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陌生人社会”背景下重大疫情中负性情绪应对:基于公众心态的角度

2021-03-23向利君杨秋玲甘俊伟

关键词:负性陌生人公众

向利君 杨秋玲 甘俊伟

(1. 福建农林大学公共管理学院 福建福州 350002;2. 四川旅游学院希尔顿酒店管理学院 四川成都 610100;3. 四川旅游学院经济管理学院 四川成都 610100)

纵观历史,重大疫情在全球范围内频繁发生,对中国和国际社会的政治、经济、文化、卫生等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损失。1918年西班牙流感造成了全世界约5亿人感染;2002—2003年SARS期间共计8 000余人感染,疫情涉及32个国家和地区;2009年甲型H1N1流感在74个国家报告了近3万起确诊病例;此外,还包括美国流感、埃博拉病毒等。目前,新冠肺炎疫情席卷全球,其传播速度和范围都远超出预期。2020年3月11日,世界卫生组织宣布新冠肺炎进入“全球大流行”状态,这也是历史上首次由冠状病毒引发的大流行,意味着战“疫”难度进一步升级。截至2020年11月30日,新冠肺炎已蔓延至200余个国家和地区,我国累计确诊9万余人,国外累计确诊6 700余万人,全球确诊和死亡人数仍持续攀升。值得一提的是,重大疫情突发除对生命和财产造成巨大毁坏外,个体在特殊应激情况下,也容易出现不同程度的心理危机,而情绪变化是应激反应中最明显的心理表现[1]。诸多研究表明,疫情期间公众极易产生恐惧、焦虑、抑郁、无助、愤怒等情绪反应[2-6],甚至导致自杀等非理性的行为[7]。新冠肺炎疫情作为新中国成立以来传播速度最快、感染范围最广、防控难度最大的一次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对公众产生的心理冲击更是不容忽视。

陌生人社会背景下的疫情中,冷漠、猜疑、排斥、缺乏信任等在公众间表现得愈发明显。人们用戒备和怀疑的心态来面对陌生人,尤其是当外界环境可能对个体产生威胁时更是如此。正如精神学家Mickael所言,“当事情变得不好时,人们总是倾向于将威胁社会秩序的矛头指向陌生人”,这不仅增加了社会的运行成本,也加剧了疫情期间公众负性情绪的滋生。此外,网络沟通作为陌生人社会中备受青睐的信息共享和交流方式,其匿名、自由和交互等特点为网民在“受众”与“新闻源”两种身份间随时切换扫清了顾忌,使虚假信息形成一种呈无限蔓延趋势的散布型网状传播结构[8],对公众心理产生影响。

可见,密切关注公众的心理状况、及时提供心理支持与干预无疑是陌生人社会中疫情防控的重要环节。本文从公众心态的角度出发,分析陌生人社会背景下重大疫情中负性情绪产生的理论逻辑,在此基础上,从宏观、中观、微观三个层面对陌生人社会背景下公众负性情绪的有效调节和安抚提出相应的对策建议,以期为疫情防控工作的顺利推进提供一定的智力支持和科学建言。

一、“陌生人社会”及其现代性根源

(一)传统社会—熟人社会

中国的传统社会是一个典型的建立在血缘、地缘、亲缘基础之上以乡土中国的“差序格局”为社会结构的熟人社会[9]。费孝通在《乡土中国》中所描述的“乡土社会在地方性的限制下形成了生于斯、死于斯的社会”正是对中国传统熟人社会的完美诠释[10]。即便是传统社会,东西方也有着较大的差异。西方传统社会是以“部落形态”为基本形态、经过宗教观念加以强化、凭借群体规范而维系的团体社会。不同的是,中国传统的熟人社会的社会关系具有较大的延展空间,而团体社会中的陌生人除非能够通过一定的程序进入团体内部,否则就是绝对的陌生人。总之,不论是乡土中国“差序格局”的社会还是西方“团体格局”的社会,本质上都是一种熟人社会,具有较强的宗法道德约束,以“关系”代替“契约”,以“情感”代替法律的威严,凭借人情维系社会的运行。

