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语感训练在语文教学中的意义
2021-03-14李红
李红
摘 要:语文教育关系着年轻个体的成长,更关系着中华民族的未来。所以当语文教育面临困境时,必须寻求出路。作为一线语文教师,我们认为在语文教学中倡导“语感训练”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语感训练”是医治当前语文教育弊病的一剂“良药”。
关键词:语感 语文教学 意义 DOI:10.12241/j.issn.1009-7252.2021.33.042
作为一线语文教师,一直倡导能在我们语文教学中对学生进行语感训练,深刻感受到在语文教学中语感训练的重要性,并有着一些不成熟的想法。本文就自己不太成熟的想法,从语感的流变、语感的定义、语感的必要性、语感的训练四方面来作具体论述。
一、语感的流变
语感究竟是什么?对于这一问题,不同层面、不同角度的争鸣由来已久。事实上,“语感”在语文教学领域是一个随着时间不断流变的概念,它的内涵与外延在流变中不断丰富。
在古代语文教学中,“语感”是未经言明的存在。从公元前6世纪孔子办私学,直至19世纪末清政府开办新学堂,我国的传统语文教学约有2500多年的历史。传统的语文教学在某种程度上是一种扼杀灵性的教育,从教学内容到教学方法,它的种种弊端毋庸赘述。但是2500年的厚重历史也使它必然含有一些合理的因素。在传统语文教学中,非常注重体味文章的“言外之意”“味外之旨”。陆九渊就曾在他的《语录》中这样写道:“读书固不可不晓文义,然只以文义为足,只是儿之学。须看意旨所在。”与这一原则相对应的教学方法便是崔学古提出的“得趣全在涵泳”。这是一种以多读精思取胜的方法。显然,古代这种注重多感悟、多体验的做法暗含着“语感训练”的萌芽。
在现代语文教育史上,最早明确提出“语感”的是夏丏尊。他在1926年出版的《文章作法》一书的附录三《我在国文科授上最近的一信念一传染语感于学生》中写道:“一般做教师的,特别的是国文科教师,对于普通文字应该比学生有正确丰富的了解力。换句话说,对于文字应有灵敏的感觉。姑且名这感觉为‘语感’。”
20世纪30年代末40年代初,叶圣陶进一步倡导语感,而且作了更为深入的阐述。指出一个字一个词除了字典意义之外,还有“情味”,也就是语境意义。字典意义相对固定,语境意义则视具体情况而发生变化。他又从鉴赏文艺作品的角度出发,进一步强调:“要求语感的敏锐,不能单从语言文字上描摹,而要把生活经验联系到语言文字上去。”其中就告诉我们语文教师一些途径。
夏丏尊和叶圣陶先生虽然在他们的论述中,仅仅是在表层方面向我们提出语感的现象,但是吕叔湘就不一样了,他为我们打开“语感”的神秘窗户,已经涉及语言的结构形式这一方面。吕叔湘曾在《中学教师的语法修养》这一篇文章中告诉我们:“跟中学生讲语法,最主要的是培养学生的语法感。人们常常说‘语感’,这是个总的名称。里边包括语义感,就是对一词的意义和色彩的敏感。包括语法感,就是对一种语法现象是正常还是特殊、几种语法构式之间的相同相异等等的敏感。”接下来,他积极地向所有语文教学人员提出“语文教学的首要任务就是培养学生各方面的语感,让他记住某些事实是次要的。一个学生的语感强了,他在理解方面和表达方面都会不断前进”。这又将停留在阅读鉴赏方面的“语感”扩展到了“表达”方面。
80—90年代,随着对阅读本质的再认识,对语感的认识也逐步深入。曾样芹、韩雪屏主编的《阅读学原理》中对阅读提出了这样一个观点:“读者从写的或印刷的书面材料中提取意义或情感信息的过程。”明确提出阅读过程应有对“情感信息”的获得。虽然此认识建立在西方接受美学观点的基础上,但是与传统的语感训练存在着共同之处。于是,以此為契机,“语感训练”逐步成为语文教育界新的热点与焦点,最终上升为一种教学思想,作为一种新的语文教学体系的核心概念被提出。
二、语感的定义
语感的流变历程为我们明确和统一了界定语感的出发点:我们需要认识的是今天存在于语文教学领域的“语感”,而不是它在任何一个流变阶段或其他学科领域的定义。
