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生产的市场化转向及其批判
2021-01-30宗海勇
宗海勇
(南通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江苏 南通 226019)
自列斐伏尔首次提出空间生产概念以来,包括大卫·哈维和爱德华·苏贾等在内的新马克思主义者,通过政治经济学批判语境,分析指出空间生产在资本主义生产生活中的本体性地位,将空间生产与城市化、全球化和地理不平衡发展直接关联,深刻剖析资本的当代发展。20 世纪70 年代中后期开启的空间生产转向,将空间作为马克思主义理论新的增长点,通过对生产的空间化转向、空间生产的资本逻辑及其市场化转向的研究,进一步厘清贯穿于其中的逻辑主线,为马克思主义的当代出场提供了可能。
一、生产的空间化转向维度
空间是哲学从未回避但一直未加重视的话题,对空间的好奇与探索虽然一直贯穿于人类发展史始终,但时间历史辩证法等去空间化思维模式直接或间接消解了人们对空间地位重要性研究的努力。随着对马克思主义研究的深入和世界政治经济的发展,人们开始对传统左派政治理论和实践展开批判与反思,生产的空间化转向正是在这一契点上拓展了马克思主义的全新生长点。“只有通过空间化路向才能够重申现代性话语的自我反思性或批判性”[1]。对于生产的空间化转向,首先要注意到马克思恩格斯关于生产的论述,以及他们处于资本主义大工业生产的初级阶段这一特殊时代背景。马克思正是主要通过对资本主义大工业城市中生产与资本的分析,坚持物质生产实践在资本积累和历史发展中的基础位置,发现并确定了资本批判在实现无产阶级革命和社会历史进步中的核心作用,因为“生产只是为资本而生产,而不是反过来生产资料只是生产者社会的生活过程不断扩大的手段”[2]。马克思还基于此指出了通向人类未来社会即共产主义社会的必由之路——历史唯物主义及其不同阶段的具体形态。
数次工业革命之后,资本主义积累了广泛的自我拓殖势力、实现不断增值的能力和水平,不断通过城市空间在资源、技术等方面的集聚优势,强势向第三世界国家不断输入过剩商品从而危机转嫁。通过以全球化为引领、以城市化为核心的现代化进程,“在不到一百年的时间里创造了比以往一切时代的生产力的总和还要大”的价值,也直接形成了全球市场和世界历史。资本积累可以通过固定资本和流动资本的市场化积累两个维度有效达成。马克思重点关注了商品、货币资本的循环和作为固定资本存在的物质生产资本的积累形式。新马克思主义城市理论学家的研究指出,资本在不同空间的生产、交换、流动,是当代资本积累的主要方式。“劳动的交换、不同劳动部门的交换,它们的交错连结和形成体系,生产劳动的并存,表现为资本的属性”[3]。不同于传统、一般物质生产领域的是,空间生产是生产力适应资本主义更高水平物质生产的客观现状,从而冲破一般物质生产界限并达到空间自身生产的阶段。“今日,对生产的分析显示我们已经由空间中事物的生产转向空间本身的生产”[4]。这一阶段是资本将空间囊括为提高资本周转速度、提高资本增值能力的崭新阶段。而正是顺应服从于资本的本性,使得空间生产阶段具有了双重性质。一来,空间生产代表着资本主义和生产力发展的最高水平;二来,资本的历史本性决定着空间生产一旦以资本为核心,必然将人和自然同时置于过度开发的万劫不复之中。特定的空间、时间和资源,特定发展阶段和背景下的主体人,在无法承载资本的本性之后,必然在资本的引导和效用之下,又走向资本自身的对立面,成为对抗、消灭、埋葬资本主义的最终力量。马克思指出,“解决办法在于消灭资本主义生产方式”[5],说的正是这层含义。再者,生产力的空前发展发达形成空间生产的全新阶段,和对资本增值迫切所需的空间、物质生产要素、人的直接需求,资本凌驾于创造资本的人之上,本末倒置、片面畸形的格局间接形成。此时,人的需要让位于资本需求,生产不再以满足创造城市和空间的动力主体,剩余价值统摄一切,空间、空间生产和城市发展弊端,简单、深刻而一发不可收拾。失去回归人这一主体的价值追求,空间生产的普遍化、公益化目标丧失,商品交换的资本逻辑成为绝对主流,必然将所有个性鲜明、个性文化的城市简单同质齐一化为千篇一律的市场化存在。马克思直接批判指出对资本的扬弃路线,合理利用资本并最终以资本的先进性和极端性消灭资本自身。新马克思主义城市理论者也宣告了社会主义差异化的空间生产应运而生,摒弃空间生产的商品化前提,回归空间的公共性、服务型,并将自然从资本逻辑中抽离,将私有财产与空间的政治支配权回归人民,才是空间生产的发展之道。
二、空间生产的资本化逻辑
资本及其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是空间生产得以可能的前提。对于资本扩张形成对生产和增值的极致追求,马克思指出“创造世界市场的趋势已经直接包含在资本的概念本身中”[6]。占有包括空间在内的一切可利用的资源并使其商品化,将一切物质和社会空间外化为资本的权力场域,是贯穿空间生产始终的鲜明逻辑。
