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农村互助养老的研究进展和趋势*
——基于Citespace的可视化计量分析
2021-03-17戴建兵
戴建兵 高 焰
(上海应用技术大学人文学院,上海,201418)
一、引言
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结果显示,我国60岁及以上人口达到2.64亿,占总人口的18.7%,人口结构正在加速变“老”,中国社会已步入快速老龄化阶段[1]。与此同时,伴随着农村青壮年人口的外流,老龄化还呈现“城乡倒置”的特征,农村老龄化程度更加严峻。根据《2020年度国家老龄事业发展公报》,乡村60周岁及以上、65周岁及以上老年人口占乡村总人口的比重比城镇60周岁及以上、65周岁及以上老年人口占城镇总人口的比重分别高出7.99个百分点、6.61个百分点[2]。预计在相当长的一段时期内,农村老龄化程度将一直高于城镇,2030年差值将高于5个百分点,2050年差值将高于10个百分点[3]。未来农村的养老压力势必将会更加沉重。
当前广大农村地区养老服务供给不足,传统的家庭养老模式面临挑战。家庭养老以血缘关系为纽带,以家庭单位为载体,子女是养老责任的担负者。然而,在实施多年的计划生育国策的影响下,我国过去几年人口出生率连续走低,独生子女家庭数倍增。根据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的数据,中国家庭户平均规模已降到2.62人,比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下降了0.48人[4],空巢化、少子化的家庭进一步增加。在农村地区,家庭规模缩小以及传统孝道文化的约束减弱导致家庭养老功能式微,家庭养老模式难以满足老年人对供养的需求。为此,如何实现农村地区“老有所养”也成为学界重要的讨论热点。
有学者认为,破解农村传统家庭养老功能弱化的关键是要建立起低收入、低龄化群体的自我保障体系,互助养老是一种不错选择[5]。也有学者从供给侧角度出发,认为养老服务供给主体需进一步扩展,要涵盖家庭成员和“泛家庭成员”(1)泛家庭成员指有亲缘、地缘关系的成员,包括亲戚朋友、邻居以及志愿者等。,形成以“家庭成员为中心,泛家庭成员为次中心”的农村互助养老系统[6]。总之,大多数研究认为,农村互助养老的本质上是调动各方资源互助合作,共同致力解决农村老年人的养老需求。广大农村地域的互助养老探索已经持续十余年,并取得一定的成效。同时,在学界,众多学者也基于不同的视角和方法对农村互助养老进行了大量研究,研究内容涵盖互助养老概念、内涵、特点、模式、框架、运行机理、现实困境以及破解路径等,相关研究成果较为丰富,对我国农村互助养老事业的发展起到了极大的促进作用。然而通过对农村互助养老领域大量文献的阅读,笔者发现较少有对该领域进行系统梳理和总结的文章。基于此,笔者借助可视化工具Citspace软件,对国内农村互助养老领域内相关文献进行系统梳理,以知识图谱的形式直观反映该领域的研究现状、研究热点和前沿的变化,以期为今后的研究者提供研究的新视角和新思路。
二、数据来源及研究方法
本文所选用的数据来自中国知网(CNKI)数据总库。检索主题为“农村 AND 互助养老”,时间范围设置为不限,共检索到553篇相关文献。人工剔除评论类、报告类、综述类等文献45篇,最终获得有效文献508篇,文献检索时间为2021年11月3日。
科学计量分析方法无疑是有效探究某一领域研究进展和前沿的研究方法之一。Citespace软件以可视化的知识图形和序列化知识图谱显示不同知识群和信息素之间的互动、交叉、演化等复杂关系,是目前国内使用较多的科学计量分析方法。本文使用的软件版本是Citespace 5.8.R2。具体通过关键词共现、关键词聚类以及关键词时区分布等功能,形成可视化图谱,展示国内农村互助养老领域的研究现状、研究热点和前沿趋势。
