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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恩科学技术思想在人工智能时代的价值探究

2021-03-07闫顺利齐其

中共南京市委党校学报 2021年2期
关键词:人工智能

闫顺利 齐其

[摘 要]作为一项变革性的科学技术,人工智能在给人类社会生活与发展带来一系列便利的同时也隐含着诸多问题。马克思恩格斯从历史唯物主义视角出发,系统阐述了人类社会发展的动力来源、发展手段和最终目标,多角度论证了资本主义和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必将走向灭亡。马克思恩格斯系列著作中有大量关于如何看待科学技术作用的辩证论述,这些宝贵的学术思想对于指导建设现代社会仍有积极借鉴意义。科学技术的发展带来物质生产的极大丰富,也带来了生态失衡、环境破坏、科技异化等问题。基于此,在科学技术的发展应用过程中,必须重视环境、人的主体地位、防范科学异化等问题,由此才能实现人类社会与科学技术的和谐发展。

[关键词]人工智能;马恩科技观;科学技术异化

[中图分類号]A8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

编号]1672-1071(2021)02-0020-06

人工智能技术的应用为人类社会的发展掀开了崭新的一页。人工智能的价值不可置否,它给人类社会带来了高效的生产效率、便捷舒适的生活,但是对人的挑战也越来越多——人工智能的智慧和学习能力似乎正在超越人类;人类在人工智能面前没有任何个人隐私和优势可言;人工智能自我发展出意识后究竟该如何处理。就其本质而言,人工智能究竟给人类社会带来美好或是毁灭依旧是未知,而如何正确处理人类社会与人工智能的关系也就成了当务之急。在人工智能时代,我们需要从马克思恩格斯的科学技术思想中汲取相关科学观点,指导现实生活。马克思恩格斯认为,看待人工技术的利弊应保持一分为二的辩证观点,从科学技术的研发、应用、利益分工等角度进行观察,关注矛盾背后的成因。当前研究主要集中在马恩科学技术思想的历史形成路径、现实意义、人工智能时代所带来的社会伦理问题三个方面,事实证明以马恩的科学技术思想为指导来分析人工智能时代的利弊可以更好地指导现代化建设。

一、人工智能:科学技术革新的时代表现

科学是关于自然界、人类社会和人自身的规律的事实、原理、方法和观念的知识体系以及创建这个知识体系的社会活动,是解释世界、改变世界的强大工具。技术是人类改造世界能力的展示,是为了改造自然或社会而出现的一种现实力量,与社会生产力发展水平相关,人类社会的发展进程离不开技术手段的推动。在认识世界的过程中,人的实践水平逐步提升,对实践经验的整合和总结是技术的最初阶段。随着现代化建设的不断推进,科学与技术的联系越来越紧密,科学的进步提高技术的发展水平,技术水平的提高可以为科学的发展提供支持,两者之间的关系紧密不可分割。不难发现,科学技术体系的建构是一个不断变化发展的动态过程,随着人类认知能力和实践能力的进步,科学水平也在不断提高,人类在创造了技术的同时,技术也在为人类社会的发展服务。

人工智能(Artificial Intelligence)简称AI,是新工业革命以后最具发展潜力的新领域,被公认为是第四次工业革命中最耀眼的科技成果,它依托于计算机技术的数学计算功能和大数据的收集统计功能,对人的思维和行为方式进行模仿。人工智能的研究方向主要包括语言翻译、机器人、图像识别、数据预测等,还包括对人类的思维方式和动作行为进行模仿,人工智能充当一定的家庭角色、社会角色,代替技术开发者和产品使用者进行自身的意愿表达。人工智能不同于以往简单的工业产品,虽然它的实质仍是一种科学技术产品,但是它所体现的科学技术水平和投入使用后所带来的社会影响绝不容忽视。人工智能属于科学技术,两者之间存在密不可分的关系:第一,人工智能是根据人类社会发展目标和现实需要而研发的一种高科技产品,它的工作质量较高——情绪稳定、工作时间不受限制、专业知识储备丰富且容易接受新知识,完全可以代替人类进行冗杂烦琐的计算工作、清理工作、危险区域探索,既能够保障人类的生命财产安全,又具有廉价、高效的特点;第二,人工智能的发展水平代表了人类在工业领域的实力水平,只要运用得当,它将极大地提高生产效率和社会生产力,提升大众的生活幸福指数,是人类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的有力工具;第三,现代社会的建设需要人工智能的加入,人工智能的出现极大地加快了社会发展的步伐,它是国家综合实力和科技实力的象征,世界各国对人工智能的重视早已达成一致,谁拥有了最高级别的人工智能便拥有了国际话语权。

