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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展中华文化国际传播路径的若干核心问题*①

2021-02-01

关键词:议题中华文化话语

杨 威

(海南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海南 海口,571158)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加快构建中国话语和中国叙事体系,用中国理论阐释中国实践,用中国实践升华中国理论,打通融通中外的新概念、新范畴、新表述”,同时还要“加强对中国共产党的宣传阐释”,加强对“中国精神、中国价值、中国力量”的深入研究。(1)《习近平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三十次集体学习时强调 加强和改进国际传播工作 展示真实立体全面的中国》,《人民日报》2021年6月2日。并且,通过开展各种形式的人文交流活动,创新国际传播体制机制,全面提升国际传播效能,推动中华文化“走出去”。习近平总书记的上述重要论述为我们拓展中华文化国际传播路径指明了方向,并由此确定了其中隐含的核心问题。

一、赓续文化基因 构建中华文化国际传播理论体系

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要深入研究中华文明、中华文化的起源和特质,形成较为完整的中国文化基因的理念体系”(2)《习近平在教育文化卫生体育领域专家代表座谈会上的讲话》,北京:人民出版社,2020年,第6页。。中华文化走向世界的重大价值,不仅在于其体现了中国人民积极参与世界多元对话、探寻中华文化世界意义的积极心态,更在于其为海外民众提供了一种观察世界的东方视角,为解决全球化时代世界性矛盾问题提供了中国方案,为促进多元文明与多元发展道路的国家和谐共处贡献了东方智慧。因此,步入新发展阶段的中华文化国际传播,需要进行不断的探索与创新。

(一)活水与源头:植根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文化动因

构建中华文化国际传播理论体系,必须植根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一方面,重视在学习总结历史、借鉴运用历史经验中进行自我革新与自我成长,是中国共产党百年征程取得辉煌成就的成功密钥。构建中华文化国际传播理论体系,不能割裂其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密切联系。另一方面,强调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中华民族坚定文化自信的活水源头,是习近平总书记关于社会主义文化强国建设重要论述的主要论点。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文明特别是思想文化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灵魂。无论哪一个国家、哪一个民族,如果不珍惜自己的思想文化,丢掉了思想文化这个灵魂,这个国家这个民族是立不起来的。”(3)习近平:《在纪念孔子诞辰2565周年国际学术研讨会暨国际儒学联合会第五届会员大会开幕会上的讲话》,北京:人民出版社,2014年,第9页。由此可见,在维护国家文化安全的基础之上,深入挖掘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所蕴含的中国价值、中国精神、中国力量,是构建中华文化国际传播理论体系的文化根基所在。

首先,需要深入挖掘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蕴含的中国价值,明确构建国际传播理论体系的文化立场。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讲清楚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中华民族的突出优势,是我们最深厚的文化软实力”(4)《习近平谈治国理政》,北京:外文出版社,2014年,第155页。。他同时强调,“博大精深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我们在世界文化激荡中站稳脚跟的根基”(5)《习近平谈治国理政》,北京:外文出版社,2014年,第164页。。中华文化为人类文明发展进步所作出的巨大贡献和所发挥的重要作用,是激发中华民族强烈的民族自豪感与民族自信心的主要来源,也是中华文化得以感召世界、影响世界的主要内容。面对复杂多变的国际舆论态势,构建中华文化国际传播的理论体系,必须要坚定文化立场、坚守文化自信。

其次,需要深入挖掘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蕴含的中国精神,明确构建中华文化国际传播理论体系的价值导向。中国精神是一个包含个人、家庭、国家与世界四重向度、从内向外不断拓展的同心圆结构。中国精神蕴含的以“尚公”“贵和”“思辨”“重礼”,以及主张和平合作、开放包容、互学互鉴、互利共赢的基本价值理念,是世界多元文化精神谱系的重要内容。譬如,历史上的唐宋两朝在推进文化对外传播的过程中,尤其注重对其文化精神标识的凝炼与播扬。其中,“尚公”理念强调坚守本民族文化传统与包容外民族文化的整体发展;“贵和”理念强调增强本民族文化竞争力与借鉴外民族优秀文化的合作共赢;“思辨”理念强调要尊重客观事物对立统一的规律,以不同事物的互学互鉴促进新事物的产生;“重礼”理念强调凡事尽责,自觉承担责任,以及互利共赢,维护群体利益。作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思想精华,上述价值理念构成了中华文化国际传播的主要内容,亦明确了构建其理论体系的价值导向。

最后,需要深入挖掘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蕴含的中国力量,明确构建中华文化国际传播理论体系的实践基础。中华民族自古爱好和平,历史悠久、灿烂辉煌的中外人文交流史是驳斥西方炮制的所谓“中国威胁论”的强有力证据,是推进中华文化走向世界最好的史实支撑。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在公开场合,以无可辩驳的史实说明中华文化独具一格的精神魅力:“古往今来,中华民族之所以在世界有地位、有影响,不是靠穷兵黩武,不是靠对外扩张,而是靠中华文化的强大感召力和吸引力。我们的先人早就认识到‘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的道理。”(6)习近平:《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北京:人民出版社,2015年,第3页。从千年丝路的悠悠驼铃到“一带一路”风驰电掣的中欧班列,书写的是中华民族历来重视睦邻友好、文明交流的历史传统,为世界人民开启的是一扇不同于西方殖民主义与霸权思想的国际合作之窗。深入挖掘这些蕴藏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的中国价值、中国精神和中国力量,能够进一步明确构建国际传播理论体系的文化立场、价值导向和实践基础,进而为中华文化国际传播提供精神支撑,让中华文化展现出永久魅力与时代风采。

(二)诠释与传承:承继于马克思主义世界历史理论的精神实质

中国共产党将马克思主义确立为指导思想,结合中国实际不断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进行完善与发展,最终形成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这一伟大成果。习近平总书记在纪念马克思诞辰200周年大会上指出,“一部马克思主义发展史就是马克思、恩格斯以及他们的后继者们不断根据时代、实践、认识发展而发展的历史”。因此,“马克思主义能够永葆其美妙之青春,不断探索时代发展提出的新课题、回应人类社会面临的新挑战”。(7)习近平:《在纪念马克思诞辰20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北京:人民出版社,2018年,第9-10页。

一方面,构建中华文化国际传播理论体系,必须坚持以马克思恩格斯的世界历史理论为代表的科学方法论。这一理论是他们在深入考察世界民族群体的产生、民族之间交往的必然性、民族历史转向世界历史的可能性等问题上提出的。它强调的是,民族交往是促成民族历史转向世界历史的主要途径,大体上包含四个层面的涵义:其一,民族交往是民族的根本属性;其二,民族交往的现实基础源自人类生产生活的转变;其三,民族交往促成了民族历史转向世界历史;其四,民族交往促成人类文明新形态的产生。另一方面,构建中华文化国际传播理论体系,要积极促成这一世界历史理论的“当代转向”与“中国转向”。应对当前国际国内复杂局势,以民族交往促成民族历史转向世界历史,进而创造人类文明新样态,是根本性的时代课题。因此,作为时代产物的中华文化国际传播,在逻辑基础、价值诉求与实践路径等方面,均是对世界历史理论的时代彰显与拓新。具体而言,中华文化国际传播以历史唯物主义为理论基础,并且,它又是对马克思恩格斯世界历史理论的丰富和发展。同时,推进中华文化国际传播,还应以尊重文化多样性为前提,最终价值指向构建求同存异、包容发展的人类文明新样态。它生动地诠释了马克思恩格斯的世界历史理论在当代中国与世界的发展形态,充分体现出中国为推进文明交流互鉴、突破全球治理困境而探寻具有实际操作性方法所表现出来的智慧与担当。

