将从词汇分解加工模型出发，探索词素构词途径，习得词汇的捷径。因此，综合以上研究成果，针对派生词的科学记忆，若要实现理想的派生词加工效率，必须强化学习者对词素结构的敏感性。词素意识在很大程度上能够反映学生辨别和认知派生词词素的能力，所以，科学系统地培养学生的词素意识已迫在眉睫。

二、理论背景

截至目前，词汇分解加工模型包含三种理论：一是前词汇分解理论（the prelexical decomposition account）。主张词素先行观（morphology-first view），派生词首先被分解为不同的词素，然后再将这些词素整合成词；[7]二是超词汇理论（the supralexical account）。主张只有通达整词后方才通达词素表征；[8]三是混合模型（a hybrid model）。主张词素加工过程既可出现于前词汇阶段，也可出现于超词汇阶段，二者可以并存。[9]然而，三者中的前词汇分解理论成果影响最为深远，且在诸多实证研究中得以验证。[10-12]Taft&Forster 提出的前词汇模型属于早期分解加工模型，认为派生词在整词意义通达之前就已完成分解加工，即在早期识别加工中发生“词缀剥离”（affix-stripping），使得整词分解成为相应的词素成分，在激活成分意义之后才会进行整词意义的整合加工。[3]词素分解模型主张形态复杂词素是将分解后的词素逐个存储于心理词典里。在词素加工过程中，形态复杂词素又被分解为一个个简单词素并加以存储与表征。一旦词素被激活，每个简单词素的语义表征就会受到通达与整合，从而组构成形态复杂词素的完整语义。

三、词素的定义及类型

语言学家主张词是语音、语义和语法三者有机的统一体，是语句的基本结构单位。然而，词并非是语言最小的语义单位。词素是最小的语言单位，即最小的语法单位与最小的语义单位。词素可划分为两大类：自由词素和粘附词素。自由词素是自身具备完整的意义且可作为简单词来独立使用的词素，例如：happy。自由词素可用作词根加上词缀构成派生词。例如：happy：happiness，unhappy，unhappiness，happily。此外，自由词素能和其他自由词素结伴而行，构成复合词。比如：mate：roommate，classmate，deskmate。粘附词素自身并无完整意义，无法独立使用，必须粘附在自由词素或其它形式上方能表明意义的词素。其主要功能为充当屈折词缀与派生词缀两种。屈折词缀屈指可数，其包括所有格标记-’s；复数标记-s/-es；第三人称单数现在时标记-s/-es；比较级和最高级的标记-er，-est；过去时标记-ed；现在分词和过去分词标记-ing，-ed 等。英语里正因为是词素的不同类别的组合构成了数量庞大的词汇体系。笔者在这里重点介绍前缀和后缀。

1.常用前缀及意义。前缀，顾名思义，位置在词根前，是组构成新词的重要组件。它有着独特的构词意义，较后缀来说，它更具实义。换言之，前缀通常改变词义。

一是表示否定意义。un-加在形容词、分词（现在分词与过去分词）、副词、名词前，如：uncommon，unseeing，unexpected，unconsciously，untruth；non-加在形容词、名词前，如：non-existent，nonsense；in-，il-，im-，ir-加在形容词前，实际上，表示相同意义的词素在不同的环境中有着不同的变体，即体现在词素变体的拼法上，如：incapable，illogical，immature，irregular；dis-加在形容词、动词、名词前，如：disable，disagree，disorder；a-加在形容词、名词前，如：atypical，afield。

二是表示逆转意义。un-加在动词、名词前，如：unfasten，unearth；de-加在动词、名词前，如：decompose，defame；dis-加在动词、分词（现在分词与过去分词）、名词前，如：disorganize，disheartening，discolored，discontent。

三是表示贬义意义。mis-加在动词、名词、分词（现在分词与过去分词）前，如：misunderstand，misfortune，misleading，misguided；mal-加在动词、名词、形容词、过去分词前，如：maltreat，malfunction，malcontent，malnourished；pseudo-加在名词、形容词前，如：pseudo-Christianity，pseudo-scientific。

四是表示程度和尺寸意义。arch-加在人类名词前，如：archbishop，arch-enemy；super-加在名词、形容词前，如：supermarket，supernatural；out-加在动词前，如：outweigh；sub-加在形容词前，如：substandard；over-加在动词、过去分词、形容词前，如：overestimate，overcooked，overconfident；under-加在动词、过去分词前，如：underpay，underdone；hyper-加在名词、形容词前，如：hypertension，hyperactive；ultra-加在形容词、名词前，如：ultraclean，ultrasound；extra-加在形容词前，如：extraordinary；macro-加在名词前，如：macroeconomics；micro-加在名词前，如：microbiology；mini-加在名词前，如：miniskirt；tele-加在名词前，如：telescope。

