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郁对哮喘模型小鼠气道炎症及气道高反应性的影响
2021-02-28周燕金华良王利民叶健厉蓓蔡萃
周燕 金华良 王利民 叶健 厉蓓 蔡萃
哮喘患者伴有抑郁相当普遍,在华东地区尤为常见,已造成巨大的社会负担和经济损失,因此成为备受关注的公共卫生问题。研究提示抑郁是发生哮喘的风险标志物,且抑郁患者哮喘的发病率明显增加[1];同样,哮喘患者发生抑郁的风险较普通人群明显升高[2]。长期抑郁可使哮喘控制测试(asthma control test,ACT)评分明显降低,气道炎症加重,使哮喘治疗的依从性受到严重影响[2],导致哮喘急性发作的频率明显增加,生活质量明显下降[3-4]。然而抑郁引起哮喘症状加重的机制较为复杂,目前尚未阐明。气道炎症是哮喘关键的发病机制,而气道高反应性则是哮喘的重要特征,因此本研究通过制备哮喘伴抑郁动物模型,探讨抑郁对哮喘动物气道炎症及气道高反应性的作用。
1 材料和方法
1.1 试剂和仪器 卵蛋白(规格:V 级-50 g,批号:1001911682)、乙酰甲胆碱(规格:1 g,批号:PHR1943-1G)购于美国Sigma 公司;地塞米松(1 ml∶5 mg,批号:200210)购于广州白云山天心制药股份有限公司;免疫佐剂(imject alum,规格:50 ml,批号:77161)购于美国Thermo Fisher 公司;小鼠ELISA 试剂盒:IL-4(规格:96 T,批号:A204H90554),IL-5(规格:96 T,批号:A205H90135)及IL-13(规格:96 T,批号:A21390732)均购于美国ebioscience(San Diego)公司;IgE 小鼠ELISA试剂盒(规格:96 T,批号:0574155)购于美国Cayman 公司;小鼠无约束全身体积描记系统(型号:NAM)购于美国Buxco 公司;雾化器(型号:PARI Boy Sx 085G3005)购于德国百瑞公司;小动物行为学视频记录与分析系统(型号:SMART V3.0)购于西班牙Panlab 公司。
1.2 实验动物及分组 健康6 周龄雄性Balb/c 小鼠40只,体重16~20 g,由上海西普尔必凯实验动物有限公司提供。采用随机数字表法分为正常组、单纯哮喘组、哮喘伴抑郁组和地塞米松组4 组,每组10 只。正常组采用0.9%氯化钠溶液雾化吸入;单纯哮喘组采用卵蛋白致敏与激发制备单纯哮喘模型;哮喘伴抑郁组和地塞米松组则在哮喘模型基础上给予4 周未预知的慢性应激刺激;地塞米松组从给予慢性应急刺激开始起采用地塞米松0.5 mg/kg,1 次/d,干预4 周,其余各组采用0.9%氯化钠溶液。
1.3 模型制备
1.3.1 单纯哮喘模型 实验第0 天在小鼠腹膜腔内注射致敏液(含卵蛋白40 μg、佐剂凝胶imject alum 0.05 ml、0.9%氯化钠溶液约0.15 ml)0.1 ml,同时给予致敏液皮下注射0.1 ml,第7 天重复致敏,第14 天起予每日上午以1%卵蛋白雾化吸入激发哮喘5 周。
1.3.2 哮喘伴抑郁模型 第21 天起在单纯哮喘模型基础上制作抑郁模型,给予未预知的慢性应激刺激,包括6 ℃冰水游泳5 min,44 ℃热烘5 min,夹尾1 min,潮湿垫料饲养(每100 g 玉米芯加200 ml 水)8 h、禁食水15 h,通宵照明12 h,束缚在狭小的管子1 h,鼠笼倾斜30° 3 h 等刺激,刺激随机安排4 周。第21 天起每日上午以1%卵蛋白雾化吸入激发哮喘0.5 h,连续4 周以维持哮喘症状。
1.4 旷场试验分析小鼠行为学变化 为鉴定抑郁模型是否成功建立,采用SMART V3.0 行为学视频记录与分析系统对小鼠抑郁状态,自发活动,探索行为进行定量评价。试验开始前小鼠先适应环境2 h,将小鼠放入旷场装置中央,并打开摄像系统,采用SMART V3.0 行为学视频记录与分析系统分析小鼠中央活动时间(即潜伏期)、中央活动距离/总的活动距离比等参数。