(二)现代社会—陌生人社会

现代化是区别于传统社会的不同的生活形态,是陌生人社会形成的基础。市场经济高速发展、社会成员流动性增强、公共服务的社会化程度提高使得越来越多的生产生活活动频繁地在陌生人中进行,然而却始终没有产生共同体和共同意志[11],中国已不可避免地从传统的“熟人社会”向现代化的“陌生人社会”转变。在崭新的社会体系中,人与人之间的联系突破血缘、地缘、亲缘的限制,置身于更加开放的现代社会中[12],凭借契约、法律等维系社会的稳定,因此,陌生人社会也被称为“契约社会”或“法制社会”。如今,与陌生人打交道已经成为任何一个现代人都无法脱离在外的生活场景。人与人竭尽全力追逐个人利益、实现自身价值,是造成或增加社会疏离与冷漠、复杂性与不确定性的真正根源所在[13]。

(三)突发疫情下“熟人社会”和“陌生人社会”的公众心理

“熟人社会”向“陌生人社会”变迁是传统社会向现代社会发展的必然趋势[14],标志着社会的进步和发展。两种不同的社会背景对疫情期间的公众心理也有着不同程度的影响(图1),其原因集中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一是道德约束力不同。法律在熟人社会中多是作为一种潜在威慑而存在,个体的行为规范更多地受道德约束。然而,在向陌生人社会转型的道路上,道德、价值观、伦理等结构要素逐渐衰落,我国社会秩序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因此,当前陌生人社会背景下的疫情需要更多地依靠法律和监督约束公众行为,否则整个社会将陷入混乱之中。

二是疫情信息获取渠道和可验证程度不同。熟人社会中,人们获取的信息多是源于自身所处的熟人圈内,信息有限且容易验证。如今,互联网成为陌生人社会主要的沟通渠道,其开放性、互动性使得公众接触的信息繁杂且真假难辨,呈散布型网状传播结构的疫情信息也使公众难以准确定位信息源头和验证信息的真实性,从而加剧公众的心理负担。

三是情绪的影响范围不同。熟人社会中的社交活动大多在以亲缘、血缘和地缘为纽带而构成的熟人圈内进行。疫情发生后,熟人社会的情感信任能够给成员带来极大的安全感和归属感,减少负性情绪的产生和传播。陌生人社会则完全不同,排斥、猜疑、缺乏信任会让身处疫情中的公众情绪变得更加焦躁,同时,在开放式的信息共享过程中负性情绪容易引起接收者的共鸣,形成社会连锁反应。可见,陌生人社会为疫情期间负性情绪的产生和传播提供了诸多便利,社会各界应积极关注,及时调节、安抚公众心理,为疫情的有效防控扫清障碍。

二、“陌生人社会”背景下重大疫情中的负性情绪及其产生的理论逻辑

(一)陌生人社会背景下重大疫情中的负性情绪及其表现

负性情绪是个体处于心情低落和不愉快状况下的主观体验,包括愤怒、紧张、恐惧等情绪状态[15]。大多数学者认为,负性情绪是消极的,长期处于负性情绪状态下的个体,参与性和主动性显著降低[16],且存在降低人体免疫功能、增加呼吸道感染的风险[17]。但也不可否认,任何事物都有其存在的必要性和价值,适度的负性情绪对于激发个体防御行为,应对突发情况具有重要的适应性意义[18]。诸多研究表明,焦虑[19][20]、恐惧[21][22]、疑病[23]等负性情绪在陌生人社会的疫情中表现得尤为突出(表1)。