(三)返本与开新:深化于习近平文明交流互鉴观的中国智慧

理论创新之根本,在于方法论的自觉与创新。党的十八大以来,在对人类文明发展大势进行深刻思考与科学研判的基础上,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围绕人类文明交流互鉴,提出了一系列重要论述,引起了国际社会和世界人民的广泛关注。推进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与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返本开新”,是对中国共产党自身执政能力的自我超越,亦是对长期占据霸权地位的西方话语定势的强势突破,彰显了国际传播理论体系的创新性,为推进中华文化国际传播提供了重要的理论依据。

首先,强调秉持相互尊重、和平共处的立场看待不同文明之间的差异,是构建中华文化国际传播理论体系的重要前提。其次,强调秉持美人之美、美美与共的态度促进不同文明之间的交往,是构建中华文化国际传播理论体系的重要原则。再次,强调秉持平等相待、互学互鉴的方法促进不同文明之间的对话,是构建中华文化国际传播理论体系的重要路径。习近平总书记针对人类文明交流互鉴所提出的一系列重要论述,一方面,以其蕴含东方智慧的中国话语与洞察历史沧桑的真知灼见,让世界上广大爱好和平、追求进步的人们产生了广泛共鸣。另一方面,以其强烈的问题导向和现实针对性,为探寻中华文化参与世界多元文化对话的世界意义提供了重要遵循,展现出在推进中华文化国际传播进程中创造人类新文明样态的气度和魄力。

综上所述,在此背景下构建中华文化国际传播理论体系,正确处理好“继承”与“创新”、“本来”与“外来”、“当下”与“未来”的关系,须从三个方面着力:其一是思想开掘,构建更具包容性的理论体系。当前中华文化国际传播面临的首要任务,是突破西方传播话语框架壁垒,在世界多元文化对话中探寻中华文化的世界意义,构建基于共同价值观念的文化传播优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倡导的求同存异、强同悦异与聚同化异的思维方式,是对包容性思维的生动诠释。其二是话语提升,构建更具开放性的理论体系。需要以更加密切的民族交往吸纳其他文化理论体系的有益成果,在促成世界历史理论的“当代转向”和“中国转向”的同时,推动形成更具开放性的人类文明新样态。其三是理论创新,构建更具创新性的理论体系。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审时度势、高瞻远瞩,围绕人类文明交流互鉴提出的一系列新思想、新理念、新举措,是构建理论体系“开放性”的要义所在。基于此,中国国际传播的理论研究者必须在思想开掘、话语提升与理论创新上发力,才能构建更具包容性、开放性、创新性的理论体系,进而为中华文化国际传播提供理论支撑。

二、凝炼精神标识 丰富中华文化国际传播的价值内蕴

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强调,中华文化所蕴含的价值内涵,不仅是中国精神的内核,对于解决人类问题也有重要价值。因此,要把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蕴含的“具有当代价值、世界意义的文化精髓提炼出来、展示出来”(8)《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3卷),北京:外文出版社,2020年,第314页。。并且,文化是有差异的,但是这种差异并不意味着有优劣之分。为此,我们要秉持相互尊重、平等对待的原则,充满自信地向世界阐释中华文化的独特魅力与优良特质。与此同时,还要从中华文化的深厚积淀中明确其与不同文化在价值理念方面的共通性与普遍性,在尊重彼此差异性与特殊性的基础上丰富世界意义。这既是中华文化国际传播的重大意义,亦是其在传播过程中所应当遵循的基本原则。

(一)挖掘价值元素,阐明中华文化国际传播的世界意义

中国价值观是中华文化的内核,体现着中华民族一脉相承的精神特质、思想脉络与价值追求。一方面,中国价值观是对中华民族价值理念的生动诠释。中华文化孕育的中国价值观,既包含了“崇仁爱、重民本、守诚信、讲辩证、尚和合、求大同”(9)习近平:《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北京:人民出版社,2015年,第25页。的中华传统文化价值遵循,亦包含了“以为人民服务为核心,以集体主义为原则,以爱祖国、爱人民、爱劳动、爱科学、爱社会主义为基本要求,以社会公德、职业道德、家庭美德为着力点”(10)参见《新时代公民道德建设实施纲要》,《人民日报》2019年10月28日。的社会主义道德标准。它们共同构筑起中华民族的精神特质与中华文化的显著品质。另一方面,中国价值观还具有追求和平、共同发展的世界意义。尽管不同的历史文化背景、不同的社会发展状况,导致不同的国家和民族在宗教信仰、价值标准和道德规范上存在一定程度的差异,甚至存在某种程度的对立。但是,差异中必然蕴含着共通性,而共通性恰恰是促成不同文明交流互鉴、人类文明长足发展进步的关键因素。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坚守和平、发展、公平、正义、民主、自由的全人类共同价值,摆脱意识形态偏见,最大程度增强合作机制、理念、政策的开放性和包容性,共同维护世界和平稳定”(11)习近平:《让多边主义的火炬照亮人类前行之路——在世界经济论坛“达沃斯议程”对话会上的特别致辞》,北京:人民出版社,2021年,第5页。。这里所强调的,即是通过探寻不同文明之间的共性价值或者相似价值理念,增进不同国家和民族之间的共识。基于以上两点,挖掘中国价值观中能够体现人类共同价值、促进人类文明发展进步的共性元素,是凝炼中华文化精神标识、丰富中华文化价值内涵的关键所在。

首先,深入挖掘中国价值观中包含人类共同价值的重要元素。习近平总书记强调,“中华民族历来秉持‘亲仁善邻’的理念。作为负责任大国,中国坚守和平、发展、公平、正义、民主、自由的全人类共同价值,坚持共商共建共享的全球治理观,坚定不移走和平发展、开放发展、合作发展、共同发展道路”(12)习近平:《在纪念中国人民志愿军抗美援朝出国作战7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北京:人民出版社,2020年,第12-13页。。值得注意的是,挖掘价值元素并不等同于全盘接受,更不等同于全盘否定。对于其中优秀的、积极的、具有世界意义的价值元素,要进行重点传播;对于其中不适应时代发展与受众需求的价值元素,要进行创造性转化与创新性发展,甚至有的放矢地加以扬弃。这其中,对于“传承着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的基因,寄托着近代以来中国人民上下求索、历经千辛万苦确立的理想和信念,也承载着我们每个人的美好愿景”(13)习近平:《青年要自觉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在北京大学师生座谈会上的讲话》,北京:人民出版社,2014年,第5页。的价值理念尤其需要不断加以传承和创新。

其次,深入挖掘中国价值观中致力于促进人类文明发展进步的重要元素。中国价值观强调和传达的是中华民族对于真善美的价值追求,以及对于“天下大同”“美美与共”的世界和平的真切渴望。它的科学性在于,其所依托的是以中华优秀传统文化、革命文化与社会主义先进文化为内容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体系。它的先进性在于,其代表了人类对于和平发展的共同理想,为解决人类文明发展困境、促进世界文明发展开出了一剂“中国药方”。因此,中国价值观具有一般层面的世界意义,容易成为各国人民广泛认同且接受采纳的价值共识。与此同时,中国价值观亦具有特殊层面的世界意义,它强大的生命力与先进的时代性决定了其在世界价值体系中的特殊意义和重要地位。