三、农村互助养老文献统计分析
(一)文献发文量的时序分析
笔者对2007—2021年农村互助养老领域内发文量以及变化情况进行整理,并绘制趋势变化图。从图1中可以看出,过去15年,农村互助养老领域内的发文量总体呈上升趋势。从变化量上来看,2017年和2019年的发文量分别相较于前一年有大的增幅,都增加了26篇,这体现出国家以及相关学者近些年对农村养老问题的高度关注。从阶段性变化来看,国内农村互助养老的研究经历了萌芽阶段、探索阶段和发展阶段:相较于萌芽阶段(2007—2011年)平均每年1.6篇的发文量,从探索阶段(2012—2016年)开始,农村互助养老在养老研究领域内的热度逐渐攀升,该阶段平均每年发文量达到22.6篇,是萌芽阶段的14倍之多;到了发展阶段(2017—2021年),平均每年发文量达到了77.4篇,是萌芽阶段的48倍多,是探索阶段的3倍多。总体而言,国内关于农村互助养老的研究还远远不够,还需进一步深化和创新。“十四五”时期是相关研究的黄金时期,在积极应对老龄化和乡村振兴战略中,关于农村互助养老的研究势必进一步加强。
图1 2007—2021年国内农村互助养老领域研究文献发文量及增量变化
(二)文献作者分析
某段时间内发文数可以反映作者在该段时间内对于某一领域的持续关注度,通常情况下,发文数越多,持续关注度就越高。普赖斯定律指出,如果某位作者的发文量超过某一数量之后,该作者可以被称为高产作者[7]。具体计算公式为:
Nmax表示某一领域内发文量最多的作者的发文量,Nmin表示高产作者最低发文量要求[8]。农村互助养老领域内高产作者最多发文8篇,则根据公式计算得出Nmin≈2.118,即发文数量为3篇及以上的被称为高产作者。基于此,笔者对508篇文献作者进行统计分析,作者发文量在3篇及以上的高产作者信息见表1。
表1 国内农村互助养老领域发文高产作者
表1中,农村互助养老领域内高产作者有18位,一共发文77篇,占总发文量的15%,这表明农村互助养老领域内发文集中度并不高。其中,刘妮娜和赵志强分别发文8篇,是农村互助养老领域内发文最多的两位作者。与众多研究探讨农村传统的由低龄老人帮助高龄老人的互助养老模式不同,刘妮娜创新性地将“守望相助”的理念嵌入社会养老之中,提倡在农村欠发达地区发展多元力量参与的互助型社会养老[9]。赵志强关注到农村悠久的文化传统和深厚的社会资本,认为互助养老是农村解决养老问题的可行路径,但在当前的压力体制下,农村互助养老工程推进过程中存在政策执行偏向、量化考核敷衍、供给主体责任缺失以及乡村信任危机等问题,因此,必须构建服务型政府,改变量化考核偏好,构建完整的互助养老服务体系[10-11]。
(三)文献学科分析
学科分类在一定程度上能够反映出作者的研究视角、研究方法及成果的所属领域。图2展示的是本文选取的样本文献的主要学科分布。因为各学科可能存在交叉合作,因此图中文献总量可能超过样本文献总量。
图2 国内农村互助养老领域文献的主要学科分布
从图2来看,农村互助养老为多学科交叉研究领域,相关主要研究学科包括中国政治与国际政治、农业经济、行政学及国家行政管理、政党及群众组织、服务业经济、社会学及统计学、贸易学经济、人口学与计划生育、建筑科学与工程等。由此看来,人口老龄化和养老问题不仅是社会问题、人口学问题,还是政治问题、经济问题、管理问题。由图2可知,学科分布的构成呈现“分布不均”的特征,中国政治和国际政治以及农业经济两个学科的文献总量均超过200篇,而其余学科均低于50篇。因此,后续研究既要加强研究深度,也要采用多学科、多视角的方式加强各学科之间的联系,加强研究广度。
四、农村互助养老文献关键词分析
(一)关键词共现及研究热点分析