1. 焦虑心理

图 1 陌生人社会的变迁及其负性情绪的产生示意图

焦虑是重大疫情突发后公众首先表现出的负性情绪[24],是个体因对未来事件潜在的负性结果的过度担心而伴随的生理上的过度唤醒和躯体的紧张状态[25],且越是处在疫情重灾区,焦虑水平越高。在陌生人社会的疫情中,外界不完整的信息、不确定性情境、疫情来源不明、传染力未知、缺乏治疗药物等刺激都容易使人产生经验性的认知联想,激活个体的潜在创伤性记忆,加剧公众对疫情的焦虑和对生命安全感缺失的惶恐,引发个体产生焦虑情绪,使其感到压抑、窒息,甚至绝望。

2. 恐惧心理

陌生人社会疫情中公众的恐惧情绪主要源于以下两个方面。一是对实存危机的本能反应。面对疫情期间每日增加的疑似、确诊和死亡病例数据,出于人类自我保全的本能反应,公众的情绪自然而然在紧张、焦虑和不安中变得恐惧起来,对疫情重地的一切标签、符号都极度敏感。二是产生于群体性盲从。陌生人社会的不确定性和风险性使基于熟人社会信任基础上的安全感消失,容易缺乏对外界风险和信息的科学判断和预估能力,进而在从众心理的支配下,逐渐模糊自己的认识、直觉和判断,产生非理性的群体性盲从行为,造成群体恐慌,其危害甚至超过病毒全球流行本身[26]。

3. 疑病心理

在疫情的高传染性以及焦虑、恐惧等负性情绪的共同作用下,疑病心理也表现得尤为突出,尤其以个性敏感、多疑、追求完美的人表现得最为明显[27]。过度关注体温、咳嗽等躯体反应,且在疑病心理的支配下对健康的诊断结果难以释怀,转而寻求“更可靠”的治疗,对社会公共资源造成极大程度的浪费。此外,陌生人社会中便捷的互联网医疗服务也不可避免地成为了重大疫情中疑病症滋生的温床,部分患者对网络医疗信息选择性接受和过度解读,加深了对自身健康状况的怀疑。

除恐惧、焦虑、疑病外,抑郁、悲伤、麻木、易怒、困惑、强迫等也是重大疫情中常见的负性情绪[28-30],且心理和行为之间相互作用,不仅对公众身心建康产生较大的威胁,也严重扰乱了社会秩序,阻碍疫情防控工作的顺利推进。

(二)“陌生人社会”背景下重大疫情中负性情绪产生的理论逻辑

1. 日常体验:日常体验的空洞

在现代化进程中,陌生人社会已经形成了一种总体性的日常生活运行框架,建立了基本的生活秩序[31],以此来满足人们对日常生活的确定性需求。然而,不确定性因素是人类社会的常态。首先,疫情爆发后,其不稳定性、不确定性、不可预知性等直接威胁到人们的“本体性安全”,扰乱了公众“例行化”的日常生活模式和心理结构,原本有序的生活陷入混乱之中,且生活模式的单一、日常体验的空洞使个体产生严重的挫败感。其次,在陌生人社会中,人们频繁与符号和工具打交道,在与人和事日益疏离的过程中逐渐增加单一的体验感。疫情期间,人们更是被迫进入了一种孤立的状态,压抑、焦虑、愤怒成为生活常态。此外,疫情居家使得生活、学习、工作融为一体,生活的无序使人丧失控制力,导致效率低下,难以获得成就感和对生活的掌控感,从而产生负性情绪。负性情绪与生活无序相互促进和强化,形成恶性循环。

2. 未来焦虑:信息过载、对未来不确定性的担忧

首先,陌生人社会和重大疫情的不确定性使公众产生未来焦虑。对病毒的传染力和致死性的未知、潜伏期长且尚无有效的治疗方式使人们对疫情走势感到焦虑和恐惧,这些情绪时刻消耗着公众的安全感。其次,陌生人社会中信息过载使公众产生未来焦虑。当个体感知现存危险以及想象中的危险可能对其造成威胁时,会引起人们强烈的情绪反应和认知闭合需要,即在不确定性情境中获得确定性答案的强烈愿望[32]。为此,人们开始全面搜寻疫情信息,导致信息泛滥。加之人类本能地对负面信息更敏感,出现对信息的过滤性注意、过度概括等认识歪曲错误[33],凭直觉和“想象力”将疫情上升到对灾难性结果的设想中,徒增心理负担。

