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法语言国际推广的对比分析及对策研究

邓清艳

（浙江科技学院人文与国际教育学院 浙江·杭州 310023）

在当前全球多元文化相互融合和相互竞争的大背景下，我国始终坚持“平等互信、合作共赢”的外交政策，与世界各国加强友好合作，致力于建设和谐的国际关系。其中，我国在国际上积极传播中华文化，使世界各国人民更加深入了解我国悠久的历史和深厚的文化底蕴，增进中国人民与世界各国人民的相互了解和友谊，是我国外交政策的重要组成部分。汉语作为中华文化的重要载体，其国际推广对中华文化的传播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近年来，中国经济快速发展，国际地位快速上升，文化软实力建设初见成效，“汉语热”正在世界各国悄然兴起，汉语国际推广的新时代已经到来。目前，孔子学院已遍布世界各地，“截至2019年，全球已有162个国家（地区）设立了541所孔子学院和1170个孔子课堂”。应世界日益增长的汉语需求，除孔子学院外，其他的语言推广模式也如雨后春笋般应运而生，如来华留学生教育中的汉语教学、华文学校、各国教育体系内的汉语推广、私立语言培训机构等，在世界各地以不同的方式推广汉语和中国文化，形成了广泛、有效的传播途径。

然而和世界发达国家的语言推广相比，新中国成立以来的汉语国际推广发展时间短、起步晚、经验不足。虽做了大量的工作，但是与中国的大国地位及预期效果仍存在一定的差距，甚至在部分地区和国家造成了“文化扩张”和“文化侵略”的舆论压力。

西方世界的法国历来重视语言国际推广，且工作成效显著并影响深远，法语和法国文化在世界上已占据重要的一席之地，联合国将法语确定为第一书写语言。“2018年全球讲法语人数达3亿，法语是继汉语、英语、西班牙语和阿拉伯语之后的全球第五大语言。”2018年3月，法国总统马克龙宣布法国将在全球范围内加强推广法语，按照使用人数，计划到2050年使法语成为全球第三大语言。积极的语言推广策略和广泛的语言文化影响力为法国在全球树立了良好的形象，为法国文化软实力的提升作出了巨大的贡献。因此，法国在语言和文化推广方面的经验和做法值得我们学习借鉴。

本文将从中法语言国际推广的政策法规、组织体系、传播路径、传播策略和能力建设等五个方面展开讨论并进行相互对比分析，得出对策思考。

1 中国汉语国际语推广策略

上世纪50年代，清华大学成立的“东欧交换生中国语文专修班”为新中国的汉语国际推广事业拉开了帷幕。为了在海外全面推广汉语和传播中国文化，我国在2004年建立了第一家孔子学院，汉语传播在海外初步展开。2006年“六大转变”的提出为汉语国际推广提供了发展思路确定了发展目标，对外汉语教学逐步转向全方位的汉语国际推广。

（1）政策法规。中国为了推广汉语出台了系列的政策文件，主要集中在汉语教学类文件、来华留学生汉语教学类文件和其他一些综合性文件，如《对外汉语教师资格审定办法》、《汉语作为外语教学能力认定办法》、《新汉语水平考试大纲》等。这些文件为对外汉语教师的培养和选拔设立了标准，为汉语学习者提供了汉语水平测试指导。同时，《外国留学生管理办法》、《学校招收和培养国际学生管理办法》(教育部2017年第42号令)和《来华留学生高等教育质量规范（试行）》（教外[2018]50号）对来华留学生入学、培养和毕业的汉语水平能力做出了明确的规定。但汉语国际推广缺乏相关政策法规并且主要集中在对外汉语教学方面，缺乏对外汉语教学主体之外法律的延展。

（2）组织体系。汉语国际推广的组织体系呈现出“一体两翼”的结构特点，即：中国政府主导型为主体，外国政府主导型和民间团体主导型为两翼。在中国政府主导下，语言推广体系由教育部统一部署，国家汉办暨孔子学院总部和省市教育主管部门统一组织，高校则是海外孔子学院和来华留学生教育的实施主体，同时由高校为汉语推广体系提供学科、师资、教材开发等相应支撑及保障力量。国外的基础教育系统和高等教育系统是外国政府主导的汉语传播主体。随着中国综合国力和影响力的提升，在本国政府支持下越来越多的高校和中小学将汉语引入课堂。如，泰国各大中小学和高校广泛开设汉语课程，从幼儿园到泰国皇室成员都热衷于学习汉语。“截至2017年底，泰国3000多所中小学开设汉语课程，学生超过100万人”。近年来，法国中小学认为汉语是未来社会应用非常广泛的语言，学习汉语的人数也呈倍数增长。在各自政府主导下世界各国汉语传播呈蓬勃发展趋势。民间团体主导型包含华人华侨社团、私立语言教育机构以及网络教育资源提供者，是重要的传播力量，具有覆盖面积广、影响力广泛的特点。其中华人学校开办历史长，覆盖面积广，具备了很多孔子学院所不具备的优势，是海外汉语教学的另一支主力军。