文献中的关键词可以简单直接地反映出该篇文献的核心内容,关键词共现图谱可以直观地反映出某一领域中的研究热点及其知识结构。本文在做关键词共现分析时,将时间阈值(Time Slicing)设为2007—2021,时间区间(Years Per Slice)设为1年,节点类型(Node Types)设为关键词(Keyword),节点阈值设为“Top 30% Per Slice”,网络裁剪方式(Pruning)为路径裁剪(Pathfinder)。如图3所示,运行后的共现图共有582个节点、1342条连线,网络密度为0.007。这表明,国内农村互助养老文献有一共582个关键词,关键词之间有1342条共现关系,联系较为紧密。
笔者将主要关键词整理成表2,以分析其频次和中心性。其中,“互助养老”“农村养老”“农村”“养老模式”“养老服务”“农村老人”的频次和中心性都较高,表明这些关键词和互助养老有极强的联系,也代表了互助养老研究的重要关注点。简单来说,互助养老就是农村的一种养老模式,为农村老人提供养老服务。此外,“乡村振兴”这个关键词值得格外注意。虽然该关键词出现频次只有10次,但中心性较高(接近0.1),这表明目前在农村互助养老研究领域内关注“乡村振兴”的相关文献较少,但该关键词极其重要,是今后农村互助养老研究重要的切入点。
表2 国内农村互助养老文献高频关键词统计表
(二)关键词聚类及研究主题分析
上文通过关键词共线厘清研究热点及其知识结构。本文在此基础上通过关键词聚类分析将关键词按相似程度归类,从而更加全面、准确地把握我国农村互助养老领域内的主题内容。关键词聚类图谱如图4所示。本次聚类的模块化Q值=0.539(大于0.5),S值 =0.854(大于0.7),表明聚类非常显著且合理。同时,根据类成员的大小以及轮廓值(2)一般情况下对包含的类成员个数小于10以及轮廓值小于0.7的类不做考虑。过滤掉较小的类,并使用LLR算法提取聚类标签。聚类标签编号为#0—#9,依次包括#0(时间银行)、#1(农村)、#2(农村社区)、#3(家庭养老)、#4(可持续)、#5(农村老人)、#6(养老机构)、#7(老年人)、#8(养老)、#9(乡村振兴)共计10个聚类群。
图4 国内农村互助养老文献关键词聚类图
为了使主题内容更加突出,本文对聚类结果进一步归纳整合,国内农村互助养老领域内的研究主要聚焦于概念定义和功能定位、互助模式和经验多维归类、互助服务需求和供给意愿及可持续性发展困境和路径四大主题领域。
1.概念定义和功能定位
我国的互助思想由来已久。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儒家和墨家的思想中就体现了奉献精神和互助思想,宋代的《吕氏乡约》中也集中体现了互助理念[12]。在互助思想的影响下,我国历史上也出现过互助养老组织的雏形,例如唐朝的农社、宋代的义庄、清朝的太监庙以及“大跃进”时期的福利生产养老组织[13]。虽然农村互助养老实践较早,但学界2007年才开始涉及这方面的研究。2008年邯郸市肥乡县前屯村建立了国内首家互助幸福院,此后农村互助养老日益被关注。起初,互助养老是指农村低龄老年人照护和帮助高龄老人、身体状况较好的老人照护和帮助身体较差的老年人[14]。随着研究的深入,农村互助养老的概念有了变化。一方面,服务供给主体进一步扩展,不局限于低龄老年人,还包括政府机构、社会组织、精英人士等;另一方面,服务场域更加聚焦,多侧重于农村社区、农村牧区等。例如,互助养老被定义为以社区为单位,采用“社区主办、互助服务、群众参与、政府支持”的方式,整合社区内所有生活能自理的老人力量及其养老资源,实现自助及互助的一种养老形式[15]。整体上来看,学界对于农村互助养老的概念阐述比较统一,均认为是调动农村社会资源帮助高龄或健康较差的老年人改善生活水平。