(一)通过生产生活将自然纳入资本的逻辑
马克思认为,物质自然是“人类生存的第一个前提”,也是人类历史的现实起点,对物质自然非现成采用的改造生产还是人与动物的根本区别。物质生产实践作为人类最早期的历史活动,是随着人类对自然的干预和介入能力即人类自身劳动实践能力和层次的增强而不断深入的。早期人类社会在敬畏自然的同时向自然索取基本物质生产资料,经过科学与理性的启蒙,自然是人类实践与征服全球市场的首要资源与索取对象,最终人类步入消费社会,资本成为“发展社会生产力的重要的关系”[7],因为“它生产的产品是商品”。人类对自然的实践改造迫使“自在自然”不断退让于“人化自然”,自然的社会属性越发深入而凸显。正是在这一不断深化的实践进程中,生产力发展水平不断提升,人类改造客观世界的能力持续跃进。发达生产力成为人类确证自我价值的最佳方式,成为资本增值的最好载体。对发达生产力的片面占有,以及对资本增值的无限需要,使得自工业革命以来的社会风险不断集中,自然风险表现出更加狂暴激烈的对人类“报复”的反馈方式,社会风险驱使人类与发展目标之间渐行渐远。“劳动资料在劳动过程本身取得社会性质之前就已经取得了社会性质”[8]。很明显,拥堵的交通不会因为豪车而畅通,雾霾空气也不会只停留在穷人的房前屋后,对自然的疯狂攫取只会导致地球生态的日趋崩溃,并遭到自然一视同仁的疯狂报复,面对这一态势人类如果依然是通过促进生产和扩大消费,以此强势推动经济发展、不断延滞资本主义不可避免的危机,只能招致自身发展更大更全面的危机。
(二)通过城市将生产生活纳入资本的逻辑
这一进程中,资本首先将自然纳入生产,并在不同时期形成对自然的利用与改造能力,使分工成为物质生产力实践的具体形式。与早期生产不发达阶段自然产生的分工与不平等分配不同,分工随着人类实践充当了与私有制相伴相生的历史产物,并与外界交往能力、社会发展、生产力水平等相互作用,出现了“物质劳动和精神劳动的最大的一次分工,就是城市和乡村的分离”[9]。资本主义发展由此进入了资本造就的城市快速繁荣的新纪元。
不同于古代的城邑和中世纪封建的自然增长的城市,由于大规模工业生产和相对固定的资本积累进程,城市逐步向经济社会中心发展过渡,传统的、曾经的作为宗教文化中心的城市消失殆尽。但是工业文明主导开启的城市化和世界历史进程,一方面产生了发达的生产力和繁荣的城市,另一方面直接造成了尖锐的社会对立,这样的对立主要表现为人与自然生态的对立、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对立以及阶级对立。马克思批判地指出,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和城市的必然联系,重点是指工业城市是工业资本的建成形式,是空间介入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直接产物。城市是生产、聚集、交往、裂变的主体,多维生产要素在城市空间的广泛联系,形成生产与交换的直接需要,城市体量不断增大,应对于专业分工的专门需要,现实的通勤、仓储、运输需求,形成分门别类、功能齐全、特色鲜明的空间分类。相比较于农村的简单闭塞,城市展现出得天独厚的资源配置优势,市场化功能逐步放大。城市的快速繁荣又进一步扩大城市居民的生产生活方式,福特式生产和规模集中,开始取代传统单一、孤立的手工和家庭作坊式生产,细化分工、生产协作成为主流。而出于满足人自身基本生活等生活生产的简单需要,城市居民不得不在庞大、复杂、畸形的城市体系中蝼蚁生存,市场化将不同角色、不同工作的市民统一纳入功能划分、追求交换与资本的价值体系之中,追求交换价值、资本增值成为生产生活的首要目标,满足市场而不是人的需要的过程中,人贱卖自己的劳动,生产出奴役自身的商品,逐步堕落成为物的奴隶。城市化、工业化、全球化的快速发展,加快形成资本对全部生产生活的统治,资本主义进一步通过“中心—依附”的世界格局,转嫁自身危机,将世界纳入资本生产增值和危机共同体之中。随着世界市场体系导致经济交往和市场化水平最终突破民族地域限制而一发不可收拾,空间生产力开始跃升进入历史舞台。
(三)通过空间生产将城市纳入资本的逻辑
列斐伏尔指出,本质上处于自然状态的绝对空间即物质自然空间正在消失,代之出现的是任何一种生产方式都会生产出的自己的空间,并在不同生产方式过渡中产生新的差异空间,“(社会)空间是(社会的)产物”[10]。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将城市纳入空间生产的过程中,资本具体形态的变化表现为原始资本、工业资本、知识资本、空间资本的历史演变。随着早期西方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和对世界商品市场、原材料产地的早期殖民扩张,以及由此推动世界市场的初步形成,到资产阶级工业革命和改革浪潮造成主要的垄断资本主义国家在全球经济与空间等方面的扩张与瓜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显然通过城市,促进了世界生产力的蓬勃发展和世界经济体系的形成,导致了工业文明最终取代农业文明、东方从属于西方。而随着世界经济的发展和文明的进步,加上资本扩张遭遇原始界限,开始出现物质生产不能满足资本增值的本性驱动时,空间生产成为资本扩张的全新领域,生产力在空间的扩张将不同的、更多的空间纳入商品和资本的逻辑。