表 1 陌生人社会背景下重大疫情中常见负性情绪及其表现

3. 情绪感染:负性情绪的个体和群体感染

负性情绪感染是重大疫情中负性情绪传播的主要途径[34],包括个体感染和群体感染。个体间感染是最简单和常见的,通常在个体或小群体直接接触的过程中将负性情绪感染给其他人。熟人社会情绪传播正是以此模式进行。随着陌生人社会的到来和互联网的高速发展,以辐射面广、速度快捷的“虚拟群体”为中介进行负性情绪传播变得更为广泛,个体认知由此发生改变,且陌生人社会道德约束功能的弱化更是为负性情绪的产生和传播提供了机会。个体受到他人情绪感染后,形成循环反应,进一步强化他人情绪。研究表明,女性由于模仿力[35]、依赖性[36]、感知力[37]等明显高于男性,更善于表达和传递情绪,因此更容易受到负性情绪的影响。

三、新中国成立以来重大疫情中心理干预进展

纵观历史,我国经历了亚洲流感、香港流感、SARS、甲型H1N1以及目前席卷全球的新冠肺炎等重大疫情,公众心理问题逐渐引起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积极采取心理干预措施(如表2所示),取得了显著成效。1957年的“亚洲流感”是新中国成立后经历的第一次大规模疫情。在短短8个月时间内疫情席卷全球,夺走二百万余人的生命。随后,亚洲流感经过抗原转变进化为H3N2,于1968年爆发“香港流感”。建国初期,因缺乏疫情防控经验,且医疗条件尚不完善,这一阶段疫情防控主要以预防为主,对疫情期间公众心理疏导和干预是一大缺失。与此同时,许多西方国家已意识到心理干预在疫情防控中的重要地位,如美国、英国、新加坡等在此前已拥有较为成熟的由政府统筹管理的重大灾难及危机心理卫生服务系统[38],并在多次实践中取得了显著成效。2002年年末非典疫情爆发,与此前不同的是,SARS爆发急、传播快、范围广、死亡率高,且疫情防控前期医护人员感染以及互联网上谣言横行,加之“陌生人社会”的排他现象、信任危机、责任规避风险持续攀升,公众心理遭到巨大冲击。在借鉴和吸收西方国家成功经验的基础上,中国科学院、中国疾病控制中心等迅速参与到疫情的心理防控中。此外,时勘关于社会心理行为指标预警系统的研究也取得了初步成效,为国家级灾难事件社会心理预警系统的初步建立形成了良好的开端[39]。2009年甲型H1N1流感肆虐,各省市迅速针对疫情开通心理咨询热线,地方医院及时对患者进行心理卫生宣传教育、满足患者的合理需要。期间,以学校为代表的聚集性疫情频繁发生,为保证学生身体健康和学校正常教学秩序,各高校联合心理学院和心理中心有针对性地制定详细的心理干预措施,学术界也对此展开激烈讨论。自此,我国在突发疫情中的心理干预手段和作用开始凸显,但心理危机干预体系的构建仍处于理论和探索阶段,尚未形成完备的制度体系和防御模式。缺乏分类干预的机制,相关研究较少且缺乏系统性,制约着我国心理干预机制的发展。