人工智能将人类的思维、知识、行为通过编程或计算的方式赋予机器,使机器不仅可以参与到生产生活,还可以改变人类社会的交往模式,甚至代替人类社会角色并融入日常生活当中。工业文明的发展需要不断提升劳动效率、缩短商品的社会必要劳动时间,以最少的薪酬获得优质劳动力,人工智能完全可以满足这些条件并且可以赋予工人更多的业余时间和更为舒适的劳动环境。从表面上看,人工智能的出现缓和了劳资关系,但它仍然不是最“完美”和“万能”的发明:人工智能没有解决最根本的阶级矛盾,绝对贫困消失但相对贫困依旧存在。科学技术的应用立足于现实社会的需要,以解决现实问题为出发点,人工智能在本质上属于生产力范畴,是高度发达的机械设备的一种新的表现形式,本质仍属于科学技术。技术是公认的人类对世界进行改造的中介和桥梁,有学者称,“技术是科学的一部分,技术的谋划本身就包含着消除人们的焦虑、带给人们平静生活和愉悦的心理需求的特质”[1]。但不得不承认的是,从来没有一项科学技术产品可以像人工智能这样使人类获得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和幸福感。

虽然马克思和恩格斯从来没有在著作和书信中表示科学技术的发展会在一定程度上威胁人类的主体地位,但通过研读文献不难发现,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大力支持科学技术发展的同时也对工业时代人类的未来表示担忧。“机器迁就人的软弱性,以便把软弱的人变成机器。”[2]122人工智能可以弥补人的不足和社会发展的短板,但有学者认为人工智能正在入侵我们的生活。这些超值生产力的背后掩盖了工人所创造的价值和存在的意义,工人从机器的操纵者变成了机器的奴隶,在逐渐舒适、美好的工作环境中失去了存在感。当人们开始普遍关注机器人是否拥有自主意识、意识能否被程序写入以及机器人一旦获得意识是否对人类社会的持续健康产生新的威胁这些问题时,恰好说明在人工智能时代,人类的主体地位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挑战。

二、革命动力、物质转换、人与自然:马克思恩格斯科学技术思想的多维审视

马克思恩格斯对科学技术相关思想的表述集中在其经典文献当中,二人对科学技术的经济价值和人文价值展开过大量的论述和多维度的深层剖析,大量学术研究足以肯定科学技术对生产力的贡献、对无产阶级的重要意义,但经过自然科学的发展和工业革命的检验,二人又发现科学技术发展与自然环境、人的精神异化、科技异化之间存在着深层联系。