在资本逻辑和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作用下,将城市和空间纳入从事商品生产的整体布局,导致空间重塑过程中清晰可辨的资本印痕。交换与剩余价值成为空间转向的风向标,城市和空间均质化、片段化服务于商品化逻辑,人口和广泛生产要素在空间资本化引导下不断重塑,风景名胜、教学医疗资源、学区地段都被纳入资本增值的手段,公共空间异化成为可计量的商品,空间、空间产品和人被普遍异化,单一、畸形、歇斯底里的发展模式,推使资本极端发展自身但又必定走进末路的穷途。
三、空间生产的市场化转向与批判
空间生产及其理解方式的关键在于对资本核心的深刻认识。资本是空间生产市场化转向的逻辑前提,是城市主体作用发挥、不断开拓世界市场的全球化的动力核心,其不断依靠城市,通过对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介入,和对日常生活世界的渗透,实现其市场化转向的基础构建和逻辑生成。
(一)空间生产依靠城市,实现市场化转向的动力支撑
空间生产市场化的主体是城市,基本形式是以城市化为核心的全球化,媒介是城市发达社会分工基础上的发达生产力。(空间生产)市场化进程可以说是经济运行机制现代化的代名词,资本主义工业化和市场化进程不断推动实现经济现代化。纵观世界经济发展史可以发现,工业社会大生产之前,世界的普遍联系和全面发展呈现孤立片面化的特点,直到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出现才实现了质的飞跃。马克思指出,“资本主义是第一个把自行调节的经济增长机制加以制度化的生产方式”[11]。这种制度化生产方式的主要特点即市场化。因此,应当最大程度地发挥市场的作用,以市场化为基础推动城镇化、现代化,以城市化为动力推动空间生产的市场化,让市场在资源配置和社会分配领域起决定性作用。
全球化的城市发展还形成了空间生产市场化的空间前提、文化价值和逻辑基础。首先,城市空间生产的集聚功能为资本市场化提供了空间前提和基础保证。众所周知,空间生产中贯穿着资本逻辑和资产阶级意志,其核心即在于交换价值对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决定性主导地位。交换价值主导地位的确立是商品向货币转化、市场化向资本积累的基础前提,而交换价值只有在消费市场中通过生产、分配、交换、消费这一逻辑链条才有可能。空间生产中人口和生产资料聚集、扩大的社会分工基础之上的空间转移能力,形成商品生产、市场化流通消费的基础。其次,资本主义物质生产和物质生产关系的巨大变革是当前资本城市形成、发展的基础,而与之契合的文化体系、价值伦理则是推动资本主义发展的内在精神动力,空间生产促使城市生成城市主体“人”的经济、信仰、习惯、人性,形成典型的社会关系和社会资本文化属性,使之既成为维系资本主义社会的文化纽带,也执行着城市阶级统治的基本功能。再者,城市空间生产形成空间自治性,具体表现为内化成城市价值取向、心理结构、行为模式的平等观念、民主意识和法治精神。这其中,平等是对市场经济主体的承认和尊重,并作为市场经济的普遍原则贯穿于经济交往行为对交换价值的追逐之中,逐渐形成平等、独立的城市文化精髓。平等的城市塑造公民(市民)社会,并经过城市主体对社会运行制度和普遍规则的认同,产生广泛的城市民主参与秩序。民主呼唤着确定、统一的法律规则和制度保障体系,而法律本身也内涵着与法制精神的本质是一致的对平等、自由、民主的价值追求。现实来看,实践以及由之产生的现实的社会关系使平等、自治、自由基础上产生的市民社会真正成为“全部历史的真正发源地和舞台”,城市空间正是市民社会的诞生地和发达健全的标志和世界市场的支配力量。
(二)空间生产介入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实现市场化转向的逻辑融入