最后,深入挖掘中国价值观中能够丰富价值阐述内容的重要元素。面对白热化的文化软实力竞争,必须以文化传承为基础,以内容创新为先导,深入挖掘中华文化思想源头中蕴含的人类共同价值,进而丰富中华文化话语体系,将中华文化蕴含的人文精神推陈出新。以唐宋时期为例,在其创设的以汉语汉字、唐诗宋词、茶叶瓷器、典籍经义等为代表的文化符号中,蕴含着互惠共荣、德抚四方的宝贵价值元素。这些价值元素呈现于这一时期中外密切的商贸往来与丰富的人文交往景观中。例如,在中华茶文化蕴含的和谐共生、中华丝文化蕴含的兼收并蓄、中华瓷文化蕴含的海纳百川中,都集中体现了中华文化独具的“尚公”“贵和”“思辨”“重礼”价值理念和中华民族独有的“天下一家”“和合共生”的大国格局。通过挖掘这些价值元素,并对其所蕴含的丰富思想内涵进行高度凝炼,不仅有利于增进中华文化国际传播的实效性,也有利于实现不同国家和民族在价值理念、社会习俗和道德规范等方面的相融相通,进而为深化全方位合作奠定心理共识基础。

(二)推动价值转化,筑牢中华文化国际传播的思想基础

习近平总书记强调,中华文化既是历史的、也是当代的,既是民族的、也是世界的。凝炼中华文化精神标识,要“坚持不忘本来、吸收外来、面向未来,在继承中转化,在学习中超越,创作更多体现中华文化精髓、反映中国人审美追求、传播当代中国价值观念、又符合世界进步潮流的优秀作品”(14)习近平:《在中国文联十大、中国作协九大开幕式上的讲话》,北京:人民出版社,2016年,第10页。,在古为今用、辩证取舍、推陈出新中赋予中华文化以鲜明的中国特色、中国风格和中国气派。首先,基于世界语境推进中华文化的价值转化。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观察当代中国哲学社会科学,需要有一个宽广的视角,需要放到世界和我国发展大历史中去看”(15)习近平:《在哲学社会科学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北京:人民出版社,2016年,第3页。。推进中华文化国际传播,需要立足世界背景,以大历史观考察中华文化的世界意义。中华文化所独有的开放包容、与时俱进的独特品质,是决定其拥有强大生命力的重要原因。它既能够以包容心态对待异质文明,在广泛借鉴吸纳有益外来价值元素的基础上,进行创造性的融会贯通,最终创造出独具特色的文化成果;又能主动顺应时代变革,根据时代需求、人民需求、世界需求实现革故鼎新、进取提升。推进中华文化的价值转化,要具有高度的文化自觉,将这其中具有世界意义的价值内容进行现代转化。

其次,基于日常语境推进中华文化的世界对话。尽管不同国家和民族都有自己的文化土壤和文化呈现方式,但是,人们在衣食住行等方面总结的生活实践经验是可以实现相融相通的。在历史上的唐宋时期,依托以茶叶、丝绸、瓷器等产品贸易进行的文化传播,既实现了商品外销、商贸开展与经济繁荣,便利了周边国家和地区人民的生活,更重要的是,这种方式有效地将中华民族日常生活方式附着于商品之上予以传递。这种“日用即道”的传播方式,让传播不再是价值灌输或道德教化,而是基于相互尊重、相互了解的文化共享立场,在日常生活语境中开展的关于生活方式及其价值理念的涵育与对话。较之于宏观语境的交流对话,基于日常生活语境开展的文化传播显然更为有效和深入。

最后,基于比较语境彰显中华文化的精神气质。每一种文化都有其独特的精神气质。独有的地理环境、农耕文明与宗法制度等多种因素成为文化生长的土壤,共同滋养出中华文化的独特气质。与西方文化相比,中华文化具有重视道德修身与道德教化、强调维护整体和谐统一、尊重差异性与多样性、追求天人合一的和谐境界等诸多特征,是不同类型、不同样态的文化融合的成果,这些共同构成了中华文化独特的精神气质。基于比较语境推进价值转化,比较并不是目的,在比较中呈现差异、达成共识,进而实现异质文明齐放异彩才是归途。2021年两会期间,习近平总书记指出,“70后、80后、90后、00后,他们走出去看世界之前,中国已经可以平视这个世界了”(16)杜尚泽:《“‘大思政课’我们要善用之”》,《人民日报》2021年3月7日。。“平视”二字,意味深远,它表明正在“强起来”的中国更加自信地走向世界舞台的中央。在推进中华文化价值转化时,我们亦须站在平视的角度,自信地与西方文化进行文化制度、价值理念、产品输出等多个维度的系统比较,在比较中呈现中华文化与西方文化的差异,在比较中达成与海外民众的共识,进而彰显中华文化的独特气质。

(三)传播价值理念,增进中华文化国际传播的价值共识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古往今来,任何一个大国的发展进程,既是经济总量、军事力量等硬实力提高的进程,也是价值观念、思想文化等软实力提高的过程。”(17)中共中央宣传部:《习近平总书记系列重要讲话读本》,北京:学习出版社,2016年,第207页。挖掘中华文化的价值元素、推动价值转化进而丰富其价值内涵,最终落脚点在传播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代表的中华文化价值理念。毋庸置疑,中华文化走向世界的过程,同样也是价值理念不断获得各国人民接受认同的过程。推进这一系统工程,必须实现“传播视域”“传播话语”和“传播方式”的“国际转向”,在参与全球治理实践中提升中华文化价值理念的理论影响力与实践影响力。

首先,传播价值理念要实现“传播视域”的“国际转向”。“话语背后的力量是思想、是道。”(18)双传学:《提高统筹理论与舆论的本领》,《人民日报》2017年1月20日。传播价值理念并非简单的语言表达问题,其背后的力量是文化传播的“道”与“术”。换言之,传播价值理念,不能仅停留在重构语言符号体系表层,而要将传播视域从国内转向国际,从理论转向实践,实现传播之“道”和传播之“术”与国际接轨。所谓“国际转向”之“道”在于,要回归方法论,在传播理念上与国际接轨。所谓“国际转向”之“术”在于,以制度集成创新为先导,推进传播体制机制与国际接轨。以《人民日报(海外版)》为例,近年来已经形成了以报纸为母体、以“海外网”“‘海客’新闻客户端”为平台、以“侠客岛”“学习小组”等微信公众号为先锋的立体先锋矩阵。针对国际社会共同关注的重大问题和重要争论,尤其是针对与中国关系密切的、“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与地区等敏感性问题,基本上能做到主动、及时、系统地向海外解读中国方案、阐释中国立场,展现中国智慧与中国价值。

