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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北大有关的逸闻

2021-02-27古远清

书屋 2021年2期
关键词:孙绍振王朔余光中

谢冕够不够美男子标准

在北京大学主办的香山饭店“研讨”谢冕够不够美男子标准的“会”上,想不到洪子诚竟是我的知音。他那略带潮汕腔的口音和掺杂有“学术性”的评价,使全场听众大跌眼镜:“谢冕是闽派评论家,闽派评论家个个都比我们这些所谓粤派评论家漂亮,如张炯、孙绍振、刘登翰无不是一米八,南帆则是美男子。”“我说的闽派批评家漂亮——除谢冕之外。”

谢冕为什么不漂亮,狡黠的洪子诚竟秘而不宣。在他看来,解释是幽默的裹脚布,正如幽默是浪漫的致命伤。即便如此,谢冕的大弟子孟繁华对有损他业师形象的言论,仍然向我这位“谢冕研讨会”的发起者提出强烈的“抗议”。这时谢冕作闭目养神状,大伙却迫他回应。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谢冕竟和这位“学弟”也就是“北大幽默协会”的最佳搭档洪子诚一唱一和:“谢某其貌不扬,世所共知,说又何妨!”

北大教授的书房

有一次,北大教授严家炎到孔庆东书房参观,发现满坑满谷都是金庸的书,便叹曰:“到了孔庆东的书房,才知道通俗文学为什么这样畅销。”

過了一星期,孔庆东回拜严家炎,严教授照例请他参观自己的藏书,孔氏看后说:“到了‘严加严老师的书房,才知道严肃的学术著作为什么这样难买,原来都被你藏起来了!”

钱理群与“狗”

北大名教授吴组缃给学生上第一堂课的内容是:“现在我给你们两个判断,你们看哪个更正确。一个判断是‘吴组缃是人,另一个判断是‘吴组缃是狗。”同学们都答前一个判断正确,可特立独行的钱理群却说:“第一个判断虽正确,但毫无价值。第二个判断尽管错误,但它逼你去想,吴组缃是狗吗?是谁骂他是狗?为什么只骂他不骂别人呢?这一想可能就会产生很多可能性。哪怕是错误的判断,但它能给你新的可能性,它也就是有创造性的。”

由学生变成名教授的钱理群,一直以思想解放著称,有人骂他是“资产阶级的乏走狗”。成了“狗”的钱理群听后暗喜,觉得自己不随波逐流,未跟着他者意志起舞,不愧是吴组缃老师的入室弟子。

被粉丝包围的温儒敏

温儒敏被聘为山东大学一级教授后,一下飞机就被山大、济大、山师大的粉丝包围,他们差不多都拿出一本温的著作请他题词。这位又温存、又儒雅、又敏锐的大师级学者给持有《当前社会“文学生活”调查》的篮球运动员题曰:“君子好球。”给持有《温儒敏论语文教育》喜欢下象棋的同学题曰:“棋乐无穷。”给胸挂手机持有《燕园困学记》的学生题曰:“少看微信多看书。”到第八十七位时,他感到手有些酸痛。为了突破重围,便给持有《中国现代文学三十年》初版本的女生大笔一挥:“《中国现代文学三十年》台湾版已出,每本两百元,外文书店有售。”

洪子诚接到的“退稿信”

洪子诚与谢冕相识在1958年底1959年初编写《新诗发展概况》的时候。这时洪子诚向北大的学生刊物《红楼》投稿,可他累投累败,累败累投。而当年操稿件生杀大权的正是该刊诗歌组长谢冕。由于年代久远,记忆早已模糊,他感到谢冕疑似给他写过这样一封先扬后抑的退稿信:

子诚学弟:

你将来可能是一流的学者,但你现在是三流诗人。你想做一流学者又做一流诗人,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啊。

祝笔健!

谢冕  拜

弹指之间,不再做“一流诗人”梦的洪子诚,当今成了论文累投累中的一流学者,有人甚至称他为中国当代文学学科的带头人。

孙绍振比之谢冕更有诗人的激情?