1.5 强迫游泳试验分析小鼠抑郁水平 对各组小鼠进行强迫游泳试验,将小鼠置于水深l5 cm,直径约10 cm,水温25 °C 的玻璃容器内,让其强迫游泳6 min,采用SMART V3.0 行为学视频记录与分析系统分析第3~6 min 内小鼠漂浮不动的时间(强迫游泳试验不动时间)(即小鼠一开始在水中拼命游泳、攀爬容器内壁试图逃跑,到一定时间后放弃挣扎,仅有微小的肢体运动以维持头部露出水面呼吸,呈漂浮状态)。
1.6 气道高反应检测 采用无创肺功能仪。造模结束后,将自然状态下的小鼠置入体描箱中,先测定基础增强呼气间歇(enhanced pause,Penh)值,以反映气道高反应程度。随后用乙酰甲胆碱激发,浓度由低到高依次为0、6.25、12.5、25 和50 g/L,每次雾化吸入2 min,记录3 min,记录不同浓度乙酰甲胆碱激发的Penh 值。Penh计算公式:呼气峰压力(PEP)/吸气峰压力(PIP)×呼气间歇(Pause),其中Pause=[呼气相时间(Te)-呼气相松弛时间(Tr)]/Tr。
1.7 血清IgE 水平测定 测定肺功能后,给予小鼠腹腔注射1%戊巴比妥钠麻醉,予以心脏采血,3 000 r/min离心10 min 后,分离血清,采用ELISA 法测定血清IgE水平。
1.8 肺泡灌洗液细胞因子检测 使用注射器吸取1 ml PBS 从导管缓慢注入灌洗双肺,可见小鼠肺部逐渐膨胀,颜色由红色变成粉白色,待液体完全进入肺内,轻压肺部,以保证充分灌洗,5 s 后回抽液体,反复2 次,回收率为60%~80%。将液体3 000 r/min 离心10 min,取上清液,采用ELISA 法测定肺泡灌洗液IL-4、IL-5、IL-13 水平。
1.9 肺组织HE 染色 取右肺上叶,10%中性甲醛固定,脱水、石蜡包埋、连续切片,厚4 μm,行HE 染色,光镜下观察小鼠支气管黏膜下和周围肺组织炎性细胞浸润。参照文献[5],对气道炎症程度进行评分:0 分:没有炎症细胞;1 分:少量炎症细胞;2 分:炎症细胞形成环状,层厚1 个细胞;3 分:炎症细胞形成环状,层厚2~4个细胞;4 分:炎症细胞形成环状,层厚4~5 个细胞;5分:炎症细胞形成环状,层厚>5 个细胞。
1.10 统计学处理 采用SPSS 22.0 统计软件。计量资料以表示,方差齐性时,多组间比较采用单因素方差分析,两两比较采用Dunnett-t 检验;方差不齐时,多组间比较采用Kruskal-Wallis H 检验,两两比较采用Mann-Whiteney U 检验。P<0.05 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各组小鼠行为学变化比较 与正常组及单纯哮喘组比较,哮喘伴抑郁组和地塞米松组小鼠中央活动时间和中央运动距离/总的活动距离比均明显减少(均P<0.01);而哮喘伴抑郁组和地塞米松组小鼠中央活动时间和中央运动距离/总的活动距离比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均P>0.05),见表1。
表1 各组小鼠行为学变化比较
2.2 各组小鼠强迫游泳试验不动时间比较 正常组、单纯哮喘组、哮喘伴抑郁组和地塞米松组小鼠强迫游泳试验不动时间分别为(38.2±7.7)、(82.7±25.1)、(156.9±17.4)和(103.4±20.1)s,各组小鼠强迫游泳试验不动时间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与正常组及单纯哮喘组比较,哮喘伴抑郁组和地塞米松组小鼠强迫游泳试验不动时间均延长(均P<0.05);而哮喘伴抑郁组和地塞米松组小鼠强迫游泳试验不动时间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
2.3 各组小鼠不同浓度乙酰甲胆碱激发时Penh 值比较 不同浓度(6.25、12.5、25 g/L)乙酰甲胆碱激发下,与正常组、单纯哮喘组和地塞米松组比较,哮喘伴抑郁组小鼠Penh 值均明显升高(均P<0.01),见图1。
图1 各组小鼠不同浓度乙酰甲胆碱激发时增强呼气间歇(Penh)值比较(与哮喘伴抑郁组比较,**P<0.01)