其次,传播价值理念要实现“传播话语”的“国际转向”。一方面,要正确对待古今中西的各种话语资源。中华文化的价值体系是历史上各个时期中华民族价值理念、思维方式和道德规范的集合体,尽管其中大部分概念、范畴与命题具有时代意义,但并不能全盘搬用于当代中国。与此同时,尽管西方文化体系中某些要素凝结着对人类共同历史经验的总结,体现了人类某些共同的理想追求,能够成为中华文化凝聚精神标识的重要借鉴,但亦要结合中国实际进行创造与转化。另一方面,要构建古为今用、洋为中用,融通中西各种价值理念的国际话语体系,更好地满足人们的精神享受及其对美好生活的追求。梁启超曾强调:“尊重爱护本国文化,需用西洋人的研究方法起一种化合作用,让人类全体都用得着他好处。”(《欧游心影录》)例如,中华文化中强调的“天人合一”价值理念,通过论证人与人的辩证关系,主张人与自身、他人、自然、社会的和谐相处,即是满足世界各国人民对于和平发展的共同价值追求。通过挖掘这些具有世界意义的中华文化价值理念,并对其进行有益的转化与发展,使之上升为邦交来往与文明进步的价值准则,进而消弭各国人民在文化交流过程中的认知隔阂与思想隔膜。在满足文化精神需求的同时,增进世界各国人民的价值共识,正是中华文化国际传播的最终旨归。

最后,传播价值理念要实现“传播方式”的“国际转向”。一方面,要顺应媒体化、智能化、视频化的国际趋势,将数据分析、人工智能、物联网等技术新成果应用于传播方式革新之中。例如,当前国际传播受众复杂性明显增强,如何进行受众分析与策略实施是提升传播实效的难题与重点。解决这一问题,可以引入大数据分析,加强对全球受众的云计算,通过精准定位实现“云传播”平台的分众传播。另一方面,要顺应多元化、个性化、网络化的国际趋势,努力打造能够融通中外的新概念、新范畴、新表述。习近平总书记曾指出:“要多用外国民众听得到、听得懂、听得进的途径和方式。”(19)《习近平谈治国理政》,北京:外文出版社,2014年,第60页。例如,法国达高出版社于2009年推出了漫画集《一个中国人的一生》,是“50后”中国漫画家李昆武的自传体长篇漫画。这部漫画一经出版即受到欧洲读者的普遍欢迎,不仅作为第一部亚洲内容的漫画,同时获得法国“最受读者欢迎奖”和“历史会晤”文化节最佳历史类漫画大奖,还被译为12种外文在世界70多个国家印行流通。中国学者陈力丹在分析这部漫画集“走红”原因时指出,跨文化传播效果的判断标准以受众准确理解传播意义为前提,因此对于当下中国国际传播而言,首先应该做到意义共享,才能产生进一步的传播效果。而这部漫画成功传播的关键因素在于,它“不谋求改变外国受众的认知,而谋求尽可能的意义共享,尽可能全面客观地展现中国的故事,把评判权交给读者”,做到了“把我们想讲的和外国受众想听的结合起来”。(20)参见陈力丹、许若溪:《把我们想讲的和外国受众想听的结合起来——漫画书〈一个中国人的一生〉跨文化传播分析》,《国际传播》2017年第4期。

三、深化交流互鉴 打造中华文化国际传播的话语体系

所谓话语体系,即是在一定社会语境下人们形成的理论体系、价值理念体系和知识体系的外在呈现,是人们表达价值立场、价值理念和思想观点的集合。构建对外话语体系,是推进中华文化国际传播的有力支撑。为此,一方面,要依靠话语体系的内在逻辑,构建具有鲜明中国特色的对外话语体系,推出能为世界各国人民所理解、接受和认同的话语表达,让中国声音在世界舞台上“听得见”“叫得响”。另一方面,要在深化体制创新与人文交流中,构建具有鲜明中国特色的对外话语体系。亦即以坚实的物质基础和活跃的交流氛围为动力,探索既符合本土又放眼世界、既易于操作又符合受众需求的话语体系,让中国声音在世界舞台上“扬得远”“传得开”,进而全面提升中华文化参与世界多元文化的引领力、解释力和影响力。

(一)展示国家形象,提升中国特色对外话语体系的引领力

话语的表象是语言,话语的背后是思想,话语交流的实质就是主体之间通过语言符号进行的思想交流,思想交流的最终目的是实现国家形象的良性传播。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注重塑造我国的国家形象”,尤其要重点展示“文明大国形象”“东方大国形象”“负责任大国形象”与“社会主义大国形象”。(21)《习近平谈治国理政》,北京:外文出版社,2014年,第162页。国家形象传播与中华文化国际传播之间存在同构共生的辩证关系。一方面,国家形象传播是中华文化国际传播的重要传播要素。所谓国家形象,即一国之民众对于本国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等诸多方面的认知、评价、反馈的集合信息。国家形象的对外传播,既具有意识形态性和政治性,是关涉国家利益、外交形象的重要国家战略,又具有流动性和持久性,是需要在社会流动环境中通过长时间的浸润涵濡、在潜移默化间形成的。另一方面,中华文化国际传播是实施国家形象传播的重要路径。影响国家形象的因素既包括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等在内的国家客观因素,也包括经济往来、外交往来、人文交流等跨国交往因素,以及国际传播媒介因素与国际受众的思维定势因素等诸多因素,在此基础上推进中华文化国际传播对于塑造和维护我国国家形象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第一,在国家形象传播中构建有中国特色的对外话语体系。中国特色对外话语体系是在推进国家形象传播过程中逐步形成的。一方面,在解答“中国问题”的过程中,形成和塑造中国特色对外话语体系。在全球治理体系变革的关键时期,解构西方话语霸权、构建中国特色对外话语体系的关键在于,牢牢掌握阐明“中国道路”、解读“中国奇迹”的话语权。换言之,其一,要用“中国道路”阐明“中国奇迹”,论证为什么形成“中国奇迹”的关键在于“中国道路”。其二,要用“中国价值”讲述“中国道路”,论证为什么“中国道路”的思想根基在于“中国价值”。其三,要用“中国话语”表达“中国精神”,论证为什么“中国话语”是“中国精神”的体系化表达。另一方面,在解答“世界性问题”的过程中,形成和塑造中国特色对外话语体系。构建中国特色对外话语体系,并不等同于“只有中国特色”,更不等同于“自说自话”,而是以增强文明交流互鉴为目标,在探寻全球共识的“最大公约数”基础上,用“中国话语”去总结“世界性难题”,用“中国精神”去凝聚价值共识、促成互利共赢。

第二,在国家形象传播中构建有时代特色的对外话语体系。文化传播兼具流动性和持久性特质,因此,体现时代特色是构建对外话语体系的关键。一方面,对外话语体系兼具历史继承性和相对独立性。意识反映物质,其在被物质决定的同时还具有能动性和发展规律。作为社会意识形态,对外话语体系既反映了特定历史条件下的国家与社会发展状况,又具有自身独特的发展规律,特别是对外话语体系存在与国家发展状况不同步的可能性。因此,在传播国家形象的过程中,要构建有时代特色的对外话语体系,就要处理好新旧话语体系之间的关系。具体而言,要在传统话语体系基础上,尊重对外话语体系自身的发展规律,结合时代特色对旧话语体系进行现代价值转化。另一方面,对外话语体系兼具主体差异性和价值共通性。基于这一特点,构建新的对外话语体系,就需要处理好与其他国家话语体系之间的关系。具体而言,要特别需要注意以下三个问题:其一,作为中国特色话语体系的核心要素,马克思主义理论在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因此,构建有时代特色的对外话语体系,必须始终坚持以马克思主义理论为指导思想,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制度优势转化为话语优势。其二,构建有时代特色的对外话语体系,要强化问题意识,着重围绕当前话语体系构建中出现的重要问题发力。尤其是少数传播主体照抄照搬“西方模式”处理“中国问题”的行为,已经严重违背了构建中国对外话语体系的应然逻辑,必须得到及时的补偏救弊。其三,中国特色对外话语体系要在不断应对时代提出的新课题、世界提出的新挑战中加以创新和不断深化,以提升其在凝聚“中国精神”、解决“中国问题”、阐释“中国道路”等问题上的针对性。