几个年轻人发表挑拨性的高论:“孙绍振比之谢冕更有诗人的激情。”谢冕很谦虚地说:“我不是诗人,孙绍振才是。”孙绍振听了连忙走了过去,扶着他的肩膀说:“谢冕什么都比我强,就是有四点不如我。”这一下子大家,包括谢冕,都感兴趣了。

孙绍振清理了一下喉咙,慢条斯理地说:“第一,吹牛。”满座欢笑。人问:“这第二呢?”孙绍振清理了两下喉咙,慢条斯理地说:“放炮。”又是欢声四起。问第三是什么。孙绍振更加从容地说:“这第三嘛,就是骂人。”在欢笑声中,连谢冕也表示,在这方面他的确自愧不如。大家催孙绍振讲最后一条。孙绍振十分爽快地说:“第四就是:造谣。”全场热烈鼓掌。

孙绍振做了一个手势,请大家“雅静”,说:“我孙绍振什么都比谢冕强,就是一点不如他。”人问:“什么?”孙绍振说:“这方面的差距是十万八千里。”众人催:快!孙绍振说:“艳遇。”所有的人都热烈鼓掌,背朝着谢冕的都转过身来。谢冕也鼓掌,说:“这个猴子。”

饭后,会还没有完,孙绍振有事,要先走。北大洪子诚教授也是孙绍振的老同学,对孙绍振说:“你这一走,我们的会就只能光开会,而不能开心了。”

专改错别字的教授

金岳霖把从事哲学研究的教授叫作“哲学动物”,说即使把他关到牢房里,他一边做苦工一边仍会不断思考哲学问题。钱理群也是一匹典型的“语文动物”,他自述有一种习惯:“因我当过中学语文老师,所以有一个本能反应,我走到哪里,看到错别字就浑身不舒服,恨不得去改它。”有一次,他看到北大围墙上贴着某酒店以五万元的月薪《聘请男攻关启示》,不禁手痒起来,上前把“攻关”改为“公关”,“启示”改为“启事”。正好巡警经过,一看改者肥头大耳,且又秃顶,很像在从事不法经营的酒店老板,便要扭送他到派出所,钱的大弟子孔庆东连忙挡驾:“他是北大赫赫有名专改错别字的教授,是个大侠!当他激动得脑门上直放红光之时,你会想到赴汤蹈火的豪杰猛士;当他眼中逼出两道灼光之时,你会想到鲁迅小说《铸剑》中的那个黑衣剑客。像他这种看似佛门弟子、弥勒同人的钱教授,怎么可能是从事不法经营的酒店老板?”

北大的“偷听生”

没有办听课证的小高到北大外文系偷听朱光潜的美学课,被保安发现后,要他补交听课费。小高说北大一直是“正式生不如旁听生,旁听生不如偷听生。连当年校长胡适都承认偷听生的合法性,并主张让他们从地下走向地上”。保安说:“胡适既然姓胡,那他说的当然是胡话,你还是交钱来!”

“张科长”

1994年,世界华文文学国际学术研讨会在昆明举行开幕式后,移师澄江县抚仙湖畔的笔架山庄,当地民族歌舞团举行招待演出。演毕,歌舞团负责人宣布:

“现在,由中国社会科学院中国文学研究科科长张炯同志致答谢辞。”

大家听了好生奇怪,“文学研究所所长”怎么成了“文学科研究科长”?原来,当地歌舞团负责人认为“文学研究所”级别相当于“招待所”,故给张炯提了一级。以后,每次开世界华文文学国际研讨会,中国内地学者见到北大高才生张炯便戏称他为“张科长”,他听了后欣然接受。

“余光中一行”

2005年,成都市有关方面邀请诗人余光中、洛夫及舒婷到访。这三位均是蜚声海内外的作家,可在峨眉山宾馆门口挂欢迎横幅时不能面面俱到,只好简化为“热烈欢迎余光中一行来我市访问”。

各媒体报道也大多将焦点对准北大驻校诗人余光中。

一位洛夫的忠实读者和崇拜者却只为洛夫而来,见到偶像第一句话就问:

“你是洛夫先生吧?”

洛夫的回答出人意料:

“我不是洛夫,我是‘余光中一行!”

“高级而有趣”与“低级而无趣”3

余光中在北京大学当驻校诗人时,谈笑皆鸿儒,往来无白丁。他在一次演讲中曾将朋友分为四型:“高级而有趣的”、“高级而无趣的”、“低级而有趣的”、“低级而无趣的”。

一位北大女生问我:能否讲具体点?

答:“像某作家写文化大散文时,他高级而有趣。”“像某作家起诉批评者时,他高级而无趣。”“像某作家为了开发旅游事业,在他的老屋居然挂起‘×××故居的牌子时,他低级而有趣。”“像某作家将古汉语中应为‘辞官的‘致仕解释为做官,强辩说他讲的是现代汉语时,他就低级而无趣了。”

“我很清楚他的写作水平”

我当时在中南财经大学任教,而某作家在上海戏剧学院工作。我在非名牌大学从事世界华文文学研究,难免被人瞧不起,某作家在其发行量极大的自传中这样蔑视我:“古先生长期在一所非文科学校里‘研究台港文学,因此我很清楚他的研究水平。”

一位北大博士建议我这样回应他:“余先生长期在一所非创作单位上海戏剧学院从事散文创作,因此我很清楚他的写作水平。”

子虚“鸟”有

某北大毕业的文学研究所所长在做报告时,把“孤舟蓑笠翁”读成“孤舟衰笠翁”,被一位研究员告到某省社科院党组书记那里,说这样的人怎么有资格当所长?