要界定语感,我们首先要寻找到“语感”的概念。尽管我们无法真切地把握语感,但是我们可以感受到它,它主要是在不考虑一些因素,如语法、修辞、逻辑等情况,自身能够正确运用语言,具体可以体现为听、说、读、写这四个方面,达到不刻意注意,却自动理解的程度。老一辈语文教育家虽然没有严格定义“语感是什么”,但是在描述“什么是语感”的过程中,也揭示了语感的本质特征。我们可以发现,在凭借语感解决问题的那一刹那,是不借助于完整的逻辑推理过程的,它凭借的是直觉思维。这可以说是语感在心理学角度的归属。
直觉思维是构成语感的核心因素,它是转入潜意识的情感和理念以表象和概念共同反映事物本质的认识形式。直觉思维又可分为三类:第一类直觉是本能直觉,它所依据的是一种生理的本能和传统风俗,类似于条件反射。第二类是感性直觉,是指人们依靠感觉形成的直觉。这种直觉主要依赖的是体验,是一种感性的认识。第三类是理性直觉,理性直觉是一种建立在对事物的本质有了深刻认识的基础上形成的直觉。这是一种升华了的直觉。语感不是本能直觉,更不是条件反射。它们相同的只是直觉的形式而已。语感是有逻辑推理过程的,只是将之省略了。它是以累积的经验和已经获得的知识为依据的。显而易见,“语感”在流变的初期阶段是感性直觉,自吕叔湘以后,它成为一个囊括语音感、语义感、语法感、语体感、语境感等方面的范畴。“语感”又含有理性直觉。
直觉思维具有直接性,以跳跃的方式,径直指向最后的结论,主体对自己的思维过程没有清晰认识,甚至说不清楚是怎样得到答案的。这种直接性使直觉思维绝大多数时候显得极为敏捷。直觉思维还具有整体性,它把思维对象放在整体背景中把握,而不作条分缕析。感性直觉往往借助于想象和联想,以表象为思维材料,又使直觉具有了联想性、情感性。直觉的这些特征使语感具有多种性质。
直觉是语感的属概念。那么语感又是怎样的直觉呢?首先,这一直觉思维的主体是人。其次,它的思维对象是语言。这里的语言既包括语言知识和规律,也包括言语活动和作品。第三,语感作为一种思维能力,存在个体差异,但是只要具备先天的生理基础,就可以在后天培养和发展。所以,在语文教学领域,语感是人对语言的可发展的感性直觉和理性直觉。
三、语感的必要性
前文提到,今天,我们已将语感视为一种重要的教学思想。这一结论的获得,一部分原因是对语言运用要达到自动化状态的追求,更多的原因是受到接受美学理论的影响。然而,我们对语感价值的这种理解,相当于看见了一座宫殿的屋顶,却没能完全洞察支撑这个屋顶的基础。因为,语感之所以是重要的教学思想,最主要的原因在于它与汉语学习存在着一种天然的契合,它是医治当前语文教育弊病的“良药”。
20世纪70年代,最先发现语文教学问题的是吕叔湘先生,《人民日报》刊登了吕叔湘先生的一篇文章,这篇文章引起了轰动,这就是《当前语文教学中两个迫切问题》。文中,吕先生如此形容我们的语文教学:“……十年上课总时数是9160课时,语文是2749课时,恰好是30%。十年的时间,二千七百多课时,用来学本国语文,却是大多数不过关,岂非咄咄怪事?”就像文艺界的《于无声处》,吕叔湘的这篇文章被誉为语文教育界的“惊雷”。以此为发端,长久以来,特别是最近几年,很多人对语文教学的诸多弊病进行揭露,但更多的是停留在诉说种种病状上。其实问题不在学习的主体——青少年身上,问题的症结在于我们的教学系统与语文学习之间一直存在偏差。好比我们一直在吃着止痛药治感冒,有没有效果?当然有。但是效果不大。我们对母语学习究竟应采取什么样的教学系统?首先需要考虑的便是学习对象——语文自身的特点。叶圣陶认为语文是口头语言和书面语言的合称。后来吕叔湘先生又将语文拆分为语言和文字,他把“语言”解释为“口语”,“文字”解释为“书面语”。而最近几年对“语文”二字的拆分和理解更是多种多样。稍作探究不难发现,各种论述最终都可归结为:语文包括“语言”和“言语”。
语言包括语音系统、词汇系统和语法系统。1965年,美国计算机科学家査德通过大量实验得出如下结论:语言中大量存在着模糊概念。这一诊断是针对词汇系统而言的。的确,像“高个子”“傍晚”“大雨”这些概念都具有糊糊性,是无法进行量化的。语法系统方面,任何一种语法都不可能穷尽全部语法现象。汉语较之西语更为特殊,王力曾说:“就句子的结构而言,西洋语言是法治的,中国语言是人治的。”“法治”就是形式第一,形式控制意义,形式本身相对独立自主;“人治”就是意义第一,意义控制形式,形式本身不自主不独立。这就需要阅读者“以神遇而不以目视”。