空间生产以资本追求无限增值的内在本性为驱动,但也时刻存在着资本市场竞争的压力,这样的压力必须把发展生产力作为重要手段和动力,而无限发展生产力的驱动和现实资本有限增值之间存在着矛盾,也就是说,以资本逐利性为狭隘目的的生产力发展是不利于其自身健康协调持续的。马克思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作为发展大工业生产阶段特定生产力和世界市场的历史手段加以分析,深刻批判了资本主义“为生产而生产”这一无条件发展的手段“不断地和现有资本的增值这个有限的目的发生冲突”[12]的现象。资本出于自身发展的动力会角逐一切可能要素纳入其自身发展的逻辑,于是空间生产成为了资本增值的全新增长点。在资本主义生产力的空间拓展中,空间商品化将更多、更广阔的领域开拓发展为新的市场,而且“城市、区域、国家或大陆的空间配置增进了生产力”[13]。此外,资本主义社会关系因为空间的拓展得以再生产,特定空间组织形式还是与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统一,由于空间生产资本逻辑延续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空间生产鲜明的政治性表现为其为资本和资产阶级服务的主旨。资本积累、控制下的地理空间直接体现了政治利益和权力结构,城市空间不是一个物态的积累而更是一个异质社会关系的生产过程,资本关系主导空间成为可计量的特殊商品。列斐伏尔在解释资本主义的当代生存时指出,对空间的占据、划分、盈利拓展了资本主义的生存空间和增值能力,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差异化再生产也通过空间生产成为可能。
生产方式推动、发展、形成工业社会的主要机制是实现其与市场的契合,空间生产市场化伴随着空间的商品化进程,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通过以资本增值的冲动为核心动力,通过城市实现全球空间拓殖的过程。空间生产是生产力发展的结果,也是进一步推动着生产力发展的重要因素。
(三)空间生产重塑日常生活,实现市场化转向的深度渗透
物质生产与消费主义原则始终贯穿于现代资本之中。首先,主要体现在城市建筑和空间规划上。城市设计管理者目标构建一个个“繁荣活力”的城市经济空间:标准齐一的水泥森林、临街而建的商业中心、灵活便利的消费方式和(意想不到但又是情理之中)拥堵不堪的城市交通……不同空间被割裂成为功能差异明显的使用区,市场经济原则贯穿于其中和衣食住行的全部日常生活。其次,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以及消费主义原则对生活世界的同一化,还表现于不同空间组织类型的同质化:工作空间和生活空间、休闲空间和消费空间、个人空间和公共空间等一同被商品化潮流吞没。日常生活领域成为资产阶级生活一体化的主要场所,习惯于消费品牌和身份而不是商品本身,在成为单向度的人而浑然不知中,逐步丧失了应有的批判性、革命性和超越能力。再者,空间生产还通过中心边缘地区的等级划分与控制来规范日常生活。城市空间通过四通八达的城市高架和现代交通体系紧密相连,同时又划分出等级森严、泾渭分明的区域空间,具有文化特色的“地方”空间被吞没于商品化潮流。市场化准则将适者生存的商业理念表现为“中心—边缘”的城市内部体系划分。更甚者,城市与城市之间的竞争能力之分,产生出一线、二线和三四五线城市的阶段性划分。直至,国家与国家之间的“中心—边缘”体系的形成后,落后国家进一步丧失了追赶发达国家的能力。这些发达建立在资源掠夺基础上,拥有先进的科学技术和发达生产力,以及排斥第三世界等落后国家在竞争体系之外。
“人类始终只提出自己能够解决的任务,……任务本身,只有在解决它的物质条件已经存在或者至少是在生成过程中的时候,才会产生”[14]。综上所述,空间生产市场化是生产力发展的必然趋势与结果,但又是必然被超越的特定历史阶段,只要这一市场化逻辑完全遵照服从于资本本性,完全摒弃服务于人的根本原则,就必然呼唤社会主义的空间生产进入历史舞台,也直接宣告了自身的破产和走向没落的深渊。
四、结语
空间生产是适应生产力发展趋势的自我积极“转型”,展现出更加灵活丰富的发展样态,透过其市场化转向中清晰可辨的资本逻辑,对空间生产市场化转向的审视和批判,应当回到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中来。马克思指出,资本不断掠夺剩余价值的本性,一方面会直接导致使用价值的回归,另一方面由于资本的“先天缺陷”是其埋葬自身的根本所在。空间生产的理论转向,以及如何在理论层面为空间生产的现代发展抑或转向进行“解惑”,以及如何在实践层面,即以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加强扬弃资本的积极尝试,需要发挥制度优势而非单一市场的主导作用,从以人民为中心的出发点和满足人民日常生活需要的落脚点,以适度商品化推进社会主义空间生产的积极实践,才是实现空间生产市场化转向的合理旨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