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纪录片《中医世界》谈中医药文化对外传播新视角

何春艳

（天津中医药大学，天津 301617）

不同于电影、电视作品存在虚构性或耗时长的特点，纪录片在内容上往往再现真实生活与现实世界，记录社会现状和不同人的生活状态，起到以小见大、以点带面的效果。此外，纪录片的时长往往控制在每集半小时左右，能让观众维持观看兴趣，减少生理疲惫感。因此，纪录片已经成为新媒体时代人们传播历史文化和塑造国家形象的重要媒介之一。从《本草中华》在非传统媒体（如爱奇艺、哔哩哔哩的）上超百万的点击率，可以看出在新媒体盛行的环境下，纪录片的传播效果显著。但是中医题材的纪录片还仅限于国内视角，是以自我的角度来阐述自身文化，要想做到对外传播，这显然是不够的。黑格尔曾在《精神现象学》中对“他者”这一概念进行了详细地分析，他认为“他者”是形成完整“自我意识”的必要条件，如果缺少了“他者”视角的补充，人类将难以全面且正确地认识自己。这表明了“他者视角”在塑造国家形象当时具有不可或缺的重要位置。他者认同是打破其他国家对我国文化偏见观念的关键。其实，在我国他者视角的纪录片已经大量存在，从第一部中日合拍纪录片《丝绸之路》到中英合拍纪录片《美丽中国》到海外华人拍摄的《西藏一年》，题材已涵盖到历史人文、自然与文化、现实社会人生等各个方面，但包含了“他者视角”的中医题材的纪录片目前还屈指可数。该文提及的纪录片《中医世界》，从医者、患者、国内、国外等多个角度展开，映射出随着“一带一路”倡议在沿线国家的发展，中医药文化在海外的真实传播情况。

1 纪录片《中医世界》

《中医世界》是中国首部聚焦于中医药国际化的系列专题纪录片，于2019年10月2日的国庆档在国内播出，同时也在爱奇艺同步上线，为观众展现了“一带一路”海外中医建设的探索与收获。该纪录片以《妙手》《仁心》《济世》《相生》《流芳》为主题，从医者、患者、国内、国外等多个角度展开，讲述了中医在治疗西医难以解决的顽疾（如天花、小儿脑瘫、关节慢性疼痛、阿尔茨海默病等）中起到的关键性作用；气功、易筋经、中医食疗、太极等改善慢性疾病患者生活方式； 外国患者接受中医治疗后对中医药产生的态度变化；中医药国际化过程中面临的制度化、合法化挑战；中医药现代化、标准化所面临的机遇以及中医药文化的海外传承等多个方面的内容[1]。

由于一些非中医药领域专业人士利用制度的漏洞，披着中医的外衣，给中医信誉在国内外都造成了一定的损害，很大程度上阻碍了中医药文化的传播，也让中医的标准化遭受了长期的质疑。由该纪录片可以看出中医的在国际上的制度化与标准化已日渐完善，中医的受众从迪拜、捷克、摩洛哥、斯巴达、希腊到英国已广泛存在，外籍中医、中医学子对掌握与运用中医药和传播中医药文化的热情。中医治疗经验不仅让这些海外患者开始接受中医，而且还在中医治疗过程中有了对生命本身的感悟和探索其后蕴藏的文化的兴趣。由此可见，此纪录片对中医药文化对外传播有很大的实际价值。

2 纪录片《中医世界》在中医药文化对外传播中的作用

2.1 增强国内观众的中医药文化自信

《本草中华》和《本草中国》等类纪录片通过诗意的语言和精美的画面记录了不同人物感人肺腑的中医药故事，在故事化的叙述过程中为观众揭开中医药的制作工艺和流程，在普及中医药知识的同时，带给他们的是对自身文化的认同，实现了中医药文化的对内输出。但这仅是从自我的角度阐述自身文化，要全面了解自身文化还要依靠他者视角来完善对自我文化的认知，以避免在跨文化交流过程中的偏见。《中医世界》第一集《妙手》中介绍到目前中医药已传播到183 个国家和地区，与86 个国家政府签订了有关中医药的合作协议，这一事实为观众展现了中医药传播的广度。第二集《仁心》通过对援非医疗工作队的介绍，让观众了解到医者在中医药传播者道路上付出的热情与心血。第三集《济世》对板蓝根、豨莶草等中医药在国际上鉴定上市历经的漫长过程、针灸在美国40年的起起落落的介绍，让观众了解到中医药国际化遇到的挑战与机遇[2]。第四集《相生》对丹参、针灸针、三色膏等在海外出口所遇到的问题、海上中医迪拜中心的介绍，让观众了解到中药产品质量的标准化、服务贸易的产业化、品牌价值的国际化等问题的不断突破。第五集《流芳》对外籍中医学子、海派中医的介绍，让观众看到了中医药对外传播的希望与中医一直秉持的开放包容、和而不同的态度。《中医世界》系列纪录片有利于国内观众真实地了解中医药国际传播中机遇与挑战并存的现状，通过对接受中医治疗的海外患者对中医的真实态度、外籍中医受益者和中医学子对传播中医的热情的展现，让国内观众进一步了解了中医药在国际上的正面积极形象，从而使他们在对外传播中医药文化时更有底气。