语言是人们用来交往的约定俗成的符号系统,是社会现象,而言语则纯粹是心理活动。如果说具有模糊性的语言还较为客观的话,那么言语作为个体现象,必然不能全是客观的。言语有科学的言语与艺术的言语之分。艺术言语作品中,经常会出现“含混”“陌生化”等现象。如“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远”既可理解为时间的久,又可理解为空间的遥远,这就是一种“含混”。这两种理解不仅可以并存,而且相互之间还彼此配合,彼此补充,共同组成了一个意义丰富的整体。
要建构合适的教学体系,除了要考虑语文自身的特点以外,还要考虑我们教学的根本任务。语文教学旨在使学生理解和运用祖国的语言文字,其中包括了“接受”和“表达”两个方面。在这种意义上,对语言的非理性体验成为“接受”更内在的一种心理机制。而“表达”本身就是一种个体的言语活动,要使这一活动达到“一说就顺,一写就通”的状态,不是学一些语言知识就能解决问题的,它要求学生大量接触充满个性的活的言语。
因此,语感训练的出现就是我们语文教学的变革,语文教学需要这样的思想,更需要教师的努力。
四、语感的训练
在“语感训练”这一教学思想的指导下,构建一个高效的操作系统,还需要众多语文教学工作者从理论和实践方面进行努力。
语感训练只是要对我们多年来的两种不良教学思想进行改造。其一是受传统教育的影响,把语文学习看成“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神秘之事,忽略知识的讲授。其二是受蘇联的影响,只强调知识性、规律性的教学思想。“语感训练”在批判这两种教学思想的基础上,对两种各执一端的理论进行了一定程度的调和,让其与汉语学习天然契合的姿态独具魅力。
一种教学思想不意味着对应一种教学模式,更不意味着对应一种教学方法。语感训练只是矫正偏差,而非全盘否定,它的姿态是改良,而不是革命。事实上,多年来的语文教学也不可能一无是处。所以,80年代以来提倡“语文教学科学化”的“以知识为中心的讲授——训练模式”和强调“培养学生技能”的“以技能为中心的示范——训练模式”仍然适用于“语感训练”。80年代后期,在注重语感的基础上产生的“感悟——积累模式”也同样具重要意义。但是这些模式还需要进一步融合,进一步完善。
语感训练的操作系统应该包括两层境界。第一层境界是知识讲授、技能训练、语言积累的三管齐下。知识讲授可以提纲挈领地进行;技能训练强调以自学为主,可以成为学习的主要方法;语言积累则是“练”初步的“诗外功夫”。第一重境界主要是一种“掌握工具”性质的活动,旨在使学生具备一定的听、说、读、写能力。“语感训练”的第二重境界则是思想上的改变和审美上的进步。在这个境界中,教师要培养学生的审美意识,提高他们的修养,要培养学生的语感,让他们学会倾听,接着提高他们的言语能力,逐步让他们的语言有思想。
语感训练的具体操作方法可以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可以吸取传统教学的经验,也可开创新的方法。但是一切方法都要从语感与汉语言的契合点——不完全依赖理性知识,注重感性经验的积累这一根本出发。可以吸取传统语文教学中“通读”的方法。因为将文字读出来,借助声调、语气、语词的“情味”,将更容易把握,同时通读也加深了读者的记忆,可以帮助积累。可以吸取语文教育界一批前辈的研究成果,将语文教学视为开放的系统,让学生走向生活,感受生活,品评生活,丰富生活阅历。还可以借助现代化的多媒体教学手段,将各种艺术的界限打破,利用更为直观的音乐、影视等艺术形式来辅助学生对语言艺术进行理解。当然,熏陶感染、陶冶情操需要一定的“潜伏期”,学生综合素质的提高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显示其成效,不能急于求成。
“语感训练”不是包治百病的“灵丹妙药”,但不可否认,它是目前最契合语文学习的一剂“良方”。只有坚持语感训练的教学思想,才能使语文教学真正成为“创造具有深刻的感受力的丰富的全面的人”的教育。
36385019082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