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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市边缘区传统村落空间分布特征及影响因素研究

2021-02-07唐洪亚师公祯吴艺苗

关键词:核心区城市群村落

唐洪亚,师公祯,吴艺苗

(安徽农业大学 轻纺工程与艺术学院,合肥 230036)

自1978年改革开放以来,短短四十余年时间,我国城镇化率从1978年的17.9%发展为2019年的60.6%(1)数据来源于《中国统计年鉴2020》,电子网址为http://www.stats.gov.cn/tjsj/ndsj/2020/indexch.htm。,发展方式也由原来粗放外延式旧的城镇化,逐步演变为产城融合、存量为主的新的城镇化。而在城镇化不断推进的过程中,城市和乡村的过渡地带——城市边缘区(urban fringe)逐渐演化为城市要素和乡村要素激烈碰撞和融合的区域,是城镇化推进期间受影响最大的地域实体[1]。“边缘效应理论”最早由生态学家比彻(Beecher)提出,认为不同生态系统之间的交接地区在种群密度、物种多样性等方面相比于单个系统内部较为复杂[2]。城市边缘区正是处于城市系统与乡村系统交接处的特殊地域,它不仅是地理位置上的接壤地带,且在人口、经济、技术等方面与两系统内部也有很大区别。相比于纯乡村地区,边缘区与核心区联系紧密,城市人口与外来人口较多,农业用地生产比重下降;相比于城市核心区,边缘区基础设施不够完善,工业化不够发达且对核心区有较强的依附性。

城市边缘区范围内的传统村落是农耕文明时期留下的珍贵财产,但是城镇化的推进使核心区向边缘区范围延伸,由于受到核心区发展的直接影响,边缘区范围内的传统村落在经济、技术、传统风貌等方面正逐步发生着改变。当前我国学术界针对城市边缘区传统村落的探讨主要集中在边缘区传统村落的景观风貌、时空演变、更新与保护等方面。关于景观风貌方面的研究,田潇然分析了丽江市白华村2003-2015年从独立的传统村落演变为城市边缘传统村落,又进一步演变为“半城中村”过程中整体格局、街道、建筑等景观风貌,发现其影响因素主要有旅游业的发展、政府政策以及村民行为等[3]。关于时空演变方面的研究,张雅婷分别从点、线、面三方面探讨了吕梁市文侯村在城市化进程中节点空间、村落街巷、整体格局的变化,为边缘区传统村落的演变研究提供参考[4]。关于更新与保护方面的研究,吴晓庆研究了南京江宁区窦村,发现其面临着村落内部空间老化和外部空间变化的双重困境,并针对其区位、格局、历史建筑等方面制定了更新与保护对策[5]。还有部分学者对边缘区传统村落的社会资本、村庄规划进行研究[6-7]。目前我国学者对边缘区传统村落的研究多从微观的视角进行描述,较少学者从宏观空间角度对边缘区传统村落进行研究,为明确边缘区传统村落空间范围属性特征,需进一步对其进行探讨。

近年来,城市边缘区成为中心城区经济外溢的主要地区,尤其是在超大城市,其边缘区在城市经济外溢过程中发挥更大的作用。据《中国统计年鉴2020》数据显示,截至2019年末,北京常住人口城镇化率为86.60%,不同于上海、广州等超大城市带动周边城市协同发展,北京与周围城市之间发展差距较大(2019年末,河北常住人口城镇化率仅57.62%),其经济外溢效应更多的是对周边区域的带动[8]。本文将这些受到北京经济外溢效应辐射的特殊地区定义为北京市边缘区,将边缘区范围内的传统村落定义为北京市边缘区传统村落。边缘区范围内的传统村落社会背景复杂、发展矛盾尖锐,如何协调北京城市发展与边缘区传统村落之间的关系,对今后北京市城乡一体化的推进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综上所述,本文选取北京市为研究对象,运用GIS技术等方法探讨北京市边缘区传统村落在空间层面上的分布特征,并分析影响其分布的因素,以期进一步完善北京市边缘区传统村落的研究成果。

一、研究区域与数据来源

(1)研究区概况 北京市坐落于东经115.7°—117.4°,北纬39.4°—41.6°之间,市域面积约为16 410 km2。截至2018年12月,北京总计有22个国家级传统村落和44个市级传统村落。在北京城市发展过程中,其核心区经济外溢主要体现在核心区范围之外的区域,因此本文将核心区之外的房山区、延庆区、门头沟区、昌平区、怀柔区、平谷区、顺义区、通州区、密云区、大兴区共10个区定义为北京市边缘区,位于其范围内的传统村落有43个。

