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金刚川》到《长津湖》：电影时空叙事中的中国精神再现

古珍晶 孟 达

2020年是中国人民志愿军抗美援朝出国作战70周年。伟大的抗美援朝战争，不仅弘扬和光大了中国共产党和人民军队的革命精神，更是锻造了伟大的抗美援朝精神，这种精神成为了中国人民永远的宝贵财富。在这个具有特殊意义的历史时刻，各行各业人员都在用自已的方式深切缅怀抗美援朝先驱的爱国情怀和革命英雄主义精神。影视行业则以层出不穷的作品来歌颂我们“最可爱的人”，包括《最可爱的人》《英雄连》《金刚川》《浴血无名川》《长津湖》等等，让伟大的抗美援朝精神历久弥新。

在这一系列影视作品当中，《金刚川》和《长津湖》分别以空间横向铺陈以及时间纵向叙事的表达方式，将伟大抗美援朝精神娓娓道来。细致而生动的讲述使这伟大精神尽管跨越了70年时空依然历久弥新，在当代凝结成强大的爱国主义情怀和新时代奋斗精神。

电影是一种以时间为基础的媒介形式，如时间序列或者空间和时间的叙事图形(Narrative Graphics)(1)阿德莱德·赫夫伯格，张斌.物质性和蒙太奇：电影研究、数字人文与运动影像的可视化[J].北京电影学院学报，2020(12)：4-17.。2020年10月22日，中国电影人向“最可爱的人”致敬——纪念抗美援朝出国作战70周年系列电影发布会在北京举行。亮相发布会的电影《金刚川》于2020年3月立项，8月开拍，10月杀青，10月23日上映。影片的创作时间短，上映日期赶在纪念抗美援朝出国作战70周年之际，以境外战场作为叙事空间，由多位导演共同执导，采用了非单一线性的空间叙事结构……这些时间与空间的叙事基础使影片还未上映就获得了较多的社会关注，影片上映头3天单日票房均破亿，产生了较大的社会反响。

从叙事风格上来看，《金刚川》并非以正面战场描写为主，而是聚焦架设在暗流涌动的江水上面的交通要道——“工兵桥”，以“敌方炸桥——我方修桥”为故事主线，通过“战士群像、对手镜像、人物形象”前三个章节完成了战争片的叙事表达，将志愿军战士们同心协力、不怕牺牲、创造奇迹的抗美援朝精神刻画得淋漓尽致；而最后一个章节“桥的意象”追溯抗美援朝的胜利根源，深刻阐释了抗美援朝精神的历史意义和时代价值。

而电影《长津湖》以抗美援朝战争第二次战役中的长津湖战役为背景，讲述了一段波澜壮阔的历史：71年前，中国人民志愿军赴朝作战，在极寒严酷环境下，东线作战部队凭着钢铁意志和英勇无畏的战斗精神一路追击、奋勇杀敌，扭转了战场态势，打出了军威国威。《长津湖》出品人兼总制片人于冬此前在接受深圳卫视采访时介绍，前前后后有1.2万人参与创作这部电影，由三位国内著名导演陈凯歌、徐克、林超贤共同执导，是中国电影史上一部史诗级的大制作影片，市场反馈正面。电影以清晰的时间线和史实为基础，透过人物间具体而生动的温情表现以及宏大而残酷的战争场面交叉描述，将抗美援朝伟大精神输送于观众，使历史被深刻铭记。两部影片的历史重现与影片末尾的画龙点睛，让观众看到一代又一代的中华儿女正从英雄先烈手中接过接力棒，持续地传承并发扬着抗美援朝伟大精神。从战斗到建设再到复兴，抗美援朝精神不断激励我们坚定意志、同心协力、不畏艰难、勇往直前。