五是表示态度。co-加在动词、名词前，如：coexist，co-author；counter-加在动词、名词前，如：counteract，counterpart；anti-加在名词、形容词、副词前，如：anti-war，anti-social，anti-clockwise；pro-加在名词、形容词前，如：pro-government，pro-African。

六是表示方位意义。super-加在名词前，如：superspeed；sub-加在名词、形容词、动词前，如：subway，subconscious，subdivide；inter-加在形容词、动词、名词前，如：international，interact，internet；trans-加在形容词、动词前，如：transatlantic，transfigure。

七是表示时序意义。fore-加在动词、名词前，如：foretell，forearm；pre-加在名词、形容词前，如：precondition，premarital；post-加在名词、形容词前，如：postgraduate，postwar；ex-加在人类名词前，如：ex-husband；re-加在动词、名词前，如：reappear，resettlement。

八是表示数量意义。uni-，mono-加在名词、形容词前，如：unicycle，monosyllable，unilateral，monolingual；bi-，di-加在名词、形容词前，如：bicycle，dioxide，bilateral，diovular；tri-加在名词、形容词前，如：triangle，trilingual；kilo-加在名词前，如：kilogram；centi-加在名词前，如：centimeter；multi-，poly-加在名词、形容词前，如：multimedia，polysyllable，multicultural，polyatomic。其它前缀：auto-加在名词、形容词前，如：autobiography，automatic；neo-加在名词、形容词前，如：neo-classicism，neo-liberal；pan-加在形容词前，如：pan-American；semi-加在名词、形容词前，如：semicircle，semi-final；therm(o)-加在名词前，如：thermometer；vice-加在名词前，如：vice-chairman。

九是实现词性转换。be-加在名词、形容词、动词前，构成及物动词、形容词，如：befriend，belittle，befall；en-，em-加在名词前，构成动词，如：endanger，empower；a-加在动词前构成形容词，如：asleep。

2.常用后缀及意义。后缀，顾名思义，位置在词根后，可赋予额外的词汇意义或语法意义。换言之，后缀通常改变词性。

一是名词后缀。-er，or-，-ee，-ant，-ion，-ation，-sion，-ment，-al，-ing，-age，-ence，-ance，-ure 加在动词后，如：worker，actor，employee，contestant，creation，organization，extension，agreement，removal，opening，coverage，dependence，assistance，pressure；-ster，-eer，-let，-ette，-ess，-hood，-ship，-dom，-ocracy，-ology，-ery，-ing，-ful 加在名词后，如：gangster，profiteer，booklet，kitchenette，waitress，neighborhood，relationship，kingdom，democracy，psychology，bravery，matting，handful；-ese 加在名词后，如：Japanese；-ite，-an，-ian，-ist，-ism 加在名词、形容词后，如：socialite，Indonesian，Republican，tourist，idealism；-ness，-ity加在形容词后，如：happiness，probability。

二是动词后缀。-ify，-ize/-ise 加在名词、形容词等后，如：beautify，purify，realize；-en 加在形容词后，如：broaden。

三是形容词后缀。-ful，-less，-ly，-like，-y，-ish，-esque，-some，-worthy，-arian，-al，-ial，-ic，-ical，-ive，-ous，-able，-ible，-free，-ed 加在名词后，如：colorful，careless，sisterly，childlike，hairy，childish，picturesque，troublesome，trustworthy，humanitarian，cultural，editorial，historic，economical，active，dangerous，comfortable，horrible，dutyfree，pointed；-ish 加在形容词后，如：reddish；-able，-ible，-ant，-ent 加在动词后，如：drinkable，divisible，significant，different。

四是副词后缀。-ly 加在形容词后，如：slowly；-ward(s)加在形容词、名词后，如：backward(s)，homeward(s)；-wise 加在名词后，如：clockwise。

四、研究设计

1.研究对象。第一学期结束后，笔者所教授的五个行政班，包括四个专业（临床医学、临床药学、护理学、麻醉学）295 名学生参与了问卷调查，其中男生130 名，女生165 名。学生的整体平均英语水平中等，他们扩大词汇量的主观意愿相当强烈，英语学习自主性尚佳。

2.数据采集。该研究采用定性分析与定量分析相结合的方法，通过对学生的问卷调查以及开放式问题访谈采集相关数据与信息，进而对采集来的数据进行整理、归纳、分析，最终来探索词素知识在英语派生词习得中的有效性与可行性。采集来的数据信息涵盖了学生对词素知识的态度和兴趣、学生关于词素意识培养能否扩大词汇量的看法等。访谈主要围绕词素知识在派生词记忆中的优势与劣势以及今后如何继续基于词素知识的单词记忆进一步延伸与拓展单词记忆的维度。