(2)数据来源 本文以北京市边缘区范围内43个传统村落为样本,包括国家公布的第一至第五批中国传统村落以及北京市人民政府公布的北京市首批传统村落,利用谷歌地图查询每个传统村落的地理坐标并导入到Arc GIS 10.0软件中,创建每个传统村落的空间坐标,并可视化其空间分布;北京市各个区的行政边界以及土地利用数据均从国家基础地理信息系统获取,其中土地利用数据为2010年和2017年,分辨率为30 m。

二、研究方法

本文采用Arc GIS 10.0、Excel等软件对北京边缘区范围内传统村落空间分布类型、空间分布均衡性、空间分布边缘性进行探讨。由于宏观层面可以把每个传统村落看成点状要素,而最邻近比率可以衡量点状要素空间分布类型、不平衡指数可以衡量点状要素空间分布均衡程度、破碎度指数可以反映人类活动强度[9-10],因此,采用最邻近比率、不平衡指数、破碎度指数探讨北京边缘区范围内传统村落空间分布类型、空间分布均衡性、空间分布边缘性。

(1)最邻近比率 点状要素在空间上具有三种类别——集聚、随机、均匀分布,可选择最邻近比率来判断[9]。平均最近的相邻要素(average nearest neighbor)通过计算点状要素与相邻最近的要素的平均距离来反映其空间分布类型[9]。公式为:

(1)

(2)不平衡指数 不平衡指数(S)是度量研究目标分布是否均衡的一项指标[9]。本文用其来衡量边缘区传统村落在北京市不同区内的分布状况,计算公式为:

(2)

其中:n为边缘区范围内拥有的区的数量;Yi为各个区内传统村落数量与传统村落总数之比排序后,第i位的累计百分比。0≤不平衡指数(S)≤1;S=0,边缘区传统村落均匀分散在各个区内;S=1,边缘区传统村落全部在某个区内。

(3)破碎度指数 破碎度指数(FN)表征景观被干扰的水平,可以反映人们对区域范围内景观的干预程度[10]。本文用景观破碎度指数来表示边缘区传统村落耕作半径范围内人类活动干扰程度。其公式为:

(3)

其中:NP为传统村落耕作半径范围内斑块数量;CA为传统村落耕作半径范围内斑块总面积。

三、北京市边缘区传统村落空间分布特征

(1)空间分布类型 通过公式(1),在Arc GIS 10.0中进行计算,可得北京市边缘区范围内传统村落的最邻近比率为0.89<1,即北京市边缘区传统村落在空间层面上为集聚型分布。

(2)空间分布均衡性 边缘区传统村落位于北京不同的区内,各个区拥有不同的历史文化、地理环境、经济条件,因此各个区所拥有的传统村落在数目上也有所差别,见表1。

表1 北京市边缘区传统村落统计表

根据公式(2)计算可得不平衡指数S=0.525,说明北京市边缘区范围内传统村落在空间分布上呈现不均衡的特征。由表1可知,门头沟、密云、房山、昌平、延庆5个地区传统村落数量较多,占总数量的90.8%,顺义、通州、平谷、怀柔4个地区传统村落数量较少,占边缘区传统村落总数的9.2%,进一步说明北京市边缘区传统村落在空间层面上呈现分布不均衡的特征。可能是因为门头沟、昌平、房山等地区位于经济发展相对落后的西部山区,地理区位、交通等不方便,不能有效捕获核心区的经济外溢效应,因此对这些区域的经济开发强度较小,为传统村落的保留营造了有利的环境。

(3)空间分布边缘性 耕作半径的存在是农村居民点分散布局的本质原因[11],因此本文对边缘区传统村落耕作半径范围内2010年和2017年景观破碎度进行分析,从而判断边缘区传统村落的边缘性特征。北京市传统村落均位于坡度>6°的缓坡区域和坡度>25°的陡坡区域(图1),所以村民出行以步行为主进行计算,且由于各个地区村民可接受的最长通勤时长差异不大[12],约20 min,按照步行50 m/min计算,本文耕作半径值约1 000 m。