(一)革命动力:科学技术是铸造革命力量的坚实后盾

马克思恩格斯始终关注人类的命运,希望通过科学共产主义运动结束资产阶级对无产阶级的剥削和压榨,马克思最先明确说明,人是现实的、具有主观能动性的人,而不是如费尔巴哈所讲只是自然的产物、盲目顺从于大自然。人在实践活动中创造了自身的价值和属于人的社会,实现主体二分,充分发挥了人的主观能动性,脱离了对自然牲畜般的依赖。同时,人也是社会的产物,人所从事的社会活动受到社会发展水平的制约,人具有自然和社会的双重属性,这两种属性是人生活的必备条件。在研究人类社会发展规律的过程中,马克思恩格斯敏锐地发现了工业发展同人类社会之间的密切联系,“由此可见,人们所达到的生产力的总和决定着社会状况,因而,始终必须把‘人类的历史’同工业和交换的历史联系起来研究和探讨”[3]25。无产阶级作为坚强有力的革命力量,必须有先进的理论作为指导和强大的物质力量的推动。无产阶级产生于人类社会工业化进程,工业化进程的推进也离不开无产阶级的力量,两者之间是相辅相成的关系。高度发达工业时代的无产阶级队伍日益壮大,“无产阶级之所以有力量,有前途,还在于它随着工业的发展,无产阶级的力量也日益增强”[4]45。科学技术以新的形式带来了生产力和现实力量,在有形或无形中影响着人类社会。共产主义的实现需要物质与精神的极大繁荣,这必然离不开科学技术的支持。从一定角度来看,科学技术对实现共产主义是有利的,其原因在于:科学技术的广泛应用可以缩短工人的劳动时间和降低工作强度,改善工人的劳动环境。工人作为革命的主力军必须运用现实的力量进行暴力反革命,科学技术为革命力量的储备和施展提供了可能。

(二)物质转换:科学技术是提高社会生产力的必备条件

马克思恩格斯通过研究发现,社会生产力水平的提高是推动历史发展的主要因素,恩格斯从唯物史观出发并结合当时工人阶级的发展现状,与马克思一起创立了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并论证了唯物史观基本原理,指出影响人类社会历史进程的关键点在于现实生活的生产和再生产,这为无产阶级暴力反革命提供了新的思路。马克思恩格斯非常重视科学技术在社会发展中的重要地位,从第一次工业革命开始,蒸汽机和改良农业彻底改变了人类的劳动方式,缩减了劳动强度,从最初使用简陋的人力生产工具到将先进的蒸汽、电力、核能转化为先进的生产力,人类社会在工业革命的推动下创造了前所未有的巨大财富。现代工业的发展离不开科学技术的支撑,在马克思恩格斯看来,生产方式的变化是推动人类社会进程的关键,生产力的提高迫切需要对生产关系进行调整优化。科学技术可以对有限的自然资源进行最大限度的开发利用,提高社会生产力和优化产业结构。科学技术的发展来源于资本力量的推动、劳动市场以及现实生活的需要,科学技术固然带来了新的劳动力,从一定程度上改善了工人的工作环境、降低了工作强度,但是没有在本质上改变资产阶级与无产阶级之间剥削与被剥削的雇佣关系。总之,科学技术的发展与社会发展息息相关,科学技术提高了社会生产力,政治、经济、文化等领域都在无形之中受到工业力量的推动。

(三)人与自然:科学技术是扩大人与自然冲突的重要原因

工业时代人类的社会实践范围不断扩大,从最初只是在自然中获取简单的生活资料演变为对自然的攫取和占有,资本主义掌控下的高度发达的工业文明打破了人与自然界之间的平衡,近年来生态问题已经成为全球问题,气候异常、自然灾害频发、空气质量降低、多种族的物种濒危等现象为人类敲响了警钟。物质文明影响人类的生活水平,但生态的和谐关系到人类的未来命运。马克思恩格斯在大力支持科学技术发展的同时也曾对工业时代人类的未来表示担忧,生态文明是人类社会文明的重要一环,人类必须要从自然中获得维持生命的基本资料,大自然是生命得以繁衍的基础,生态健康与人类的发展息息相关。在马克思恩格斯看来,工业文明对待自然界并不友善甚至是反自然的,“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割断了人与自然之间天然的、内在的一体性联系”[5]。人类对自然的征服欲望和开采程度就像对待异族一般充满破坏性,工业化的积累不断需要更多的土地資源和自然资源,由此加大了自然对人类毁灭性报复的可能性。资本家利用科学技术按照资本的需要对自然进行盲目的改造和发掘,受资本推动的科学技术带有一定的功利性、目的性、破坏性,资产阶级领导下的富有掠夺性和侵占性的工业文明加深了人与自然之间的冲突。

