构筑创业服务生态体系 促进金华小微企业成长

池水明

（上海财经大学浙江学院创业学院，上海 321013）

一、相关概念及研究背景

2011年6月，国家工业和信息化部、国家统计局、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国家财政部将中小企业划分为中型、小型、微型三种类型，并结合各个行业特点，根据企业从业人员、营业收入、资产总额等指标发布了具体的量化标准（工信部联企业 〔2011〕300号）。小微企业的具体量化标准见表1（列举部分）。

表1 小微企业的具体量化标准

小微企业是实现经济转型发展、促进社会就业及区域经济发展的重要力量。现代管理之父皮特·德鲁克曾说过：“决定经济前行的，不是财富榜前五百强企业，真正对GDP贡献大的而是那些名不见经传的中小企业。”小微企业的重要性不仅体现在数量和占比上，更体现在小微企业在经济社会中所发挥的功能上，缓解就业压力、提高社会创新能力、促进新兴产业兴起发挥重要作用。目前中国经济发展步入高质量发展阶段，中小企业作为国民经济得以稳定运行的重要组成部分，必须转变发展模式，提升发展质量，增强企业活力，只有这样，才能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获得生存空间。

1936年，英国生态学家Tansley首次提出生态系统是生物群落和与之关联的、描述物理环境的各种理化因子连成的复合体。1993年Moore用生态学的观点看待现代企业之间的竞争问题，首次提出商业生态系统的概念。本世纪初，生态系统理论被引入创业领域，从而产生了创业生态系统，该系统存在内部信息和产物与外部环境进行交换的过程。2004年，美国总统科技顾问委员会发布了《维护国家的创新生态系统：保持美国科学和工程能力之实力》等报告，将美国的经济繁荣和在全球科技中的领导地位归结为得益于良好的创新生态。Cohen认为创业生态系统构成包括政府、科技园、大学、社会网络、投资机构、支持服务机构、提供技术和人才的大型企业、基础设施、社会文化和自然环境等，刘雅婷认为创新创业生态系统由创新创业参与主体和支持环境两大部分组成。

国内对小微企业的创业服务研究比较多的是在应用层面，特别是从政府及金融、税务等部门的视角。然而，小微企业的发展与地域特点具有高度相关性，更多的小微企业发展应用型研究需要结合地域的特点。另外，随着以信息技术为代表的现代科学技术发展，导致创业生态系统中出现各种新物种，需要予以特别的关注和研究。就金华来说，这方面的研究不多，特别是基于小微企业视角的研究更为鲜见，同时当前过多关注政府提供扶持政策的角度，颗粒度较粗，缺少个性化和灵活性，在针对小微企业健康发展的创业服务生态培育方面显然有明显的短板，导致很多政策小微企业接不住、用不上、不过瘾，不能解决企业自身生存和发展的个性化瓶颈问题。针对金华市域，用产业生态的角度研究还比较少见。

二、金华小微企业现状与问题

金华市市场监管局公布数据显示，2020年全年，金华市新注册小微企业共计9.1万家，新注册小微企业数量在浙江省排名第二，比2019年全面有所增长，具体增长率为8.8%，小微企业活跃指数位居全省前列。2020年全年，金华市登记在册的小微企业数量为359000家，占金华全市企业数量的91.45%，位居全省前列。金华市小微企业注册资本约达1.15万亿元。伴随高质量发展，金华小微企业综合贡献指数持续提升。年报数据显示，金华小微企业纳税总额达307.8亿元，同比增长8.27%，约占所有年报企业纳税总额的51.98%，比前一年提升2.32个百分点，纳税贡献额进一步提升。

金华小微企业有如此强劲的发展态势，得益于金华崇尚商业和创业的文化基因，同时近几年创业相关环境逐步向好，另外也得益于政府出台“小微企业三年成长计划”。这些因素都较为有力地刺激了金华小微企业的勃发。

但是，当前金华的小微企业发展面临着诸多问题，近几年，金华的小微企业增的多，死的也多，2019年金华小微企业死亡1.3万家，2020年增长到2.6万家，多了一倍。很多小微企业由于没有良好的服务生态支持，无法迈过“死亡之谷”，这不容我们不去重点关注。无疑，厘清小微企业发展中的问题，破解内外部阻碍企业发展的障碍，对提升小微企业的竞争力，提高小升规比例，培育行业瞪羚企业和隐形冠军，推进产业转型升级具有重要意义。

为此，我们走访了金华市区十几个创业园区，对园区内及园外的两百多个小微企业进行面对面交流访谈。经过调研，小微企业普遍反映有如下几个问题。

近九成小微企业感到人才难找、难留。基于小微企业的规模、品牌，很难找到高水平的人才，薪资也很难与大中型企业竞争。虽然近几年政府注意到这个问题，推出小微企业吸纳高校毕业生就业补贴等措施，但效果并不明显。