一、战士群像中的中国精神：训练有素的平凡英雄

影片《金刚川》开头“大景别+空镜头”的镜头组交待事件发生的地点以及环境，描述叙事空间、营造叙事氛围，通过“风吹草动”“树欲静而风不止”等空镜头增强画面空间美感，表现志愿军战士作战时极强的隐蔽能力，隐喻他们钢铁般的坚强意志。在“战士”这一章节中，影片中志愿军通过隐蔽、伪装成功避开了美军的一次次侦查。将数量庞大的部队隐蔽于山间，不但需要训练有素和严明的组织纪律，也离不开机动灵活的战略战术。我志愿军从隐蔽的灌木丛中蹿出，疾速前行；面对敌人的侦查一次次的分散与隐蔽；渡河前迅速以小规模集合成方队做好准备；过桥时三人一排、间隔三米的整齐划一……“固定镜头+人物运动”“运动镜头+静止的被摄对象”两极镜头的切换除了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外，还充分展现了志愿军过人的隐蔽机动能力、过硬的军事素养和高度的组织纪律性。在这支训练有素的志愿军中，每个小人物都是大英雄：李九霄饰演的步兵连战士刘浩想上前线执行任务，替他照片里面的兄弟拿到勋章，最后冲到桥上壮烈牺牲；魏晨饰演的工兵连长冷静内敛，为了让大部队与前线部队天亮前汇合，冒着随时丢掉性命的危险在浓烟烈火中修架桥梁；邓超饰演的军官高福来被敌机炸倒在地，牺牲前还嘱咐战友“别管我，快修桥”邱天扮演的通信兵说的“刘浩同志，我们前线见”充分展现了女战士的坚强和果敢……这些细节生动地说明了当祖国和人民需要时，每个人都会挺身而出、义无反顾，大家都是保家卫国的英雄。“中国历史题材与英雄人物范畴中战士的形象大多不是个体形象，而是英雄群像，是典型示范和标准代表。”(2)厉震林.自律与他律：新中国成立初期中国电影表演生态分析[J].文化艺术研究，2020，13(03)：96-102.从《八佰》到《金刚川》再到《长津湖》，主旋律影片展现的不是个人英雄主义，而是将每个小人物都刻画成为了时代的英雄。

《长津湖》自始至终洋溢着凛然的英雄之气，凝聚成一首可歌可泣的英雄赞歌。影片将志愿军战士个体的战斗经历和英雄群像相结合，以小见大，勾勒出抗美援朝战争的残酷性、艰巨性和复杂性，凸显出志愿军战士不怕牺牲、不畏强敌、舍身为国的高尚情操和英勇顽强的战斗作风，以及对祖国、对人民的崇高责任和深厚情感。影片以志愿军九兵团穿插七连为主干，塑造了以伍千里、伍万里、梅生、雷公、余从戎、平河、谈子为等为代表的普通战士形象。他们中有对未来充满憧憬打算为父母盖新房的连长、有刚退伍听到战事又重装上阵的指导员；有身经百战的老兵；有满腔热血奔赴前线的初生牛犊……还有共和国最高领导人的儿子。他们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保家卫国”的同一个目标，“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他们中的很多人来不及拿到御寒的棉衣便奔赴战场，队伍装备和美军差距悬殊，没有空中和海上的支援，但他们敢于战斗、善于战斗，硬是打败了不可一世的美军王牌陆军第一师，创造全歼美军一个团的战绩，粉碎了麦克阿瑟“圣诞节前结束战争，让美国士兵回家过节”的狂妄预言。

在某种意义上，这种崇高之美也是文艺作品在描绘英雄时不可或缺的美学向度。正是这些普普通通的志愿军战士以他们大无畏的牺牲精神，展现出中国军人的英雄气概、英雄之美。这种英雄气概、英雄之美折射出中国军人的血性，正是中国军队、中国军人在抗美援朝战争中所表现出来的血性震撼了全世界。 在所有志愿军战士身上，中国军人的血性一览无余，这里凝聚着他们的青春、热血，凝聚着他们对党的忠诚和对共和国的责任，他们用自己年轻的生命、热血铸造出中国军魂。志愿军战士们训练有素、灵活应变、能打胜仗离不开党的绝对领导与统揽全局，离不开党的有力动员与合理指挥。

习近平总书记在庆祝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9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强调：“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本质特征……是人民军队的建军之本、强军之魂。”(3)习近平.在庆祝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9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N]. 人民日报，2017-08-02(002).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确保了人民军队不断从胜利走向胜利。当前，我国正迈入由大国向强国发展的关键历史阶段，在面临机遇的同时，国家安全不稳定的风险因素也在增加，战争危险现实存在。影片通过回溯历史告诉我们，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与指挥不仅是历史经验，也是实现强军目标、保障国家安全的现实需要。

