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三教合一”思想下的儒学社会色彩认同研究
2021-03-09冉麒麟
冉麒麟
摘 要: 中国古代传统色彩观念大都与固化的社会等级息息相关,现代人对于这种现象往往以批判态度视之,但色彩制度亦有维护社会有序运转的历史原因。明代官方与民间在色彩问题上的矛盾空前提高,以儒学为正统的社会色彩观开始动摇。论文针对这一社会现象,以服饰、器物、绘画的色彩变迁进行实证,通过分析社会思潮与社会背景,得出色彩在明代社会中的作用,去伪存真地探究复杂色彩表象下的社会本质。
关键词:社会变迁;色彩认同;社会学;明代儒学;色彩观
中图分类号:J52 文献标识码:A
基金项目:本论文为2016年度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当代中国文化国际影响力生成研究》(项目批准号:16ZDA218)阶段性成果之一。
色彩是社会价值观外化的表现,色彩观是个人价值与社会价值的高度统一。明代“三教合一”思想达到高峰,商品经济发展、外族入侵、中央统治的软化为色彩的多样性提供了生存空间,再加明朝中后期儒学正统色彩观的权威性受到挑戰,这都为民间色彩体系的自由发展提供了条件。
一、明代儒学色彩主张的特性分析
(一)明初色彩学说合流之势
1.理学禁欲色彩认同的延续
明初统治阶级以朱子之学为纲要,其主旨就是以儒学来维护王权的合法性。理学作为儒学的一个分支,虽然在维护社会稳定上的作用不容忽视,但在另一层面,其提出的 “存天理灭人欲”与“三纲五常”的思想压抑人性,阻碍了个性的发展,色彩作为权力外化的视觉形象和维护阶级群体稳固的工具,也呈现出僵化的面貌。元末明初,社会初定,百姓衣食尚不充足,色彩个性不是社会主要矛盾。从宫廷到民间尚简之风盛行,社会面貌“皆朴素不为饰”[1]10-18,在生产力不发达的条件下,礼教制度与社会需求是不相矛盾的,整体社会色彩主要呈现出无彩色和饱和度较低的颜色。
2.多维度探索用色思想
明初理学脱胎于元代,但理学内容较以往也有所不同,呈现出合流态势,色彩运用的主张也随之变化。朱陆合流,理气合流,为色彩学说融合提供了理论支撑,这与“三教合一”的大背景是分不开的。刘基承继元代的“理”“气”“心”融合性发展的余波,在《天说》中提出“元气说”[2]187。他认为天地自然生长变换都是元气的增长与消减,元气有正邪之分,正属阳,邪属阴,阴阳无常运行作用于事物,便形成相应的祸福。他的思想吸收了道家的阴阳辩证学说,带有朴素唯物主义色彩。宋濂的思想倾向于心学,认为心为万理之源,是释儒结合的产物;他也强调“气”的存在,并利用“气”来沟通儒佛,提出“存心养性、明心见性”的主张。[3]1877-1878方孝孺杂糅了“气学”与“心学”,对外认为“是气行乎天地间,而万物资之以生”[4]50,对内主张治心,通过扩充良知良能而达到至善。三者思想已经开始背离理学,各学说也逐渐融合贯通,界限模糊。
(二)“王学”兴起对等级色彩观的动摇
明中期六部直属于皇帝,实行八股取士,一尊朱子之学,这都使得政治体制日益僵化,对社会思想文化起到了限制作用。社会经济虽然出现相当繁荣的局面,但土地兼并非常剧烈,阶级矛盾激化。朱子之学不再适应于社会发展,“王学”依托于社会背景蓬勃发展起来。
1.“心即理”从内向外生发的色彩观念
方立天曾提出“没有禅学就没有心学”[5]421的观点,意为以佛学视角解决儒家之事,讲求修心修性,用内心的宁静来去除琐事的困扰,通过修行去除不正当的“人欲”,最终达到通晓“天理”的境界。心性在个人层面又是“仁者见仁”的,所以这一理论为色彩个性的发展提供了理论基础,潜移默化地影响色彩的使用,色彩的个人意愿越来越受到重视。另一方面,慧能的“仁者心动”的观点,又使得深信这一学说的人过分强调意识的重要性而忽视观察的作用。这使得感知到的颜色与认知产生差异时,人们往往认为是自己修行不够,对改变事物色彩的态度也较为消极,这也是佛教唯心思想的消极方面。
