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苏区农民思想政治教育的当代解读

（合肥师范学院 马克思主义学院，安徽 合肥 230601）

中央苏区思想政治教育的对象包括农民、工人、红军、干部等。其中，农民占了很大部分。因此，农民思想政治教育是中央苏区思想政治教育中的重要部分。本文再现了一幅中央苏区农民思想政治教育的目的、重点、内容、载体、原则、方法等方面全景图，并对其进行了当代解读。

1 中央苏区农民思想政治教育概述

1.1 目的：提高农民政治素养，更好地完成党的任务

中央苏区农民思想政治教育目的是指通过提高中央苏区农民个人的政治素养，完成党的中心任务，这一目的包括两个方面。第一、个人目的：提高农民的政治素养。提高农民个人的政治素养是增强农民参政议政意识，激发农民政治热情，提高农民政治水平的关键。然而，封建地主阶级的残酷统治使得农民形成了墨守成规，安贫乐道，不敢反抗的“奴性”思想，成了封建地主阶级面前“温顺的绵羊”。即使有反抗，也是一些纯武力斗争，提不出引导农民斗争可持续进行的政治纲领。其根本原因是农民阶级具有局限性，直接原因是缺乏政治素养。而农民政治素养的提高，不能仅仅依靠农民的武力斗争，还要靠政治斗争。因此，“对农民应该领导他们极力做政治斗争”[1]33，在政治斗争中提高政治素养。因而，通过思想政治教育，提高中央苏区农民政治素养，助力政治斗争，满足中央苏区革命和建设需要成为应然。第二、社会目的：更好地完成党的任务。每一时代的思想政治教育要以这一时代党的中心任务为目标，都要服从服务于每一时代党的中心任务。中央苏区时期，党的中心任务可分为革命和建设两方面。革命方面主要指反对国民党先后五次对中央苏区的围剿。但随着革命形势的发展，帝国主义加紧了对中国的侵略，反对帝国主义的革命也日益纳入了党的革命任务日程表中。为此，要“把我们的一切工作服从于革命战争，把我们的一切贡献给革命战争”[2]1402，包括对农民的思想政治教育工作。建设方面主要指经济、政治、文化等方面的建设，尤其是农村经济建设。农村经济建设是其它建设的基础。农民又是经济建设的主力军，调动农民积极性要靠思想政治教育。可以说，对农民的思想政治教育是农村经济建设不可缺少的方面。

1.2 重点：非党员身份农民，农民党员和干部

人人都是思想政治教育的对象，明确对象是思想政治教育开展的前提。中央苏区农民思想政治教育在面向全体农民的同时，应抓好两类对象。第一、重点对象：非党员身份农民。中国是农业大国，农村地域广，农民数量多，农民问题一直是中国革命和建设的首要问题。由于农民长期处于被剥削地位，其受教育权也没有实现，因此“中国历来只有地主有文化，农民没文化”[3]39。而是否具有一定的文化是农民是否成为党员的前提。因为，党员基本条件就是要有一定思想政治素质，还要有一定的文化基础，并具备为党服务的本领。而这一切都要以教育为基础。此外，由于广大党员在战争中的英勇表现，在中央苏区初期，农民出身的党员红军数量锐减，急需大批党员身份农民的加入。同时，针对农民宗教信仰情况，中央苏区认为“这里一样要经过文化教育工作，来说服信仰者”[4]1075。因此，从当时农民文化水平和数量上看，非党员身份农民理应成为农民思想政治教育的重点对象。第二、关键对象：农民党员和干部。一般来说党员和干部都是思想好、素质高、作风正的关键少数，在各方面都起着先锋模范作用，在某些方面甚至起着关键作用。而干部比党员要求更高，大批干部都是党员中的优秀分子。正因如此，中央苏区时期党的干部在农民中树立了良好的政治形象。因此，中央苏区农民思想政治教育的关键对象是农民党员和干部。“对党员进行马克思主义理论和党的基本知识教育，是中央苏区时期党内教育中的一项重要内容”[5]178。因此，对农民党员的思想政治教育就是用马克思主义理论和党的基本理论武装农民。此外，中央苏区时期，党要“努力提拔工人、雇农干部到政府中去加强无产阶级的领导”[6]2425，所以对农民干部的思想政治教育提出了高要求，高标准。总之，农民党员和干部是党和广大农民之间联系的桥梁，做好他们的思想政治教育工作是做好中央苏区全农民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的关键。