在农村互助养老的功能定位上,目前主要有四种观点:其一,互助养老是介于家庭养老和社会养老之间的一种过渡方式,它的产生和正式养老保障体系的不完善有关[16];其二,互助养老模式是既综合家庭养老和社会养老的优势,又兼具农村发展特色的新型养老模式[17];其三,互助养老是充分利用老年人力资源,推动老年人之间“自助—互助”的一种新型社会养老模式[18];其四,互助养老是部分社会化的家庭养老方式,在某种程度上是对家庭养老的调整回归[19]。从目前来看,学界对于互助养老的定位还没有达成统一,到底是家庭养老方式、社会养老方式、过渡方式、新型方式,还需进一步实践和探索。
2.互助养老模式及经验的多维归类
通过梳理发现,农村各地的互助养老实践模式并不完全相同。根据推广主体的不同,可以分为政府主导型、精英带动型以及民间支持型,三种模式各有特点和局限性[20]。根据互助地点的不同,可以分为居家互助型和集中互助型,前者面临照料服务转型困境,后者需要降低成本[21]。按照互助内容不同,可以分为纯救助性互助和适度普惠型互助。前者的服务免费,互助对象具有较强的针对性,但高度依赖政府支持;后者的服务低偿,互助具有适度普惠性,但发展过程缓慢[22]。根据实现方式的不同,可分为志愿服务模式、互助幸福院模式和时间银行模式,三种模式都存在不同程度的信任问题,制约着农村互助养老发展的可持续性[23]。此外,一些学者基于一些新理念和新技术,对一些新兴的农村互助养老模式,如“智慧互助养老模式”[24]、“区块链嵌入时间银行模式”[25]等进行了初步探索。
3.互助养老服务的需求与供给意愿
大多数学者通过实证分析,对我国互助养老服务的需求和供给意愿进行了探究。在需求侧,互助养老服务需求的内容主要集中在经济保障、生活照料、精神卫生、医疗卫生、家政服务、临终关怀等方面。伴随农村社会的发展和家庭结构的转变,广大农村老人的需求将从生存型向发展型转变,表现为立足于基本的物质需求,精神文化需求将持续增多[26-27]。老年人的健康状况、居住方式、养老收入、子女数量等对养老服务需求有显著的影响[28-29]。此外,从国家层面来讲,互助养老服务需求还受到当前国家经济发展水平和养老保障体系建立和完善程度的影响[30-31]。在供给侧,研究较多的是老年人的互助服务供给意愿。研究发现,目前整体上这一供给意愿偏低,但老年个体之间也存在差异。在个体层面,年龄、教育程度、生活自理能力、认知能力影响农村互助养老服务的供给意愿;在家庭层面,不同家庭经济状况、代际关系对供给意愿也产生不同的影响;在社会资源禀赋上,社区支持力度、邻里关系、养老保险水平影响着老年人的互助养老服务供给意愿[32-33]。此外,老年人的互助参与意愿在互助对象和互助内容上也有所差异。在互助对象上,农村老年人更愿意向亲人或亲戚提供养老服务,其次是朋友,最后是其他村民,体现了差序格局的典型特征;在互助内容上,农村老年人更愿意提供精神慰藉服务,生活照料服务次之,最后是医疗护理服务[34]。
4.可持续性发展困境与路径
我国农村互助养老的发展已有十余年,整体发展初现成效,但一些地区仍然面临可持续发展的多重困境。从现有研究来看,这些困境可以分为认知困境、组织困境和规则困境。首先,形成共识是农村互助养老可持续性发展的前提基础。目前我国农村互助养老价值偏离,村民的互助参与意识不足,原因有两方面。一方面,我国城市化转型致使农村“熟人社会”转向“半熟人”社会,村民比以往更追求物质报酬,互助价值观念有所削弱;另一方面,当前老年人的互助养老概念模糊,一些老年人对该模式缺乏信任感[35]。其次,组织管理是农村互助养老可持续发展的核心环节。目前我国农村互助养老稳定性较差,覆盖面不广,主要原因有三点。一是运营资金过于依赖政府,缺乏输入的稳定性和长效性;二是地方行政色彩浓郁,管理松散失范;三是服务供需不适配,缺乏专业的服务人员[36-37]。最后,政策法规是农村互助养老可持续性发展的重要保障。当前农村互助养老政策设计失衡、衔接不畅,尚未形成行之有效的政策执行系统。并且,相关制度不健全,容易引发权责风险。基于此,学者们提出以下解决路径:其一,推动农村互助养老的可持续性发展必须要通过适度代际补偿和培育乡村公共性,来激发村民的互助意识;其二,要探索多元化筹资机制和培育专业化服务人才,同时改变体制环境,构建服务型政府;其三,要完善相关制度安排和优化政策设计思路,依托乡村振兴战略,构建老年人、基层政府、社会服务机构等多方支持的协同系统,实现彼此间的服务联动和共同监管[38-41]。