（3）汉语国际推广的传播路径。汉语国际推广传播路径分为三种：一是中国政府主导下的传播路径；二是外国政府主导下；三是民间团体主导下的传播路径。在中国政府主导型组织体系中，高校是汉语国际推广的主要承担者，承担了国内外汉语推广的主要任务。传播路径则主要为来华留学生教育中的汉语教学和海外孔子学院。在外国政府主导型组织体系中，纳入国民教育体系内的中小学和高校是汉语国际推广的主要承担者。传播路径则是基础教育中的汉语教学和高等教育中的汉语教学。民间团体传播路径主要指华文学校、私立语言学校和语言培训、汉语网络教学平台等。华文学校是海外华人华侨学习汉语的主要渠道，“目前全球华文学校近2万所，数百万学生接受华文教育”。民间语言培训机构拥有巨大的发展潜力，但也存在管理不善、专业师资力量不足、缺乏政府部门监管等问题。汉语网络教学平台拥有丰富便捷的教学资料，一定程度上改变了传统的学习模式，存在的问题制约了汉语网络教学的发展速度，如：难以满足多样化需求、软件技术的开发滞后于语言推广的速度等。

目前市面上的对外汉语教材种类繁多，发展趋势从普适性逐渐向专业性转变以满足多样化用途，如旅游、医学、艺术和网络技术等领域的需求。虽然对外汉语教材数量增长迅速，但仍不能满足世界各地对“区别化”教材的需求。缺乏“针对性”是目前对外汉语教材普遍存在的问题，而且编写“国别化”教材的呼声越来越高。

为了增加汉语教师人才储备，适应新时期汉语教师的要求，教育部出台了相关文件并加大师资培养力度。但对外汉语教师仍存在数量上的缺口和质量上的参差不齐的情况。“据统计，全球汉语教师缺口量已超过500万”。为了加大师资培养力度，增加对外汉语教师的产出，汉语国际教育专业同时招收学历教育生和非学历教育生。但总的来说，对外汉语教师培养模式较为单一且缺口巨大，目前对外汉语教师的培养模式无法满足短时间世界对外汉语教师的需求，并且缺乏高层次、高业务素质的专门性人才。

2 法国法语国际推广策略

17-18世纪，法语国际推广进入文化扩展阶段。1883年，法国在海外建立全球第一所法语联盟，专门负责海外法语教学。20世纪初期进入语言文化振兴阶段，法语为了恢复昔日的强势地位采取了一系列举措并取得的良好的效果。直至2018年，全球讲法语的人数已达到3亿，成为全球第五大语言，法语推广进入成熟的发展阶段。

2.1 政策法规

法国在1539年出台的《维莱哥特雷法令》奠定了法语作为官方语言的地位。1994年，法国连续出台《自由交流法》和《法语使用法》（也称《杜邦法》），明确指出法语的使用规则和使用范围，并且根据实施情况不断的完善和修订。

2.2 组织体系

法国政府主导的法语推广体系与汉语国际推广体系结构大致相同，但仍存在一定的区别。法语国际推广体系运作形式是以外交部、文化部和教育部等政府职能部门为主导，非营利性组织和公益性团体紧密配合的方式。

2.3 传播路径

中法两国语言国际推广大致可从本国政府主导、外国政府主导和民间团体主导下的传播路径分析讨论。在本国政府主导型组织体系中，高校是中法语言国际推广的主要承担者，承担了国内外语言推广的主要任务。其传播路径则主要指留学生教育中的语言教学以及海外语言推广机构的汉语教学。在外国政府主导型组织体系中，国民教育体系内的中小学和高校是中法语言国际推广的主要承担者，其传播路径则主要由基础教育中的语言教学和高等教育中的语言教学构成。与政府主导的传播路径相比，民间团体主导下的传播路径体现了更多的灵活性和主动性，自发组织、自筹资金并且根据市场调节形成一定的规模。

2.4 传播策略

首先，外交战略推动法语传播。通过语言和文化维护法国大国地位是法国外交战略之一，通过“法语世界”向世界传播法国语言和文化是法国的战略手段。为了让“法语世界”更好地传承法语，法国对非洲在教育、经济、科技等方面进行了一系列的支援计划。其次，文化战略推动法语传播。“文化吸引”是法国推广语言和文化战略之一。法国给自己国家的文化赋予了文化美好的寓意，利用法国的文学、音乐、雕塑、绘画、饮食、香水和时装等共同组成了既丰富又有魅力的法国文化。“文化多样性”是加强和保护法国文化的策略之一，反对文化逐步走向单一，提倡世界多元文化保护与多元文化可持续发展。再次，教育合作推动法语传播。法国与国外的教育合作遍布全球，已经是世界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法国教育对国外的影响主要体现在法语教育和非法语教育的两个领域。法语教育主要是指语言教育，法语已经成功地进入了很多国家的国民教育体系。非法语教育主要是指法语之外的专业学科教育。最后，民间力量推动法语传播。法国民众保护和传承法语的意识很强，通过组织社团、集会等方式宣传和保护法语。法国民间组织通过与当地政府合作极大的发挥了民间力量，在法语国际推广工作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2.5 能力建设