1.3 内容：无产阶级思想教育和政治参与教育

思想政治教育内容从来都不是单一的，而是多方面的。中央苏区农民思想政治教育就包括了对农民的思想教育和政治教育两个面。第一、思想教育：农民无产阶级思想教育。中国农民有着“绝对平均主义”“狭隘自私”“流寇主义”“小农意识”等非无产阶级思想，这不仅严重阻碍了中国革命和建设中农民力量的发挥，还会使农民阶级继续充当改朝换代的工具，永远处在量变阶段，“所以要以无产阶级的意识来领导克服农民意识”[7]1393。而无产阶级思想指导下的农民革命是以改变社会性质为目标，实现质的改变。因此，“若不给以无产阶级的思想领导，其趋向是会要错误的”[8]76。中央苏区农民无产阶级思想教育包括新民主主义革命理想信念教育，农民革命集体主义思想教育，农民组织性纪律性教育，党的基本知识教育等等。第二、政治教育：农民政治参与教育。思想政治教育除了理论内容外，还需要在理论指导下的实践。中央苏区农民思想政治教育的一个重要内容就是注重农民参与政治活动。1934年4月，毛泽东在《乡苏怎样工作》中提到，农村的群众大会是农民政治参与的主渠道，要教育广大农民“使男女老幼大多数都能到会。”[9]353这表明，农民政治参与是一种全民参与。农民政治参与教育包括政治参与的意义教育，政治参与的技术教育。前者解决农民政治参与的动力问题，后者解决农民政治参与的途经方法问题。为此，中央苏区农民思想政治教育也包括了对农民进行了选举权、被选举权，监督权等农民基本政治权力的教育和农民在政治参与过程中有关的规则教育。例如，怎样进行批评与自我批评，如何坚持民主集中制原则等。农民政治参与活动巩固了思想政治教育效果，思想政治教育效果的改善会促进苏区农民政治参与。

1.4 载体：思想政治课和经济、政治、文化等各种活动

中央苏区农民思想政治教育载体丰富多样、动静结合，充分满足了农民接受党的思想政治教育的需求。我们可以从静态和动态两方面来认识这些载体。第一、静态载体：农民思想政治教育课。思想政治教育课是农民思想政治教育的重要途径之一。中央苏区农民思想政治教育课分为基础课和提高课。基础课指针对文盲半文盲农民开设的识字班教学。其主要特点有：师资来源广，只要识字人员即可；识字班布点合理，方便农民生产生活；教法灵活，创立了具有中央苏区特色的“三随”教法，即“随时”（在乘凉、喝茶、休息等时候）、“随地”（在田间地头，家里，公共场所等）、“随人数”（3到10人不等为一班）；管理制度完善，建立了纵横交错管理制度，从纵向看，有村、乡、县等各级部门，从横向看，有各级协会干事会和各级消灭文盲协会。提高课指针对具有一定文化基础并立志献身农业的部分农民开设的课程。例如，中央农校课程中除了科学常识课和农业知识课，还有政治常识课。第二、动态载体：农民的经济、政治、文化活动。农民参加各类活动是中央苏区农民思想政治教育的有效形式。经济方面，通过组织农民参加劳动互助社、犁牛合作社、消费合作社等经济组织，培养集体主义精神。政治方面，通过组织农民参加政治选举，“发动群众反对贪污浪费”[10]1269，参加各类纪念活动，提高农民政治水平。例如1932年10月，中央苏区制定《十月革命纪念节宣传大纲》，组织农民参加纪念十月革命15周年活动。文化方面，举办农民喜闻乐见的吹喇叭、演讲、墙画报、文艺演出等活动，例如有《为谁牺牲》、《红色间谍》等剧目，并强调文化宣传活动要做到“通俗化、实际化、简明化”。

1.5 原则：以党的中心工作为中心，关注农民实际问题的解决

思想政治教育具有阶级性，不同阶级的思想政治教育坚持不同的方向。中央苏区农民思想政治教育以当时党的中心工作为方向，并采取了多方面的激励措施。第一、方向原则：以党的中心工作为方向。中央苏区时期，党的中心工作分为革命和建设两方面。首先，革命工作。一是通过思想政治教育“必须把贫农与中农联合起来，以对付反革命派及富农等阻碍土地革命发展的企图”[11]1073，争取土地革命的胜利。二是通过思想政治教育，鼓励农民参加红军，调动农民生产粮食的积极性，为反对国民党的多次围剿奠定基础。其次，建设工作。1934年，中央苏区教育人民委员部制定的《中央农业学校简章》中规定农民要学的内容包括“最基本的政治常识及苏维埃建设的实际问题”[12]1531。没有苏维埃建设，就没有苏维埃革命的成功。因此，中央苏区政权建设工作也是党的中心工作之一。第二、激励原则：以解决农民实际问题为激励。实际问题是农民关心的最基本问题。解决农民群众的实际问题，就要解决群众的穿衣、吃饭、住房、健康、婚姻等问题，包括“一切与群众有关的物质利益问题和精神生活问题”[13]107-108。只有解决好农民实际问题，农民思想政治教育才能事半功倍。为此，中央苏区采取了多项措施。例如，为了让农民参加红军，英勇作战，解决参军农民的后顾之忧，中央苏区在1934年先后颁布了《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人民委员会命令第三号——优待红军家属条例》，《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人民委员会命令第四号——优待红军家属耕田队条例》，《中央教育人民委员部通知第二十三号——关于列小校对红军家属及贫苦公民子弟的有待问题》等就提出了多项优惠措施。

