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康导向下城市公园更新策略研究——以重庆九曲河公园为例

程懿昕 杜春兰

当今中国城市发展已经从粗放的增量增长阶段转向追求城市品质提升的存量发展阶段[1]。城市公园更新能有效促进城市环境品质提升，是城市发展过程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同时城市公园作为城市中经过一定人工干预的第二自然[2]，与公共健康密切相关。2016年，由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实施的《“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指出我国现阶段城市发展带来的国民健康问题，提出营造绿色环境来促进全民健康[3]。随着后疫情时代的到来，公共健康问题更是受到广泛关注。城市公园是实现城市健康目标的重要媒介，时代变迁下的健康需求也推动着城市公园的发展[4]。人们喜欢去自己喜欢的公园，通过亲近自然放松身体以改善自己的情绪，自然景观具有降低人群血压、舒缓心率的作用[5]。Olmsted[6]最早通过公园环境美化运动促进城市居民健康，在公园设计中重视物质空间改善以满足居民的健康服务需求。谭少华等[7]认为通过公园环境要素引导人们的健康恢复活动，能帮助亚健康人群建立起初级预防干预，提高免疫力和健康防御力。众多研究表明，城市公园是重要的公共健康资源。本文欲探究健康导向下的城市公园更新策略，以满足日益增长的居民健康需求，推动健康城市发展。

1 城市公园对公共健康的影响

城市公园对公共健康具有重要影响，体现在生理健康、心理健康、社会健康3个方面[2]。公园中的自然体验对生理健康具有积极意义，表现在对老年人的寿命、成年人的免疫功能及相关疾病有重要影响[8]。城市公园为城市居民提供了运动健身的活动场地，鼓励体力运动，减少了慢性疾病的发病率。另外，在美国“公园处方签”实践中，医疗卫生机构会结合患者具体情况及居住信息，给患者开具逛公园的处方作为常规药方的补充，充分利用了自然的健康服务价值[9]。世界卫生组织（WHO）认为心理健康是健康的根本组成部分，是一种幸福的状态[10]。数据表明中国心理疾病发病率逐年上升，抑郁症患者达到2.10%，焦虑障碍症患病率达到4.98%[11]。研究表明城市公园的自然景观可以成为健康城市中促进心理健康的基础设施[12]，主要体现在缓解压力、调节情绪、减轻疲劳、治愈心理疾病等方面。社会健康指的是个人与外界的社会关系的健康状态[2]。城市公园为城市居民提供了社会交往的空间场所，利于社会关系的发展，个体能够更容易得到信任与支持。城市居民之间可以通过共享活动得到相互认可与帮助，增强情感纽带[13]。城市公园的空间场所具有良好的交往氛围，利于减少孤独感，产生积极的健康作用。

2 城市公园健康效益要素分析

2.1 城市公园健康效益要素指标确定

城市公园的健康效益影响要素众多，相关研究学者认为影响健康的公园空间要素分为活动性要素、自然性要素、交往性要素，聚焦在物理环境层面与心理行为层面[14-15]。基于城市公园的空间特征，借助前人相关文献查阅与德尔菲法咨询专家，从空间服务与体验感知2个层面考虑，最后整理确定了4个方面16个健康效益要素指标（图1）。

1. 城市公园健康服务效益要素指标体系

（1）自然要素。人类与生俱来的亲自然性使得城市公园的自然要素具有重要的健康价值。自然要素包含植物、水、土壤、空气、动物等，是城市公园的基础。研究表明流水、树林等产生的声景观具有精神疗愈的作用[16]。植物的绿色能够使人产生愉悦感，放松心情；植物的形态、质感等变化能够丰富人们的视觉体验，提高风景的趣味性；互动性水景能够激发儿童的体力活动，促进身心健康。

（2）活动空间。主要包含体力活动空间与交往活动空间，例如健身运动场地、儿童活动场地、老年活动场地及集会空间等。体力活动能够为城市居民带来更多的健康益处，可以产生积极的情绪与坚定的意志力[17]。城市公园能够为城市居民提供健康运动场地，倡导全民健身运动，降低肥胖率与慢性病的发病率。

（3）服务设施。城市公园服务设施能够为使用者提供舒适的活动体验，并保障使用的安全性。服务设施的种类与数量分布影响使用者的活动频率，研究发现健身与遮阳设施能吸引使用者进行体力活动[17]。不同的设施满足多样化的活动需求，利于提高城市公园吸引力，激发城市居民参与活动的热情。

