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大学校园遗产保护的体系化经验及启示
2021-03-24吴奕苇
吴奕苇
李静波
李晓峰*
大学校园遗产(campus heritage),作为教育类遗产的典型代表,是彰显校园历史形象、传承大学精神的物质载体。目前,全球范围内已有5所大学的校园遗产入选世界遗产名录①。随着“申遗热”的持续升温,高校校园遗产的研究和保护受到重点关注,在国家文物局公布的第五、六、七、八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名目中,共有30所近代大学校园遗产位列其中②。纵观国内校园遗产研究,早期主要集中在历史溯源、制度辨析、文化阐释等方面,如杨嵩林[1]、谢凝高[2]、冷天[3]等的研究,为校园遗产的认知与评价奠定了坚实基础;近年来,遗产理论为历史校园研究开启了新方向,如张天洁等[4]以美国弗吉尼亚大学学术村为例,阐释其遗产分类、构成与价值;阳建强[5]等以东南大学历史校园为例,从总体、物质和非物质3个方面总结遗产价值。总体而言,虽然在实践与理论方面,大学校园遗产保护呈现出积极向上的发展态势,但多数校园遗产普遍面临“发展主导下的生存危机”“政策持续支持乏力”等现实问题。因此,校园遗产保护并不仅限于规划技术层面,而是一个上至“政策联动”、中至“保护方法”、下至“修缮管理”的体系化问题。
反观全球大学校园遗产保护,欧美发达国家位居前列,尤其是善于制度设计的美国,在21世纪初,通过多方共同努力,构建出一套以“可持续发展”为价值目标的校园遗产保护体系,包括“上下融贯的保护方法”“公众参与的管理机制”。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本文全面回顾美国校园遗产保护的历史进程,归纳其发展经验,以期为我国校园遗产保护工作提供一些有益启示。
图1 美国校园遗产保护体系形成过程(作者绘)
1 概念与历史
2002年芝加哥全美高校校园遗产大会正式提出校园遗产的概念,即“一种记录社会活动和学习模式的文化景观,内容包括建筑、景观和无形资源的杰出遗产,其意义在于:1)彰显美国高等教育的传统;2)记录与高等教育有关的文化事件和情况(民主斗争)”[6]。这一概念的特点在于:1)将校园遗产归类为“文化景观”,不仅契合世界遗产分类标准,同时突显美式校园遗产兼顾“自然”与“人文”的独特性,即与欧洲大学的城市型校园遗产比较,美式历史校园多选址于城郊,天生具有一种“拥抱自然乡野”的理想[7];2)校园遗产保护对象涉及“建筑与景观”“有形与无形”,与当代遗产理论发展趋势吻合。追本溯源,美国校园遗产保护体系的建立非朝夕之功,大致经历了“立法确权”“研究引领”与“社会实践”3个时期(图1)。
立法确权,主要指1966—2001年,校园遗产保护处于萌芽阶段。这一时期的典型特点是:校园遗产的概念尚未正式提出,但受惠于1966年美国国家历史保护法案(The National Historic Preservation Act)颁布,历史保护成为一种国家意志。这一时期,诸多校园历史建筑被列入国家公园管理局(National Park Service)负责的国家保护计划——《国家注册名录》(The National Register),如1969年列入国家历史遗迹名录的拉辛学院(Racine College)等早期校园遗产③。这一大事件对于美国校园遗产保护具有划时代的意义,尤其是当时的高校管理者更倾向于“拆旧立新”,以应对学生规模的激增。国家历史保护法案,无疑为校园遗产的保护提供了法律依据。