从现有学者们的研究来看,我国各地农村互助养老的可持续发展困境有较高的同质性,相关建议紧紧围绕观念认知、资金输入、组织管理和政策法规安排等方面。笔者认为,学者们的研究有丰富的理论意义和实践意义,未来要进一步理顺农村现有养老模式,认清农村发展互助养老的本质,尝试构建互助网络。
(三)关键词聚类时区分布及研究趋势分析
为了更进一步研究主题的历史跨度和研究热点的变化趋势,本文在关键词聚类的基础上制作了关键词聚类时区分布图(图5)。通过仔细观察图中5个关键词节点的时间变化,同时结合聚类视图下Citespace分时连线功能,可以发现,国内农村互助养老的研究主要经历了以下三个阶段。
图5 国内农村互助养老文献关键词聚类时区分布图
1.萌芽阶段(2007—2012年)
这一时期主要关键词包括“互助养老”“农村养老”“肥乡县”“多代屋”等。我国农村互助养老实践出现较早,但国内学界的研究是从2007年才开始涉及。直到2008年河北推动“肥乡模式”试点实践,国家和学者们才正式关注农村互助养老。结合试点的实践,学者们开始分析家庭养老模式式微的缘由,对农村互助养老的概念开始溯源及界定。到了2011年,《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印发社会养老服务体系建设规划(2011—2015年)的通知》中明确提出,要依托建制村和较大自然村为基点,依托村民自治和集体经济,积极探索农村互助养老新模式[42]。此后,我国农村社会养老互助试点增加,学者们开始总结该模式的内涵、特点及实践可行性。由此来看,在萌芽阶段,国内农村互助养老的研究较为宏观,侧重于研究“是什么”“怎么样”,学者们主要厘清基本概念、特点和探究可行性,为后续的研究奠定理论基础。
2.探索阶段(2013—2016年)
这一时期主要关键词包括“农村”“养老模式”“时间银行”“困境”“可持续”等。随着农村社会的互助养老试点迅速增长,学者们对农村互助养老的认知进一步深化,该领域内的文章数量开始增长,研究内容开始扩展。一方面,学者们开始分析各地互助养老实践的异同,按照不同标准对互助模式进行归类研究以及总结经验。另一方面,学者们也发现各地一些互助养老试点面临可持续发展困境,并针对不同困境提出了建议。在探索阶段,研究重点转变为“怎么做”“如何做好”,学者们旨在通过“对症下药”的方式,促进农村互助养老的可持续发展。
3.发展阶段(2017—2021年)
这一时期主要关键词涵盖“乡村振兴”“智慧养老”“参与意愿”“影响因素”“老年协会”等。2016年,《民政事业发展第十三个五年规划》强调,大力支持农村互助型养老设施建设,发挥村民自治组织的作用,动员村民和社会力量参与运营服务。随后农村互助养老领域内的文章开始“井喷式”增加,学者们依托乡村振兴的大背景,逐渐关注互助养老服务的供给革新问题,具体体现在三方面:其一,通过实证模型探究影响老年人互助养老供给意愿的因素,旨在找到提升该群体互助意识的有效策略;其二,鼓励建构多元参与的互助网络,旨在提升供给力量及供给持续性;其三,探索构建协同性供给机制,旨在提升供给效率。在发展阶段,研究者们增加了大量的实证研究,问题聚焦更加精准,研究重点也从之前的“整体把控”转变为“部分突破”,研究视角更有针对性。
五、研究结论与未来展望
(一)结论