(二)夯实现实基础,提升中国特色对外话语体系的阐释力

话语体系并非只是一个“说什么”“如何说”的语言重构问题,而是涉及价值立场、思维方式及表达形式等诸多因素的复杂问题。提升话语体系的阐释力,是突破当前困境、提升传播实效的关键所在。因为反观历史不难发现,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长期鼓吹的“中国威胁论”,其背后就隐藏着话语体系的阐释力问题。具体而言,西方国家凭借先发优势,一方面,按照一己之欲设置话语议题,将诸如“人道主义”“人权问题”等核心话语设置为话语重点,将受众注意力导向某些特定问题或特有争端上,诱导受众倾向于讨论这一议题,进而在短时间内将特定事件与议题关联,在逻辑上推导出显而易见或者理所当然的问题解决方式。另一方面,借助概念、范畴和口号等话语符号,将西方核心价值观简约化,从而在受众意识中勾勒出整体意象,使得受众对于某一问题的思考趋向惯性化、逻辑化。在这种话语体系的操控下,世界对于中国价值观念的认识是非常不理性且不全面的。例如,西方媒体诱导民众从意识形态角度看待中国价值观,形成对于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敌视甚至对抗态度,认为资本主义制度才是人类美好社会的最佳途径,西方价值观倡导的“自由”“民主”亦理所应当是全世界精神整合的价值基础。又如,诱导民众从历史文化角度看待中国价值观,认为源于中国农耕文明的价值理念是封闭落后的,与源于西方海洋文明的价值理念截然不同,将“自由”“平等”“正义”“博爱”等价值理念等同于永恒、绝对的价值观,同时将自我经验强行上升为人类共有经验,将“市场经济”“多党”“竞选”等西方话语在全球推行。因此,当下必须依托中国传统话语体系、中国主导话语体系提高中国特色对外话语的阐释力,以强有力的论据驳斥“中国威胁”“国强必霸”的冷战话语,进而纠正视听,规避西方话语陷阱,回应西方话语体系的国别偏见。具体而言,要从以下四个方面发力:

首先,要在审视中国传统话语体系中提升中国话语阐释力。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抛弃传统、丢掉根本,就等于割断了自己的精神命脉”(22)《习近平论中国传统文化——十八大以来重要论述选编》,《党建》2014年第3期。。中国传统话语体系书写了中华民族的昨天、今天与明天,蕴含着中华民族生生不息的文化基因,也是中国特色对外话语体系的精神源泉。要保持高度清醒认知以审视中国传统话语体系,既要对其中的历史糟粕亮明态度,又要对其中的优秀话语进行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更重要的是,要对其中蕴含的民族精神进行提炼升华,实现深层次的民族认同与浅表化的话语表达之间的互融互通,进而更好地引发受众对于话语表达的情感共鸣与价值认同。

其次,要在构建中国主导话语体系中提升中国话语阐释力。“话语体系不是空中楼阁,不能凭空出现,其逻辑起点与终点都是为‘现实的人’服务。”(23)杨威:《论构建中国现代话语体系的价值目标与优化策略》,《湖湘论坛》2021年第1期。一个国家的主导话语体系不仅引导着其他本国话语体系的发展方向,同时还担负着引导和调节不同话语体系之间由冲突走向和谐的功能。当下,中国社会呈现多元化话语体系并存现象,传统话语、西方话语与当代话语的交互出现,在一定程度上对主流意识形态产生了冲击与影响。在此基础上构建的中国主导话语体系,是在改革开放40多年的伟大实践中形成的,它既证明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正确性,又证明了解放思想、实事求是、坚持人民立场、群众路线、集中力量办大事等话语要素的科学性。与此同时,中国主导话语体系还能够正确反映人民群众诉求,积极引导民众的日常行为规范,确保其在日常生活中保持思想意识的科学性和先进性。因此,在构建中国主导话语体系中提高中国话语的阐释力,既顺应了中国主导话语体系自身的发展规律,又顺应了中华文化国际传播话语体系的现实要求。

再次,要在回应西方现代话语体系中提升中国话语阐释力。长期以来,少数西方国家凭借其在经济、科技、社会等方面的先发优势,以相对成熟的现代话语体系为载体,将所谓的“自由”“民主”“平等”“人权”等一系列话语元素包装成为所谓的“普世价值”,裹挟着“新自由主义”等社会思潮,强行向发展中国家输出自己的价值理念。在新冠肺炎疫情全球大流行的背景下,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为了维护自身利益,更是炮制了一套唯我独尊、自私自利的话语体系,围绕一些特定历史条件下发生的事件大做文章,蓄意通过舆论造势对中国社会的现实问题横加指责或歪曲报道,对中国的国家安全问题造成了严重威胁。与此同时,“却有一些学者热衷于推崇西方的学术理论、思维逻辑甚至评价标准,较多地关注西方的现实问题,反而对当代中国建设过程中出现的现实问题及其深层原因缺乏深刻研究”(24)参见韩庆祥、陈远章:《建构当代中国话语体系的核心要义》,《光明日报》2017年5月16日。。因此,提升中国话语的阐释力,首要解决的便是“西强我弱”“失语挨骂”等问题。在此背景下,如欲消除少数西方国家对中国话语的误解、消除中国对西方话语及其背后的西方价值标准的依赖,一方面,要基于对中国现实问题的客观审视,以兼具科学性和先进性的中国方案向世界展示中国话语的高度自信;另一方面,还要基于对世界局势的科学研判,以兼具感召力和凝聚力的中国故事向世界展示中国话语的高度自觉,进而将解读中国国家形象的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最后,还要在把握共同价值话语体系中提升中国话语阐释力。“话语体系不是简单的词语堆砌,而是一个国家全体国民的共同利益在思想意识层面的体现。”(25)杨威:《论构建中国现代话语体系的价值目标与优化策略》,《湖湘论坛》2021年第1期。因此,在对外交往过程中把握共同价值话语体系,是提升中国话语阐释力的重要前提。一方面,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文明因多样而交流,因交流而互鉴,因互鉴而发展”(26)习近平:《深化文明交流互鉴 共建亚洲命运共同体——在亚洲文明对话大会开幕式上的主旨演讲》,《思想政治工作研究》2019年第6期。。作为一国之政治、经济、科技、文化等方面的理念载体,对外话语体系在文明交流互鉴中不断得以深化发展。异质文明之所以能够实现交流互鉴,正是因为文明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异质文明之所以要开展交流互鉴,正是因为没有任何一种文明能够独立存在。因此,只有在尊重文化多样性的前提下,才能在与异质文明的交流互鉴中,发现异质文明的优质养分并将其纳入自身发展过程中。另一方面,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坚持美人之美、美美与共。每一种文明都是美的结晶,都彰显着创造之美”(27)《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3卷),北京:外文出版社,2020年,第469页。。在把握共同价值话语体系中提升中华话语阐释力的关键在于,突破唯西方话语体系马首是瞻的狭隘眼光,以中国话语独有的海纳百川的胸怀,着力构建“美人之美,美美与共”的审美秩序和价值评判标准。事实已经证明,近年来在国际话语竞争中,中国提出的“一带一路”倡议、“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等话语元素,因为准确把握与充分阐释了人类面临的共同问题,并对此提出了中国方案,从而激发了世界各国人民的情感共鸣。“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写入多份联合国文件,便是有力证明。因此,必须通过不断加强中外文化平等交流对话,准确把握中外共同价值话语体系,在讲好中国故事、传递好中国声音、阐述好中国价值的过程中,构建兼具“中国化”阐释能力和“国际化”阐释能力的中国特色话语体系。