二、对手镜像中的中国精神：不惧万难的志愿军团魂

《金刚川》和《长津湖》影片叙事里，都有在缺乏空中支援、武器装备悬殊的情况下，面对强大的对手，影片中的志愿军战士不畏强敌、英勇奋战，敢于与敌人血战到底的描述。在“对手”这一章节，影片《金刚川》以美军侦察机飞行员的视角进行叙事，通过对手视角来侧面反映我志愿军打不倒的英雄气概。首先，导演在这一章节运用了大量客观关系镜头来展现敌我双方紧张对峙、生死决斗的残酷战争场面，让观众能身临其境地感受到我军在抵御敌机狂轰滥炸的情况下，以血肉之躯修补战火中木桥的场景。其次，多次运用了美军飞行员希尔的主观镜头视角进行叙事。镜头中对手从空中俯瞰金刚川，看到志愿军战士们在火力对比悬殊之下仍然不畏强敌、血战到底，展现了志愿军们顽强的战斗意志。通过希尔的主观视角，电影还刻画了不惜暴露位置用生命掩护战友过桥的志愿军战士舍己为人的人物形象，我军战士为了战友、为了大局、为了胜利敢于牺牲的革命精神和高贵品质在对手的主观视角中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展现。最后，在一次次与我军交手中，对手的态度发生了大转变，由轻蔑到不可思议再到感叹佩服。影片中美军一次次来侦查，却发现被炸毁的桥一次次被修好，不由发出感叹，“我知道他们不信神，可他们却创造了神迹。”“美国需要三天才能修复的桥，在中国人手中几个小时就能完成。”当今世界，个别国家仍通过封锁、极限施压等方式大搞单边主义、保护主义与极端利己主义，信奉冷战思维，唯我独尊的傲慢气焰仍如70年前一样。中国永远不称霸、不扩张，坚决反对霸权主义和强权政治，但中国决不会坐视国家主权、安全、发展利益受损。和平从来都不是妥协来的，只有勇于斗争，让“中国不惹事也不怕事”“中国人民是惹不得的”“今日中国已不是百年前的中国”成为霸权主义国家眼中的中国镜像，才能换来真正的和平。要让霸权主义明白，在任何困难和风险面前，中华民族不仅吓不倒更压不垮。

《长津湖》电影尾声处，美军在进行撤退时，遇到了已经被冻成冰雕的志愿军，看到这一幕受到强烈震撼，并行了军礼。电影中展现出这个情节，体现了敌军被志愿军不怕牺牲的精神而深深感动，通过对手的行为表现间接地增强了艺术效果。在真实历史战场上，长津湖战役打响后即遭受强烈打击的美军计划撤退。当时20军59师177团6连被安排在死鹰岭埋伏，狙击会从这条道路撤退的美军。1950年的朝鲜遭遇了百年难遇的严寒，平日的温度达到了零下三四十度，而死鹰岭更是寒冷。志愿军物资短缺，不仅缺少食物，衣着也十分单薄。但革命大无畏精神让他们置生死于不顾，甚至超越了人类毅力的极限。当美军到达死鹰岭时，本十分谨慎的他们，因为知道可能会面对志愿军的埋伏而高度警惕。但当他们经过时却发现没有丝毫声响，寂静得令人心悸。他们在死鹰岭下匆忙赶路，而埋伏在岭上的志愿军在风雪中已经成了冰雕。美军没有时间再去查探，匆匆而过；直到志愿军后续部队的到来，才发现了已经牺牲的冰雕连。如此坚强勇敢的志愿军战士，在保家卫国的使命下展现了惊人的意志，向世界宣示中国和平与发展的决心。