2.“知行合一”思想对色彩观发展的引导
王阳明提出“知为行,行也是知”的“知行合一”的思想,他强调实践的特性,较格物致知更为先进。民众开始思考色彩使用的最根本含义,对色彩的认知更具理性。“王学”作为儒家的延续与发展,其核心依然延续儒学的入世思想、重人伦、明晰善恶观的积极态度,批判了佛道两家崇尚虚无的消极态度,对佛道思想辩证融合,其目的在于拯救人心,缓和激化的社会矛盾,规范本心使之符合儒家传统。[6]38-42
(三)明末批判思想对固有色彩观的多角度反思
明末中央对地方控制较为松散,社会风气开放,社会的颓势也引发了人们反思,反传统儒学声势高涨,催生出一系列批判性的社会思潮,其中色彩观念进一步被打破,等级观念的压制不再是束缚人民的枷锁,喜好与经济成为指导色彩选择的首要条件。
1.色彩思想“以实替虚”根本性转变
黄宗羲深刻解释了孟子“民贵君轻”的民本思想,认为君要为公牟利,而不是为个人牟私利,反对君主专制,主张“民主”与“民权”思想,带有朴素的民主色彩,这就极大地削弱了君权与神权的威严性,使禁忌色彩在思想上进一步得到解放。顾炎武矛头直指理学与心学,认为明的灭亡为心学空谈误国的结果,在经学之中探索救世良方。他认为儒学在发展过程中加入太多为政治服务的思想,已背离儒学的初心,这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世人对传统文化、传统色彩的反思。李贽猛烈抨击满口仁义、志在富贵的道学家,反对理学的空谈,提倡从实际入手,在色彩上的主张也与此相同。他主张人人平等,尤其是覆盖社会各阶级与不同性别之间,极大地分割了色彩与各社会性别之间的联系;主张男女平等,是对妇女色彩认知与使用上的大解放。
2.反迷信与选择自由的色彩观
儒家在创立之初就有“对鬼神敬而远之”和“子不语怪力乱神”的鬼神观,道家认为“神得一以灵”,佛家认为鬼神在六道之中。承认鬼神的存在,会导致在颜色使用上有诸多不科学的禁忌,限制色彩的使用,儒学在这一方面是要比佛道更为先进。黄宗羲对鬼荫、轮回转世、地狱等思想糟粕进行批判,利用“科学方式”来解释自然现象,以无神论主张极大地解放了平民思想。[6]38-42顾炎武对下层人民“不洽而议论”之正当性给予高度肯定,提出新的“义利观”和“理欲观”,驳斥朱子“存天理,灭人欲”的思想,认为“理”为“天理”而非统治阶级之“理”。自此,圣贤儒学逐渐向平民儒学过渡,此种社会风气是对商贾、平民追名逐利与勤劳致富的极大鼓舞。[7]53
二、明代造物色彩儒学特征实证
(一)服饰色彩塑造等级与冲破等级的矛盾共生
服饰色彩在明代可以理解为一对矛盾由弱到强的发展过程。服饰色彩有严格限制,事无巨细地规定各类服饰,是为了满足中央集权的需要,与周礼的核心思想如出一辙。嘉靖之后中央的控制力逐渐减弱,色彩僭越之事不在少数,从某种程度上标志着色彩等级制度在明代逐渐趋于瓦解。
1.官服“以儒为核”的色彩表征
明代官服以唐宋官服为基础,加入元代官服特色综合而成。明朝初定之时,朱元璋以从简原则,令一品至五品官服紫,六、七品服绯。洪武三年,礼部提出以“五德五色”学说来重新设定官服颜色,明取法周汉唐宋,以火德王天下,色应尚赤;又因《论语》云“恶紫之夺朱也,恶郑声之乱雅乐也”,遂将官服中象征尊贵的紫色去除,以红为尊正式确立。洪武二十六年,最终确定一品至四品绯袍,五品至七品青袍,八品九品绿袍。明朝官服在以颜色区分品阶的基礎上吸取元代官服特点,加入“补子”象征意义的符号元素进行细致区分,使官服级别性更为突出,整体上将“以礼而明等级”的理念体现得淋漓尽致。皇帝除着黄之外,胸前还绣团龙纹彰显尊贵。