研究引领,主要指2002—2007年,校园遗产保护进入发展阶段。这一时期的典型特点是:校园遗产概念被正式提出,其保护研究逐渐与国家历史保护标准接轨。2002年由盖蒂基金(Getty Foundation)发起并赞助的全美校园遗产大会在芝加哥召开,会议围绕“校园规划与历史保护的关系”“资源识别、定义、调查与评估”“校园与周边社区遗产的关系”以及“校园相关利益者对遗产的影响”4个问题展开广泛讨论[8]。其后,盖蒂基金发布校园遗产研究计划,旨在帮助美国大学管理和保护其重要历史建筑、遗址和景观的完整性,侧重于历史资源的研究和调查、保护总体规划的编制以及详细的保护评估和分析[9]。基金会在2002—2007年的连续6年时间里,总计发放1 350万美元资助86所美国大学开展校园遗产研究。大多数研究报告在基金指南引导下,主动与国家历史保护的认定、评估、保护标准对接,不仅详细记录美国校园遗产的方方面面,还成为后期申请遗产标签的重要文件。
社会实践,主要指2008年至今,校园遗产保护迈入成熟阶段。这一时期的典型特点是:随着校园遗产保护所产生的社会、经济、文化效益的凸显,校园相关利益者意识到“保护是一种可行的措施”。2008年盖蒂基金虽停止资助校园遗产研究项目,但将研究成果转移至学院和大学规划协会(Society for College and University Planning)加以整理和推广。目前,全美校园遗产被列入国家历史地标(National Historic Landmarks,NHLs)的有56处,列入国家历史遗迹名录(National Register of Historic Places,简称NR)的有706处,其中历史街区252处,历史建筑454处④。
2 体系化经验
纵观美国校园遗产保护的发展历程,从2002年的“概念框架”演变为2008年之后的“社会实践”,作为专类遗产的校园遗产在短短数年间完成体系化建设的秘诀在于:对接政策、贯穿全局。随着我国宏观保护政策的日趋完善,以“历史价值”为中心的保护框架业已形成,校园遗产保护体系化建设正逢其时,亟待与相关政策、技术标准对接,完成自身体系建设。下文将从“价值观念-保护方法-管理机制”3个方面剖析其体系。
2.1 可持续的价值观念
校园遗产保护在意识层面所遭遇的最大挑战是“用尽废退”的狭义实用主义思想,即使受法案保护的校园遗产也时刻面临外部因素的威胁。因此,只有改变根深蒂固的价值观念,才能刷新对校园遗产认知。美国经验表明:破除实用主义的药方正是“实用”本身,即广义的实用取代了狭义的实用。
可持续,作为人类社会反思能源与环境问题之后提出的发展理念,也是校园遗产的真实与完整价值[10]。同时,可持续的概念框架为认知校园遗产价值提供了更为宽广的综合视角,即校园遗产具有的经济可持续、生态可持续、与文化可持续三方面的价值。
校园遗产保护的经济可持续,主要表现在利于学校财政收支平衡。学生规模增长所导致的学费增长,未必会与学校管理运行成本上升及校园扩建财务赤字相抵消。因此,任何学校都存在一个增长的极限,盲目地拆旧立新会导致校园运营困难。
校园遗产保护的生态可持续,主要表现在利于减少资源、能源的消耗与碳排放。生态负责的建筑解决方案通常是尽可能地保留既有建筑。既有建筑一般采用被动式设计,具有良好的气候适应性,极大地减少建筑用能。且历史建筑修缮所耗新材较少,间接减少了对自然资源的索取。
“我有个设想,看行不行。”迟恒凑近魏昌龙,压低声音对他:“你立即起动二个项目,前期投入把钱花进去,到时我再提…….”