书记问所长:“你确实把常见的诗句读错吗?”

所长答:“这是人家嫉妒我编的故事,纯属子虚‘鸟有!”

黄昏猎书遇“李鬼”

别看孔庆东是北大名教授,可他上班没有专车接送。他赚的稿费虽然可以买“宝马”,但他在家里没有当上“财政部长”,连买摩托车老婆大人也不拨款,只好逆历史潮流而动,每天骑着一辆破损的自行车,在首都大街上一边吹口哨一边乱逛。

有一天,孔博士黄昏时分来到琉璃厂,突然见到地摊上有一本署名曹雪芹著、由天山出版社出版的《贾宝玉日记》,便想购来做伪书案例研究。当时正下小雪,书贩急于收摊,孔庆东仅以六元拿下。见孔庆东得“宝”,虬髯黑面的书贩又随手附搭了一本据说是曹雪芹妹妹曹雨芹所著、由远方出版社出版的《秦可卿日记》。

豹头环眼的孔庆东忽然想起《文学评论》主编杨义当年教导他,买便宜菜一定要到下班后。孔氏举一反三,買禁书、伪书也得等到黄昏时,因而又以日本人的“薄暮攻击”战术将这本书以五元成交。

回到家里,孔庆东用皮糙肉厚的手翻了翻,发现“初试云雨情”被膨胀为八万字,“淫丧天香楼”则连淫了十九天,他决定为保护曹雪芹的著作权请律师打官司。可曹氏是古人,而所谓“曹雨芹”又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李鬼”,因而只好一会儿揪头发,一会儿拍桌子,奋笔疾书《真真假假两难知》,感叹许多人穿着假名牌,吃着假食品,装着假正经,读着假小说,拿着假文凭,使打假英雄打不胜打,越打越多。

王朔飞刀砍金庸

王朔:金庸当了北大荣誉博士有什么了不起?他不过是一个住在香港写武侠小说的浙江人。

金庸:你这刀砍了不少浙江人啦。王阳明、黄宗羲、章学诚、袁子才、龚自珍,都是浙江人;再近一点,章太炎、王国维、鲁迅、茅盾、徐志摩,不都是浙江人吗?

王朔:我买了一部七册本《天龙八部》,只看了一本就被瞌睡虫征服了。

金庸:哈哈,你这回砍我使用的哪是“飞刀”,而是锈刀。香港版、台湾版和北京三联版的《天龙八部》都只有五册本一种,你这回看的肯定是盗版!

王朔:你真是刀枪不入的“金馒头”,而且一蒸一屉,十四屉,饭量再大,也只能混个饱。

面对王朔飞来的狗熊拳,武林盟主不再回应这位江湖怪杰。他上前去摸了摸王朔的头,夸了他敢向大师挑战的勇气,然后说他不过是一个没奶喝就喊的小屁孩罢了。

宽衣解带终不悔

北京大学某系鉴于同学们对中国文化知之甚少,主考官便问一位女生:柳永词“为伊消得人憔悴”上一句是什么,对方竟答“宽衣解带终不悔”。

再问另一男生:孟子曰“穷则独善其身”的下一句是什么,考生说当然是“富则妻妾成群”啰。

是打官司还是考语文常识?

2002年,笔者被某作家以“诽谤罪”之名告上法庭,《中华读书报》记者燕舞同年7月30日采访北大汤一介等众多教授,他们均保持沉默,只有谢冕公开站出来表态:“古远清的文章是说理的,而不是诽谤的。”下面是我“说理”的证据:

12月20日上午,在上海中级人民法院对簿公堂时,笔者对原告说:

“我从来没有见过你,故我没有犯罪动机呀。”

“你研究我又不认识我和采访我,可见你研究的是另外一个同名作家。”

“要求研究者和研究对象见面,是违反文学常识的。我研究李白,难道要见李白吗?”

“你把我比成死人,是真正的诽谤!”

一位听众举手说:

“被告把原告比成李白,明明是肉麻的吹捧,何诽谤之有?”

会场一片混乱。

审判长猛敲锤子:“原告和被告所讨论的要不要见李白问题,与本案无关!”

事后,悉尼出版的《华人日报》报道时用了这样的标题:《是打官司还是考语文常识?——两位教授在上海法庭交锋纪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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