本文通过Citespace软件对CNKI数据库中2007—2021年有关“农村互助养老”的508篇文献进行了可视化分析,得到以下结论:
过去15年,农村互助养老领域内呈现多学科交叉研究的特征,出现了一批高产作者,发文量总体呈上升趋势,研究视角逐渐开阔。
从研究热点上来看,一方面,“互助养老”“农村养老”“农村”“养老模式”“养老服务”“农村老人”等关键词和农村互助养老有极强的联系,是农村互助养老领域持续被关注的热点。此外,“乡村振兴”是今后研究的重要切入点。另一方面,农村互助养老研究的内容主要集中在相关概念辨析和功能定位、互助模式和经验的多维归类、互助服务需求和供给意愿以及可持续性发展的困境和路径四个方面。
从研究趋势上看,2007—2021年农村互助养老研究大致分为三个阶段:2007—2012年为萌芽阶段,研究者主要结合互助试点经验,厘清农村互助养老的基本概念、特点,探究模式的可行性;2013—2016年为探索阶段,随着互助试点的增多,研究主要围绕互助模式的划分、可持续发展面临的困境及如何解决等方面展开,研究领域扩大;2017—2021年为发展阶段,研究者们重点关注农村互助养老服务的供给革新问题,研究进一步深化。
(二)展望
当前中国已进入快速老龄化阶段,积极应对老龄化已上升为国家战略。在农村发展互助养老模式是顺应农村社会经济发展现状,以及有效整合老年人社会资源支持的重要实践,有利于促进农村养老事业的发展和形成“积极应对老龄化”的良好社会氛围。未来应立足于已有研究成果,结合现阶段农村社会治理和发展面临的新背景、新形势,从不同方面持续完善农村互助养老研究,并在以下三个方面推进和寻求突破。
1.农村互助养老服务评估机制构建研究
建立健全的农村互助养老服务评估机制,是充分保障农村高龄、空巢、失能或半失能、孤寡等老年人养老服务需求的迫切需要,也是充分调动社会资源、全面推动互助服务供给质量和效率的客观要求。目前,学界还未出现完整的对农村互助养老服务评估机制的研究,仅有个别文献从互助养老服务福利产出环节出发,提出产出效率评估既要注重床位数、互助机构数等硬指标,也要注重日均利用次数、满意度等软指标[43]。因此,未来需要基于科学性、实用性和可持续性三大原则,从农村社会现实情境出发,重点针对互助养老对象和互助服务提供者设计科学的评估指标,并持续完善农村养老服务评估机制。
2.“互联网+”农村互助养老模式的应用研究
近年来我国对“互联网+”行动计划持续推进,互联网信息技术已广泛被应用在社会的各方面、各领域。目前我国农村产业也正在积极地探求和互联网技术深度融合,目的是为了创造高质量的发展生态。将“互联网+”和农村养老服务相结合,提出“互联网+”农村互助养老的概念,能够实现互助服务对象和互助服务提供方的精准对接,以及实现养老资源的高效整合和管理。目前,国外的一些发达国家已经投入相应的建设项目,并取得不错的进展。国内一些研究者也提出要构建“智慧互助养老”“区块链+时间银行”等较为前沿的互助养老模式[44-45]。笔者认为,未来应该着重思考如何利用互联网技术构建农村互助养老的信息管理系统、安全监护体系,以及满足老年人的社交需求,同时尝试探索如何建构村民的数字公民身份。
3.互助养老走向乡村互助共同体的研究
推动我国乡村社会的发展一直是国家的重点工作,党和政府也在不断积极寻找与乡村地情相符合的乡村振兴之路。而农村互助养老不仅是解决农村养老问题的一条创新路径,也是乡村振兴的重要组成部分。基于此,在探究农村养老互助养老发展的时候,一方面,要思考如何依托乡村振兴的大背景,夯实乡村互助养老之路;另一方面,也要发挥“发散思维”,以互助养老为切入点,在“人的共同体”基础上探究构建农村经济、文化、生态的共同体,探索如何从互助养老走向乡村互助共同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