(四)人与机器:科学技术与人的异化现象有直接联系

科学技术的发展改善了无产阶级的生产生活环境,但是没有从根本上解决无产阶级同资产阶级的矛盾,反而使得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在科学技术的助力之下逐渐变得隐秘。例如,人工智能在节约资源、保护环境的基础上创造了巨大的社会财富,改善了人们的日常生产生活,与旧的机械化技术相比具有显著的优越性。人工智能技术的应用范围不断扩大,甚至已经在一定程度上介入了人类社会的发展并对人类社会进行反向塑造。科学技术虽然提升了生产力,但是没有改变大多数人类都是“没有财产的”的局面,为了获得生存资料而进行的社会劳动仍然支配着无产阶级的行为和意志。人的本质力量受到质疑,人的真实需要被混淆,资本家希望创造出可以控制他人的力量来满足自己的私欲。在马克思恩格斯看来,人的实践活动无外乎两种:改造自然与改造人,科学技术在满足市场需求的同时也在改变人及人的思想活动。科学技术本身带有双重属性,改善了人的生活、工作环境的同时,又使人面临着在机器面前沦为工具的危险局面。

三、继承与发展:马恩科学技术思想的时代价值

马克思恩格斯虽然没有用独立的章节来论述他们的科学技术思想,但是二人有关科学技术与社会发展的矛盾的精彩论述仍然被后世沿用和不断丰富,马尔库塞的“单向度的社会和人”、哈贝马斯的“交往理论”、海德格尔的“工具理性”都曾试图基于此为人类寻找规避科学技术对人类社会的负面影响的方法,但并未完全成功。马恩的科学技术思想在新时代仍散发着熠熠光辉。

(一)坚持为科学技术“解蔽”

科学技术属于人类劳动能力的延伸,相对于简单的物质生产劳动更为高级,更能推动社会生产力、思想领域的演变,大机器、智能设备从构造、存在方式上来说是物质的,但从使用范围和使用者的角度来看,科学技术便不再是单纯的物质形态。人工智能具有深度学习的特殊功能,当它服务于支配者的意志和要求、被现有的社会秩序所支配时,它的中立属性也不复存在。科学技术能够创造出本不属于自然界中的产品,人类利用科学技术为中介改变了人与人、人与自然、人与社会的交往方式。

在人工智能的智慧、体力、寿命都将超越人类并且人类不能完全掌控人工智能的条件下,人类是否会沦为奴隶也犹未可知,“在低技术水平的文明里,资本和权力不可能毁灭人类;但在高技术水平的文明里,资本和权力已经具备了毁灭人类的能力”[6]。人类社会能否实现全面而自由的发展与科学技术的应用有着重要关联,马克思指出人的本质是社会关系的总和,但在人工智能高度发达的时代,出现了人机交往、智能技术对人类社会的多领域加入与深度参与的新局面,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不再是简单的“人与人”,以人工智能为代表的科学技术对人类社会传统的交往方式产生了巨大影响。在海德格尔看来,为科学技术解遮蔽,首先要避免科学技术演变为一种压抑人的个性和思想的外在统治力量。当人在科学技术面前失去了主动地位,只能在预先设计好的、被选择的“自由”选项中进行选择,资本主义工业社会就会野蛮掠夺自然和劳动力,种类繁多的工业产品为了迎合市场需求而出现,当某件商品的市场需求量加大时,资产阶级便会加大资本和技术投入,疯狂向自然界攫取自然资源进行加工再生产和压榨无产阶级的剩余价值,这将对人类赖以生存的自然界造成不可逆的破坏。其次需要呼吁人类保持理智,坚持工具理性。海德格尔认为,科学技术增强了人的实践能力,同时也放大了人的欲望,人在面对地球上的其他物种时持有一种“高贵的”优越感与征服感,将地球上的一切都视为可以随意摆放搁置的原料,这种对自然强制索要的技术带有一定的弊端——遮蔽了人的价值,使人逐渐丧失了真正的自由;人缺少了对自然的敬畏和尊重;生态系统的崩溃对人类的生存造成威胁。基于此,人与自然的关系陷入恶性循环的发展怪圈中。