校园遗产保护的文化可持续,主要表现在校园历史形象之于大学精神的传承。正如新墨西哥州立大学《校园遗产导言》中所述:“在这个动荡、不稳定的世界中,我们需要历史建筑提供的时间维度……我们需要一种古老的建筑、古老的艺术品,古老的书本,能给人以永恒。世世代代为相同的目标而奋斗,感到同样的痛苦和喜悦。[11]”
2.2 上下融贯的保护方法
校园遗产保护面临的下一个问题是:如何实现对校园遗产这一专类遗产的保护,是否需要构建全新的理论框架。美国经验表明:从校园遗产特色与构成出发,融合相关政策与技术标准,是实现校园遗产自身保护方法体系建构的关键。
遗产的本质在于:“地点”与“机构”[12]。美式历史校园选址于城郊,是一个集“居住、学习、游憩”为一体的自治区域,其保护内容既涉及非物质层面“规划理念”的延续,也涉及物质层面与理念相关联的“历史景观”“历史建筑”与“历史设施”的保护。在规划编制体系中,校园遗产保护规划并非强制性法定规划,但可与历史地标和历史街区等法定保护规划结合,跃迁为法定保护规划。同时,作为技术管理部门的国家公园管理局,提供“全类型”(建筑、景观、设施)、“全过程”(调查、识别、评价、修缮、管护)的相关技术指南与标准,为校园遗产保护提供了“上下融贯”的技术依据。综合校园遗产特点与相关保护规划案例,校园遗产保护方法重点突出“规划理论的人文价值”“景观与建筑的人文自然价值”,其主要内容包括:“历史研究”“现状清单与档案”“场地分析与完整性、重要性评估”“总体保护规划”“建筑、景观修缮规划”“结论与发展建议”6个部分[13]。
1)历史研究,主要目标在于“时空界定”,即综合考虑校园演变中的社会背景、历史事件、建筑风格,明确校园遗产的重要“历史时期”与“空间范围”,并结合文字、图表与图纸阐释各个时期的历史语境(historic context)。如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校园遗产以建筑艺术风格为标准,将校园遗产划分为3个重要历史时期:奥姆斯特德的如画时期(The Picturesque Era,1865—1900);霍华德的鲍扎时期(The Beaux—Arts Era,1900—“二战”);丘奇的现代时期(The Modern Era,“二战”—Mid 1970s)(图2)。
图2 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校园遗产3个重要历史时期(引自Landscape Heritage Plan,University of California,Berkeley,2004)
图3 俄勒冈大学校园遗产分级图(引自Campus Heritage Landscape Plan,University of Oregon,2008)
2)现状清单和档案,主要目标在于“特征描述”,即在收集、整理建筑、景观历史信息的基础上,根据《文化景观修缮指南》和《历史建筑修缮指南》(Guidelines for Preserving,Rehabilitating, Restoring & Reconstructing Historic Buildings)所规定的特征评价标准,分类描述历史景观与历史建筑的特征。历史景观特征描述内容包括:空间组织与土地格局、地形、植被、流线、水景、建筑、构筑物和公共设施等;历史建筑特征描述内容包括:建筑材料(石材、木材、金属)、建筑风格与系统、内部空间特征和饰面、建筑场地、周边环境(街区/邻里)、符合规范、自然灾害恢复力等[14]。如俄勒冈大学以遗产档案的形式,完成重要历史时期(1876—1974年)的21处历史景观与49座历史建筑的现状调查与特征描述[15]。
3)场地分析和完整性、重要性评估,主要目标在于“价值定级”,即根据年代、重要性四原则(事件、人物、工程成就、考古价值)、完整性七原则(位置、设置、设计、材料、工艺、感觉和关联)[16],综合评定遗产价值等级。如俄勒冈大学的校园遗产,将重要性分为“高”“中”“低”“非常低/无”4个等级;完整性和现状条件分为“优秀”“好”“平均”“差”4个等级。最后,通过加权平均,将建筑遗产与景观遗产价值评定为“首要”“第二”“第三”“无贡献”4个等级(图3)。