(三)丰富人文交流,提升中国特色对外话语体系的影响力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深入开展各种形式的人文交流活动,通过多种途径推动我国同各国的人文交流和民心相通”。他强调,既要创新体制机制,将“制度优势、组织优势、人力优势转化为传播优势”,又要充分发挥高层次专家作用,“利用重要国际会议论坛、外国主流媒体等平台和渠道发声”。(28)《习近平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三十次集体学习时强调 加强和改进国际传播工作 展示真实立体全面的中国》,《人民日报》2021年6月2日。加强中外人文交流具有深厚的文化意蕴与鲜明的实践指向,它既是党和国家对外工作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提升中国特色对外话语体系影响力的重要路径。

首先,丰富人文交流,要夯实中国特色对外话语体系的民意基础。国之交在于民相亲,民相亲在于心相通。丰富人文交流、消弭认知隔阂,是以民心相通夯实民意基础的重要路径。我国历来有以人文交流夯实话语体系民意基础的悠久历史传统。作为中华文化对外传播的典范,古代丝绸之路通过丰富而广泛的人文交流,将文化精神、文化符号、文化制度、文化产品和文化服务对外加以传播,最终实现了多元文化交融、价值观念共识,继而谱写了人类文明史上和而不同、互学互鉴、人文互启的光辉乐章。在今日之“一带一路”建设语境下,以人文交流增进彼此信任、实现共同发展更是夯实话语体系民意基础的方法论基础。具体而言,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其一,要充分考量不同文明形态、语言形式带来的不同价值观念与思想认知,在加强世界各国人民思想交流与话语沟通的基础上实现相互尊重、相互理解和共同发展。其二,要充分发挥人文交流的柔性传播优势。以民众互动、民众互知为基点,通过丰富多彩的文化交流活动来动员更多海外民众参与文化交流过程,在面对面的交流对话中达成双方的认知和共识。事实证明,目前我国在教育、科技、体育、旅游等多个层面开展了大量喜闻乐见的人文交流活动,实现了民间交流与高层互访的齐头并进。其三,要大力弘扬中华民族在几千年历史演进中形成的厚德载物、勤劳勇敢的意志品质与爱好和平、自强不息的民族精神。在丰富的人文交流中,引导世界各国人民从传统与现代、外在与内在两个角度,深化对我国基本国情、人文历史、社会习俗的了解与认同。特别是强化对“中国方案”的认识与理解并给予充分信任和支持,进而更加理解中国在致力于促进世界和平发展、分享改革开放多元红利、为全球治理体系变革贡献力量所作出的努力,在主动宣传中国所带来的全球裨益的基础上不断巩固话语体系的民意基础。

其次,丰富人文交流,要增进中外对外话语体系的平等对话。一方面,话语体系的平等对话建立在双方了解、增信释疑的过程中。党的十八大以来,党和国家高度重视人文交流的重要意义,强调“要以文明交流超越文明隔阂、文明互鉴超越文明冲突、文明共存超越文明优越,推动各国相互理解、相互尊重、相互信任”(29)习近平:《携手推进“一带一路”建设——在“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开幕式上的演讲》,北京:人民出版社,2017年,第11页。。《关于加强和改进中外人文交流工作的若干意见》明确提出,人文交流要“以促进中外民心相通和文明互鉴为宗旨,创新高级别人文交流机制,改革各领域人文交流内容、形式、工作机制,将人文交流与合作理念融入对外交往各个领域”(30)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加强和改进中外人文交流工作的若干意见》,《人民日报》2017年12月22日。。人文交流的优势在于,通过面对面的对话交流实现以情动人、以理服人、以文化人。譬如,以1971年春天的“乒乓外交”为先河开启的一系列中美人文交流活动,打破了隔绝22年之久的中美政治僵局,成为中美交往史上的重要历史分期。另一方面,人文交流是增进话语体系平等对话的重要途径。我国所倡导的人文交流以增进话语体系之间的平等对话为基础,以塑造良好国家形象与增进民心相通为目标。其所具备的基础性、广泛性、先导性和持久性特征,能够更好地展现我国人民的精神面貌和文化建设的真实状况,帮助海外人民更好地了解中华文化及其依托的文化体制,因此是搭建中国人民与世界人民加深理解、达成共识的重要纽带。唯有开展深层次的对话沟通,才能更好地尊重并理解彼此的道路选择,进而实现不同话语体系之间的平等对话。

最后,丰富人文交流,要为中国特色话语体系建设营造良好氛围。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高度重视人文交流工作,多次强调以人文互通增进民心相通的重要性。以中俄、中美、中欧盟、中英、中法、中印尼、中南非、中德、中印为主体的九大高级别人文交流机制,以及中国中东欧国家合作、中非和中拉论坛、金砖国家及“一带一路”倡议等重要双边和多边机制,共同构成了目前中外人文交流机制的主体部分。在这些机制的推动下,各种形式的人文交流活动异彩纷呈,同时丰富了话语体系的表达形式,有力促进了中外民众对于中华文化的理解与认同,并在促进合作共赢与世界和平发展方面发挥了积极作用。

总体而言,在深化交流互鉴过程中构建话语体系的最根本、最核心的路径,就是提升中国特色话语体系的思想引领力、现实解释力和价值影响力。换言之,第一,在融通古今、中外思想资源基础上,探索兼具“中国特色”与“国际视野”的理论成果,进而提升中国特色话语体系的思想引领力。第二,在深入研究国际、国内重大问题基础上,要密切关注关涉当代中国的现实问题、关涉社会主义制度和世界共产主义运动发展趋势的重要问题、关涉人类发展未来趋势的重大命题,积极对此进行理论阐释、科学论证和建言献策。唯有对关涉人类文明发展进程、世界发展进程的重大问题作出积极主动且富有远见的理论回应,才能提升自身话语体系的现实解释力。第三,要在大胆假设、科学探索和严密论证的基础上提升中国特色话语体系的价值影响力。换言之,构建具有国际影响的话语体系,既须以中国的哲学社会科学研究为先锋进行科学详实的考察与论证,又要经得起国际社会的检验,以积极的态度参与国际话语体系的交流与对话。在传播国家形象的同时向世界充分展示中国特色话语体系,在与西方话语体系交流交锋的同时提升中国特色话语体系的价值影响力。