法国教育部于1983年设立了“法语作为外语的教学FLE（）”研究生专业。大部分法国高校开设了法语作为外语教学的研究生专业，每年为法语传播体系培养了大量的对外法语教师，并且该专业根据学生特点将人才培养区分为教学型和科研型，既保证对外法语师资人数也为理论研究储备了人才，为对外法语教学学科打好学科基础。法国注重培养本土法语教师，教师选拔标准是具有扎实的专业知识，掌握第二语言，熟知对外法语教学技巧，懂得心理学、教育学。法国教材一直以品质优良和内涵丰富著称，法语原版教材也一直是我国法语教材模仿的对象，法语教材紧跟时代步伐、贴近生活、内容涵盖丰富广泛、具有普遍使用价值。

3 两国语言国际推广的对比

将中法两国的语言国际推广现状进行对比分析，有助于发现问题，取长补短。以下将从政策法规、组织体系、传播路径、传播策略、能力建设等五个方面对中法两国的语言国际推广进行对比分析，见表1。

表1：中法语言国际推广异同分析表

4 汉语推广的对策思考

4.1 加强顶层设计，优化汉语国际推广的政策环境

（1）提高战略地位，扩大汉语国际影响力。鉴于汉语在整个国家发展战略中的重要性不够凸显，进一步提高汉语国际推广的战略地位是当务之急。战略地位、思想认识会影响法律体系、主旨体系和发展规划的进一步完善。增加汉语在世界重要场合和领域的使用率是提升汉语国际影响力的有效方式。我国应充分利用国际组织中汉语作为主要工作语言的使用频率。

（2）完善法律体系构建，优化汉语国际推广的法律环境。语言立法不仅可以提高语言地位也可以提高其战略地位。首先，可增加语言文字法。其次，将汉语国际推广战略规划尽快纳入到语言文字法律体系当中，明确其地位。再次，明确相关部门法律责任，完善实施内容、实施主体和管理制度，同时扩大立法范围并设立处罚条款完善管理力度。最后，改变汉语国际推广立法诉求。通过立法手段将“提质增效”的发展目标进一步提升，明确发展方向并扩大推广空间。

（3）优化组织体系建设，加强汉语国际推广统筹力。摆脱主要职能集中在教育部及所属专门机构，需整合外交、文化和教育等部门和其他社会资源，成立跨部门的汉语国际推广专门领导机构。各部门需统一领导，明确分工，进一步加强汉语国际推广统筹力，形成汉语国际推广大格局。

4.2 整合推广力量，完善汉语国际推广的传播路径

（1）政府助力。首先，政府应及时出台专门法律法规填补汉语国际推广相关法律法规的空缺，增加相关领域政策执行的强制性和威慑力。其次，加强政府介入的力度，加强整体部署和市场运作。关注并高度重视传播机构的作用，鼓励、支持民间机构的参与，规范管理相关机构，包括对人事管理和财务管理等具体、明确的规定。再次，加强对语言推广机构管理，如语言机构的建立，汉语教材的研发和更新，师资队伍的建设和培养，教学方式和培养模式的创新。加强汉语国际推广职业的规范，提高对外汉语教师的待遇，完善相关人员的福利机制，促进教师队伍的专业性和稳定性。培养外籍教师是补充国外本土汉语师资的有效途径，加大外籍教师的培养力度，通过外籍本土教师传播文化和语言，让各国学习汉语的学生从心理上接受且不排斥和抵触。

（2）民间助力。公益性组织作为政府和非政府组织的桥梁，地位日益突出。越来越多的社会学事务如政治经济、环境保护、公共服务、文化艺术、教育医疗方面等需要公益组织参与进来。针对我国对公益性组织认识不够，对其社会定位不明确，导致公众的信任度不高等问题，政府需加强完善相关法律法规，引导该类组织承担更多的社会责任，加大政府的支持力度和资金支持，提高整合社会力量的能力为汉语推广作出贡献。华文学校需发挥所长加强与当地教育系统进行多方合作寻求更多的发展机会。利用华人华侨和祖国的纽带关系接受基金会或企业资助，可以帮助解决师资、教材、教学场地等问题，加快促进华文学校走上正规化道路。从战略高度统一规划广播电视媒体的对外窗口作用，提升我国文化影视产品的品质，扩大影视作品出口力度和优化传播途径，充分利用并广泛覆盖广播电视媒体对外宣传中国文化和价值观。在“互联网+”背景下加强网络等媒介传播力量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作为最大的汉语网络教育资源提供者主体，我国应充分利用现代信息技术的优势打造汉语公共资源平台，利用知名汉语推广机构效应，更大范围地提供汉语教育资源，达到资源共享。民间网络教育资源提供者在传播中国传统文化的同时需要选取合适的传播方式和传播内容，体现中国特色并能展现中国文化的精粹，提高中国文化的传播力。

