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年，都会遇见（组诗）

马端刚

雨前，渴望热烈而急迫

都在冷冷地看，你沉入深海

思考五彩斑斓，只用一小时

你失语，沉默，梦境重叠

与你一水之隔，醉了，醒着

打捞往事，淤泥

肺腑乌云密布，咳出了雨

你听到你，雷鸣般地奔跑

有风倾泻，有苦痛经过

迷失在古代的森林

皮屑脱落，逃不出谎言

爱与恨的象形，响起来

渐行渐近

一呼吸，就兴奋

是加歇尔医生脱掉梵高的外衣

渴望湛蓝，迫不及待地

与天融为一体，等着闪电占有

清明记

白杨刚长出嫩芽

阳光下的大厦和泪水

很高，很高

離开人群的升腾

在阴山燃火

将夜划出一条祭奠的路

沉寂久了，影子，胡须浓密

歌唱清晨，羞涩紧张

花开花谢，风释放热烈目光

万籁寂静，绿色尖叫

祈祷抵达远方，耳朵发烫

城市将谎言和诱惑留下

在街道奔跑

秘密紧握，不肯放手

不惜任何代价，建立办公室

规则与信条，拿起笔墨

书写废旧日期和呆板表情

为愚人节快乐，经纬混乱了回忆

名字错综复杂，游来荡去

风筝啊，昨夜还在和店铺老板

对命运讨价还价

今天就消失了

灵魂的蓝色，看透了生死

每一年，都会遇见

在你的窗口

植物园的树绿了，花开了

上蹿下跳脑子里住着怪兽

像不安分的春

在悲伤人的面前，不说经历

目光穿越街道，会遇见

路过阴影里的你

春走失的人，成为收音机的故事

洗手，净身，更衣

从一念始，到一念终

邮箱捎给你口信

谁还热爱着喧哗与骚动

或在夜哭泣，雨停歇

燃烟，端酒

婴儿练习走路，少年轻轻叹息

笑容镶嵌着苦涩

聊着陷阱和苦痛

过几日雨水会泛滥，野草会疯长

故乡和故乡的名字

全在杯盏里

旧歌曲

房间里，数不清的夜与昼

那么黑，那么重

路前途未卜，每一扇窗前

有蓝天白云，也有电闪雷鸣

钟声成群结队

从流言与假象中逃离

十字路口

是万花筒，是忏悔书

怎会想到，一副副旧皮囊

吵醒了教堂的安静

无论喧哗，还是低语

神圣，天黑后才发生

伤心，不是因为走不进夏雨

牵挂的琴弦，抵挡不住人群的涌动

手舞足蹈，默默注视

美与丑，耽搁了长大

热血，眼泪，在混合，在凝结

将梦分割为黑白两份

一片一片挂在树梢

阴阳，男女，从青涩到成熟

放眼望去，一点点变黄

你不再渴望，藏在草背后

弹唱旧歌曲

等着死亡来收割

夏，隔着一条弄堂

泪水，总是让人挂牵

云飘去南方，雨的季节

夏，隔着一条弄堂

一扇窗，两盆月季

一盆紫砂装，一盆青花种

无法判断，黄昏小桥边

自言自语说了什么

和隔岸灯火重叠

涟漪转瞬消失，多年的脸

描画了一生

试图接近眼，看清梦

绕过青草和碧潭

试图在灰墙找回斑驳影

用白纸，记录夜与昼的忧伤

一个人的病症

穿过银鱼，黄酒和桑果

和门缝里蚬子汤

丢失了温度，气味与形状

活在不同的镜子里

真实而虚妄

细节多余，破碎了，守着树

忘记恩怨，等候理想的兔子

不会再有闯入者

就省却了想象和比喻

午后：雨落阴山

已分辨不清

雨在窗外还是室内

或已骑马远去，绿色扑面而来

而你，消耗了一生

从夏到夏，成为影子

等陌生的眼经过草木的呼吸

手微微颤抖仿佛在

拒绝花的诱惑

寂静在阴山滑落，渐渐明白

一生短暂，离开的人

是伤疤，如同眺望

这饱含泪水的词语

如同灰烬，回忆燃烧的时刻

来不及反省和悔悟

疼痛长大了，像雨

在椅子上沸腾，抵抗着炎热

流淌，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