2.民间服制色彩僭越的渐入
明初服饰潮流上行下效,朴素之风盛行,但自上而下,性别、社会角色之间的服饰颜色都有明确规定。民间不准使用黄色,平民不得使用绸缎、丝、锦等高级之物。明初之时,庶民可以穿靴,而后规定只有官员可穿,颜色则一律为黑色。受“程朱理学”和“三纲五常”思想的荼毒,男尊女卑思想深入人心,体现在服制上为,妻随夫着,处从属地位。女子服饰不得使用大红、鸦青及鲜艳颜色,仅限于使用紫、绿、桃红,妓女则着绿或蓝加以区分,统治者意图用事无巨细的划分来凸显尊卑之礼。明代中期染织业有了长足的进步,加之商品经济发达,“饱食思淫欲”,嘉靖之后民间服饰制度名存实亡,一般市井富民大胆僭越,穿红着黄,所在皆是。[8]105烟花女子也不再佩戴“绿头巾”以区分身份,为吸引受众群体光顾,她们衣着华丽,与贵妇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二)器物装饰性色彩的人文主义特性
孔子言:“器以藏礼,礼以行义,义以生利,利以平民,政之大节也。”明代受“三教合一”思想的影响,“礼教”思想早已与孔子时代内涵不同,造物赏物的雅趣已覆盖任何实用物和观赏物上来,成为文人儒商的独特审美趣味。
1.色彩“思辨审美”向“综合审美”的思维转换
文人士大夫阶级因其知识上和审美上的优势,在赏物鉴物上拥有绝对统治力。这一时期器物颜色基本上脱去了“象征性”的禁锢,市场上流通的器物样式种类纷繁复杂,审美标准也出现明显变化。明中晚期器物由单纯的考辨转向综合的审美,器物的形、色、质及其文化内蕴构成一个拥有成熟理论的审美系统。造物色彩融入文人文化,从“寓意于物”到“借物抒情”。民众的审美从权威认知中解放出来,提倡“玩物得志”,将对器物的鉴赏和对自由精神的表达结合起来。
2.“文人逸趣”与禁忌色的思想解放
明初太祖皇帝崇尚简朴,这正好与平民与文人器物色彩相暗合,平民无力购买华贵器物使用,士大夫与文人追求器物极简的逸趣与空灵之美。明中期新兴商人阶层壮大,他们为了摆脱“重农抑商”造成的世俗偏见,开始附庸风雅,借文化之力提升自己的社会地位。瓷器的色彩也由宋元时期的单色釉发展为青花、斗彩等彩色,工艺进步是主要原因,其次观念上受“三教合一”时代背景的影响,儒释道色彩观取代了传统的正五色观,因此造物色彩更加贴近日常生活,更具烟火气,审美趣味也由宋代高雅脱俗变为雅俗共赏。像“鼎”和“簋”这样象征权力的铜器也不再是皇家的专属,民间工匠利用鼎的形制成香炉,流行于民间。权力所产生的符号褪去神秘的面纱,成为传统文化的一部分。
(三)社会各阶层全覆盖的绘画色彩变迁
1.“院体”与“职业”绘画色彩的儒学表征
明代绘画继承宋制,分为宫廷和民间两个维度,宫廷画师受程朱理学影响,作品以“以画明理”为目的,明中后期受心学以及社会批判思潮影响,民间绘画的核心“以画明志”为目的。二者相互影响,互相批判,极大地丰富了绘画色彩语言,使明代绘画面貌焕然一新。[9]宫廷画院中人物题材画像主要包括经典中的忠孝人物、君主、贤臣画像,带有明显的政治教化目的。山水画师法南宋“马夏一派”融两宋于一炉,以“模古”强调正统。花鸟写意方面用笔洒脱,显然受到文人绘画的影响,但在设色上继“黄家”一脉,画面整体效果既有少许“笔墨意趣”,又有“黄家富贵”之气象,凸显出帝王之家正统的审美趣味。一些无法在画院中存身的画家,在民间卖画维持生计,形成与宫廷画风对立的画家集体,与“王学”和“明末批判思想”对理学的反对如出一辙。职业画家与宫廷画师的风格同出一脉,由于职业画师服务对象为社会和民众,因此画风设色也更具世俗性。由于受市场的影响,艺术追求逐渐由文人风骨向满足自身的欲望转变。