2.2 打破国外观众对中医药文化的偏见

在未接触中医之前，很多海外的医者和患者几乎都是中医药的怀疑论者，在长期接受西医科学化、数据化的熏陶下，中医的整体性治疗观念往往会受到他们的无端质疑和横加指责[3]。有了真实记录中医疗效的纪录片会让海外观众了解到中医的有效性和安全性。纪录片《中医世界》通过对医者行医和患者接受治疗的记录，真实地展现了中医改善患者顽疾和生活方式以及外籍医者和患者对中医从怀疑到信任的过程。所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如果仅是科普知识，而没有真实地展现疗愈过程，是很难有说服力的。从第一集的中医人痘术、中医治疗小儿脑瘫、中医对癌症术后化疗疼痛等的治疗，通过对中医疗效的展现，会消除海外观众对中医科学性的质疑，让其体会到中医是医学概念中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中医第四集《相生》对无菌针灸针、拔罐印痕示意图、四诊仪的介绍，可以让观众了解到中医在国际上的使用与实施的标准化与科学化。同时，跟纪录片中展现的一样，随着越来越多中医中心在海外建设与发展、外籍患者在中医治疗中收益、外籍医者接受正规的中医药学习，会逐步使不少国外观众从中医药怀疑论者逐步变成中医药推广者。

3 中医药对外传播新视角

3.1 采用故事化叙述方式

故事化的叙述方式是跨语境文化传播最有效的方式，往往通过真实记录的画面加以旁白解说、音乐烘托来展现。为了消除语言在国际传播中引起的障碍，纪录片通常采用故事化叙事和细节化表达来跨越地区的隔阂，超越文化的差异，从情感上唤起各国人民共鸣，从而达到良性沟通的效果；以观众真实生活中能接触到的人物故事串起中医药国际传播状况，会更具感染力和传播效果[4]。《中医世界》根据不同的5 个主题讲述了患者求医、医者行医、制药、中医药国际标准化过程、学者求学等故事。故事的讲述以观众能够在真实生活中的人为主，如患先天性脑瘫的迪拜小女孩戴拉、中国捷克中医医生关鑫、援摩医疗队、外籍中医学子等，记录中医药给他们带来的改变、他们为中医药国际化做出的贡献，以一种人文关怀的叙事视角，拍摄有关中医药国际化的真实故事，从而发挥纪录片的社会认知功能和文化传承功能。外国观众从故事的发展和旁白讲述中了解中医药的疗效、制药过程、发展状况等，从而提高他们对中医药的认知并感知其背后蕴藏的文化，达到良好的中医药文化对外传播效果。

3.2 采用多视角拍摄

以主观视角拍摄的纪录片在对外传播时，传播效果往往不如对内传播显著，其主要原因在于仅是主观上的阐释，很容易使该纪录片演变成宣教风格，在观众看来只是我们在单方面的输出，而不能引起更多情感上的共鸣。加入他者视角后，能够使被拍摄的主题在形象更加饱满和真实、在语言上更容易被外国观众接受。例如，以主观视角拍摄的纪录片《本草中国》，其语言风格具有传统哲学意味，画面风格极具诗意化，能够唤起观众对传统文化的重视，符合国内观众的观看习惯。但对于有着不同文化背景的外国观众来说，理解起来可能会有不同程度上的障碍[5]。而多视角拍摄的纪录片《世界中医》，语言风格平实无华，画面风格更接近真实生活，更加符合各国人民的观看习惯。总的来说，以多视角拍摄的纪录片，在对内传播层面，是为了给本国人民提供反观自身文化的客观视角；在对外传播的层面，是为了以一种传播对象能够理解的方式来达到文化交流的目的。因此，在制作对外传播的纪录片时，我们应该尽可能站在“他者”角度去制作他们的思想意识形态背景下能够接受的纪录片作品，抛弃宣教思想，避免给不同文化背景的观众带来语言理解上或视觉上的障碍[6]。

3.3 解说风格多元化

旁白解说是纪录片的一个重要部分，它起着解释和推动故事情节发展的作用。《本草中国》这种国风浓重的纪录片，它的解说风格也是具有哲理和诗意化的，而以多视角拍摄的纪录片《中医世界》，为帮助更多受众理解，它的解说风格是更加大众化和口语化。在这一点上，BBC 是我们很好的借鉴对象。近几年BBC 将创作的目标转到我国，通过多个视角的描述，创作出了一批以中国题材为主要记录对象的优秀作品，如《中国新年》《中国创造》《中国故事》等。它以英式幽默和西方表达方式讲述中国人的行为习惯、文化传统，但纪录片充分坚持了以中国人的叙事逻辑和思维习惯讲述中国不同地区以及各地区之间衍生出的情节故事，使纪录片地呈现在保留了英式特色的同时，又融入了中式特色，同时适应双方观众的观看习惯。因此，要使纪录片达到良好的跨文化交流效果，在旁白解说的风格上，我们应该根据被传播的对象的语言风格，做出针对性的调整，使其更符合受众的观看习惯。同时，纪录片的娱乐性、趣味性和受众吸引力在西方纪录片创作中也是极其重要的一环。在语言表达上，以一种轻松、幽默的方式呈现给观众，可使整个纪录片更具吸引力。

4 结语

在新媒体盛行的环境下，不同于书本的严谨性、枯燥性与电视剧的虚构性和耗时性，纪录片这种传播媒介极具真实性与多元性。因此，以纪录片为载体去实施中医药的对外传播是当下较为恰当的选择。虽然以纪录片的形式传播文化已不再新鲜，但中医药文化的外传还可在此领域上大肆开垦。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借鉴前人的经验创造出以故事化为叙事手段、多视角拍摄、解说风格多元化的中医药题材纪录片是中医药文化对外传播者这一阶段的重要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