三、人物形象中的中国精神：不怕牺牲的战斗精神

《金刚川》的英文名“The Sacrifice”直译过来为“牺牲”。随着剧情的推进，影片中主要角色全部阵亡。导演管虎认为中国人之所以能在板门店谈判，凭的不是武器装备，而是勇气和牺牲。影片的几位导演希望能把抗美援朝志愿军的不怕牺牲精神之本传递给观众。故事中老兵通过画外音讲述当年志愿军的不怕牺牲精神。“那一年，俺们都才十七八岁，唯一想的事儿，就是通过那座桥，俺能闻见那股焦糊味儿，俺们这些人，真的没有一个怕死的。”在“高炮班”章节中，战士们不怕死的牺牲精神通过两名高炮战士小人物的微观视角展开。关班长是张排长的师傅，一心想要待在前方暴露的炮位，正面对战敌军飞机。无论张排长怎样说服关班长换到隐蔽炮位，关班长都不为所动。炸弹袭来，关班长和身边的战友血肉横飞。张排长满腔悲愤，决绝地与敌人战斗到底。燃烧弹下，镜头中的炮兵战士被定格在了炮位上。我军“喀秋莎”火箭炮齐射重创美军炮兵阵地，宛如流星划破暗夜，照亮仍在继续战斗的战士脸庞，也点亮了我军胜利的希望。

牺牲是为了什么？导演路阳认为“牺牲”是今天的我们对当年那些人的一种理解，是战争的一个侧面，但是导演们通过牺牲这一侧面想传递的还有隐藏在炮火下人们对和平的向往。影片中志愿军战士对白“打完这仗，回家过安稳日子”的内心细节描写充分展现了战士们的家国情怀以及内心对国家长久安定与和平的希望。《金刚川》里有很多血腥场面，直接运用镜头画面展现战争的残酷——在炮火轰炸的一瞬间，生命消逝、身体破碎、肢体残缺。路阳表示，电影有必要让观众看到战争是什么样的，有怎样的摧毁力与破坏力。人们看到战争的残酷，才能更加珍惜今日的和平。美军飞行员希尔在遭遇战友伤亡时，产生了强烈的复仇欲望，不顾上级命令，擅自驾机飞向金刚川对志愿军战士进行扫射，希尔也为他的狂傲不羁付出了代价，被志愿军高炮击中，机毁人亡。战争是冷酷无情的，双方都无法避免战争带来的巨大损失，战争没有绝对的赢家，结果往往是两败俱伤。

伍千里是《长津湖》中的核心人物，身为七连连长的他一边照顾战士们，一边谋划战术，决定着七连的一切行动。英勇、果敢、善战是他的底色，无惧无畏，有血有肉，凝聚中国军人精神于一身。影片中胡军刻画的雷公形象极为出彩、催人泪目，当属现象级表演，被公认为贡献了全片最催泪的场景。雷公牺牲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别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儿”，是对我国自2014年始每年不间断地将中国人民志愿军烈士遗骸从韩国回归中国最有力的现实投射。指导员梅生，一位长于城里的年轻战士，为了国家、为了家人、为了下一代的和平，义无反顾地自行归队入朝作战。作为七连的指导员，他文武兼并，能与吴京饰演的连长伍千里共同为部队行动指挥做出最恰当的决定，亦能同伍千里、雷公、余从戎等老战士们带领队伍冲锋上阵、英勇杀敌，刻画了无私无畏的人民子弟兵形象。伍万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新兵，因受两位哥哥的感召对为祖国效力充满向往，但因毫无训练经历与作战经验便被迫紧急随队入朝，因而在整个作战过程中被迫经历各种各样的快速成长，最终从一位纪律涣散的新兵快速成长为一位手榴弹神丢手、一位英勇合格的战士。伍万里的成长过程，是中国志愿军千千万万新兵的缩影，是中国青年战士英勇精神与爱国精神迸发的具象展示。

另外，在电影中戏份不多的杨根思是志愿军第一位、也是新中国第一位特级战斗英雄与特等功臣。在战场上，他不怕苦难，所向披靡，屡建奇功。在弹尽粮绝之际，杨根思命令剩下的一位受伤的战士拿着机枪撤退，而自己则拿起炸药包冲向敌群，与四十多名敌人同归于尽，第9次阻挡住了敌人的前进！他有三个不相信：“不相信有完不成的任务，不相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不相信有战胜不了的敌人！”在如此险境之下，这三个“不相信”将我们革命先烈不怕牺牲、不怕流血、不怕饥饿、不怕严寒、勇敢冲向第一线的伟大革命精神彻底显现。