表 2 新中国成立以来重大疫情及心理干预

2019年年底爆发的新冠肺炎,是建国以来传播速度最快、感染范围最广、防控难度最大的一次疫情,也是“陌生人社会”中心理危机最严重的一次疫情。从中央到地方,从机关到基层,各有关部门在应对“心理疫情”上都做出了积极贡献。国家卫健委发布《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紧急心理危机干预指导原则》《2019年全国心理危机干预指南》,将应对公众心理障碍和实施心理危机干预作为疫情防控体系的重要环节,包括在一级反应中[40]。国家卫健委印发《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防控期间心理援助热线工作指南》,对热线咨询过程、方式等提出总体部署和要求。其次,高校、地方医院等为全国民众提供专业的心理支持服务,取得了显著成效。此外,在当前互联网高速发展的时代,新冠肺炎防控在充分发挥互联网优势的同时,将心理防控融入基层治理,联合社区、村委会等基层组织,形成共建共治共享合力,从基层疏导和防范疫情期间公众心理问题。

综上所述,我国在总结抗疫经验和学习借鉴西方国家成熟做法的基础上,“陌生人社会”背景下的心理干预机制和体系也在逐渐发展和完善。但仍存在一些不足,例如组织机构还不够健全,心理干预专业人员匮乏,缺乏权威的心理危机干预人员数据库,心理危机干预整体规划和事前干预还需进一步加强。

四、突发重大疫情背景下陌生人社会中公众负性情绪的应对

在疫情严峻的蔓延态势、自媒体时代的信息繁杂、陌生人社会的冷漠隔阂以及不确定性心理和行为的激化等多重压力的叠加下,疫情防控工作尤为艰巨。在此情况下,需要加强宏观层面的政策部署、建立中观层面的引导措施和促进微观层面的自我情绪管理,健全社会心理服务体系和危机干预机制,为打赢疫情防控阻击战奠定健康的精神基石和心理基础(图2)。

(一)宏观层面

1. 依法防控:贯彻落实依法治疫的重要思想,为疫情防控提供有力的法制保障

法治是人类社会进入现代文明的重要标志,也是我们党治国理政的基本方式[41]。陌生人社会中道德约束功能的弱化使法律制度凭借其中立性、公正性、权威性承载着陌生人社会中社会成员最普遍的信任[42]。政府作为突发疫情中的应急管理主体与治理机构,要增强公民的法制意识和参与意识,将疫情防控宣传工作和普法教育常态化,以法律、契约、规则等规范陌生人社会中的个体和群体行为。其次,要充分利用法律法规维护市场秩序,保证疫情期间健康的市场经济环境。此外,政府应协调统一治理能力,提高综合治理水平,摒弃“重医轻防”思想,全面提高应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能力。

续表 2

2. 舆论引导:发挥主流媒体和权威公众人物的作用,积极引导舆论走向

积极的舆论引导对调节公众负性情绪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43]。首先,主流媒体作为维护公民知情权的重要社会力量,其观点和态度直接影响公众的情绪和认知,应始终保持高度的理性与热情,坚持“三贴近”的工作原则[44],进行适时适量适度的报道,以公开透明的疫情信息稳定人心。其次,充分发挥权威公众人物的标杆导向作用。广泛宣传疫情工作中表现突出的先进人物和暖心故事,增强陌生人社会中公众的安全感和归属感。邀请权威专家从专业角度科普疫情防控知识,及时破除谣言,使公众获得对环境的控制感,阻断错误舆论的传播。

(二)中观层面

1. 心理干预:建立健全心理预警机制,加强公众心理干预和疏导

心理危机干预是应对“陌生人社会”重大疫情中公众负性情绪最直接有效的方式之一[45]。对于社区而言,需要开展以下几方面的工作。一是要积极响应国家政策,加强地方心理咨询和心理干预工作的开展。二是要充分发挥现代社会中互联网和大数据优势,整合专业资源,建立权威的心理危机干预专家数据库。三是要建立健全社区心理预警机制,了解疫情防控进程中可能面临的公众心理障碍并提前干预。四是社区作为陌生人社会中疫情防控的最前线,要充分发挥其重要作用,密切关注疫情形势和社区居民的心理变化。此外,社区应联合地方政府、医院、诊所等,开通心理援助热线、因地制宜推出疫情防控手册等,对疫情期间出现的负性情绪进行及时疏导和干预。