近三成小微企业急需资金，其中又有近九成融不到资。由于传统的贷款模式需要抵押或担保，而小微企业力量薄弱，缺乏足量的抵押物，也较难找到担保，金融机构在放贷机制上欺贫爱富，无法给到小微企业足够的资金支持。而直接融资又缺乏专业知识支持，另外融资成本高、周期长，也时时困扰着小微企业，使其对融资产生畏难心理。

抗风险能力不强。同样，由于企业实力不足，缺少指导和服务，管理不规范，经营和发展不稳定，抵御风险能力不强，特别是2020年以来的新冠疫情，导致不少小微企业面临重大风险。这其中还有相当比例的小微企业不知道自己经营管理中的问题，80%的小微企业未接受过任何创业培训和辅导。

政策享受率不高，政策接不住，享受不到。近几年政府着力在推进各项刺激产业发展的政策，相应的扶持不可谓不多，也不可谓不好。但是企业有的对相应政策不了解，有的不满足政策条件的规范性，有的感觉享受政策难度大，申报繁琐，导致小微企业对政策无感，政策效应在下降。

相比重点企业，小微企业缺少政府和社会的关注，政府服务能力、精力有限，小微企业经营过程中各类个性化的问题得不到有针对性的帮助和有效的解决，发展受到掣肘，错失良机。

三、创业服务生态体系

创业生态即从生态学视角解析小微企业的创业活动，创业生态环境的质量决定地区创业承载能力，对促进创业人才群体包容性成长有重要作用。小微企业如同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小孩，虽然有无限的生命力，但现实上他无法与一个成年人抗衡，需要父母及成长环境的帮助和支持，与他们一起形成相互关联的共生体。同时，随着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不断完善，当前企业之间的竞争不再是产品之间的竞争，而是全方位的竞争，涉及供应链、产品生态、企业文化、产业地位、人才优势等诸多方面。就人才优势竞争而言，企业更加关注创新型人才的数量、创新做型人才的工作氛围等方面。特别是互联网、信息类等高新技术行业，企业最为关注的要素为高级人才、政府服务、同业集聚、政策和生活服务等项要素。除了在行业内占据绝对优势的超大型企业，一般情况下，之前是要素跟着企业走，现在是企业根据要素选择位置。因此，一所城市要发展产业，就要围绕产业和企业搭建并发展相应的产业服务生态体系，让体系内的各组织形成生命共同体，这对招引企业、培育企业、壮大产业都是至关重要的。

创业服务生态体系是一个由小微创业企业主体与各类服务主体以及相关资源、环境等相互作用而形成的开放式、复杂的网络结构。其核心作用是针对小微创业企业提供全链条、多方位的服务，服务周期不仅包括企业的初创期，也包括企业的成长期和衰退期，服务于企业的全过程发展周期。通过有效配置各类资源和服务，建立调节系统，进而促进企业实现全方位、可持续发展。

图1 小微企业发展生态要素

在创业服务生态体系中，各主要要素均有其自身发挥的作用，成为生态体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政府是创业服务生态体系培育的主体，拥有最充裕的资源，可以营造产业发展的环境和氛围，招引和培育产业上下游企业，支持服务生态其他相关方的发展，制定产业发展政策等等，打造小微企业发展的“产业链”和“政策链”。例如金华市区十年前互联网的蓬勃发展，就得益于政府的包容和支持，得益于政府的培育和规范。

小微园区不仅仅是容纳小微企业的物理空间，而且还可以链接其他各类要素，起到孵化培育、创客咖啡、生活配套、管理咨询、政策对接、资源匹配等功能。同时新时代的园区要将“人”的需求置顶，要能满足员工的基本生活需要、满足员工的居住安全需求、满足员工文化教育需求、满足员工休闲娱乐需求、满足员工社交需求等，打造“空间链”和“生活链”，让“5分钟生活工作圈”成为潮流。

公共平台包括信息平台、交易平台、服务平台等，随着信息技术的发展，平台的作用越来越凸显，企业可以通过平台方便自主地寻求各种服务，方便快捷地对接和解决企业的各类个性化问题，如人力资源、技术、资金、法律财务等，打造小微企业的“服务链”和“网络链”。

投资机构包括风险投资、银行担保、网络金融等。金融和投资机构应该借助政府、平台及小微园区的资源和力量，研究小微企业的融资需求特点，提供有针对性的金融服务。政府可以推动小微园区把创业服务和风险投资结合起来，提高小微企业获取风险投资的能力，承担起为创业企业进行担保或协助投资者跟踪调研创业企业的发展状况的责任，打造小微企业发展的“资本链”。

科研院所包括大专院校和各类科研机构。大学能够为小微企业提供五类资源：学生、教授、实验室、创业项目和技术转移办公室。科研院所可以为小微企业提供创新技术，可以帮助小微企业培养专业技术人才，增强小微企业的核心竞争力。但从目前调研情况来看，由于各方夙愿上的差异，校企合作仍存在一定的困难。政府可以推动“政产学研用”各方形成合力，形成联动，打造“创新链”和“人才链”。