四、“物”的意象中的中国精神：血肉筑起的新“长城”

“通过着意刻画意象进行反复渲染使影片寓意丰富，形成了意象叙事手法，适合影片中人的品格与力量的呈现。”(4)蒋茜.电影《平原上的夏洛克》叙事策略研究[J].四川戏剧，2020(09)：71-74.虽然影片前面几个章节的视角和人物略有不同，但通过重点时刻如B26轰炸桥体、榴弹炮远程轰炸桥体、喀秋莎远程轰炸美方基地、延时炸弹引爆这些镜头素材的重复使用实现了不同章节的相互联系、环环相扣，在保持章节叙事新鲜感的同时着重反复刻画了桥的意象。桥被赋予的强烈的情感属性贯穿影片，隐喻志愿军战士品格的同时强化了战争片的叙事张力，成为了影片的主题意象和象征符号。在最后“桥”这一章节，影片将小人物们个人的无畏牺牲精神进一步升华延伸成志愿军团体不怕牺牲的战斗精神，通过“人桥”的意象让志愿军的精神更加具象。志愿军战士用残板、断木搭起人桥，他们用自己的肩膀在江河之中扛起了通往胜利的“道路”，让我军大部队顺利渡江、按时奔赴战场、参加战斗。作为影片的主线，“桥”不仅是指一次次被炸了又一次次被修复的木桥，更是指志愿军战士不畏牺牲、坚信胜利，以血肉之躯筑起新中国长城的精神信仰，是通往胜利彼岸的团结之桥、奋进之桥。他们用血肉之躯架起的桥，是我军抗美援朝的胜利之桥。也是后辈通往幸福安定生活之桥，影片意象不仅仅是对历史的感悟，也是对现实的反思写照，更是对每个中国人该如何实现人生价值的引导。网友评价，“炸不垮、烧不倒、顶天立地的志愿军意志在我心里建起了一座桥，铭记历史，致敬英雄。”金刚川渡桥只是抗美援朝战场上一个缩影，志愿军创造了很多以弱胜强、以少胜多的经典“神迹”，看完故事我们应永远坚信人的力量、意志的力量。(5)高爽. 金刚川的“人桥”里藏着战争胜利的密码[N]. 辽宁日报，2020-10-27(008).山河虽已无恙，但吾辈更当自强，发扬先烈顽强意志，拼搏奉献，不辜负这个伟大的时代。

影片《长津湖》中伍万里的红色围巾亦是一个特殊的符号存在。故事发生在伍万里参军时，未参军前他还是一个野孩子，从未走出村寨，还是一个纯粹的捣蛋少年，参军那一刻是伍万里第一次接触外面的世界，心情异常激动。就在他们登上火车准备参与战斗时，一个女卫生员抛给他一条红色围巾，而红色围巾的象征故事随即铺陈而来：第一层是红色代表国旗的颜色，女孩把红围巾给伍万里，代表着军民心连心；第二层也暗含了伍万里对女卫生员的一丝心动，而懵懂的感情从这一刻开始了；第三层体现在小山重新拿出被哥哥伍千里丢掉的红围巾后，伍万里和小山成为真正的好友，但后来小山牺牲了，伍万里非常难过的同时也真正地得到成长，红围巾在此处也象征了战争的无比残酷；第四层体现了伍万里成长为了一名合格的战士，将红围巾紧藏于衣内，不仅包含对战友的怀念和女卫生员的想念，更深层的意义还有对现战友的保护，不让他们陷入险境。所以，红色围巾不仅代表着伍万里的成长，更代表了希望。对处于战争时代的他们来说，和平是他们一直以来的奢望。无论是作战时还是在零下四十度的环境中，他们都渴望能回到家，回到祖国的怀抱，从此过上平静的生活。就像红色围巾在冰天雪地时，白里透出的那一抹红便是代表着他们火热的希望，同时也是一种红色精神的延续。