1.6 方法：理论灌输、榜样示范、警示教育、批评、实践锻炼等方法

思想政治教育方法是影响思想政治教育效果的关键因素。中央苏区非常重视农民思想政治教育方法，用到了多种教育方法，发挥了方法体系的整体作用。第一、理论灌输法。通过各种识字班、培训学校、群众大会对农民进行马克思主义理论灌输是主要方法。该法将集体灌输和个别灌输相结合。在集体上思想政治课以外，村代表“还要拿出一些时间到所管的个人家去访问”[14]352，考察农民思想政治教育效果如何。第二、榜样示范法。为农民思想政治教育树立良好的学习榜样是常用方法。以粮食突击运动为例，为保证反“围剿”胜利，中央苏区决定“在群众大会之先必须组织积极分子，特别是政府主席和代表，以及群众组织的领袖，在群众会上领头先买先交来激励群众”[15]1452。第三、警示教育法。通过惩罚一切破坏中央苏区革命和建设事业的反革命分子来警示教育农民是别具特色的方法。例如，在推销公债，征收土地税活动中，对于反革命分子，不是私下送法庭治罪，而是公开地“提到广大群众面前审判”[16]1297，以此警示农民。第四、批评方法。把党的批评与自我批评方法运用到农民身上是一种较好的创新。除了引导农民自我批评，村会议还“要引导群众发展相互间的批评”[17]352，使农民也继承党的批评与自我批评这一优良传统。第五、实践方法。组织农民积极参加各种实践活动是有效方法。中央苏区时期“集体的娱乐、学习、交换经验和学识”[18]1631等实践活动在丰富农民精神生活同时，也提升了农民思想境界，因此受到中央苏区高度重视。为此，中央苏区设立具娱乐与教育功能为一体的俱乐部，并于1934年4月制定了《俱乐部纲要》，就俱乐部性质、设置、经费及其与其它协会关系做了相关规定，以规范其运作。

2 中央苏区农民思想政治教育的当代解读

2.1 把握好当代农民思想政治教育的目的与重点

当代农民是新型农民，全面提升当代新型农民素质，促进农村社会全面小康的建成是当代农民思想政治教育的目的。为此，要重点抓好农村干部，兼顾其余。第一、以提升农民全面素质，全面建成社会主义小康新农村为目的。当代新型农民全面素质包括科学素质、文化素质、思想素质、道德素质、政治素质。其中，政治素质依然是当代新型农民的核心素质。社会主义新农村要始终坚持“生产发展、生活富裕、乡风文明、村容整洁、管理民主”[19]412这一总体要求。而“生产发展、生活富裕”要靠农民的科学文化素质，“乡风文明、村容整洁”要靠农民的思想道德素质，“管理民主”要靠农民的政治素质。可见，农民素质高低是社会主义小康新农村是否建成的重要因素。为此，必须“加强农民思想政治教育，培育新型农民”[20]76。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是新时期最迫切的目标。全面建成社会主义小康新农村是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和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有机结合，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目标在农村的体现，理应成为当代农村建设的新目标。而要完成这一新目标就“必须始终坚持强农惠农富农政策不减弱、推进农村全面小康不松劲，在认识的高度、重视的程度、投入的力度上保持好势头。”[21]14第二、以农村村干部为主，全面抓好不同身份背景农民的教育。如果说农民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小康新农村的主体和主要依靠力量，那么村干部则是主体中的主体，力量中的力量。毛泽东曾指出：“政治路线确定之后，干部就是决定的因素”[22]526。因此，做好村干部的思想政治教育工作，“提高基层干部队伍的人文素质和领导水平”[23]78是做好其他农民思想政治教育的重点。此外，当代村干部包括村支书、村长、村主任及村支书助理、村长助理等，这些村干部当中有的是本村村民选举出来的本地村民，有的是刚入职的大学生村官，有的是通过裙带关系进入到村干部队伍中的，有的是上级委派的，这也给当代农民思想政治教育带来了挑战。农民一词在最初指在农村以从事农业生产劳动的公民。虽然农民主体在农村，但是随着城镇化及城乡一体化发展，当代农民不一定在农村生活，也不一定只从事农业。他们有的在城市生活，也有少数城市居民移居农村，同时还有往返城市与农村的“两栖”农民，有的从事商业、有的从事手工业，还有的同时从事农工商业。同时，在这些农民当中，有党员农民也有非党员农民。总之，当代农民背景复杂多样。把握好这些特点，有利于当代农民思想政治教育的有效开展。