(二)大力发展科学技术

人类社会的发展史与大机器的发展息息相关,科学技术作为第一生产力在人类社会的发展进程中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无数事实证明只有科学技术可以在短时间内提升社会生产力,它扭转了社会财富的获得方式和积累方式,把科学技术、民族命运、国家命运三者紧密联系在一起。科学技术将人类社会带到了快速发展的阶段,蒸汽机数十年所创造的财富便超越了几百年的纺纱机,绝对贫困日渐减少。建设共产主义社会离不开生产力的提升,离不开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指引,更离不开科学技术的发展。一个民族的科学技术发展水平代表着该民族的物质生产水平和发展阶段,生产力决定着生产关系、民族交往形式,而科学技术是影响生产力水平的最主要因素,它不仅带来了社会财富井喷式的增长,使人类得以摆脱漫长的农业社会所带来的物资匮乏和生产力能力不足,而且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人类社会生活的愉悦感和自我价值认同,使人类逐步摆脱低级物质需求,塑造美好、自由的精神世界,追求人生价值和社會责任感。

国际社会已经充分认识到发展科学技术的重要性,谁掌握了顶尖的科学技术便掌握了财富密码、民族发展的金钥匙。人们的社会生活已经离不开科学技术。比如,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期间,人工智能再次展现出强大的优势,同乘查询、行程记录、疫情防控健康码、线上会议和课堂的出现在特殊时期最大限度保障了社会的正常运转,科学技术从来没有这样与人们的生活紧密相关。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必须加强科学技术创新。大力发展科学技术是国际趋势,科学技术本身极具变革性和民族区域保护性,浪潮般的科技革命不断席卷全球,重塑全球产业结构,这要求我们必须大力支持科学技术的发展,重视科学技术研发和知识产权保护。因为科技实力是国家实力的重要一环,科学技术水平的高低决定了国家经济实力和军事实力,加强科技研发、鼓励科技创新是成为世界科学中心、建设社会主义强国的基础。

(三)合理利用科学技术

科学技术本身具有极大的经济价值和社会价值,其与人类社会产生矛盾的根源在于没有正确处理好科学技术与人类社会之间的关系,在资本主义条件下,大机器的应用加剧了资产阶级对无产阶级的剥削,机器的工作效率越高,工人的劳动强度越大,工人自身的劳酬越低、价值越低;机器的技术更新越快,需要的劳动力越少,为了换取生活资料,连妇女、老幼人群也被迫加入劳动,无人车间的出现更是抢占了岗位,加大了工人的失业风险。人工智能作为一门新兴的科学技术,对人类社会的发展产生了巨大影响,同时,市场需求也反过来影响了它的发展方向。“近代科学也不是独立的进步力量,它已经被迫成为或者自感沦落为生产中的一个齿轮,根据生产需要,齿轮可多可少、可大可小,可安排在这也可安排在那。”[7]这种独立的进步力量被“利用”,便需要对其使用区间进行保证,如果任由人工智能不断模仿人、超越人、拒绝人,那么它对人类社会将产生巨大威胁。

人工智能的学习优势和抗压能力是人无法比拟的。例如,人工智能只需要十天左右的时间就可以学习一门新的语言并进行专业的同步传译;智能家居、智能车载助手、智能客服等可以为使用者提供虚拟的个人助手来处理生活、工作信息;智能医生可以实现远程会诊,以超越人类几十倍的速度阅读病例,进行数据分析对比并给出临床建议,有效解决医疗资源分配和看病难问题。每一项科学技术的出现都有其使用目的和市场需求,科学技术一旦超出了实验室科学的范围,便应该受到相应的伦理规制和法律约束。科学技术不应去伦理化,因为它的使用权和服务人群决定了其的意识形态和阶级利益,要保证科学技术出现在有利于社会良性发展、捍卫大多数人合理利益的区域。只有合理利用科学技术,才能保证其对人类社会的发展产生积极影响。科学技术为人类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机遇,也将人类社会带入了新的危险区域。