另外，影片中梅生女儿的照片是他千里行军中唯一的寄托，在战火中差点烧成灰烬。当梅生在战火中找到女儿的半张照片时，哭得自责又愤恨，这是护国和爱家两种深切情绪的同时逬发，无不令人动容。梅生含着眼泪轻轻擦掉女儿照片上的灰烬说“对不起，爸爸不该……”，而后哽咽到抽泣。我想，梅生对女儿没有说完的话应该是——对不起，爸爸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让你目睹残忍的战争。这个画面有很深刻的寓意：爸爸不该把你留在这里，一方面指“爸爸不该不小心丢失你的照片”，另一方面指“爸爸不该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但是爸爸没有办法，爸爸必须上战场，才能保护你，保护更多和你一样的孩子”。而被战火烧得只剩一半的女儿的照片也意喻深刻：战火已经在向我们的下一代逼近，要想让下一代免遭战争的苦难，我们这一代就必须得上。如果我们不打这一仗，我们的下一代就得打。作为父亲，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的女儿和千千万万的下一代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

五、结语：蒙太奇叙事下的中国精神塑造

立足于弘扬时代精神，在对商业电影模式进行去粗取精的提炼后，实现有信仰、有情怀、有温度的镜头呈现，必将成为我国未来主旋律电影的主流方向。(6)潘彦彩.电影《大路朝天》的“愚公移山”精神抒写[J].电影评介，2019(15)：86-89.电影《金刚川》以“桥”切入，通过修桥、护桥、过桥等细节重现战争历史。几个章节内容相互承接，分别从步兵、对手、高炮班、桥四个视角全面还原这一场战事全貌，通过战士群像、对手镜像、人物形象、桥的意象交叉式蒙太奇的叙事手法多角度展现了志愿军战士们不畏牺牲、保家卫国的家国情怀。他们神情坚毅凛然、形象伟岸阳刚，透露出烈士英雄的气节风骨，展现出我志愿军的英勇无畏精神。今年适逢中国共产党百年华诞，也是“两个一百年”历史交汇的关键节点。作为一部体现主旋律的国庆档影片，《长津湖》在全国各大影院隆重上映。有力彰显了志愿军将士崇高的信仰之美与大无畏的牺牲精神。电影自上映以来掀起观影热潮，最终拿下总票房内地影史第一的成绩，在带给观众强烈视觉冲击的同时也给观众上了一堂感触至深的思政课：逼真再现了长津湖战役的战争场面、生动诠释了志愿军战士不惧强敌敢于战斗的英雄气概、深刻揭示了和平要靠力量维护与保障的战争启迪。在当下文化市场化背景下，主创人员怀着一种使命感去拍摄，在如何将主流价值导向与大众娱乐功能相融合上做了积极探索。《长津湖》不只是精彩的电影大片，更是一堂富有内涵的思政好课，对于传承红色基因、增强国家认同、激励奋进力量，走好新时代长征路都具有深刻启示。

习近平总书记在纪念中国人民志愿军抗美援朝出国作战7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中指出，抗美援朝战争伟大胜利是中华民族走向伟大复兴的重要里程碑，这一战，拼来了山河无恙、家国安宁，充分展示了中国人民不畏强暴的钢铁意志！(7)习近平. 在纪念中国人民志愿军抗美援朝出国作战7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N]. 人民日报，2020-10-24(002).影片结尾，志愿军遗骸回国，“离家还是少年之身，归来已是报国之躯”(8)徐扬，王炳坤. 让英雄回到亲人的怀抱——中国首次确认6位归国志愿军烈士遗骸身份[N/OL]. (2019-09-29)[2021-11-20].新华网，http：//www.xinhuanet.com/politics/2019-09/29/c_1125057628.htm.。志愿军战士的画外音问到：“我们今天做的事情，以后会有人记得吗？”会记得，祖国和人民也永远会记得你们，你们是值得我们敬仰的英雄，是我们最可爱的人。70多年来，抗美援朝战争体现的爱国主义精神，教育、激励了一代又一代中华儿女，中华民族靠奋勇和拼搏搭建通往民族复兴的一座座桥梁已是常态。我们不会忘记穿越时空的抗美援朝精神，它历久弥新，世代发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