2.2 把握好当代农民思想政治教育的内容与载体

思想政治教育内容随着时代发展而有所不同，思想政治教育载体随着时代发展而呈现多样化趋势。把握好当代农民思想政治教育的内容与载体，需要把握好以下两点。第一、以习近平“四新”教育和新农村治理现代化参与教育为内容。习近平“四新”教育指学习习近平新思想、新观点、新论断、新要求。习近平“四新”是对历届党和政府治国理政思想的继承和发展，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最新理论成果，是十八大以来治国理政实际经验的总结，是指导当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事业的直接理论指导。其“四新”内涵丰富具有层次性，在国家层次包括“两个一百年”目标，“中国梦”等，在社会层次包括“五位一体”，“四个全面”“五大发展理念”等，在个人层次包括让人民群众有获得感，人人都有人生出彩机会。此外，还有习近平关于新农村建设，粮食安全，扶贫，农村改革，农业现代化，城乡一体化等“三农”新思想。新农村治理现代化经历了农村统治，农村管理两个阶段，是十八大以来党中央高度重视并不断求解农业现代化，农村现代化，农民现代化的结果，是对农村统治，农村管理的新探索，也是农民积极性、参与性不断释放的过程。因此，当代“农民思想政治教育应该承担起培育农民主体性的重任”[24]23，提高参与新农村治理现代化的积极性。第二、以当代农民的综合社会活动为载体。随着当代农村经济的发展，农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农民闲暇时间也日益增多，为开展农民社会活动提供了有利条件。因此，要积极开发创新各类农民活动载体。一是经济活动载体。可以举办一些农副产品经验交流会，城乡经济互助会等，回乡创新创业等活动，引导农民学习当代市场经济的相关理论。二是政治活动载体。规范农民政治参与活动，落实以党员农民带动非党员农民，以干部农民带动非干部农民的政治学习活动，重点学习党和政府关于农村新政策。此外，要完善创新农民参政议政学习教育机制，领导动员机制，考核评价机制，把全面从严治党形势下的反腐拒腐消灭在基层。三是文化活动载体。要“积极开展多种形式的群众喜闻乐见、寓教于乐的文体活动”[25]127，包括各种节日庆典活动，文化下乡活动，广场舞健身活动。挖掘农村当地特色文化、农村优秀传统文化，通过乡村旅游活动，实施引进来走出去战略。

2.3 把握好当代农民思想政治教育的原则与方法

把握好当代农民思想政治教育的原则要有问题意识，要考虑农民实际问题，要坚持正确的政治方向，要注意方法的综合性、针对性、有效性。第一、以“解决农民思想问题与解决农民实际问题”为原则，以 “两个一百年”目标为方向。思想领域的一切问题都来源于实践，农民思想问题来源于农民的实践活动，是对农民面临的实际问题的思想回应。因此，在某种意义上说，农民的思想问题也就是农民的实际问题。在对农民进行思想政治教育时就要“要注意帮助他们解决面临的实际困难”[26]265。例如，要“帮助乡亲们寻找脱贫致富的好路子。要切实办好农村义务教育，让农村下一代掌握更多知识和技能”[27]14，要按照2017年《政府工作报告》要求，“提高低保、优抚、退休人员基本养老金等标准”[28]8，“免除农村贫困家庭学生普通高中学杂费”[29]8等。并在解决农民实际问题中加强思想政治教育。“两个一百年”目标坚持了社会主义方向，是党中心工作的指向，是国家建设的目标。当代农民思想政治教育要以“两个一百年”目标为方向，教育农民为全面建成社会主义小康新农村，建设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农村而努力奋斗。第二、针对当代农民新特点，注意思想政治教育方法的综合运用。当代新型农民带有鲜明时代烙印，呈现出新的特点。他们思想活跃、民主意识增强、文化水平有了提高。但同时由于市场经济向农村延伸，享乐主义，攀比心理，功利主义等一些不良思潮在农村有一定的市场。农村贫富差距拉大导致的心理失衡，仅有农村社会背景的农民和带有城市生活背景的农民的思维冲突，农村大龄青年的婚恋困惑，失地农民的身份认同等依然存在。这些增加了当代农民思想的复杂性，也给当代农民思想政治教育带来了严峻挑战。除了传统的理论灌输法、榜样示范法、警示教育法、实践锻炼法之外，还要根据农民的不同职业，不同文化参差，不同年龄段，采取不同教育方法，同时注意不同方法的有机组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