2. 复工复产:科学引导组织、企业有序复工复产,保障社会发展平稳有序

在疫情形势基本稳定、保证复工人员安全的前提下,应努力做到疫情防控和稳妥推进组织与企业有序复工复产两手抓。研究表明,明确的目标和规则、有挑战性的工作任务更有利于人们集中精力,增强对生活的掌控感,减轻员工“失业恐慌”,实现陌生人社会的不确定性环境中群体情绪的软着陆,使员工产生“心流”体验。值得注意的是,复工复产的过程中必然伴随着大量的人员流动,组织、企业在科学引导复工复产的同时,也要肩负起疫情防控的主体责任,如成立疫情心理援助工作指导委员会、开通线上心理辅导热线等,避免因复工复产而产生新的负性情绪以及加重员工情绪劳动的可能性[46]。

(三)微观层面

1. 开源节流:对信息“节流”,给生活“开源”

“开源节流”是战胜疫情中负性情绪的重要法宝。首先,要加强心理建设,提高舆论辨别能力,避免陷入陌生人社会中因信息爆炸而出现的“信息陷阱”。时刻保持理性状态,从科学的角度认知疫情,自觉过滤非正规渠道信息,克服“负性情绪偏好”,做好疫情信息传递链条中的把关人。同时要控制疫情信息浏览的频率和时长,避免信息过载。其次,疫情期间适当地给生活“开源”可以填补陌生人社会因长时间与符号和工具打交道而产生的情感空缺。例如做好疫情期间的时间管理、建立生活“坐标”、完善生活和学习规划等,获得对生活的掌控感。

2. 情绪管理:适度表达情绪,避免过度共情

首先,要管理和控制好情绪。情绪是人的本能,但管理和控制情绪是人的本领。在紧张的疫情形势下,负性情绪的产生在所难免,应理性客观地看待并学会接纳情绪。尤其是在陌生人社会中,负性情绪的传播渠道多、传染范围广且破坏性大,每一个社会成员都必须履行好疫情期间社会公民的责任和义务,学会消化、管理和合理释放情绪,防止负性情绪进一步扩散。其次,要避免过度共情。毫无疑问,共情对于促进社会和谐意义重大,但过度的共情容易被卷入他人的情绪磁场中,导致“共情伤害”。因此,在疫情期间要时刻保持冷静和理智,避免过度代入和被负面情绪裹挟。

五、结论与展望

严峻的疫情蔓延态势和陌生人社会中冷漠、排斥、猜疑、信任缺失等的共同作用进一步加大了疫情防控的难度。突发的疫情在阻碍社会经济发展、扰乱社会秩序、危及患者生命安全、影响无数人生活工作轨迹的同时,也不可避免地对社会公众造成了严重的心理负担,危害了公众的身心健康。因此,在陌生人社会的疫情防控过程中要坚决做到医疗防控和心理防控并肩进行。认真贯彻落实习近平总书记关于依法防“疫”的重要指导思想,同时从加强舆论引导和心理干预、科学引导企业复工复产、提高舆论信息的辨识能力、丰富日常生活体验以及情绪管理等方面下功夫。为积极引导陌生人社会从粗放式的初级形态向高度发达的高级形态迈进,应积极构建陌生人社会运行秩序,建立陌生人信任机制,减轻和消除陌生人之间的心理隔阂,共同营造和谐温暖的社会氛围,齐心协力共同打赢这场没有硝烟的疫情防控阻击战,让陌生人不再陌生。

图 2 陌生人社会背景下重大疫情中负性情绪的应对

猜你喜欢

负性陌生人公众
无痛分娩用于初产妇的临床效果观察及对负性情绪的影响
公众号3月热榜
安宁疗护对老年肿瘤临终患者主要照顾者负性情绪及心理应激的影响
共患难, 更同盟:共同经历相同负性情绪事件促进合作行为*
公众号9月热榜
公众号8月热榜
非负性在中考中的巧用
公众号5月热榜
谨防陌生人
谨防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