（4）体验感知。体验感知指使用者对公园空间环境的心理感受，包含环境舒适度、空间氛围度、空间安全性3个方面。良好的体验感知对使用者心理健康具有积极意义。例如，减少城市公园的风险因素，保障活动的安全性，为城市居民提供友好健康的空间场所。安全感能够让使用者沉浸在公园风景与活动氛围中，产生宁静与自我享受的心理状态。

2.2 城市公园健康效益要素指标权重分析

采用AHP法，对城市公园健康效益要素进行分解分层建模，并根据多位专家“群体决策方法”，按1～9比例标度对各要素指标进行赋值，利用层次分析法软件yaahp进行指标权重测算，确定健康效益影响要素的指标权重（表1）。在准则层权重排序中，自然要素B1权重最高，其次是体验感知B4与活动空间B2，最低为服务设施B3。在指标层权重排序中（图2），水环境生态性C1权重最高；其次是空间安全性C16、体力活动空间类型丰富度C6和植物多样性C4；休闲与安全设施类型丰富度C12、交往活动空间分布密度C9、康体娱乐设施类型丰富度C10、交往活动空间类型丰富度C8权重较低。

表1 城市公园健康服务效益要素指标权重

2. 指标层的层次权重总排序

3 健康导向下的重庆九曲河公园更新策略

3.1 项目概况

九曲河公园属于市级综合性公园，位于重庆市主城两江新区核心地区。基地东、西、南三面可达性高，交通便捷；周边主要为居住区、商务区等功能片区，主要服务人群为周围住区居民、商务工作人士等。公园总面积171.15 hm2，最大高差112.8 m，地形变化丰富，空间类型多样。公园现状情况复杂，更新范围包括3个区域:西部新增区域、中部已建成区域与东部未建成区域（图3）。现状景观资源丰富，内部有自东向西的九曲河（图4）及植物、石景、石桥等资源。

3. 九曲河湿地公园分区总图

4. 九曲河湿地公园水资源

公园现状可达性不高，出入口设置不合理；公园游览体系不够完善，配套设施数量不足；内部景观资源未得到充分利用，亲水体验性较差。对该城市片区范围内不同公园进行综合比较分析，结合区域人群需求，分析得出区域目前缺乏一定的自然生态体验空间和提供健身运动等服务的体力空间。通过资源评价分析得出重庆九曲河公园的资源优势为河流湿地景观。结合九曲河公园现状条件与全民健身的社会发展趋势，将公园定位为以健康为导向，集自然教育、康体健身、生态体验与休闲活动等功能于一体的城市公园。

3.2 健康导向下的城市公园更新策略框架

健康导向下九曲河公园的更新策略主要分为健康效益要素评价、健康服务空间改造、健康生活引导计划3个方面。建立健康效益评价模型利于对公园现状健康服务功能进行评估，为公园更新提供依据与方向；健康服务空间改造侧重于物质空间提升，以完善健康服务载体的功能为目的；健康生活引导计划关注公园健康服务的可持续发展（图5）。

5. 健康导向下城市公园更新策略框架

3.3 健康效益要素评价

根据建立的城市公园健康效益要素指标体系及指标权重测算，采用模糊综合评价法（FCE），以层次模型作为评价指标生成FCE问卷，进行问卷调查，收集问卷数据使用yaahp软件进行计算得到九曲河公园健康服务效益现状评价结果（图6）。九曲河公园健康服务效益现状评分总分为3.1578（总分5），现状健康服务效益一般。根据准则层要素评分序列（图7），自然要素B1评分较高，是九曲河公园突出的健康效益要素；体验感知B4与服务设施B3评分次之；活动空间B2评分最低，需要加强公园活动空间的提升与改善。根据指标层要素评分序列（图8），环境舒适度C14、地形丰富度C3是公园的显著健康效益要素，更新设计中需要进一步突出优势要素；体力活动空间分布密度C7、体力活动空间类型丰富度C6、康体娱乐设施分布密度C11、康体娱乐设施类型丰富度C10、植物多样性C4、空间安全性C16评分较低，是更新设计中需要重点改善的要素指标。

6. 九曲河公园健康服务效益现状评价结果

7. 准则层评分序列

8. 指标层要素评分排序

3.4 健康服务空间改造

健康服务空间改造策略分为宏观空间布局与微观空间要素改善，总体布局策略为遵循空间弹性化原则，要素改善策略主要针对健康效益3个空间服务要素，包括自然要素的生态体验打造、活动空间的参与共享设计、服务设施的全龄友好导向。