2.绘画色彩变迁的社会群体性联动
自宋之后绘画之中的“模古”之风盛行,绘画色彩由于“南北宗”论,呈现出不同的面貌,实乃为绘画倒退的体现,其根源一部分来自少数民族入主中原,为加强统治,必断其前朝文化,遗民对前朝的追思只能转移到艺术之上,所以描摹古画尽量相似,以达到精神上的慰藉。另外,由于程朱理学盛行,凡事都将讲究正统与师承,这极大限制了绘画个性的发展,成为绘画发展的枷锁。社会经济的繁荣导致了艺术品市场的兴盛,商人为了提高社会地位,附庸风雅地增加士人阶层的文化认同,也表现出对艺术品的喜爱。绘画作为商人与市民的一种安慰剂,增加了各阶层的社会认同,并弥合了各阶层差别,给社会以安抚。
三、以色彩为工具的明代儒学社会性联动
(一)明代儒学色彩认同变迁的社会动因
色彩在封建时代以旗帜的感召性促进新思想在社会中的传播,使不识字的民众更好地理解新思想的主旨。同时色彩又是封建统治阶级维护权力的有力工具,通过权力来赋予颜色特权,利用各种形而上的色彩学说来巩固政权的稳定。但由于中国传统上是泛神论社会的原因,五行五色、儒释道色彩观等色彩体系只是被多数民众尊重而非信奉,这对固有色彩观念的破除是有利的。
1.生态高压下的色彩等级制度瓦解
低温与旱灾,加上南有藩王叛乱、北有少数民族虎视中原、内有农民起义,在风雨飘摇中明王朝即将走到终点,当中央权力受到外部力量冲击时,与其配套的颜色等级体系也会随之瓦解。新势力要树立自己的政权形象,其色彩形象必定会和已有势力加以区分。新的色彩确立,或是王朝更替仍沿用旧的色彩制度,导致色彩等级制度的约束力下降,民众只会因为色彩背后的权力而遵从,而非诚心诚意顺从,新的统治者面对这一状况,则会在已有正统思想中加入对自己有利的成分,使色彩制度变得合情合理。
2.“三教合一”下反儒浪潮
元代科举制度的废除,儒生地位空前下降,先前奉为治世道统正宗的“孔孟朱子之道”如今却一无是处,不禁使社会民众对儒学产生了怀疑,因此“三教合一”也是时代使然。明代皇权进一步加深,儒学发展至此,其核心仍是等级观念所主导的,即社会要按照一个设定好的程序来运行,那么儒学色彩观也是围绕如何划分等级尊卑来设定的。在明代,色彩使用的等级细分使其更加符合统治阶级的需要。佛道两家都有自己的色彩思想,其中道教在色彩上主张化繁为简,追求无色之美,反对儒家五色之论。道家推崇“黑白”两色,并认为其他颜色都为黑白相互作用的产物,追求自然之美与平淡之美;佛家色彩来源于其思想,以“形而上”的色彩观来借指某物,从而使颜色拥有了与这种颜色的事物相同的属性。佛道皆崇虚,其色彩观从根本上都是对儒学色彩的反对。
3.商品经济发展对于旧色彩体系的冲破
抛开权力约束,无禁忌地使用色彩,是人类社会发展、脱离蒙昧的标志。在此之前色彩的使用与“达尔文主义”有很大的相似之处,即权力越大,自己能使用的色彩自由度也就越高,用自己的权利来限制下层民众的色彩使用权力。如屠户只能着黑,妓女必须带绿头巾,通过色彩手段达到统治阶级以色明身份的目的。商品经济对色彩使用的影响,实则是经济力量与政权力量无声的战争,色彩就是这场战争表现出来的特征。达到这一目标最重要的条件是生产力的发展,市民可以通过自己的收入来购买自己喜欢的商品。明代的染织技术发达,据记载如绿色的邻近色就有五种之多。斗彩瓷器的出现,表现为瓷器上多种颜色的使用,绘画层面以固有色为主的画作增多,并且色彩多艳丽示人。可以看出,由于商品经济对色彩的加持,色彩的使用也逐渐由权力导向向资本导向转移。
4.人性作用下的多元色彩融合