第三方服务包括技术支持、广告营销、物流配送、人力资源、财务法务等各类服务机构。这些专业化中介服务机构的代表是以科技成果转化、公共实验室为主的科技创新服务机构，以人才就业、招聘、培训、高端人才引进为主的人力资源服务机构，以创业投资、融资中介为主的金融服务机构，以企业宣传、推广为主的商务服务机构，以财务、法律、管理咨询为主的专业服务机构，等等。一座城市有了丰富完善的服务机构，会极大刺激产业的兴旺。据报道，有个企业在杭州卖15元的化妆品亏损了，把化妆品拉到义乌卖9.9包邮，却赚了，就得益于义乌优质丰富且成本低廉的物流服务。但是现在很多第三方的服务，由于良莠不齐，最容易被忽视，最容易被误解，最容易受打击，被认为是吸血虫，也最容易走偏。第三方服务迫切需要支持，也需要规范。

以上各类要素之间是相互依存、相互赋能的，各要素共生、均衡、自组织、自适应和进化，同时生态体系具有整体性、开放性、复杂性和动态性的特点。一个良好的生态系统，能够很好地助力小微企业的发展。小微企业的能力和资源都是相对短缺、不够完善的，就如同一株幼苗，需要阳光，需要雨露，除了需要自身生长的营养外，还需要一个良好的生态环境。但由于现实的企业环境多变，充满着不确定性，小微企业虽然发展机会很多，但自身力量的弱小，抗风险能力弱，没有好的生态环境，很难茁壮成长。不确定性是当前及未来很长时间的“新常态”，企业与各类主体必须基于不确定性的原则构建组织的管理体系，管理组织与组织之间的生态关系。赋能比控制更适合不确定这个“新常态”下的组织管理；共生、共栖、寄生将和合作、竞争一样，将成为组织之间的重要关系。

四、相关建议

系统解决。既然创业服务是一个生态体系，就需要系统地去思考和谋划。对一个城市的产业来说，真正有竞争优势的是一个系统，而非一个特别强大的个体。从调研情况看，金华市域的小微企业支持体系还不够完善，存在支离现象，良好的生态系统有待营造。生态体系各种要素交叉融通，要对政府、园区、企业和第三方服务机构等各相关方的资源和需求进行研究，梳理之间的关系，寻求连接、融合形成生态的办法。园区作为基本载体，要激活各类生态要素，引导各种要素进园区，要加强各要素间的互动和物质、资金、能量、信息及价值方面的交换，促进生态体系的“新陈代谢”，赋能小微企业的发展。促进大中小企业创新创业价值链有机融合，大中企业、科研院所、小微企业之间创新资源要素自由畅通流动，内部外部、线上线下、大中小企业融通发展水平不断提升，着力挖掘和推广融通发展模式，充分发挥创业生态系统的互动性、网络性、协同性优势。

重点突破。从我们调研的情况看，当前小微企业在个性化创业服务（政策法务）、市场拓展、产业支持、金融投资等方面的需求较为迫切，现有的服务资源不能满足其日益增长的需求，这些点位上有较大缺失。同时金华现在已经有不少有利于小微企业发展的资源，但是相互割裂，缺少整合，监测不足，评估不完善，还有第三方服务和平台缺少政府更好的引导和支持和规范，服务能力不强。建议强化小微园区服务功能建设，设立众创空间、孵化器建设专项资金，鼓励拥有专业化股权投资能力的运营商参与众创空间、孵化器建设，补齐众创空间与孵化器缺少专业化、市场化服务团队的短板，完善众创空间、孵化器专业服务链。

部门协调。创业服务资源分散，缺少协同和整合，建议政府加强引导，给予资金及服务支持。如科研院所有各类专业培训能力，也愿意服务，但没有组织能力，政府可以支持相关行业协会，协同科研院所开展相关专业培训活动的组织和实施。要在规划和引导产业发展的基础上，强化创新链、做优数据链、完善资本链、构筑服务链，最终实现产业链、创新链、数据链、资本链、服务链融合发展。注重各类创新创业主体之间的关系链接，集聚整合产业创新要素，促进政府、企业、高校院所、金融和中介机构紧密合作，构建起支撑创新创业的活动空间、交互平台以及文化氛围。对接多层次资本市场，建立市场化、社会化、多元化的创新创业投融资服务体系，从多元化信贷服务、多层次资本市场、政策性融资担保、互联网金融、特色信贷、投贷联动、政策担保等渠道联合发力，打造全生命周期科技投融资服务链。

效率优先。基于问题或机会来集聚并强化资源流动的“拉力”，比仅仅自上而下根据预测和计划配置资源的“推力”更加敏捷而有效。政府要借助数字化改革的契机，提供更加精准的服务资源对接以及提供更加高效精细化的服务，做到小微企业有需求就响应，增强企业的获得感和满意度。小微企业有许多个性化的问题，想不到找人解决（没意识，需要培训），找不到人解决（没信息，需要平台服务），找不起人解决（没支付能力，需要政策创新券、服务券等支持），这些问题需要政府去研究和破解。前段时间金华市数字化改革软件赋能对接会，企业反映很好，建议常态化开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