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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子的职业教育思想分析与理论启示

2021-03-08宋丙之姜广峰

文教资料 2021年20期
关键词:墨子平民育人

宋丙之 姜广峰

(枣庄科技职业学院 信息工程系,山东 滕州 277599)

随着我国经济社会改革不断深入,加快职业教育发展已经成为国家发展战略,国家出台了一系列措施推动职业教育发展,职业教育迎来了新的历史发展机遇。职业教育要具备一定的实力、魅力和吸引力才能壮大发展。职业教育在借鉴国外办学经验的同时,应该放眼历史,从中华传统文化中吸取智慧、寻求突破,其中研究墨子育人思想可以给职业教育带来一些现实意义。

墨子身处春秋末期战国初期的乱世,其时周代的“封建”秩序已无法维持,各诸侯国征伐不已,百姓死亡丧乱,痛苦不堪。黑暗的政治、纷乱的社会、民生的苦难让墨子积极投身救世。墨子强调“人无幼长贵贱,皆天之臣”的人与人之间的平等关系并提出自己的社会治理方案“天下兼相爱则治,交相恶则乱”[1](66),这是从全局视角出发呼吁人类命运共同,即人与人的关系是平等的,人类社会要互信互爱,爱人如己,互助互利,共赢共生。墨子不仅提出社会治理理论,还以“摩顶放踵利天下”的高尚情操积极实践,身体力行落实到行动上,致力于社会稳定有序。墨子从底层百姓着手,招收学徒,建立了一个较为庞大的手工业者职业群体组织,试图通过社会集团组织拯救混乱的社会。墨子积极利用教育的救世功能[3](66),把救世理想与教育相结合,把教育提高到关乎天下兴亡、人民富贫的高度。墨子以手工业者为主体的教育本质是职业教育,利用职业教育作为救世切入口,立说传教,培养了许多掌握新技术的各行各业专门人才。下面讨论作为教育家和实践者的墨子职业教育思想的具体方面。

一、育人目的——培养“兼士”

墨子生活的时代,各诸侯国攻伐剧烈,原来固定的封建等级制度已无法维持,贵族政治崩坏,阶层出现上下流动。“士”在周代原是最底层的贵族,墨子时代有些上层贵族下降为“士”,有些平民则上升到“士”阶层。下层平民上升到“士”靠的是以自己的身家性命博得贵族的信任,所谓富贵险中求,形成了一个士阶层抱有慷慨赴死精神的时代。“士”是关联上层少数贵族与下层众多百姓的纽带,更是一支重要的社会力量。

平民出身的墨子要实现“兼相爱、交相利”的社会理想,必然要依靠一支政治力量。墨子自然将目光投向“士”这个群体,但墨子心中的“士”又有新的内涵。司马迁说“闾巷之侠……然儒墨皆排摈不载”[2](2759),墨子不是贵族,不招徕那些赴火蹈刃的“士”,而是从底层平民中培养一种新型之“士”,即“兼士”。这种“士”既受时代精神影响,又有墨子的目标指向。

墨子的政治主张不像贵族那样一切为了个人的利益,墨子是超越自我之上的,墨子的理想是为了天下平民大众的。墨子主张在国与国之间的关系上“非攻”,社会治理上“尚贤”,人民生活上“节用”,这一切就要靠“贤士”“兼士”向社会推行。他说:“国有贤良之士众,则国家之治厚;贤良之士寡,则国家之治薄。”[1](26)(《墨子尚贤上》)墨子把选贤与能视作治理好国家的决定性因素,通过“贤良之士”实现社会的稳定有序。这就决定了墨子的教育目的是培养治国之人,而不是原来那种“士”阶层人等,更不是“武士”“侠士”,而是“贤士”“兼士”。

墨子对“士”有“厚乎德行”“辩乎言谈”“博乎道术”三个方面的总体要求,即道德上“厚乎德行”,思维论辩上“辩乎言谈”,知识技能上“博乎道术”,此为“贤士”“兼士”。

墨子主张“兼相爱,交相利”,“兼”就是“爱人而利人”,强调“德”的先决地位,“德”是行为的动机并对行为效果进行善恶评判。墨子推崇爱他人、利他人的道德责任和义务,“故古者圣王之为政,列德而尚贤”[1](27),道德上的要求是为了使兼士有实现天下大义的理想。思维论辩上的要求是为了使兼士“上说下教”,向社会推行“兼爱”主张,让社会接受主张;知识技能上的要求是为了使兼士有兴利除害的实际能力。“兼士”的核心素质是有德行,有宣传墨家思想的能力及社会实践才干。

墨子育人的目的不仅仅是培养有“兼爱”思想境界和道德品行高尚的人,还是能用自己的言行影响、改变身边的人,亲身投入生产实践中的人,实现“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的政治理想,这就把教育事业与推行的社会理想紧密结合,显示墨子经世致用的育人思想。

