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存货、应收账款舞弊风险与审计意见研究

赵世坤,梁 鑫

(上海工程技术大学 管理学院,上海 201620)

一、引言与文献综述

存货在总资产中占有相当重要的地位,企业有秩序的交易离不开科学的存货管理和物资生产。存货包括企业已生产但尚未对外出售的产成品或商品,为正常生产而自产或者外购的所耗用原材料、物料等和处在生产过程中的在产品。受新冠疫情影响,全球经济下滑已不可逆转,很多企业都出现了存货质押、存货低价销售或者报废的情况,从而影响企业的资产和利润,有可能会引起财务报表舞弊现象的发生。而在审计中,存货的多少对收入的确认有着重要联系,存货的异常变动会对企业管理层造成舞弊的动机和压力,存货应为注册会计师重点关注的事项。

被购买单位在销售过程中占用本企业的资金的多少被称为应收账款。当前大多数企业为了快速占领市场份额,均采用赊销的方式扩大经营规模,如果销售合同订在年末收取款项,就可以确认当年的销售收入。企业为了粉饰财务报表有足够动机以赊销方式销售货物,增加风险。另一方面,大量的应收账款会制约企业生存发展,应收账款的风险也被列为各类经营风险之首。

基于会计舞弊相关性的问题,国内外学者早就有了一些实证研究。其中高估资产虚增收入的舞弊方法已占到全部舞弊公司的60%以上,货币资金舞弊近来呈逐年递增的趋势,已占到全部舞弊公司的30%(黄世忠等,2020)[1]。在研究A 股2017 年的审计报告中,主要对关键审计事项首次进行了全面的特征分析,选取了3 440 份出具了关键审计事项的审计报告。其中“收入”“应收账款”科目是关键审计事项中被关注最多的账户,而“收入确认”“资产减值”是关键审计事项中最重要的两大事项。关键审计事项增加了审计师的工作量及沟通时间,2017 年审计报告的及时性有所下降(吴芃等,2018)[2]。

对于加强存货管理的措施,应该以加强原材料市场调研,成本管控,仓库管理等方面为中心。如:(1)制定采购计划,采购计划决定企业存货量的多少,决定企业生产经营活动,精准的采购对企业的长远发展,提高盈利能力有重要帮助;(2)加强入仓检验流程,存货验收是入库前的重要环节,如果管理不当会给企业造成不必要损失;(3)完善进销存管理制度,一定做到物料进出有单可寻,确认职责划分,对过期、变质、报废物料及时上报处理,财务部门和销售部门要做好后期的成本核算,数据分析和投资决策(周静和桂许健,2017)[3]。

鉴于此,本文选取了2009—2018 年在上海证券交易所和深圳证券交易所的A 股公司作为研究样本,探究应收账款及存货的异常变动对注册会计师发表非标准无保留意见的影响。在存货和应收账款的风险应对方面,都对两者给予了足够的重视,即在决定审计费用时,都将两者作为重要因素考虑。而在国内,对存货和应收账款的重视程度还没有那么强,并没有将二者作为影响审计收费的重要因素,也缺乏相关的研究文献。本文将从存货和应收账款的舞弊风险以及注册会计师出具非标准审计意见的角度来考察其风险含量。

二、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存货和应收账款两类账户都更多需要审计师的主观判断,这两者在大多数公司总资产中都占有较大比重,存货和应收账款的审计重要性不管是从数量和性质上来看,都与财务报表重大错报风险有很大关联性,两类账户的舞弊风险对审计师来说也有着重要义。

财务舞弊划分为挪用资产(偷盗或者占用公司资产)和财务报表舞弊(通过虚假财报欺骗投资者,影响投资者决策,扰乱市场)。任何一种舞弊都会造成财务报表不能公允反映公司财务状况、经营成果和现金流量,影响预期使用者的可使用性[4-7]。

在对于存货的审计中,注册会计师主要采取存货监盘的方法来核对企业的存货数量是否账实相符,进行存货的存在认定,存货的监盘主要是被审计单位的人进行盘点,而注册会计师只起到监督的作用,被审计单位有很大的操纵空间利用监督的缺陷进行存货舞弊[8-10]。存货在资产中占有很大比重,企业有动机虚增或者低估存货来达到粉饰财务报表的目的,在存货中发生挪用资产的可能性较大。注册会计师的职责就是发现并披露舞弊行为。由此,提出假设1:

H1:存货比率与上市公司财务舞弊的可能性正相关。

注册会计师在审应收账款的科目时应当予以足够的重视,在上市公司披露的3 440 份关键审计事项中,对应收账款(包括其他应收款)的关注有1 273 份,占总体的37.01%(许静静等,2019)[11]。审计中首先要对大额应收客户予以函证,其次关注期末有无大额的应收账款确认以及应收账款周转率的确认[12]。应收账款的认定与收入的认定密切相关,被审计单位有动机在应收账款上进行舞弊,高估资产,虚增收入,虚增利润,粉饰报表,很有可能发生重大错报风险,注册会计师在应收账款科目的审计中应足够谨慎。由此,提出假设2:

H2:应收账款比率与上市公司财务舞弊的可能性正相关。

三、研究设计

(一)数据选取与来源

本文通过在CSMAR 数据库获取2003—2018年A 股上市公司作为样本对象,并对样本进行以下处理:(1)选择2003—2018 年会计信息违规披露的公司,选取其中明显与财务报表舞弊有关的公司;(2)金融行业因为会计差异的特殊性,导致与其他非金融行业没有可比性,予以剔除;(3)连续变量进行2%和 98%缩尾处理以消除极端值对最终结果的影响;(4)剔除当年ST 公司;(5)剔除有缺失值的变量;(6)剔除行业观察值小于10 的样本。本文采用 STATA 15.1 对数据进行处理及估计。经过数据处理后,样本总数为31 744 个。