4)总体保护规划,主要目标在于“保护区划”,即综合考虑“遗产历史语境”“遗产价值等级”与“遗产历史特征”,采用“空间区划”的方法实现对历史遗产的保护。区划类型一般包括:校园遗产保护边界划分、校园遗产历史风貌区划、历史建筑与开放空间保护区划以及不同保护等级的空间区划。如堪萨斯大学历史保护区划,除了划分国家历史遗迹名录遗产的保护边界,还对具有潜在价值和影响力的历史建筑及景观进行了标识,并划分了其影响范围(图4)。
5)建筑、景观修缮规划,主要目标在于“模式选择”,即综合考虑遗产价值等级与遗产现状条件,确定修缮模式。美国内政部1992年修订的《历史遗产修缮标准》(the Secretary of the Interior's Standards for the Treatment of Historic Properties)作为技术总纲,提供4种既适用于历史建筑,又适用于历史景观的修缮模式:保护(preservation)、复原(restoration)、修复(rehabilitation)、重建(reconstruction)。如堪萨斯大学1957年历史景观修缮规划,针对景观特征要素完整性等级及现状条件,选择不同的修缮模式(图5)。
6)结论与发展建议,主要目标在于“辅助决策”,即基于前述研究,提炼研究结论,编制通俗易懂的导则,辅助校园管理者决策。如纽约州立大学奥尔巴尼分校的保护导则,围绕“三级保护区”,制定总体导则、行政导则以及维护、修缮与扩建导则,协调校园保护与发展[17]。
图4 堪萨斯大学历史资源保护边界(引自Campus Heritage Plan,University of Kansas,2008)
2.3 公众参与的管理机制
校园遗产管理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与财力,远非学校财政能够持续独立承担。因此,遗产管理需要调动广泛社会力量,尤其是校友、政府等相关利益者参与到遗产保护事务中。从“权力、经济与技术”的视角出发,美国校园遗产保护的长效管理机制主要包括:政策设置、运营方式与技术措施3个方面。
1)政策设置。
遗产登录制度是实施校园遗产管理的关键政策工具。依据登录级别,校园遗产管理一般采用“联邦/州/地方+学校”的合作共管模式。在联邦政府层面,内政部依据《国家历史保护法》,下设“历史保护咨询审议委员会”“国家公园管理局”“国家历史保护信托基金”以评定、资助被列入“国家历史地标”“国家历史遗迹名录”的校园遗产。在州与地方层面均参照联邦政府遗产管理机构,保护州/地方历史地标、历史遗迹名录。学校作为校园遗产的产权所有者,是实施管理的主体,一般将校园遗产规划与修缮归属于设施管理办公室(office of facilities management)。
2)运营方式。
校园遗产日常运营的资金来源有二:政府援助与私人捐助。政府援助可细分为资金资助与税收减免。对于已登录历史地标与历史遗迹的校园遗产,可获得联邦文物保护基金(Federal Preservation Grants)资助。同时,已登录的历史地标与历史遗迹在实施认证性修复(Certified Rehabilitation)时,可获得20%的税收抵扣(tax credit);修复1936年以前的非登录公众建筑,可获得10%的税收抵扣。除了政府援助,私人捐助也是遗产运营另一个重要途径。捐助人通过参与校园遗产的捐助活动,也能获得慈善捐减税等政策福利。
3)技术措施。
校园遗产档案作为遗产管理的关键技术措施,既是传递历史信息的关键,也是遗产管理与评估的依据。同时,遗产档案制作也吸引广大师生的共同参与,有助于让更多的人阅读、理解校园遗产丰富的历史价值。对于已登录的历史遗产,其遗产档案编制则需符合美国历史建筑调查(HABS)、美国历史工程记录(HAER)、美国历史景观调查(HALS)的规格标准,如弗吉尼亚大学杰斐逊学术村的景观遗产档案(编号:HALS VA-63)多达463页,详细记录遗产的产权信息、历史信息、物理信息、信息来源与工程信息。
3 体系化启示
历经20余载的研究与实践,美国校园遗产作为一种专类遗产,已与国家历史保护法律、相关技术标准深度融合,形成以保护遗产价值为原点,覆盖“法律”-“标准”-“研究”-“保护”-“管理”五环节的完整体系。对比国内校园遗产保护现状,“完善各环节内容”以及“各环节的相互融贯”,仍是今后很长一段时期内校园遗产保护体系化建设的重点。具体而言,当前,迫切需要解决5个层面的问题。