二、育人对象——平民大众

“有教无类”的观点尽管由孔子率先提出,但孔子培养的是未来从政的社会上层人物,这种注重培养社会精英的模式客观上限制了孔子“有教无类”思想的实施。想学习“稼”及“圃”的学生樊迟被孔子斥责为“小人”,农业及手工业之类生产劳动课程在孔子那里是不开设的,客观上拒绝最底层的平民大众这一类学生。孔子曾说:“自行束脩以上,吾未尝无诲焉。”可见他招收学生还是有条件的。墨子招收的学生对象不像孔子,目标是广大平民大众,“是故国有贤良之士众,则国家之治厚;贤良之士寡,则国家之治薄。故大人之务,将在于众贤而已”。墨子面向天下广泛招生,把“王公大人”和“匹夫徒步之士”都作为自己的教育对象,主要是“农与工肆之人”。他的招收办法灵活多样,有时主动动员学生入学,“有游于子墨子之门者,子墨子曰:‘盍学乎?’对曰:‘吾族人无学者。’子墨子曰:‘不然,夫好美者,岂曰吾族人莫之好,故不好哉?夫欲富贵者,岂曰吾族人莫之欲,故不欲哉?好美欲富贵者,不视人犹强为之。夫义,天下之大器也,何以视人?必强为之!’”[1](287)说的是有人以“吾族人无学者”为由不愿意入学。墨子劝解说求学就好像那些爱美的人,不会因为族人都不爱美自己也放弃对美的追求;那些向往富贵的人,不会因族人都不想富贵自己也放弃对富贵的追求。不必管别人怎么做,自己努力学习就是了。从这件事上看,墨子积极招收各类学生,真正在实践上做到了“有教无类”。另外,墨子还提出要“上说王公大人,次说匹夫徒步之士”,由此可知“王公大人”和“农与工肆之人”都是墨子的教育对象。他的教育对象几乎涵盖社会的各阶层,面向每个人。

墨子育人思想扩大了教育对象的范围,突破了当时等级制度的限制,全方位推动了教育的发展,真正体现了教育的公平性,为教育大众化的推行奠定了宝贵的精神财富。墨子的教育思想比儒家思想更彻底,教育受众更普遍,涵盖社会的各个阶层,与现代教育相契合。

三、育人内容——突出技能

儒家培养的是“君子”,育人对象指向的是贵族;墨子招收平民大众,指向平民。儒家习“礼”;墨子重“技”。儒家学习内容是孔子整理的五经、六艺和《春秋》,从文字上传授来的学问;墨子在育人内容上突破了儒家“六艺”教育的范畴,增加了科技、军事、自然科学知识等,形成了《墨经》《亲士》《非儒》《大取》《杂守》等独具特色的学习内容,涉及逻辑学、宇宙学、数学(含几何、代数)、物理学(含力学、光学)、军事学、哲学、机械制造等。职业教育要素在墨子育人内容中占相当大的比重,突出技能训练,注重生产实践和职业技能,强调“亲知”(即亲身的经验),墨子走的是平民教育路线。

四、育人方法——知行合一

墨子的育人思想已经蕴含了实践教学的一些基本理念、准则与方法。墨子在育人过程中贯彻了理论与实践相联系的理念,重视理论教育,更重视实践教育,主张实践力行的教学法。这就要求学生不但有专业知识更要进行专业实践,不但要说,而且要做。《墨子·经说下》:“身观焉,亲也。”墨子强调实际的观察经验,注重把学化为行动,争做实干家。《墨子·修身》记载:“士虽有学,而行为本焉。”[1](4)客观上纠偏了儒家把“学”视作读书的目的,墨子无意于像儒家那样造就过多的“书生”。墨子时代自然科学迅速发展,冶铁技术开始出现,耕牛技术得到推广,墨子本人工匠出身,技艺精湛,制作了大量器械并善于总结手工艺经验和农业生产经验。他通过大量实验发现、积累和总结了关于数学、光学、力学等方面的知识,且上升到科技水平,又在平时教学过程中把这些知识作为教育内容运用到教学中。墨子的知行合一育人方法使墨家弟子的动手实践能力得到很大提高,一个明证是墨子只身去楚救宋而不被杀害,实出于楚王忌惮墨子弟子的动手能力。

墨子的知行合一的育人方法强调知后的实用,有所知就应有所行,用行来检验知的价值,即实践出真知。

五、育人环境——染丝说

墨子坚持“染丝说”的育人原则,强调良好的育人环境。“子墨子言见染丝者而叹曰:染于苍则苍,染于黄则黄。所入者变,其色亦变;五入必,而已则为五色矣。故染不可不慎也”[1](7)。墨子在这里探讨的是人性之善恶在于“所染”的命题,人性不是命定的,而是如待染的丝素,强调“染不可不慎”。墨子探讨人性“所染”,目的是强调学习与社会环境关系的问题。染丝的颜色或苍或黄,一旦受到浸染,便不会转变回原来的颜色。墨子以染丝为喻充分论证“环境育人观”,墨子重视的是“所染”这一环境因素对人发展的重要性,对学生的道德品质、气质性格的影响。墨子的“染丝说”是对学生的一种无意识教育,这种育人方法不被受教育者察觉,具有潜隐性的特点,是一种融入式育人方法,能够陶冶人的个性,逐渐生成各类素养,以此达到育人目的。墨子认为染丝之色来源于外在因素,选择好的社会生活环境、结交正直善良的人都是修养本性的良方。墨子人性所染思想,是对当时宿命论的否定。墨子肯定了后天教育和环境的重要性,构成了墨子育人观的前提和基础。

总之,当下的中国职业教育与远在春秋战国时代的墨子教育虽然相隔几千年,但有着岁月割不断的一脉相承。研讨学习墨子思想,不应该是单纯的致敬,而应积极汲取墨子职业教育的智慧,让当代职业教育根植于中华传统文化,笃定推行,创造出新时代职业教育的中国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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