3.4.1 空间弹性化

公园绿地是城市防灾、减灾和救灾的重要部分[18]。疫情让人们愈发认识到应急空间的重要性与紧迫性，因而在城市公园的设计中应考虑协调平时与急时空间利用策略，建立空间弹性机制，为防疫与应急服务预留弹性空间。九曲河公园根据场地高差变化，在平缓区域设计弹性草坪或广场，并对空间边界进行柔化处理，以满足多样化的功能需求。

3.4.2 自然要素生态体验性

利用城市公园的自然要素，打造多维自然景观。在生态健康方面，营造动植物生境，为物种提供栖息地，保护生物多样性。根据景观资源分布特征划分为6个功能片区（图9）:观江活动体验区、峡谷探险体验区、活力游憩体验区、戏水休闲体验区、湿地静观体验区和山林氧吧体验区。利用不同的自然要素打造趣味化的自然体验空间，营造自然湿地、潺潺流水、松林竹海等风景意向；建造石桥汀步、亲水平台等景观设施；完善自然体验活动体系。从视觉、听觉和嗅觉等方面提供多维自然体验，享受四季变化的山水自然图景，聆听风、水、林的自然声音，品味植物草本的芳香。

9. 九曲河公园功能分区

3.4.3 活动空间参与共享性

体验设计能够让使用者融入设计中，通过感官体验、动态体验、情感体验等方式感受城市公园自然魅力。九曲河公园建立自然教育、康体健身、共建共享3大核心功能板块，完善城市公园健康服务体系。自然教育指利用自然界的自然要素作为教学工具，使参与者在大自然中感受并学习其现象、规律等知识[19]。通过设计气候小品、植物季相舞台、自然风筒、动物迷踪等相关体验活动，提高九曲河公园使用者的自然接触度，激发儿童对大自然的兴趣，增加户外运动量，促进儿童身心健康。康体健身板块主要设计山地康体步道，促进城市居民体力活动；完善运动场地设施，通过色彩性、互动性、趣味性的设施小品设计吸引活动人群。共建共享板块指公园建立自然乐园，让城市居民参与到自然养护中来。园艺种植活动对公共健康具有非常积极的作用，共享共建的合作模式也增加了社会交往的机会，促进社会融合与健康发展。

3.4.4 服务设施全龄友好性

精细化服务对象，针对不同年龄段的人群设计相适应的空间设施，不同年龄段的人群有不同的健康需求，需规划儿童活动场地、老年活动场地和其他共享活动场地。儿童活动关注自然教育与健康运动2个方面，提倡儿童在自然中成长，有效提高其观察力与创造力；老年活动关注康养活动与社会交往2个方面，公园设计丰富的活动类型，营造舒适的交往空间，满足老年人的多维健康需求。

3.5 健康生活引导计划

3.5.1 智慧健康管理

智慧健康管理策略主要分为内部健康服务设施提升与外部协作平台构建。为了完善城市公园智慧设施，公园设计智能计数跑道、声控健康知识导引等服务，提高健康运动的趣味性与吸引力。创立公园管理机构、研究机构、志愿组织、健康医疗结构等多方协作平台，共同提供城市健康服务，倡导健康生活，提高社会健康意识。鼓励公众参与到公园健康服务体系建立与完善的工作中来，并制订自下而上的健康服务反馈机制。

3.5.2 活动事件营造

健康导向下的城市公园更新不仅应该考虑物质空间服务的提升，还应关注公园引领城市健康意识形成的作用。策划并开展健康相关的项目和事件是公园推广健康生活方式的重要途径[20]。九曲河公园基于公园的空间载体，利用健康领域的活动事件打造公园健康品牌。例如，举办山地迷你马拉松、健康生活集市、运动周打卡比赛、自然声音收集大赛、自然艺术都市健康周等活动。事件的引入能使城市公园突破物理空间边界，扩大影响范围，利于健康意识在城市区域传播，进一步促进健康城市的可持续发展。

4 结语

文章通过层次分析法（AHP）探究城市公园健康效益的影响要素与影响权重，从自然要素、活动空间、服务设施、体验感知4个方面展开，确定16个健康效益要素指标。从健康效益要素评价、健康服务空间改造、健康生活引导计划3个方面构建健康导向下的城市公园更新策略框架。采用模糊综合评价法（FCE）对公园进行健康效益评价，作为公园更新设计的依据。从空间弹性化设计、自然要素的生态体验打造、活动空间的参与共享设计以及服务设施的全龄友好导向4个方面建立健康服务空间改造策略。从智慧健康管理和活动事件营造2个方面制订健康生活引导计划，兼顾城市公园更新的功能与健康可持续的需求。在项目设计实践层面，为健康背景下的城市公园更新提供了新的策略路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