四、凝聚价值共识 优化中华文化国际传播的议题设置

马克思恩格斯认为,舆论是“一种普遍的、隐蔽的和强制的力量”(31)《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371页。。舆论的力量不容忽视,舆论主体在博弈中进行思想与观点的辩论,进而影响社会思潮。因此,他们提出要占据舆论阵地的重要观点,认为“现在极其重要的是使我们的党在一切可能的地方占领阵地”(32)《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9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20年,第568页。。舆论是一种自发形成、自在存在的社会意识形式,其引导过程是传播主体按照既定舆论方向,通过设置舆论议题、协调舆论运行过程、平衡舆论运行方向,来影响受众的意见、态度和倾向的过程,这充分表明了议题设置是话语构建的重要方式。而议题设置通常是指大众媒介基于特定目标、针对某一议题开展集中报道,以影响和引导公众关于该议题的认知倾向与价值标准,进而在一定程度上赢得舆论主动权和话语优势权,以推动舆论态势按照既定目标发展。

当下,面对日益严峻的国际舆论环境以及亟待提升的国际话语权,如何将我国的发展优势转化为国际话语优势无疑成为时代之问。在此基础上,充分利用议题设置的话语表达权利、话语控制权利和话语引领能力,遵循主体性、建设性和世界性等原则,设置针对性议题、多样性议题和广泛性议题,这已经成为优化中华文化国际传播议题设置进而凝聚价值共识的重要路径。

(一)充分发挥话语表达权利,设置针对性文化议题

所谓议题设置的话语表达权利,即是指一个国家有权在国际现行话语体系的框架内通过议题设置来进行话语表达,进而推动自身国际话语体系的构建。议题设置是话语构建的重要方式:一方面,议题设置建立了议题与话语之间的内在联系。通过赋予各种议题不同程度的影响力,便将公众的注意力吸引到既定话题中进而形成中心话语群落——这一话语群落承载着议题本身的内容属性和价值取向,因而受众在运用既定中心话语进行沟通交流的同时,亦是不断加强话语价值取向的过程。另一方面,议题设置进行话语构建的过程也折射出人们的主观意图。因此,在国际话语权争夺中,必须利用好议题设置的话语表达优势,即一个国家享有在国际现行框架内基于国家利益来表达、交流、论证自己的政治观点和思想意识的自由,辩护、反驳、质疑他国的资格以及达成共识或者保持沉默的权利。

在当前国际舆论格局下,一个国家能否拥有话语权,关键在于其能否充分发挥话语表达权利,并通过设置针对性文化议题构建自己的国际话语权。换言之,就是要做好议题选择,增强议题实效。具体而言:首先,要挖掘具有典型性的文化议题。一方面,必须将“中国道路”“中国力量”“中国精神”作为议题设置的基本议题或重大议题。另一方面,中华文化源远流长、博大精深,可以从中甄选出具有典型性的文化议题,尤其是那些有助于解决当今世界性问题的热点议题,进而体现出中华文化国际传播所具有的实践价值。其次,要挖掘具有时代性的文化议题。这就要求我们要增强舆情研判,以寻找国际舆论的共鸣点。可以预见,在当前国际舆论形势,特别是在新冠肺炎疫情全球大流行加重舆论紧张的整体态势下,代表西方的国际话语权必然会对我国造成一定程度的国际话语困境和制约。因此,更要在议题设置上保持高度的政治敏锐性、政治辨别力和政治定力。再次,要挖掘具有针对性的文化议题。文化传播一定是一个从量变到质变的过程,在全球框架下推进相关国家多方合作的基础上,须充分考量可能遇到的风险和挑战,挖掘具有针对性的文化议题,以促使文化传播由量变向质变飞跃。最后,要挖掘具有引领性的文化议题。如欲在国际话语权上占据主动,我国须精心设计、广泛设置具有普适性、引领性的正面议题,及时把握议题引起的广泛效应,并在长期推进优质议题的基础上把握对中心话语的主动权和规则制定的主导权,进而扩大中心话语的影响力。

(二)充分发挥话语控制权利,设置多样性文化议题

所谓议题设置的话语控制权利,即是通过议题设置控制话语的一种表述形式。如欲通过议题设置来增强国际话语权,既须遵循现行国际话语通则,在现有话语体系中表达话语,更须推动新的话语体系构建,以此增强对国际话语控制的权利。议题设置的构成要素大致涉及五个方面,即议题设置主体、议题内容、议题载体、议题受众及议题反馈。面对当前由于议题设置主体单一、内容滞后等问题造成的中华文化国际传播效果不佳,须在拓宽多样性文化议题上下功夫,进而为创新议题设置、充分发挥话语控制权利奠定基础。

第一,丰富议题设置主体。单一主体推动的传播效果是有限的,因而须发挥多元传播主体的协同联动作用,加强传播主体人才队伍建设。在调动国家力量、智库、民间团体、企业、个体等多元主体积极性的同时,形成多元主体从不同渠道围绕中心话语设置议题的整体合力。第二,多样设置议题内容。既要充分考量议题设置的外部环境,又要科学依据议题受众的实际情况;既要关涉国际社会或区域集团普遍关切的共同问题,又要贴近海外民众的思维习惯和表达习惯,淡化“硬元素”,树立“软身份”。第三,创新议题设置载体。除了利用传统媒介载体开展议题设置而外,还要充分利用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等新技术拓宽议题设置的载体路径,将中华文化借助媒体融合传播出去,进一步提升中华文化国际传播的影响力和感染力。第四,充分考量议题受众。不同的议题受众需要不同的议题内容和议题载体。因此,充分考量不同议题受众的接受程度和接受兴趣,是提升议题设置有效性的关键。既要从议题的时效性入手,提升受众靶向意识,又要反对过分考量受众,以致对文化传播产生不良影响。第五,科学对待议题反馈。要高度重视议题反馈,准确分析无效议题、无效话语产生的缘由并进行有效规避,及时总结有效议题、有效话语积累的经验并进行主动推广和应用。

(三)充分发挥话语引领权利,开展广泛性议题动员

所谓议题设置的话语引领能力,即是指在国际话语权竞争中一个国家熟练运用议题设置动用话语资源、传播话语符号、把握话语机会、掌控话语场合的能力。作为议题设置在实际操作层面的整体把控,能否充分发挥话语引领能力,并在国际舆论斗争中开展广泛性议题动员,便成为考察一个国家文化软实力的关键因素。

第一,要充分动用话语资源开展广泛性议题动员。以古代“丝绸之路”为代表的中华文化交流史,将中华民族“尚公”“贵和”“重礼”“思辨”等价值理念广布于沿线国家与地区。因此,在“一带一路”建设语境下推进中华文化国际传播,其议题设置应该充分考量沿线国家人民的精神文化需求的特殊性与适应性,将天下为公、和合共生、崇尚礼节等具有普适意义的文化要素与当地人民的文化接受程度和话语表达习惯有机结合,进而提升中华文化国际传播的实效性。第二,要科学总结话语符号开展广泛性议题动员。以中华文化蕴含的包容思想为例,“成于乐”(《论语·秦伯》)、“海纳百川”(《三国名臣序赞》)、“有容乃大”(《尚书·君陈》)、“万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礼记·中庸》)等思想,不仅停留在经典文本中,也落实到现实社会的各个领域。第三,要积极把握话语机会开展广泛性议题动员。以中外高级别人文交流机制为平台,通过我国所举办的诸如“文化年”“文化节”“欢乐春节”、丝路文化产业交易会、“一带一路”文化交流品牌、中华特色文化品牌推广会、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发展与保护等活动,将中华文化所蕴含的“尚公”“贵和”“重礼”“思辨”等价值元素融入其中,在设置广泛议题中以此加深与海外民众的沟通和交流。第四,要主动掌控话语场合开展广泛性议题动员。在这一点上,习近平总书记为我们作出了表率。一方面,他高度重视中华文化国际传播,多次在国际公开场合围绕中华文化的价值理念、文明交流互鉴的实施路径、人类文明发展进步的精神追求等议题进行阐释与论证。另一方面,他坚持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视为治国理政的宝贵精神财富,倡导广大人民继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并在新时代对其进行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