2.4 各组小鼠肺泡灌洗液细胞因子及血清IgE 水平比较 与正常组比较,哮喘伴抑郁组小鼠肺泡灌洗液IL-4、IL-5、IL-13 水平及血清IgE 水平均升高(均P<0.01)。与单纯哮喘组比较,哮喘伴抑郁组小鼠肺泡灌洗液IL-5 水平升高(P<0.05),但两组小鼠肺泡灌洗液IL-4、IL-13 水平及血清IgE 水平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均P>0.05)。与哮喘伴抑郁组比较,地塞米松组小鼠肺泡灌洗液IL-4、IL-5、IL-13 水平及血清IgE 水平均下降(均P<0.05),见表2。
表2 各组小鼠肺泡灌洗液细胞因子及血清IgE 水平比较
2.5 各组小鼠肺组织气道炎症评分比较 正常组小鼠肺组织切片支气管管腔光滑,气道及肺泡见少量炎性细胞浸润;单纯哮喘组小鼠气道壁明显增厚,可见炎性细胞浸润在血管周围及支气管周围;哮喘伴抑郁组小鼠气道周围炎性细胞浸润最为显著,管腔狭窄,部分可见黏液栓子;地塞米松组小鼠气道壁炎性细胞浸润程度明显减轻,见图2。正常组、单纯哮喘组、哮喘伴抑郁组和地塞米松组小鼠肺组织气道炎症评分分别为(0.93±0.16)、(2.47±0.09)、(3.39±0.11)和(1.13±0.13)分。与正常组及单纯哮喘组比较,哮喘伴抑郁组小鼠肺组织小鼠气道炎症评分升高(均P<0.05);与哮喘伴抑郁组比较,地塞米松组气道炎症评分明显降低(P<0.01)。
图2 各组小鼠肺组织病理HE 染色所见(a:正常组;b:单纯哮喘组;c:哮喘伴抑郁组;d:地塞米松组;HE 染色,×100)
3 讨论
哮喘患者较普通人群更易患抑郁,且两者存在相互作用[6]。最近一项研究显示中国约有4 500 万哮喘患者,然而其存在的抑郁等精神疾病通常被临床医师所忽视[7]。抑郁可显著加重哮喘患者的临床症状,但相关机制目前尚未阐释清楚。慢性气道炎症是哮喘的关键机制,而气道高反应性是哮喘的一个重要特征。因此,本研究通过构建哮喘伴抑郁模型,探讨抑郁对哮喘气道炎症及气道高反应性的作用。本研究发现,哮喘伴抑郁小鼠在旷场试验中央活动时间及中央活动距离/总的活动距离比均减少,同时强迫游泳试验不动时间延长,表明本研究抑郁模型制备成功。与单纯哮喘组比较,哮喘伴抑郁组小鼠气道反应性明显升高,肺泡灌洗液炎症因子及肺组织病理气道炎症明显升高,提示抑郁可显著加重哮喘气道炎症与气道高反应性。
研究认为抑郁是导致哮喘急性发作的重要诱因,同时抑郁与哮喘症状控制不佳,治疗依从性下降,生活质量降低显著相关[1]。此外,抑郁可上调全身炎症因子水平,从而导致哮喘症状显著加重[8]。既往研究发现抑郁可导致糖皮质激素不敏感,这提示哮喘伴抑郁患者可能较单纯哮喘存在更为明显的气道炎症[9]。本研究发现哮喘伴抑郁组小鼠肺组织气道炎症评分以及肺泡灌洗液IL-5 水平较单纯哮喘组明显升高,证实抑郁可显著加重哮喘气道炎症。地塞米松对抑郁的作用仍存在争议,既往研究提示地塞米松可改善抗抑郁药物敏感性,具备一定的抗抑郁作用[10]。但近年来研究发现长期给予地塞米松,可激活应激相关基因,从而导致小鼠抑郁样或焦虑样症状[11]。但本研究并未发现地塞米松上调慢性应激所致的抑郁水平。这可能与不同的实验造模方法、地塞米松的剂量以及所采用的的动物种类有关。
气道高反应是哮喘的一个显著特征,它是指气道对多种刺激物的反应性异常增高,表现为吸入各种刺激性物质后,异常敏感的气道较正常人更易出现支气管平滑肌的收缩,黏液分泌及免疫炎性介质释放,从而表现为气道阻力急速短暂或较长时间的上升,以及肺通气功能下降的一种特质[12]。哮喘气道炎症与气道高反应性密切相关,研究发现哮喘患者吸入IL-5 后,痰嗜酸性粒细胞显著升高,气道高反应显著增加[13]。本研究发现哮喘伴抑郁组小鼠较单纯哮喘组气道高反应性明显升高,而哮喘伴抑郁组小鼠肺泡灌洗液IL-5 及气道炎症均较单纯哮喘组明显升高,这提示气道高反应增加与气道炎症水平上调呈正相关。
综上所述,本实验通过比较哮喘伴抑郁模型与单纯哮喘模型,证实抑郁可显著加重哮喘气道炎症与气道高反应。因此,哮喘患者出现症状控制不佳可能与抑郁相关,临床医师应注意对哮喘患者进行抑郁等合并症评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