图1 北京市边缘区传统村落坡度分析图

根据公式(3),利用 Fragstats 4.2软件对北京市边缘区传统村落2010年和2017年耕作半径范围内景观破碎度进行分析,2017年相对于2010年,破碎度指数增加越多,说明人类活动越频繁,则传统村落边缘性越弱,反之则边缘性越强。按照人类活动强度将北京市边缘区传统村落的边缘性分为5个等级,并在 Arc GIS软件中进行可视化(下页图2),可知边缘性较强的传统村落分布在昌平、怀柔以及平谷等地区,边缘性较弱的传统村落分布在门头沟、顺义等地区。总体上,距离核心区越近,边缘性越弱,但是也有一些传统村落距离中心城区距离较近,但是其边缘性较强,如门头沟区的爨底下村,昌平区的康陵村、万娘坟村等。可能是因为近些年乡村旅游经济的发展,人们在周末或节假日会选择到传统村落体验乡风民俗以及传统风貌,而位于核心区距离较近的这些传统村落成为人们的首要选择,当地政府以及村民注重对传统村落内部文化的保护从而对传统村落进行保护性开发,避免过度开发造成建设性破坏,因此这些传统村落破碎度指数较小,边缘性较强。

图2 北京市边缘区传统村落边缘性分析图

四、北京市边缘区传统村落空间分布影响因素

作为北京核心区经济外溢范围内的传统村落,其空间分布特征受内因和外因共同的影响,内因是边缘区传统村落自身因素;外因是外部施加的影响力量,如社会、经济等因素。本文从北京市城乡空间一体化、京津冀城市群协同发展、市场机制的驱动进行探讨,剖析影响北京市边缘区范围内传统村落空间分布的因素。

1.北京市城乡空间一体化的影响

在经济新常态发展的新时期,北京市积极推进城乡空间布局、加速城乡壁垒的破解,从而使城乡空间一体化进程有了较高的发展[13]。在城乡发展过程中,北京市在城乡空间格局、城乡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设施建设等方面都率先形成了新局面,但是在城市边缘区地带仍然存在经济发展缓慢、产业层次较低等问题。尤其是边缘区西北部地区,这些地区主要为山区地带,位于其范围内的传统村落呈现小、散、弱等特点,导致其经济发展缓慢、技术创新以及资本积累不够快。缺乏较发达的基础设施条件以及稳定的投资环境等,导致不能有效吸引高端产业的投资,使边缘区内西北部地区在城乡空间一体化进程中发展后劲不足,减弱了开发改造的力度,在一定程度上为传统村落的保存提供了基础,因此位于边缘区范围内西北部的传统村落较多。同时距离核心区较近的一些传统村落,由于受到核心区直接辐射,与核心区联系紧密,城乡一体化程度高,人们建设活动较为频繁,因此总体上距离核心区越近,边缘区传统村落的边缘性越弱。

2.京津冀城市群协同发展的影响

京津冀城市群是引领我国区域经济增长、引领自主创新的重要地区之一[14]。在京津冀城市群建设过程中,北京作为区域经济增长极,其经济外溢效应主要体现在对周边地区的带动。依据《京津冀协同发展规划纲要》,京津冀城市群主要以核心区为中心向东部和南部推进,形成京保石、京津以及京唐秦三条发展轴,因此北京东部和南部地区与核心区联系紧密,是直接承接北京经济外溢效应的地区;并且北京副中心通州以及雄安新区均位于东部和南部地区,与核心区共同推动东部和南部地区在城市群中的发展。

但是,北京边缘区传统村落主要位于西部和北部山区,因地理区位特殊、设施不完善导致人才匮乏、产业转型难,这些地区远离京津冀城市群发展轴,缺少城市群的有利带动,使得其与城市群其他地区的经济差距较大;并且由于西北部山区不具有相应的资本力量,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对核心区经济外溢效应的捕获。这些因素的综合作用导致边缘区内西北部的传统村落受到城市群发展的影响较小,在一定程度上为传统村落的保存营造了有利条件,因此位于城市边缘区内西北部山区的传统村落较多。同时边缘区传统村落越靠近边缘山区,距离城市群发展轴线越远,受到城市群发展的影响就会越小,与城市群其他地区的关联程度就会越弱,因此总体上边缘区内越靠近西北部山区的传统村落边缘性越强。

3.市场机制驱动的影响

在市场机制的驱动下,资金、技术等生产要素会逐渐流向具有较好发展条件的地区,生产、服务等经济活动会转移到基础设施齐全、交通便利以及有区位优势的区域[15]。在这种情况下,会导致具有优越条件的地区进入良性循环,逐步拉大与不发达地区之间的差距。