1)丰富校园遗产保护的尺度层级。我国虽已建构从“文物保护单位”到“历史文化街区”再到“历史文化名城”的三级尺度保护体系,但国内校园遗产大多数以微观的文物保护单位为主。参照美国大学的校园历史街区(campus heritage districts)的概念,“集中成片保护”有助于彰显校园历史风貌与综合特色。针对校园社区尺度的特点,国内亟待丰富校园遗产的保护层级,实现更为综合、更为完整的保护。
2)提升历史景观概念的法定地位。历史景观作为校园遗产不可分割的重要组成,对于维护大学历史形象具有极为重要的意义。虽然文物保护单位的核心范围与建设控制边界已突破狭隘的建筑单体边界,将部分建筑外环境纳入保护范围,但校园历史景观不等同于历史建筑外环境,它具有相对独立性。因此,结合校园遗产的尺度层级,亟待研究历史景观在文物保护法中的法定地位,能否作为评定历史文化街区的重要指标。
3)确定校园遗产评估的价值等级。目前,我国文物保护体系中,价值评估已成为申报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的核心。但校园遗产的价值评估与申报文保单位略有不同,它作为统筹校园保护与发展的依据,是以整个历史校园为评价对象,依据历史语境、重要性与完整性划分校园遗产等级,实现分类保护。因此,国内校园遗产价值评估既要着眼于遗产标签申报,又要着眼校园整体“分类分级”的价值评估。
4)集成校园遗产保护的技术标准。虽然作为专类遗产的校园遗产可嫁接于国家历史保护技术总纲,实现其自身保护体系构建。但因校园遗产构成类型多样,在某种程度上,校园遗产保护所涉及技术标准基本覆盖了国家关于不可移动文物的保护标准。因此,需要集成一套覆盖“全类型(建筑、景观、构筑)、全过程(调查-识别-评价-认定-修缮-管理)”的技术标准。
图5 堪萨斯大学景观修缮模式(引自Campus Heritage Plan,University of Kansas,2008)
5)建立校园遗产档案专职管理机构。遗产档案是实施遗产动态管理、传承遗产信息的重要文档。比较中国国家文物局颁布的《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记录档案工作规范(试行)》与美国历史建筑、工程、景观档案(HABS/HAER/HALS)的编制标准,“致广大而尽精微”是两国遗产档案编制共性。因此,为了科学化与规范化实施校园遗产管理,学校作为校园遗产管理主体,亟待设置独立部门协调学校规划、图书棺、档案馆等部门,负责这个“量大质高”的工作。
4 结语
大学校园遗产,作为万千学子的集体记忆、展示大学历史形象的窗口以及孕育人类文明的摇篮,具有极高的社会与精神价值。我国是一个校园遗产资源丰富的国度,从传统书院学堂,到近代教会大学、民国国立大学以及爱国华侨兴办的私立大学,无不向世人诉说着我国高等教育的发展历程。同时,随着全球化进程加速,当日新月异成为一种常态时,校园遗产的历史价值,更显弥足珍贵。基于此,借鉴美国校园遗产建设的成功经验,探索在国家历史保护大体系中构建大学校园遗产保护体系,势必为国家建设“双一流大学”增砖添瓦。
注释:
① 数据来源于世界遗产名录。1987年入选的美国弗吉尼亚大学杰斐逊学术村(Thomas Jefferson's Academical Village, the University of Virginia);1998年入选的西班牙埃纳雷斯堡大学城(University and Historic Precinct of Alcalá de Henares);2000年入选的委内瑞拉加拉加斯大学城(Ciudad Universitaria de Caracas);2007年入选的墨西哥国立自治大学核心区(Central University City Campus of the Universidad Nacional Autónoma de México);2013年入选的葡萄牙科英布拉大学(University of Coimbra-Alta and Sofia)。
② 数据源于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文物局公布的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名录统计,不包括现已不作为大学校园使用的遗产。
③ 数据来源于美国国家档案馆数据库(NARA)。
④ 数据来源于美国国家公园管理局数字档案馆(NPGALLE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