五、结果与讨论

1.问卷调查结果。经过一学期基于词素知识的训练教学实验结束后，对295 名学生利用问卷星进行了此次问卷调查，收回295 份，回收率为100%。采用李克特五级量表（Likert scale）来设计该调查问卷，共计10 题，每题包含从“非常不同意”、“不同意”、“无所谓”、“同意”到“非常同意”5 个选项。1）我对词素认知存在很大难度，占比分别为63%、23%、5%、9%、0%；2）我利用词素知识记忆单词没有难度，占比分别为0%、0%、7%、20%、73%；3）我认为词素知识让我更有效、准确地记忆单词，占比分别为0%、0%、4%、55%、41%；4）我经常利用词素知识和同学分析单词，占比分别为：0%、3%、8%、61%、28%；5）我对利用词素知识记忆单词很感兴趣，占比分别为0%、0%、8%、47%、45%；6）我更愿意利用词素知识来记忆单词，占比分别为0%、0%、3%、56%、41%；7）我利用词素知识记忆单词时觉得轻松，占比分别为0%、0%、7%、58%、35%；8）现在我越来越有信心记忆单词，占比分别为0%、4%、29%、39%、28%；9）我认为词素知识可以让我更加了解词性，占比分别为0%、0%、12%、37%、51%；10）我认为词素知识是非常实用的，占比分别为0%、0%、10%、41%、49%。其中，问卷的第1、2 两道题是关于词素认知和利用词素知识的难度问题。在认知词素时，绝大部分学生不存在困难；在利用词素时，93%的学生认为没难度。因此，词素认知和利用词素知识并无增加学生额外的认知负担，仅需分类别加以记忆即可。第3、4 两道题涉及学生利用词素知识。96%的学生认为词素知识让记忆单词更加有效、准确。89%的学生经常利用词素知识和同学一起共同解构单词。第5 题是关于学生对于词素知识的兴趣。92%的学生认为对利用词素知识记忆单词很感兴趣。第6、7、8 三道题是关于词素知识有无缓解学生在记忆单词时的焦虑问题。97%的学生表示更愿意利用词素知识来记忆单词，93%的学生表示词素知识可以使记忆单词更轻松。此外，88%的学生表示词素知识有助于掌握词性，从而提升单词使用的准确度。90%的学生认为词素知识是非常实用的。

根据调查结果，学生对于使用词素知识进行单词记忆训练非常感兴趣，认为词素知识使记忆单词变得更加轻松，有助于掌握词性、减轻记忆单词的焦虑，提升自信，最终有效地扩大词汇量。

2.访谈结果。笔者利用腾讯会议对其中50 名学生（男生与女生均为25 名）开展了半结构式访谈，访谈主要关于词素知识在单词记忆训练中的优势与劣势以及在未来如何继续有效基于词素知识开展教与学。学生们一致认为，词素知识属于一种科学有效的认知词汇以及扩大词汇量的方法，他们非常自觉地在课后用词素知识进行记忆单词。基于词素知识完成的单词记忆，质和量都得到了实质性的提升。先前较多学生不太关注词性这一维度，导致写作中出现较多的词性误用的普遍现象。然而，如今该现象出现了巨大的逆转，42 名学生反馈他们现在凭借一些App 记忆单词时，成绩明显增加。此外，学生们提出了仅仅基于词素知识进行记忆单词训练过于势单力薄。其中有39 名学生反馈记忆派生词时缺乏语音知识，尤其是派生词的重音位置发生了变化。鉴于接下来如何基于词素知识进行记忆单词训练，部分学生提出了自己的一些看法。他们建议，一是增补词缀量；二是补充词根讲解；三是讲授派生词重音发音规则。因此，构建英语形态复杂词完整的知识体系必不可少。

3.分析与讨论。该研究结果显示，基于词素知识进行单词记忆训练，可以提升学生学习英语的兴趣并激发其动机。问卷调查以及访谈结果显示，词素知识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缓解学生单词记忆时的焦虑。因此，词素知识有利于学生单词学习自主性的提升。词素知识为学生提供了解构派生词的无限可能。派生词在英语词汇量中所占比重是不言而喻的，词素知识的教授能够让学生清楚地意识到科学记忆与死记硬背之间的巨大鸿沟，提高学生单词记忆的高效性，从而提升学习英语自信，最终学生自我认识到科学的方法更为重要。经过前期词素知识的训练，发现学生每当遇到形态复杂词素结构，更愿意分解加工词素以及与同学交流单词的构成。

综上所述，该研究发现词素意识的培养以及词素知识的传授有助于提升学生的单词记忆效率，大大增强其英语学习兴趣，激发其学习动机，从而有效地扩大其词汇量，最终可以为听、说、读、写、译等基本技能的提升夯实坚实的基础。因而，认知派生词的表征和加工模式，对英语词汇的有效习得、科学记忆以及词汇教学方法的选择都具有极为重要的现实指导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