北京市边缘区传统村落主要集中在西部太行山脉以及北部燕山山脉地区,这些地区经济基础薄弱,区位、交通等条件难以吸引企业资金进行投资,导致这些地区不能很好地承接其他地区产业要素的转移,从而使这些地区受市场经济的影响较小、开发程度较弱,人为活动对传统村落的影响较小,因此在边缘区范围内西北部山区地带的传统村落较多,边缘性也较强。但是位于其范围内的一些传统村落由于具有自然资源、历史文化等优势条件,如昌平区万娘坟村、门头沟区爨底下村等,使得这些传统村落可以进行自然资源挖掘、乡村旅游开发等经济活动,因此这些具有一定自然资源、历史文化优势的传统村落边缘性较弱。

五、结 语

本文运用GIS等地理信息技术方法,探讨了北京市边缘地带范围内43个传统村落空间层面上的分布特征以及影响因素,得出以下结论:第一,北京市边缘区范围内传统村落在空间层面上分布较为集聚,且分布不均衡,边缘区传统村落主要集中在门头沟、密云、房山、昌平、延庆等地区。北京市边缘区传统村落具有不同的边缘性特征,边缘性较强的传统村落主要分布在昌平区、怀柔区、密云区以及平谷区等地区,边缘性较弱的传统村落主要分布在门头沟、顺义等地区。第二,北京边缘区不同区域发展不均衡,导致边缘区范围内传统村落空间分布不均衡,主要原因有:一是北京边缘区西北部传统村落在城乡空间一体化过程中发展层次较低、发展后劲不足,为传统村落的保留提供了一定的基础;二是,北京边缘区西北部传统村落远离京津冀城市群发展轴,资金、人才匮乏,与城市群其他地区的差距较大,在城市群发展过程中受到的影响较小,在一定程度上为传统村落的保存营造了有利的条件;三是,由于市场经济利益的驱动,边缘区不能吸引先进的生产力以及资金进行投资,造成对边缘区传统村落的开发较弱,也为边缘区传统村落的保留营造了有利的条件。第三,造成北京市边缘区传统村落具有不同边缘性的原因主要有:一是距离核心区较近的传统村落受到核心区经济外溢影响较大,且在城乡空间一体化进程中与城市接轨程度较高、联系紧密,人类活动强度较大,因此其边缘性较弱;二是距离核心区较远的传统村落无法享受到同等的优势条件,与核心区周边的传统村落之间的差距逐渐扩大,建设活动强度较弱,因此其边缘性较强;三是边缘区内一些传统村落具有独特的历史文化、自然条件等优势条件,吸引人们进行自然资源开发、旅游开发等活动,造成这些地区人类活动强度较大,所以虽然这些传统村落距离核心区较远,但是其边缘性较弱。

文章从宏观层面上分析了北京市边缘区范围内传统村落在空间层次上的分布特征,并探寻影响其空间分布特征的相关要素,对边缘区传统村落空间特征的研究进行了一定程度的补充。但是,还有以下问题值得进行探讨:第一,本文将北京市边缘区传统村落作为一个整体进行讨论,但是北京市边缘区范围内诸多传统村落有着不同的历史文化、地理区位、自然资源等发展要素,在发展过程中不同传统村落拥有不同的发展潜力,在今后的发展过程中,可以从不同的角度讨论边缘区传统村落之间的发展差异。第二,城市边缘区是一个动态演变的、开放的地域范围,位于其范围内的传统村落的空间分布受多方面因素的影响,本文仅从北京市城乡空间一体化、京津冀城市群协同发展、市场机制的驱动等角度进行分析。第三,在加强京津冀城市群协作战略发展过程中,位于北京边缘区的传统村落如何能在各地区联动过程中找到自身的出路,从而达到北京市边缘区范围内传统村落的可持续发展的目标是需要关注的重点问题。下一步工作建议在边缘区传统村落空间特征研究的基础上进行总结分析,预测边缘区传统村落在京津冀城市群推动进程中的演变并提出合理的规划方案。第四,本文仅探讨了国家以及北京市政府公布在录的传统村落,但是在边缘区范围内仍然存在许多拥有一定历史价值的传统村落不在本次的研究范围,建议在以后的研究中能够更加全面地对北京市边缘区传统村落进行研究,以期进一步完善北京市边缘区传统村落的研究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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