4.3 加强能力建设，夯实学科基础

4.3.1 师资队伍建设和培养

大力培养合格的对外汉语教师是解决师资缺乏的主要途径。（1）加大培养规模，加强培养力度。国家层面出台鼓励政策，鼓励各大高校加大培养力度、扩大招生规模。（2）注重跨学科、跨文化能力培养。（3）加强国别化师资建设。目前中国高校的第二外语语种比较单一，我国需要多设置其他语种课程并加大语种多样化培养模式，为对外汉语教师培养做好铺垫。同时汉语国际硕士专业在招生比例中可以偏向于其他语种毕业生，通过硕士、博士阶段的专业训练，培养成为国别化对外汉语教师。（4）加大本土化师资培养。在国内，对外汉语教学专业不仅要加招收中国学生，也要加大力度招收海外优秀的学生学习对外汉语专业，可以通过中国政府奖学金和孔子学院奖学金项目，挑选优秀的、亲华友华的学生来中国学习，培养本土汉语教师。在国外，加快海外办学的步骤设立汉语语言专业和汉语国际教育专业，招收当地华人华侨和有汉语基础的人士来校学习深造，储备本土汉语教师。加强志愿者队伍的建设，严格把控对志愿者选拔标准，并对志愿者将从事的工作进行针对性的细化，做到有的放矢。

4.3.2 注重教材研发

（1）加强教材导向性。对外汉语教材数量不少，但大多数很难选出适合的教材，其中原因之一是缺乏对专业性、实用性分类导向。例如，对于一些职业性学校开设的对外汉语教学专业，教材上过多的学科专业知识不能体现其职业培训专业知识的特点，与教学目标背道而驰。而实用性教材里如果选取一些拓展实训类素材，让学生进行有意识的专业训练同时也学习了汉语。注重研发导向性教材，从专业性和实用性角度加以区分以满足不同使用对象。（2）加强教材文化内涵。了解一个国家的文化有助于学习这个国家的语言，目前大多数对外汉语教材中的文化和语言融合不足。生活中的场景放入教材并运用到课堂中去也是展现文化的一种方式。尤其是现代中国和古典文化中传统形象有了很大的改变，因此在教材中不仅介绍中国古代优秀文化，也要将中国现代文化的点点滴滴通过对外汉语教材展示给世界，增加世界对中国的认识和了解，减少中外文化差异。同样的道理，将一些能引起文化共鸣的文化案例放入教材，激发学生对汉语和中国文化的认同感，增加学习汉语的兴趣。（3）开发国别化教材。现阶段的汉语国际传播急需一批能够在不同母语环境下使用的、针对性较强的教材，以解决世界各地“教材荒”的难题。我国也应尽量适应汉语国际推广的新形势，站在学习者的角度编写出适合海外汉语教学的教材。根据不同的国家的文化背景，语言习惯、所在国语言特点，从跨文化交际的角度、具有针对性的编写合适的教材。（4）编写本土化教材。在教材缺乏的情况下，大量的对外汉语教师和汉语传播机构根据学生和课堂特点编写合适自身的教材，但由于无法批量发行和印刷，只局限于小范围使用，自编教材本身缺乏一定的科学性得不到大范围推广。相关负责机构如能够收集自编教材并优化课程设计和内容结构，自编教材的“针对性”和“本土化”优势将得到极大的利用。

5 结语

本文通过对中法语言国际推广的政策法规、组织体系、传播路径、传播策略和能力建设等五个方面进行对比分析，得出两国语言国际推广的异同，并提出改进建议如下：通过提高战略地位、完善法律体系构建、优化组织体系建设、转变发展思路等举措加强顶层设计，优化汉语国际推广的政策环境；通过政府助力、民间助力、高校助力等方式整合推广力量，完善汉语国际推广的传播路径；通过重视师资队伍建设和培养、注重教材研发等举措加强能力建设，提升学科建设水平。世界掀起了“汉语热”，汉语国际推广遇到大好契机，提升我国的文化传播能力是当务之急。大力拓展推广渠道，丰富传播手段，在推广策略上构建创新思维，才能开辟出新的视角和途径，进一步促进汉语国际推广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