五、坚定文化自信 谱写中华文化国际传播的光辉篇章

作为一个国家综合国力的重要组成部分,文化自信是文化软实力的核心内容,其内在表现为文化主体对于自身民族文化的认可与认同,外在体现于秉持文化精神自觉践行本民族的文化价值观。一部中华文化国际传播史,记录着中华文化不断向世界寻求自身文化意义的历史,书写着中华民族以一己之力推动人类文明交流互鉴的全过程。

(一)坚持文化创新,开启中华文化国际传播新征程

文化创新是开启中华文化国际传播新征程的重要驱动力。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把创新摆在国家发展全局的核心位置,不断推进理论创新、制度创新、科技创新、文化创新等各方面创新,让创新贯穿党和国家一切工作,让创新在全社会蔚然成风。”(33)《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2卷),北京:外文出版社,2017年,第198页。即要在把握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前进方向的基础上,激活全民族的文化创新活力,并通过文化创新树立和形成新的价值理念、思维方式与价值导向,进而提升全社会的文化自觉,使人们坚定文化自信。这一过程既是提升包含文化软实力在内的综合国力的迫切需要,更是为新发展阶段推进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建设提供文化凝聚力、精神推动力与价值引导力的战略导向。

创新是一个民族进步的灵魂,文化创新则是推动社会发展的内生动力。习近平总书记高度重视文化创新,多次强调文化建设应处理好“继承”与“创新”、“本来”与“外来”、“当下”与“未来”的关系,要在回应时代需求、回答时代课题的过程中实现文化的进步与发展。他指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既需要薪火相传、代代守护,更需要与时俱进、勇于创新”(34)习近平:《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总部的演讲》,《人民日报》2014年3月28日。。与此同时,还要努力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进行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使之与现实文化相融相通,共同服务以文化人的时代任务”(35)习近平:《在纪念孔子诞辰2565周年国际学术研讨会暨国际儒学联合会第五届会员大会开幕会上的讲话》,《人民日报》2014年9月25日。。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创新是引领发展的第一动力,是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的战略支撑”(36)习近平:《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 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在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北京:人民出版社,2017年,第31页。。这些重要论述从顶层设计层面彰显了党和国家对于文化创新问题的高度重视,从方法论上阐明了社会主义文化强国建设的本质属性以及推进中华文化国际传播的深层动力问题。

新时代开启新征程。新征程的长期奋斗目标,就是全面建设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美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这其中的文化创新意义非凡。具体来看:其一,推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与革命文化、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相融合,以实现文化内容创新。一方面要以时代要求为导引,对中华文化的范畴、内涵、表现形态及其与文化软实力各个要素之间的关系进行全面梳理;另一方面,要与世界文化多样性形成有效衔接,即在实现文化内容创新的同时,也能满足世界各国人民对于文化多样性的需求。其二,推动文化建设与科学技术相融合,以实现文化形式创新。既可以运用现代科技设施特别是现代数字技术、光电技术、VR技术等,还可以运用现代科学技术特别是现代光学色谱、高新材料、音频技术等,综合各种艺术门类的优势,提升文化的艺术表现力,进而更好地满足世界各国民众的审美需求。其三,推动媒体与网络融合,以实现传播载体创新。积极提高文化作品创作与媒体表达的对接契合度,推动传统媒体与网络媒体融合、虚拟与现实融合等,并充分发挥其各自优势实现线上线下联结贯通。

(二)实现民族复兴,担当中华文化国际传播新使命

党的十九大报告明确指出,“没有高度的文化自信,没有文化的繁荣兴盛,就没有中华民族伟大复兴”(37)习近平:《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 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在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北京:人民出版社,2017年,第41页。。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宏大语境包含两层含义:其一是综合国力的全面提升,以及与之相匹配的社会保障制度的快速变迁、社会发展活力的充分激发;其二是中华文化影响力的不断提升,以及与之相适应的中国特色话语体系参与国际对话的主动性、独立性的提升。今日之中国以其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的实力已然位居世界前列,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多次写入联合国倡议,中国的国际地位正在稳步上升,但是毋庸讳言,我们的国际话语权仍然与综合国力地位有着显著差距。

古往今来,凡在中华民族鼎盛时期,必然是中华文化展现出强大的吸引力、感召力与影响力之时。自中国共产党登上历史舞台之始,便自觉地肩负起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使命和文化担当的重任。面对当前文化交融交锋的日益频繁、文化软实力竞争日益白热化的国际态势,推进中华文化的国际传播,铸就中华文化新的辉煌,既是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前提与基础,亦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必由之路。换言之,我们要面向世界各国民众及国际组织,以高度的文化自信讲好中国故事,以饱满的情感体验塑造能够唤起海外受众情感认同的叙事语境,进而使得更多的海外民众产生对于中华文化之形与神的认同,在建立“我”与“他”之间更为紧密、更为深入、更为广泛的连接与接纳过程中,积极推进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构建。

(三)建设文化强国,铸就中华文化国际传播新辉煌

习近平总书记强调,“中华民族创造了源远流长的中华文化,中华民族也一定能够创造出中华文化新的辉煌”(38)《习近平在全国宣传思想工作会议上强调 胸怀大局把握大势着眼大事 努力把宣传思想工作做得更好》,《人民日报》2013年8月21日。。当前,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新征程的时代号角已经吹响。推进中华文化国际传播,铸就中华文化新辉煌,建成社会主义文化强国,步入新时代的中国人民对此已拥有足够的自信、底气和骨气。

一方面,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以建成文化强国为具体战略目标。因为文化是立足新发展阶段、贯彻新发展理念、构建新发展格局的重要支点,是统筹推进“五位一体”总体布局与协调推进“四个全面”战略布局的关键环节,是战胜前进路上各种艰难险阻的精神动力。另一方面,建成文化强国,需要以我为主,但不等同于自我封闭,更不是唯我独尊,而是立足中国实际、面向世界发展。换言之,就是要激活多元文明的潜在价值与能量活力,在“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的同时,实现“美美与共,天下大同”的理想状态(39)参见杨威:《新时代增进人类命运共同体价值认同的路径探赜——基于唐朝文化的历史考察》,《山东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0年第6期。,让来自不同国家、不同民族的文化在世界文化百花园中尽情绽放,让不同文明求同存异、和谐共生的生动音符奏响人类文明大合唱的动人乐章。

总体而言,文化对外传播是由传播主体、传播客体、传播内容与传播路径等诸多要素集合而成的系统工程,而多元主体的协同发力、传播理念的高度凝炼与实施路径的立体架构则是推动这一系统工程高效运转的核心要素。为此,拓展中华文化国际传播路径,既须立足于前所未有的国际国内大环境来谋划其战略布局,更须将研究视域由整体转向局部、自外部延展至内部,在整体背景设置与总体架构设计中分析其现实基础,把握其关键细节,拓宽其可行路径,并以此实现扩大中华文化影响力的科学推进、循序推进和整体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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