色彩的五行五色、正色与间色的关系、儒释道色彩观等等,都属于色彩的感性认识范畴,在观念上还带有神秘主义色彩,有种不可明说的神秘蕴含其中。但色彩神秘的面纱终将褪去,人类对色彩的认识必定要从感性发展到理性。在色彩使用不受制约的前提下,人性对色彩的使用就起了决定性作用,表现为攀比心理、从众心理、求异心理和求实心理。明代不少商人士大夫阶层开始崇尚文人风骨,用色以黑白或无彩色为主要色彩,讲究逸趣雅致的生活情调,其内核其实与道家所提倡的神似,是以“道”反“儒”,与儒的正统划清界限,不与其同流合污。在传世的明末画作之中素雅女子形象代替了明中期浮华艳丽的女子形象,这是体验过新事物之后的反思,带有求异与求实的心理成分。明末妓女和一些身份卑微的女子,由于生活水平的提高,她们穿绸裹缎,穿红着黄,穿金戴银,已与贵妇无异甚至优于其穿着,这是攀比心理与从众心理一起作用的结果。在儒释道交融、各学说交织的明代,其中真正的社会内核像同时期主张“人文主义”精神的西方一样,倡导人性解放,以社会思想为工具,人的欲望得到释放,从而保障了商品经济萌芽的社會环境。
(二)明代儒学色彩认同的社会性影响
色彩认同的变化与社会的发展是相互联系的,二者相互影响。社会行为为色彩赋能,而色彩所蕴藏的内涵意义在附着于载体时释放出来,反作用于人类行为。
1.“经世致用”知与行的有机统一
色彩对社会行为的塑造有着不可忽视的作用。色彩通过视觉传递给大脑,较其他感官相比,是冲击力最大的和最直接的信号源。明代儒释道“三教合一”以及与各种反儒学的融合,色彩可以说作为各种思想的载体,化抽象为具象。在认识和使用色彩的过程中,人们的价值观与方法论以及对整个世界的认知也变得更加清晰。朱子之学讲求“格物致知”,通过观察来明晰事物的变化规律,这比冥想已有很大进步。可“阳明格竹,无功而返”,使得格物的合理性遭到怀疑,心学便得以诞生,其核心思想“知行”,含义为实践促进理论的进步,理论指导实践,将“知”与“行”合二为一。明末“经世致用”的思想则更具进步意义,以“有用”为出发点,可以理解为以“因果论”探索事物切实的联系,实乃是更大的进步。
2.平民自我意识与家国情怀的觉醒
明代整个社会在色彩制度影响下,最重要的在于平民自我意识的觉醒,社会弱势群体独立意识也明显增加。明代女性形象以“弱”为美,完全是社会病态审美的写照,李贽以个性解放、男女平等、婚姻自由对其批判。顾炎武提出“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表明国家兴亡不仅与帝王将相和文武大臣有关,也与普通百姓有关,这表明平民的家国意识有所萌动。以上说明了儒学思想很大一部分归功于“以色为桥”的社会实践。
四、结语
通过对明代社会思想状况的阐述与造物色彩的考察,我们可以看到明代社会色彩的主要矛盾为统治阶级与被统治阶级的矛盾,明朝传统色彩的约束力减弱,佛道思想的渐入影响,儒学色彩观也逐渐去除了压抑人性的糟粕,不受约束的色彩僭越使人性进一步得到解放,个性主导着色彩的使用。但其也带来了一些弊端,如艺术品质量参差不齐、整体的社会审美趣味更加低级艳俗。这是色彩社会化变迁的消极反映,从某种程度上说也是色彩观解放的必由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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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万书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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