(四)警惕科技异化现象出现

在法兰克福学派代表人物赫伯特·马尔库塞看来,技术文明时代的人类社会实现了物质生产的极大丰富,但是精神世界却遭遇了前所未有的荒芜,这种对自我认知的模糊和未来社会发展图景的盲目肯定,来源于科学技术带来的精神异化。人工智能与以往科学技术的不同点在于它加深了机器与人之间的关系,人与技术的关系日益密切和复杂化,这对社会关系产生了重大影响。“科学作为一种社会意识形式,不是现实物质生产力,而属于精神生产力层面。”[8]马克思恩格斯也早已对科学技术发展带来的异化现象提出警示:首先,工人摆脱了繁重复杂的体力劳动,转而投身于制造机器、操作机器的工作中,只需一个按钮就可以操作机器进行车间工作,工人的劳动强度在表面上已经减轻,但劳动时间增长、获得的物质报酬仍然只够维持基本生活;其次,机械化大生产所带来的附加经济价值与劳动者无关,无产者的剩余价值依然被榨取,无产者在工作过程中需要“服侍”机器又需要被机器统治,人变成了像机器一样的存在;最后,无产者对现实生活只剩下肯定和恭维,面对压抑和剥削失去了否定性和革命性。“当前劳动方式和劳动过程的深刻变革,导致了新技术异化现象的凸显。新技术不再是对劳动的异化而是对人的生活的异化。从劳动的肉体的异化发展到人的精神的异化。”[9]马克思恩格斯不是科技至上主义者,在两人看来,科学技术的发展应用固然重要,但它对人类社会的负面影响同样不可小觑,总的来看,科技对人的异化比劳动对人的异化更不易察觉和难以挣脱,科学技术创造出自然界中原本不存在的工业产品和生活用品来提升人的生活水平,但是人需要为工业社会的发展奉献肉体和灵魂,无产者像螺丝钉一般镶嵌在钢筋水泥的工业城市中,自由的时间被网络短视频、网络游戏、符号文化消费左右。人创造了科学技术,科学技术衍生出一种逐渐使人与人的本质远离的异己力量,反过来统治人类社会。科学技术的发展首先要保证技术研发和应用的合理性、科学性,其次要坚持一切以人民的利益为出发点,任何破坏大多数人的利益、只为助长资本膨胀的技术手段都必须受到伦理的约束和法律的制裁。

在人工智能时代的大背景下对马克思恩格斯的科学技术思想进行研究探讨,有助于明晰科学技术的本质和人类社会的发展规律,从而可以有效规避人工智能时代最容易出现的社会问题。人工智能方兴未艾,它必将引领全人类走向全新的未知领域,马克思恩格斯的科学技术思想对人工智能时代如何树立正确的科技观、正确处理人机交往这种新型交往模式有重大的指导价值。未来社会充满着新的机遇和新的挑戰,以人工智能为代表的科学技术的发展和应用必须受到相关法律条文的约束和社会舆论的监督。考虑人的真实需要、基本生存需要,坚持一切以人为本、以人为中心,坚持以马克思恩格斯的科学技术思想为指导,才能实现人与科学技术的和谐发展。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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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0.

[3]马克思,恩格斯.德意志意识形态(节选本)[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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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高连福.马克思自然是“人的精神食粮”的思想意蕴[J].北京师范大学学报,2020(3):109-119.

[6]赵汀阳.人工智能“革命”的“近忧”和“远虑”——一种伦理学和存在论的分析[J].哲学动态,2018(4):5-12.

[7]刘华杰.回到恩格斯:焦点从科技回到大自然[J].自然辩证法研究, 2020(1):11-16.

[8]杨玉洪,胡海波.马克思恩格斯科学观主要内蕴及其当下价值[J].学术交流,2017(7):44-48.

[9]韩莉莉,马万利.技术异化视域下科技伦理人文效应探析[J].人民论坛 ·学术前沿,2020(3):92-95.

(责任编辑:木 衫)

(校  对:陈 楠)

[收稿日期]2020-11-14

[作者简介]闫顺利,燕山大学文法学院教授、硕士生导师、博士,066004;齐其,燕山大学文法学院硕士研究生,066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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