(二)变量定义

1.解释变量。上市公司进行财务报表舞弊,与审计师所要评估的重大错报风险有着直接的联系。本文用被审计单位是否收到非标准无保留意见作为重大错报风险的衡量指标,以审计意见(OPINION)为解释变量。若注册会计师发表标准无保留意见,则OPINION=1,否则为0。

2.被解释变量。自变量有两个,即存货比率,上市公司期末存货占期末总资产的比例(INV)和应收账款比率,上市公司期末应收账款占期末总资产的比例(AR)。

3.控制变量。控制变量分为两类,(1)公司治理特征方面选取第一大股东持股比例(TOP1)作为控制变量。(2)财务指标方面有如下变量:资产规模(LOGASSET)、总资产收益率(ROA)、净资产收益率(ROE)、资产负债率(LEV)、上市公司所处行业(IND),如表1 所示。

表1 变量定义表

(三)模型设计

为检验存货和应收账款比率对注册会计师发表审计意见的影响,构建如下OLS 回归模型进行实证分析。

模型1 用于检验存货比率对于审计意见的影响,具体如下:

模型2 用于检验应收账款比率对于审计意见的影响,具体如下:

四、实证结果分析

(一)描述性统计

根据表2 的描述性统计反映了存货比率、应收账款比率、总资产规模、总资产收益率、净资产收益率、资产负债率、第一大股东持股比例、审计意见等数据的统计指标:从存货比率和应收账款比率的平均值和最大最小值来看,公司的存货比率平均值为0.144,最小值为0.004,最大值为0.574;应收账款比率平均值为0.11,最小值为0.002,最大值为0.368。说明公司的存货比率和应收账款比率不存在较大差异。

表2 描述性统计分析

(二)相关性分析

由表3 的相关系数可知,注册会计师发表标准无保留意见的可能性与存货比率在1%的水平上显著正相关。说明存货比率越大,注册会计师更有可能发表标注无保留意见,所以假设1 无法得到验证。而注册会计师发表标准无保留意见的可能性与应收账款比率在10%的水平上负相关,说明应收账款比率越低,注册会计师越可能发表标准无保留意见,即应收账款比率越高,上市公司越有可能进行舞弊,但是可能性并不显著,所以假设2 可以得到验证。同时对总资产规模、第一大股东持股比例、总资产收益率、净资产收益率与审计意见的关系进行分析,可以得出,这些控制变量均与发表标准无保留意见的可能性在1%水平上显著正相关,而上市公司的资产负债率与发表标准无保留意见的可能性在1%的水平上显著负相关,说明债务水平越高的公司,注册会计师更有可能发表非标准无保留意见,公司越有可能存在舞弊的现象。

表3 变量相关性检验

(三)回归结果

根据表4 的回归分析结果,应收账款比率与发表保准无保留意见的可能性在1%水平上显著正相关,说明如果一个公司的存货比率比较高,公司的风险比较小,管理层进行舞弊的动机比较小,注册会计师更倾向于发表标准无保留意见,所以,拒绝假设1。在公司运营中,充足的存货可以保证公司正常经营,同时发现存货比率与总资产收益率和净资产收益率均无关。

表4 存货比率、应收账款比率对审计意见的影响

应收账款比率与发表标准无保留意见的可能性在1%水平负相关,说明一个公司的应收账款比率越高,公司存在舞弊的风险就越大,注册会计师更有可能发表非标准无保留意见,所以假设2 得到验证。同时发现,应收账款比率与总资产规模,总资产收益率,净资产收益率,第一大股东持股比例均为负相关,公司的应收账款比率高了,款项收回的可能性越小,发生坏账的可能性越大,在审计中应收账款与收入的认定关系重大,上市公司舞弊更有可能在应收账款科目进行财务造假,所以重要的财务指标都会与应收账款比率负相关。

除了研究了存货及应收账款的比率对审计意见的影响,我们还研究了其他控制变量对审计意见的影响,发现当净资产收益率与资产负债率越高时,CPA 更可能发表非标准无保留意见,其他变量均与发表无保留意见的可能性正相关。

五、结论与启示

本文实证结果表明,存货比率与应收账款比率对审计意见的影响均是显著的,存货比率越大,发生舞弊的可能性越小;应收账款比率越大,公司发生坏账的可能性就越大,发生舞弊的可能性就越大。所以,得出以下结论或启示:

(1)存货比率与上市公司财务舞弊的可能性负相关,应收账款比率与上市公司财务舞弊的可能性正相关。注册会计师在审计时应多多关注应收账款比率对整体财务报表的影响,对应收账款账龄和坏账进行分析,坏账如果符合转回条件的要及时转回,并且关注与应收账款有关的特别风险或者实施进一步审计程序,如果应收账款数额出现异常,在发表审计意见时应持有谨慎的态度,多做审计程序,尽量降低检查风险,以防止发表错误审计意见的风险。

(2)企业自身对于存货和应收账款两个科目应设置合理的内部控制制度,管理层要更加关注应收账款的及时收回和存货的收发,制定管理细则和健全的公司法规制度,对每笔大额交易争取做到亲自过账。